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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夜里醒过一次，我在外面看到，只是动了动手，护士说没有意识，只是一种本能！她像是睡着，昏迷不醒！”燕露带着哽咽。“姐，妈妈她——”
“不会！妈妈会醒来！”燕涵沉声道。
“可是——”
“没有可是！”燕涵打断她的话。“妈妈会醒来的！你是她的女儿，就该坚信妈妈的坚强，不要有任何的疑惑！否则，你就不配做妈妈的女儿！”
“姐！我知道！我知道妈妈会醒来！”燕露一顿后，坚定地说道。
“嗯！”燕涵放缓了脸色，走到门边看了眼妈妈，还在睡着，她眼神哀恸，却坚定地转过身。“谭云飞！”
“涵涵，有事你说！”谭云飞看着燕涵，浓眉紧皱着。他知道燕涵一定有重要的话说，不然她不会这样的表情。
燕涵看了一眼谭云飞，漠然的转身朝休息椅子上坐去，“谭云飞，我有事情拜托你！”
“涵涵？”谭云飞眉宇一皱。“你说吧！”
燕涵点点头。“我要去借钱，可能出去一周，这一周，你帮我照顾我妈妈和露儿，可以吗？”
“这事我义不容辞！”谭云飞没有任何推脱。
“我拜托你，是因为你欠了我！而我也的确没人拜托，露儿太小，身体不好也是因为你。”
谭云飞不说话了，微微点头。
“姐，你去哪里借钱？”露儿一听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姐，我们没有亲戚，以前的亲戚都被爸爸得罪尽了。还能问谁借钱？借个三千五千的，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我去找朋友借钱，你不用管了！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燕涵说道。
***
“涵涵，露儿说的对，不是三千五千，也不是三万五万，是上百万，眼下就需要几十万。昨晚已经通知我们了，又欠费了！”
“我知道了。”燕涵看着他们，“你们回去休息吧，晚上不用值班，妈妈在里面，现在不需要我们，我明早就走，大概得去一周左右。三万也好，三十万也好，我都要救妈妈！”
“姐，你跟我说，你到底去哪里？”露儿抓着她的手。
“我……”燕涵微微怔忪，轻声说道：“我去找个朋友，总有办法的！”
“你要去找裴东宸？”谭云飞突然开口。
燕涵一听到裴东宸，心就跟着痛了，她看向谭云飞，义正言辞地说道：“谭云飞，我跟你说了，我不认识什么裴东宸，我也不会找他！请你以后不要再随便乱说话，算我求你行吗？”
“好！”谭云飞看着有些恍惚失神的燕涵，自嘲一笑，点头。“你放心，阿姨这里我会照顾的，我已经跟我爸妈说了，不回去过年了！”
“谢谢！”这一次，燕涵是真心道谢。“你们快回去吧！”
谭云飞带着燕露回去休息了。
燕涵看着里面不醒的妈妈，真的是心疼的要死！
“林素的家属是不是？”护士手里拿着一张纸条，走过来。
“是！我是她女儿！”燕涵立刻看向护士。
护士把纸条递给她：“您还需要准备缴费，马上就欠费了！”
“怎么这么快？”燕涵错愕着，“两天两夜，十万就快没了吗？”
“手术那天就用去了八万，小姐，说白了，你母亲就是靠钱维持生命！你们是救还是不救，全在你们！一旦停药，你母亲就……”
“当然是救了！”燕涵赶紧说道。“我立刻想办法筹钱！”
“那就快点准备吧！以后每天的费用最少也得四千多，人一日不出监护室，一日花费降不下来！”护士也很是同情。
“谢谢，我知道了！”燕涵怔忪在那里。
“涵涵，我又交了五万！”谭云飞走了又回来，手里拿着单据：“又问朋友借了五万，明天给打过来！你先不要着急，我们一起想办法，总会过去这个坎的！”
燕涵微微的讶异，看到谭云飞的眸子，此刻只有担心和真诚，这样的谭云飞才是当初她认识的那个谭云飞啊！只是时过境迁，真的已经是沧海桑田了！“谢谢你谭云飞，钱我以后还你！”
“我不需要你还！”谭云飞说道：“这是我的一份心意！”
燕涵不再多说，实在没有力气多说：“谢谢，你回去休息吧，你也累了一夜了！”
“也好，我先回去！露儿在楼下等我呢！”谭云飞说完，就下楼了。
一整天，她只出去打了个电话，然后中午不知道去了哪里。
后来再回来，就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看着重症监护室里的方向，视线平静而坚定，似乎可以看见人世间的尽头。
谭云飞没有让燕露来，傍晚他自己过来的，燕露一直在流血，身体根本撑不住了！
他站在走廊里，远远地看着燕涵，怔怔的看着面容平静却又哀默一片的燕涵，走廊里已经亮了灯，灯光惨白的洒落在她的身上，安静里，她的脸庞看起来那么的白亮而透明，似乎随时都会消失在天地之中一般。
一瞬间，谭云飞的脸色惨变着，这样的燕涵，他感到有点害怕，心莫名的跟着惶恐，她是这样平静的看着一个方向，看了十分钟了，还是眼睛一眨不眨。他来了都十分钟了，她维持一个姿势十分钟一动不动。
“涵涵，你怎么了？”察觉到了燕涵的不对劲的脸色，谭云飞不解的低问。
“没事！”燕涵猛地回过神来，看到他，眼神转了过来，扫了眼走廊！“露儿呢？”
“她没来！我没让她来！她身体不好！”谭云飞说道。
“也好！”燕涵微微敛了眸子。却又微微一笑，谭云飞终于学会体谅露儿了。
“你刚才想什么？”谭云飞在她身边坐下来，视线依旧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平静的有些骇人的燕涵，“你刚才那样子在想什么？”
“谭云飞，你能好好对我妹妹吧？”燕涵幽幽的开口，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涵涵！”谭云飞欲言又止，没有明确回答，也没有拒绝。
“我想你不是对露儿一点感情没有，不然你就不会来了！”燕涵幽幽说道。“谭云飞，你会照顾好我妹妹是不是？”
“是！”谭云飞终于点头。
“谢谢！”燕涵幽幽说道。”如果我出现什么意外，呃！应该不会的！你帮我照顾我妹妹，想办法照顾我妈妈——”
“你胡说什么？”殃殃一声尖锐的怒斥，谭云飞猛的站起身来，视线狠狠地盯着燕涵，为什么会这样说？“你要干什么?涵涵，你别想不开！”
谭云飞觉得她今天很不对劲儿。
燕涵呆滞的看着怒容满面的谭云飞，他的眸子里满是不解和愤怒。“燕涵，你跟我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到底是跟自己相处了六年，他还是了解自己的！
燕涵幽幽地叹了口气。“没什么！真的！我怎么可能想不开？你知道我的，我永远不会轻生，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只是去筹钱，你瞎说什么呢？我现在累了，没精神！谭云飞，你不要一惊一乍的。”
“涵涵，我只想告诉你钱可以解决的事情，都不是大事！”谭云飞终于说了一句实话，让燕涵微微一愣，转头看向他。
她的眼神很真诚。“云飞，好好的吧！跟露儿过日子，你很聪明，好好干一定可以有作为的！别想三想四的！有时候机关算尽太聪明，到头来可能是一场空！踏踏实实比什么都好！我原谅你了！之前种种，一笔勾销吧！”
“涵涵！”谭云飞看着她，突然感到了迷茫。
“我明日出远门，去锦海！”
“你能借着多少钱？”
“我也不知道！”燕涵笑笑：“先过眼下这一关吧！”
***
燕涵今天白天就打了电话，在护士催缴费的时候，她就打了电话。她同意卖掉自己一颗肾，为了妈妈，身体是妈妈给的！卖掉一个肾她注意锻炼身体，只要那颗肾好好的，她还能很好的活着！并且会努力的好好活着！
只要过了眼下这一关，妈妈醒来，就算傻了也好，瘫了也好，都还活着，只要妈妈活着，她一定会好好照顾妈妈的！
老宅将来拆迁，兑换两套房子，卖掉房子，能卖个四五十万，还李浚河和谭云飞，自己在想办法赚钱，一定可以度过难关的。
中午时候她在医院抽了个血，化验配型。
晚上就可以有消息了。
第二天。
燕涵一大早跟燕露交代了几句话。“露儿，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再怀孕了！你是学护理的，你该知道如何护理自己的身体！一旦刮宫刮得次数多了，你将来可能再也做不了母亲，懂吗？”
“姐！我知道！”
“我离开这一周左右的时间，你照顾好妈妈！照顾好自己！”
“姐，你要去哪里啊？”
“去锦海借钱！”
“可是你也不用去一周啊？”
“可能很快就回来！”燕涵说道，背过身去，她怕自己一说话，就想哭。“我说的时间长点，也许很快就回来！”
“姐，这是昨天谭大哥给你买电话！”燕露突然拿出电话。“你电话丢了，这个电话不贵，几百块，但可以联系，没电话没办法联系的。号码用我的身份证办理的！你拿着去锦海吧！”
燕涵微微的怔忪了一下，点头。“好！我拿着！”
接过电话，她心里是百般滋味，曾经以为再也不会理会谭云飞的，没想到这才多久，很是奇怪，她心里居然一点不恨了，也不觉得介怀了！时间果然是最好的良药，可以让人忘却一切恩怨情仇！
只是，裴东宸！我们再也没有未来了！对不起！我终究还是负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