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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山脉密林中的这一天,估计会成为许多人一辈子都忘不了噩梦。
先是黑风杀人,而后又是天火喷发,好不容易有高手升起了结界护住了一条命,才松了口气的功夫,这结界就要裂了。
“少主子,你们快走……”小琪回头朝着他们喊,映照在火光下的小脸早已是密汗层层,而她的一双手也已经被烧成了焦黑。
巴牧野见状,当机立断大步上前按住她的肩膀,另一手快速掐住口诀,以着一种坚定的姿态与她一同维护结界,“西小姐,穷奇的力量超出了我们的预期,现在正是他煞气大增的时候,我们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现在,请你马上带着大家离开。”
身处其中,他已然明白自己不可能全身而退,那便只能护着一个是一个。
“白虎神兽是我巴人族的祖先,它同你有缘,还望西小姐能带它回族里看看,牧野再次谢过了。”
他原本就是循着白虎的气息过来的,如今能寻到它的下落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你们身上虽有兽性,却不失却忠诚之心,陆吾有你们这样的子孙,也算是功德一件。”西珺瑶看着火光前方伫立的三人,被火光映照得明亮的眉眼倏地变得柔和下来,轻声言道:“也罢,它也当是想见你们的。”
语音刚落,她手腕一抖,原本普通的银色手链骤然光芒大绽,反射出刺眼的白光,而在炫目的光芒敛去之后,一声冲天的吼叫刺破云霄,夹着一股飓风,竟是以着摧枯拉朽的姿态将猛烈的天火逼了回去。
巴牧野三人努力维护的结界也被叫声震碎,可他们顾不上疼痛,三双眼睛只是呆呆看着面前出现的白虎。
不,不只是他们,在场清醒着的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盯着巨大的白虎,以及站在虎头之上的少女。
“你……”巴牧野张了张嘴想什么,却不知该如何表达。
为什么他们世代信奉的老祖宗会凭空出现?
为什么白虎开明兽会心甘情愿臣服,成为少女的坐骑?
眼前这个身形纤细,看起来却神圣不可侵犯的少女,又是什么身份?
他的心中盘旋着太多的疑问,然而每一个问题都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清楚的,所以在短暂的惊愕之后,他选择了闭嘴,只是缓缓单膝跪在地上,右手成拳抵在心口,虔诚而庄重道:“恭迎老祖宗。”
“吼……”开明兽垂下金色的眸子,漂亮的眼睛凝视着他们,随即张嘴发出一声低吼。
吼声中,强大的气场波纹压得他们无法抬头,小琪甚至受不了地想要抬手去捂住耳朵,可手刚伸到一半,却是猛地僵在了那里。
“天啊……”她瞪大了眼睛,发出了惊呼,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迅速褪去死皮,恢复完好的细嫩手臂,再去看身边的两人,发现他们也是一脸震惊跟欣喜。
“你们的忠诚,得到了陆吾的肯定。”西珺瑶抬头摸着白虎毛茸茸的耳朵,开口替它做了翻译。要知道这小东西可小气得很,不会轻易出手的救人,想来是真的喜爱这三人。
轰隆隆,山间骤然又开始了一阵地动山摇,巴牧野三人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一阵风送至一旁。
这时,黑色的山缝里流动着岩浆般流动的火焰,似是有生命一般发出了低沉的笑。
“呵呵……多么似曾相似的一幕啊,昆仑山审判台,一边杀人如麻的恶魔,一边悲天悯人,悬壶济世……呵呵……”从缝隙里挤出来的声音不断在山间回荡,带着磅礴的力量,言语却是无能能懂的晦涩。
西珺瑶收回唇边温和的笑意,眉梢微挑,漫不经心地嘲讽回去,“败军之将,穷奇,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还是那样愚不可及,当年谋朝篡位,今日伤她昆仑的人,无论是哪一样都是死罪。
“哈哈,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他连道了两遍,似乎是才确定少女的身份,仰天猖狂大笑了起来,“西嫫,想不到兜兜转转亿万年,我出山之后遇到的第一个人还是你,当年若不是你出兵,我早就是这天地之间的主宰,一切都是因为你。”
当年他出兵夺权,天经地义,共工氏力量强大,兼具炎黄二帝的血脉,是天地间最有资格继承帝位的人,当时他离胜利明明只有一步之遥,最后却是被西嫫领兵硬生生打回了领地,审判台上,这个女人甚至一度对他动了杀心。
“因为怨恨于孤,所以你伤了陆吾,还用血煞影响它的心智?”西珺瑶又何尝不想找他算账,陆吾通天眼被毁,被困古剑亿万载,这笔账她也想讨回来。
“呵呵,血煞是我做的,但伤了它的却不是我。西嫫,你想知道是谁吗?”穷奇忽而发出诡异的低笑,不待回话,便是忍俊不禁,迫不及待地说道:“西嫫,伤了你宝贝宠物的是父神,一路栽培你,创造了万物的盘古。你为他尽忠职守,手上沾满血腥,到头来他却将你认作妖魔,欲除之而后快,哈哈哈……”
天地初创,无论是西嫫还是穷奇,一脉传承的都是盘古的血脉,他们尊称其为父神。当年西嫫秉公执法,遭受世间万人痛恨,最后死于天罚之下,这个黑锅背得不可谓不冤枉。
所以如今被穷奇揭了伤疤,她的眉眼间也浮现出了轻轻浅浅的杀气,“他的账,孤自会去算,但眼前,你也休想幸免。”
言罢,她心意一动,身下的开明兽早已高高跃起,靠近山缝之后用虎爪一掌拍碎裂缝,将里边的火焰嘶吼着拖出来,“吼……吼……”
白虎的怒吼声震得地面微微颤动,现场许多人都支撑不住晕厥了过去,失去意识之前,隐约还见到冲天冒出来的火光中逐渐走出一道庞大的身影来,那身影周遭包裹着的却是一团流动的水光。
原来这天火并非共工穷奇的力量,反而是囚禁住他的手段,商周时期人们无知,还当自己在对付的是一团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