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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府上下,充斥浓烈草药味。
尤其是内院卧房里,此刻早已经是人满为患,几名医师聚集一处商讨着对策。
不过从各自双眉紧锁的神情,就看得出结果并不乐观。
“尔等枉称名医,诊治了十日仍不见家父好转,若是再商讨不出一个法子,本公子绝不轻易放过你们!”
乌唐此刻已经处在了暴怒的边缘,这几日为了配合外厅这几位名医,他几乎是言听计从,将整个略阳城的药材都快采购光了。
然而结果却是父亲病情一天天加重,如今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已经连续两日不曾苏醒了。
“乌公子,此事我等也在商讨对策,您……”
乌唐一拍桌子,顿时怒然而去:“对策对策,尔等反复就是这一句,本公子双耳已经听得生茧子了,本公子只问尔等一句,究竟家父的病情能否痊愈?”
四名医者中,较为年长的老者犹豫了一下,随后开口道:“实不相瞒,令尊病情十分棘手,内外风邪交逼入颅,以至于中风昏厥不醒,与此同时,令尊腹部遭受重击,据观察应是脾脏或是肠道受损,我等虽能压制病情恶化,但却不能彻底根除。”
另一名较为年轻地医者,声音微弱道:“若单是中风之症,我等虽不能立刻让令尊苏醒,却可以针灸汤药之法,让令尊尽快趋于苏醒痊愈,但是这腹部之症,实在是有些棘手。若是肠道尚且好说,莫老深通开膛之术,应不是太大问题,可若是脾脏……”
年轻人到说到后面,就没有再继续下去。
而他口中的莫老,就是四人中较为年长的老者,名为莫长金。
“钱兄所言不错,若是两者只医其一,我等尚有八成把握。但是如今两相交逼,病情急转恶化,又加之令尊气血已不复盛年,若是贸然施为,恐有性命之危啊!”
“少罗嗦,本公子只要一个答案,究竟如何才能救醒家父!”
“这……”
“废物!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乌唐气得在厅内直打转,恨不得当场杀了这几名庸医。
这几名医者,在各地也是名望极高,何曾受过这等羞辱,因此一个个脸上面色胀红,显然是憋着心中怨气不敢出所致。
“贤侄,亲家翁有救了!”
就在这时,李墨阳匆匆走了进来。
“李伯父……”乌唐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了,“是你,凌寒!”
“乌兄,久违了!”
凌寒跟随李墨阳而来,身后陪同的还有沈重言与郑老西。
乌唐冷哼了一声,显然是很不待见凌寒,但是又想到李墨阳刚才的话,只得暂压不悦情绪:“凌寒,听闻你医术了得,不知是否名副其实?”
“乌兄,这……你不该来问凌某。”凌寒说着,就目光一扫在场四位名医,尤其是其中三人,他是格外看了一眼,“凌某听贵府的管家曾言,是几位名医联名举荐的凌某,所以乌兄你应该去问他们才是。”
凌寒一眼就认出来其中三人,正是此前在郑府为郑静茹医治的医者。
他也知道,就是这三人在乌家人面前一起举荐了他。
乌唐转身看向几人:“此人当真医术精湛?”
“这是自然,我等是亲眼所见!”
以姓钱的医者为首,三人纷纷点头认可。
“没想到你除了有些才气,以及那拙劣的小聪明外,没看出还精通些许医术,倒是真让乌某颇感意外了。”
乌唐虽然紧张父亲的病情,但也不是病急乱投医的人,更何况站在他面前的,是他最不愿看到的人。
即便此前几名医师提及了凌寒,但他却丝毫没有当真,就算是府内管家前往相请,那也是母亲私下吩咐的事情。
乌唐质疑间,内室传来妇人之声:“唐儿,你还不快让他进来为你父亲诊治?”
“母亲,孩儿认为此人医术有待商榷,万万不可轻言试之!”
乌唐这句话合情合理,但一旁凌寒却不爽了:“李伯父,这可并非是小侄之过,乌府小侄是如约来了,因此你那五万贯欠据依旧作数,告辞!”
凌寒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这让同来的沈重言与郑老西都错愕万分,显然谁也没有料到凌寒会如此干脆。
“贤侄莫走,贤侄莫走!”李墨阳急忙上前拉住凌寒,“既然来了,就先入内替乌大人诊治。”
李墨阳神情终于开始焦急了,他花了五万贯的诊金,岂能就这样毫无用处的打水漂?
别的事情他或许对凌寒抱有质疑,但是在这医术上,他还是抱有一丝迷之信任。
原因也很是简单,就因为凌寒是故友之子。
至于故友凌宇的医术如何,他李墨阳是最具有发言权。
子承父业,也并非没有可能。
况且在这略阳府中,凌寒两次出手都是轻松解难,李墨阳觉得这足以证明问题。
“三余,此事万不可意气用事,身为医者,不可啊!”沈重言也急忙出言相劝,对于他而言,救人是目前头等大事。
与此同时,以姓钱为首的三位名医,也是纷纷出言劝说凌寒留下。
但三人的眼中,却是流露出戏谑之色。
对于凌寒的恨意,三人从未有过忘却,当日郑府被杖责之苦,皆是由凌寒而起。
所以这一次,三人主动举荐凌寒,其用意除了要找人顶缸之外,就是要让凌寒这一次栽在这个病例上。
届时,他们也好顺带踩上两脚,如此才可消解心头怨气。
刚才听到凌寒要了五万贯诊金,三人除了惊诧之外,对凌寒的嫉恨怨气更是陡然狂升。
就在众人相劝之刻,府内管家匆匆进来:“少爷、夫人,韩大人来府探望老爷。”
“哦?快请!”
内室中的妇人王氏匆匆走了出来,与乌唐一同赶往前厅迎接。
乌家两位主人都离开了,在场众人也不再争论,各自大眼瞪小眼的坐了回去。
只有一人却一直盯着凌寒,那就是年纪最长的莫长金。
此人几步走到了近前,捋了捋胡须:“沈兄,这位便是你时常称赞的后生?”
“呵呵,不错,莫兄,正是此人!”
沈重言话音刚落,一旁凌寒则是急忙躬身施礼:“晚辈凌寒,见过莫老前辈。”
“哦?年轻人倒是知礼。”
原本莫长金见凌寒言行轻浮狂妄,心中已然是多有不满,这次主动上前交谈,其实是要当着沈重言的面讽刺两句。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眼前少年突然一改此前张狂,竟是如此的彬彬有礼。
这倒让他突然有种,箭在弦上无处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