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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说说看。”许开光不置可否,抿了口矿泉水。
“能不能让我喝口水,求求你……求求你!”阿春乞求道:“我死了就一点用也没了。”
“普通人可以不喝水七十二个小时。距离你上一次喝水已经过去了四十八小时五分六十二秒,但你又毒瘾,所以你还有不到六十分钟,”许开光冷酷道:“如果我是你,不会继续废话。”
阿春绝望了。
眼前这个人……不,这个魔鬼真有情感么?
他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他舔舔干裂的嘴唇,强撑着道:“王八没和任何人讲过。但有一次我在他那儿嗑药,他以为我药效已经上来了,打电话时没有避讳。我听到他的老大是牛……牛冲天。”
牛冲天?许开光回忆一会儿,那不正是那天在引燃吧被鹰三制得服服帖帖的男人么。
“我怎么找到牛冲天。”
“牛……牛冲天是开发区的扛把子,我不知道他在哪儿,”阿春知道这个回答没法让许开光满意,有气无力补充道,“别的老大也许知道他在哪儿。”
几乎用光所有力气才说完,靠在墙边阿春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低着头恳求道:“求求你,求求你,让我喝口水。”
许开光居高临下看着他。那个高呼赤队万岁的嚣张年轻人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趴在他脚边摇尾乞怜的丧家犬。
他举起水瓶,扭开瓶盖,将矿泉水倾泻而下。
看到这一幕,阿春几乎奋不顾身地扑向身前,贪婪地舔舐着每一寸地面,顾不上和泥土混在一起的水有多脏。
“这些水够你再撑两天了。”许开光将水倒完,转身离开。
“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吧!放了我!”刚恢复一点气力的阿春见许开光要走,凄厉地大叫,“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放了我吧!不,送我去监狱!我要自首!我要自首!”
在阿春凄厉的叫声中,许开光重新堵上洞口,声音霎时变轻了。
他一边向外走一边打起电话,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一个睡意朦胧的声音。
“喂,许老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林局,关于上次的毒品案,你有什么眉目了么?”
“你说那种新型毒品?”听到是这件事,电话那头有了点精神,肃声道:“暂时还没什么特别。我们只知道那种毒品在市面上流行了不超过一个月,毒贩们将其称呼为‘巨人’。初步检验是一种超A类毒品。”顿了顿,林局压低声音道:“新型超A毒品,绝对是件大案。上面已经过问了,指示要成立专案,明天早上命令就会下达到各个大队。怎么了么?”
许开光眉头一皱。他不是不信任官面上的人,但官面上的人一动,岂不是要打草惊蛇?
“这种毒品可能和我手头的任务有关,”在林局面前没必要避讳自己的身份,“但这只是我的推测。”
“需要帮忙么?”那边的声音一振。
“不用。”许开光明言拒绝了林局。
时间已经不多,想在打草惊蛇前查出东西,一定要快准狠。
那头沉默一会儿,似乎明白了许开光在想什么,言简意赅道:“万事小心。”
许开光应了声,挂断电话,又拨通另一个号码。
“喂?鹰三么?有没有兴趣抢点地盘?”
……
开发区,托儿所内。
不大的大厅被一群流里流气的大汉挤满了。为首一人,膀大腰圆,脸上一道蜈蚣似的疤,恶狠狠盯着身前的夏杏花嬷嬷。
“你……你们快走。”满脸皱纹的夏杏花嬷嬷惊恐地对身前面目凶恶的男人道:“不然……不然我要报警了。”
“哈哈,”恶汉看了看左右同伴,露出洁白的牙齿,“老太婆,你试试看啊!”
夏杏花嬷嬷颤颤巍巍掏出手机,恶汉眼睛一瞪,一把攥住她的手,骂骂咧咧道:“奶奶,你打,我让你打。”说着夺过夏杏花嬷嬷的手机,往地上一摔,又狠狠踩了两脚。
夏杏花嬷嬷被恶汉拽得一个踉跄,迎面摔倒在地,露出痛苦的神色。
“来福,文明,文明。”人群中分开一条道路。一个一身西装,皮鞋锃亮的胖子大摇大摆走过来,和颜悦色道:“老太太,没事吧。”
“没事,没事。”夏杏花嬷嬷只觉腰痛难忍,但又怎么敢说出来?见来者态度和善,她顾不上疼痛,乞求道:“大爷,我平时该交的钱都交了,求求你,求求你放我一马。”
“老太太,不要这么害怕。我今天来呢,是想认个干儿女。”牛冲天假模假式道:“这是好事啊!天大的喜事!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的托儿所我罩着,再也不敢有人来捣乱了。”
夏杏花嬷嬷虽然老,但是还没老糊涂,牛冲天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大爷,这里有什么你看得上的你都可以拿走,求求你放我们一马!”
牛冲天摇摇头,正在这时二楼传下一个声音:“老大,找到了!”只见一个手下拎着小女孩喜气洋洋从楼上下来。
小女孩不断挣扎,羊角小辫披散着,脸上一道道黑黑的泪痕,小脸上写满恐惧。
夏杏花嬷嬷看到小女孩,顿时惊恐至极。
“行了,人找到了,我就不打扰夏嬷嬷休息了。”牛冲天满意地笑了笑,拔腿欲走。
“放开我妹妹!”嘶吼声中,二楼冲下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他眼珠通红,手上提着把菜刀。
可他还没冲到楼下,便被守在楼梯的两个男人摁住,菜刀也被夺走,丢到一旁。
牛冲天一个眼色,来福狞笑着走到男人身边,松松筋骨后,举起双拳,一个右钩拳直中徐长清侧脸。
这一拳是真狠啊!徐长清吐出一大口血,一张脸肉眼可见肿起。
“哥哥,别打我哥哥!”徐画屏见状,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拼命想跑到哥哥身边,却被箍得死死。
夏杏花嬷嬷心如刀绞,都快窒息了。
为什么这种事会降临在他们头上?她抓住牛冲天裤脚,泣不成声道:“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们吧!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拿走!放过我们吧!”
牛冲天厌恶地看了眼脸都皱成橘子皮的老太太,用脚踢开老太太的手,蹲下来轻声道:“既然夏老太太不愿意,事情也不是不能商量。”
夏杏花嬷嬷扬起头,看向牛冲天。
“你这楼不错啊,挺宽敞位置也挺好,”牛冲天微笑着,晃着大脑袋文绉绉一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夏杏花嬷嬷闻言如遭雷击。
原来他们的真实目的是她的房产!
但如果没了房产,也就没了托儿所,这些孩子怎么办?
他们中有父母的还好一点,没父母的难道看着他们流落街头么?
牛冲天见夏杏花嬷嬷又低下头,半天不说话,有些不耐烦,转头对来福使个眼色。
来福会意,示意两个手下放开徐长清,热身一阵后,一拳直中他面门。
徐长清在空中翻了一圈,“噗通”一声像破布袋一样摔在地上,满脸是血。
“哥哥!”徐画屏叫得撕心裂肺,一口狠狠咬在抓住她之人的胳膊上。
那人吃痛,松开手。徐画屏乘机逃开,奔到哥哥身前母鸡护小鸡似的拦住来福,目光凶狠。
来福见状,哈哈一笑,一只手闪电般探出。徐画屏没反应过来就被来福掐住脖子,举了起来。一张小脸顿时涨得通红。
“老太太,快点决定吧。不然我就带人走了。”牛冲天看了眼那边的闹剧又扭回头,耸耸肩,他道:“等我把这小姑娘卖个好价钱以后再回来,你这里不还有几个长得不错的么。”
来福闻言,淫笑一声,手在徐画屏身上来回抚摸起来。
徐画屏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什么时候碰过这种事?吓得尖叫连连。
“畜牲!畜牲啊!”即使是信奉上帝与人为善,老实得甚至有些软弱的的夏杏花嬷嬷也忍不住骂道,“你们难道不怕被降罪么?他们还只是孩子啊!”
“我是畜牲?”牛冲天嘴角一撇,狰狞道:“你们这些外地人才是畜牲!又穷、又没素质,从乡下跑来和我们抢工作、抢地盘,这些畜牲的孩子最好死绝了。”越说他表情越狰狞,一脚踩在夏杏花嬷嬷头上,骂道:“我看你不爽很久了!收留这些畜牲的你更混账。这就算了,但你奶奶还花钱让老子的手下去读书,说什么要他们弃恶从良,你奶奶有病吧!啊!”
夏杏花嬷嬷“唔唔”着剧烈挣扎,渐渐的她不动了,四肢软了下来。
牛冲天见状才松开脚,点了根烟,猛吸了一口后,瞥了眼不远处的神像,走过去,一脚踹翻。
“咔嚓”一声,空心的神像顿时摔得四分五裂,再看不出本来面貌。
牛冲天冷笑一声,走回去拎起夏杏花嬷嬷脑袋拎到神像面前嚣张道:“惩罚我?你让他放个屁给我听听。”
“砰“!
托儿所的门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