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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这场比赛有些乱了,先是夏俊逸坠马,然后就是皇上身体不适,最后慕大小姐又晕倒。
现场直接乱成了一锅粥,搅都搅不开。
因为皇帝走了,所以剩下来主持大局的就只有太后了。
夏俊逸坠马,算是御赐马不精,故而赢的人自然是夏止琪。
夏止琪连赢两场,取得胜利,按照之前的约定,慕清莹是要嫁给他做妃的。
但是现在慕清莹晕倒了,一行人正在那边忙得不可开交,就怕这个尊贵抢手的慕大小姐有什么闪失。
慕清莹自然不是真的晕倒,她也是迫于无奈,她实在是不想嫁给夏止琪,所以只能在太后宣布前装晕倒,希望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慕清莹随着他们怎么折腾,又是叫御医又是安排休息的,任由人把自己扶着去了偏殿躺着,然后就真真正正睡着了。
她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因为心里有事堵着,而且耳边一直有一群人叽叽喳喳嘀嘀咕咕的讨论着她的病情,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近只能说好好调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看到斜阳从窗牖透入,在层叠纱帐里扫除点点薄影,帐顶的精致流苏随着清风慢慢飘动。
眨了眨眼睛,慕清莹刚想要起身活动筋骨,却忽然听到外间里有脚步声。
她立马不动了,等着人进来。
须臾,帐前便有了一片阴影,她看过去,忽略了心里那点失望:“三王爷。”
“嗯。”夏止琪随便坐下,“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慕清莹自己坐起来,“是你一直在照顾我?”
“嗯。”夏止琪好像一点也不在意这些,他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慕清莹,“你是我的未婚妻,本王照顾你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慕清莹伸过去接茶水的手僵在半空,只觉得脑子发蒙:“未婚妻?我和你?”
夏止琪理所当然的点点头:“之前皇祖母已经说了,谁赢了比赛谁就可以娶你,如今本王赢了,你不就是本王的未婚妻吗。”
说完,他直接将茶杯塞到她手里:“喝口茶吧。”
慕清莹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看来逃避确实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不过除了这样她还能怎么做?
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茶,她将茶杯握在手里,找着话头说:“这里是皇宫?”
“嗯,刚才你晕倒了,慕府太远了,索性就把你安置在这偏殿了。”他说,“安心养伤吧,等身体好些了再走。”
“其实也没什么大病,差不多没事了。”慕清莹下床,然而还没来得及走几步,外面便有人推门进来了。
是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公公,身上穿着大太监的服饰,是御前的人。
他先客气的问:“慕大小姐身子可好些了?”
慕清莹知道他过了一定是有事,所以也不想再装病:“已经好了。”
公公于是笑了,上下打量了慕清莹一番说:“既然慕大小姐已经大好了,那便随杂家走一趟吧,皇上在等着慕大小姐呢。”
慕清莹眉头一跳,皇上等她是要说什么事吗?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夏止琪的方向,尽管有些不想去,但是也不敢抗旨,只能跟着哥哥走了。
正殿那边是比偏殿要威严肃穆很多,碧玉琉璃瓦,飞甍雕花,白玉十阶数十尺高,使人看了这些都不敢高声喧哗,只觉得本身渺小。
公公在前面带路,慕清莹一路低着头跟着,走到殿门口,公公没再往前,而是说:“慕大小姐请进去吧,皇上就在里面。”
于是慕清莹一个人进去了。
首先看到的是一个背影,在夕阳余晖里挺直着背脊,身上的龙袍穿得熠熠生辉,让人有种不能直视的错觉。
到底是一代帝王,气度让人折服。
慕清莹跪下行礼,皇上开口说平身她才起来,然后中规中矩的站在原地没有动了。
“昨日和今日的比赛,你应该知道代表着什么吧。”他没有转过身,苍老的声音里带着让人不能忽视的威严,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度,“今日老三胜了比赛,你这婚约,朕便替你改了吧,以后你就是三王爷的未婚妻了。”
“都说君无戏言,从前皇上为臣女和九王爷指婚,婚约已成,如今却因一场无关紧要的赌约轻易更改,”深吸一口气,她继续,“皇上这般轻率?”
她这次是大胆了,是逾越了,不过说这些话她不悔。
那边似乎笑了一声,不知是笑她大胆还是笑她的坦率,但是皇上没有生气,只是说:“慕家是东越的臣,你是慕家的后人,这就注定了结局,方才皇后也来找朕商议了,也认为合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无需多言了。”
皇上的话让她这才想起自己在这东越的弱小,甚至连一座宫殿都不敢直视,是啊,她是慕家的后人,能怎么办呢?
既然为臣,那就要做好一个臣的本分之事,君要如何,便是如何。
“臣女,遵旨。”她再次跪下,稽首领旨了。
这样,以后夏止琪就是她未来的夫婿了。
“退下吧。”
慕清莹离开了正殿没有多待,她觉得这皇宫有些过分的森冷了,可是扬起头,外面明明艳阳高照,让人睁不开眼。
不想再多留,一刻也不想,她直接朝宫门的方向走去,却不想被人给拦下了。
“方才父皇与你说了什么?”夏止琪站在她出宫的必经之路,眼神望向她过来的方向。
“王爷觉得皇上会和我说什么?”她知道他在这里等了她好一会了,她若是不说他定然不会让她离开,但是她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不会这么轻易就说口。
“说我们的婚事?”夏止轩猜测,除了这个他实在猜不到其他的了。
慕清莹没有承认也没去否认,只是随意一般的问:“殿下可听说过一句‘强扭的瓜不甜’?”
夏止琪皱了皱眉,似乎不喜她这个说法,更不悦她这句话:“听说过,但是慕大小姐可听说过‘有缘无分’此四字?”
知道他是故意在提她和夏止轩,慕清莹心中一痛,一时不言。
夏止琪却没有这么轻易就放过她,继续说着伤人的话:“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可那又有什么,我需要的不是你的心,我要的是一个‘慕大小姐’而已,你不应该拒绝我的,因为不论从哪方面来说,我都胜过夏止轩。”
“而你却拒绝了我,还是想方设法三番两次的拒绝,因为你心里有他,可是你也看到了,他根本不在乎你,我向太后说起要娶你的时候,他无动于衷,太后说比试的时候他也视而不见,就连你遇刺他也不闻不问,本王问你,这样的人,这样心狠的人,还值得你为他这样吗?”
慕清莹想说值得,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与你无关。”
夏止琪笑了笑,有点讥诮嘲讽的味道:“慕大小姐,你们始终是有缘无分的,你也莫要再挣扎了,都是些无用功,还是乖乖听话做我的王妃吧,我也不会去管你的心到底属于谁。”
“你不用再说了。”慕清莹绕开他,直接出宫,“我已经答应了。”
天色有些晚了,日光余晖缓缓落下,残照夕阳几度红,渐染层林深。
慕清莹回到慕府的时候还有些无精打采,脸色不怎么好看,刚到自己房间坐下,便听到了脚步声,不用问也知道是慕听然。
这个时候也只有她会来了。
果然,人未到音先闻:“妹妹之前听说姐姐晕倒了,现在可是没事了?”
“无事。”慕清莹的语气有些敷衍。
但是慕听然好像并不在乎这些,她继续兴致勃勃的说:“妹妹知道今日的比赛又是三王爷赢了,之前太后那边有言在先,那么现在姐姐就是三王爷的未婚妻了。”
慕清莹最听不得这样的话,当即不悦:“你明知道我和九王爷的事,现在却在这里祝贺我这些,真心假意?”
慕听然的心思被拆穿了,她只难堪了一瞬而已,立马就恢复如常了:“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妹妹是真的在心里替姐姐高兴呢,所以一时口快,姐姐莫要生气。”
“既然是在心里替我高兴,那就憋在心里,别拿出来说,让人听了心烦。”
“你……”慕听然有些恼怒,当即拍案提高了音量,“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些可都是真心话。”
“是么?”明显的不信任。
气人的目的没有达到,反倒被人给呛了回来,慕听然气得咬牙切齿:“慕清莹你别得意!”
“我得意?”慕清莹冷笑“我又怎么得意了?”
“再说了,我得意怎么了,如今我是太子妃了,又是你长姐,还不能说你几句了?”随意理了理绣着精致花纹的袖口,慕清莹故意吊着眼角斜斜的睨她,“以后你还是安分点吧,没事别在我眼前乱晃了,我看着心烦,还有就是以后见面客气点,再怎么别失了身份,好歹你也是慕二小姐,别传出去叫人笑话了,丢的是慕家的脸。”
慕听然从前惯会伪装,最会卖乖,自然讨的都是别人的好脸色,现在慕清莹这些话犹如打她的脸,她自然是气得不行。
但是却又碍于慕清莹现在太子妃的身份不得发作,只能一拂衣袖愤愤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