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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傅净竹见过颜姑娘。”净竹恭敬的朝颜玉清见了个礼。
一句小师傅,引得周围人连连惊呼,净竹何曾这般见俗过,竟用起了尘世间的礼仪!
“天啊,净竹大师居然下山了,还来了懿馨珠宝店!”
“这个珠宝店若能的云峰山的净竹大师的庇佑,那我们也能跟着沾些福气了。”
“原来净竹还有师傅!”
一时间,惊叹的、好奇的、觉得思议之声音此起彼伏……
那人话音刚落,就被人鄙视了一番:“净竹当然有师傅,不然师承何处?妄言派么?!”
周围哄堂大笑……
被说那人讪讪,也觉得确实如此,可净竹都已经如此厉害了,那他师傅的道行得有多高。
很多人开始用眼角偷偷的打量面前这位,被称作是净竹师傅的老头。
就听一旁净竹脸色微红道:“都是世人的抬举,还望姑娘莫见笑。”
净竹在普乐寺很少露面,他的声望在益州是靠口口相传而得的,其实真正见过他的人并不多。眼下见他不似传说中的神秘高远,反而有了邻家小郎的羞涩神情,在场诸人大为惊奇。
这边,石锦云看着她爹在她及笄那天,托了柳会长、张刺史、镇东将军还有普乐寺的住持等人,才请来的净竹大师,而今竟对颜玉清这个臭丫头面前恭敬如斯,就一口气卡在喉咙,上不来下不去,憋的脸上青红交加。
早有小厮跑回金凤祥回禀,石达在听到颜玉清还有净竹师傅葛洪这个故交时,脸阴沉的可怕。
柳敬亭斜了他一眼,问道:“那些消息真的属实吗?一个旁支姑娘,又是宫中女吏,不仅私囤兵马,现在居然还有葛洪他们护在身侧。这就是你们口中说的不得圣心?与贵妃闹掰?逃婚,又得罪了太子的颜玉清?!”
石达听着他一通奚落,用阔袖压了压额头上不停冒出来的冷汗,思忖着:这可是他花了大价钱,在京城一处官家夫人手中买的,还不止买了一家,怎么会错!
这边,懿馨珠宝店内。
颜玉清从一个双层镂空红木雕的长方形盒子中,拿出一根油脂饱满的奇楠沉香木发簪。
在打开盒子的一瞬间,发簪散发出非常浓郁的蜜香和奶香,在每个人的鼻子周围轻柔的环绕着。
诸人心中大奇,竟然还有这种木头!
颜玉清作为见面礼,将其赠予了净竹。
净竹小师傅头上带着的香甜奇楠沉香木,一时间成为了益州百姓口中茶余饭后的谈资。
大家对这个新开不久的懿馨珠宝店,又多了几分好奇和向往。
各种木发簪在益州城风靡开来,店里的木质发簪快被一抢而空。
不单是郎君,现在就连姑娘,都以头带木发簪而被视作清丽脱俗,雅意绝伦。
银子如流水一般,流进了颜玉清的账上。
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懿馨珠宝店的二楼终于开放了。
颜玉清特意命匠人赶制了一批“轻宝”,摆在一楼刚进门就能看到的地方。
所谓“轻宝”,就是价格约在二三十两以内,点缀了小颗粒高端宝石,做工精美奇巧的首饰。他们将作为店铺的主打,拢住平民百姓和年龄较小的姑娘。
还有一批,是颜玉清一早就交代了邬惜凤亲自监工的“礼宝”。
用于及笄、定亲、结婚、祭祀等重大场合佩戴的高雅华贵的头面。
都是整套整套配齐的,可以显出佩戴者的端庄华美之姿。
二楼则摆放着稀有材料做的珠宝,做工简洁大方,样式百年不俗。
主要针对的是益州高层的客户。
懿馨珠宝店一日换新颜,引得街坊四邻,官戚贵妇,甚至珠宝同行都竞相来观。
颜玉清早已命青竹备好充足的茶水瓜果,整个店铺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都充满了日进斗金的空前景象!
就在大家还沉浸在二楼开放,新品半价的喜悦中时,官府派人来传,净竹大师被劫了!
不是云游,不是访友,而是被劫!
在官府收到的信笺中,劫匪指明了要颜玉清的珠宝。
原因是:她的东西好!
颜玉清一手拿着信笺,一手握着列满整整一页珠宝清单的纸,双手忍不住轻颤。
真是黑了心的一帮子喂不饱的野狼!颜玉清气绝的心中谩骂。
多次陷害,诸般诋毁,都摸不平他们心中的愤恨!
一次次的忍让,解决后的宽谅,竟成了他们更加猖狂的理由!
颜玉清死死的攥着手中的纸,直到已经皱成一团,才陡然松开。
她看着子桓,什么都没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你觉得,是不是他们?”
在益州,除了那几人,还有谁有这么大能耐,光天化日之下绑走净竹大师的?
若说土匪强盗,她也是不信的!
听葛洪说,净竹云游四方,武功不算顶好,轻功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除非,对那人,他根本就没设防!
能认识净竹,又让净竹认得他们的任,满益州掰着指头数数,也不超过十人。
“万一伤了净竹可怎么好?益州的石家,怎么会做出这么阴狠歹毒之事?!”说话间,子恒的语气,满是上位者的痛心疾首,听得颜玉清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就在行云将单子上的物品一个个清点入箱时,轩辕珏策马,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了。
他迈着矫健的步伐,三两步就入了前厅,就见后面远远的跟着一路小跑,累的大气直喘的柳敬亭、章大听和谢睿等人。
柳敬亭一早听说轩辕珏从水患之地赶来益州,就率着一众乡绅在早膳前就等在城门口迎接。
等到午膳都过去许久了,轩辕珏才姗姗来迟。这一上午的烈日当头,又没吃点东西,加之刚刚一路的小跑,柳敬亭感觉自己眼冒金星,虚汗直流,就快要晕过去了。
颜玉清瞅了眼轩辕珏身后有些虚脱的几人,轻声问道:“用过午膳了吗?一早就听说你要来,怎么这个时辰了才到。”
轩辕珏余光瞟了眼后面几人,冷哼一声,朝颜玉清挤了挤眼睛,耳语道:“今日天气甚好,让他们多晒晒太阳,温暖一下冰冷的心。”
颜玉清这才恍然大悟,感情这是人还没到益州就开始筹谋着帮她报仇了。
她耳朵一红,啐了一口,笑着朝后院跑去。
柳敬亭在后面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私语,哪像仇深似海前来算账的模样,根本就是两个有情人蜜恋中的姿态。当下又把石达在心中骂了个千万遍。
要早知道她和轩辕珏关系也不错,那当初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直接把树化玉给她不就完了。一个树化玉,能换的上轩辕珏的另眼相看,那是多划算的一件事!
结果现在不光可能得罪轩辕珏,还有征东将军吕德友给他的心中提及让他多多帮忙照顾故人之亲颜玉清,还有净竹大师的固元丹,还有益州百姓的民意等等,还不算自开店以来她结交的那些权贵。
柳敬亭突然觉得头痛欲裂,脑袋时而像要炸开了一样,时而又像有千万蚂蚁在啃噬。
他感觉天旋地转,待他醒来时,看到的却是石达一张焦灼的老脸。
吓了柳敬亭一跳!
“你怎么在这!”柳敬亭满脸不悦,沙哑的声音因为情绪激动,像撕裂的破布,尖锐刺耳。
就见石达一副欲言又止,止又止不住的样子,他极度不耐道:“快说!”
石达这才声如蝇蚊的哼哼道:“小厮多次来禀说净竹绝食不肯吃饭”。
刚说完半句,就见柳敬亭忍无可忍吼了句:“说重点!”
这一吼吓得石达战战兢兢,说起话来更加吞吐:“我去房间看他时,他一把扯下了我的蒙面巾,他看到我了!会长!”
他说到此处仍满眼恐惧,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石达“扑通”一声突然跪下,悲戚道:“明明把他的手脚都绑好了的,不知怎么,他的手竟如无物般解开了绳子!”
直到现在,石达都不相信,明明绑的很好的绳子,怎么就掉了?
柳敬亭听闻,气的掀开被子,使出全身仅剩的力气,一脚把他踹了个趔趄,怒吼道:“蠢货!他不吃饭也不会饿死的,你往前凑做什么?!人家会辟谷!”
看着石达震惊中还带着懊悔的眼神,他心中无奈道:我当初是怎么看中这个蠢物的!
当他再次躺回床上,猛.喘着粗气,心里盘桓着,这事到底要怎么和轩辕珏他们解释时,就听石达幽幽的开口道:“要不,一不做二不休,把他解决了吧!”
“滚!”
柳敬亭对着他咆哮,见过蠢的,就没见过这么蠢!
怎么点化,都点化不透的拙货!!!
人家是怎么挣开绳子的?
有这个本事,为什么又被他们这么轻易绑来?
他怎么都不用脑子想一想!
整天就知道在这喊打喊杀。
柳敬亭觉得,他早晚会被这家伙给拖累死!
会被他拖累?
柳敬亭眼珠子滴溜一转,要不干脆这样吧……
他叫来孙子柳勉,附耳交代了几句,听的柳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爷爷,这样做不好!”柳勉待柳敬亭说完,看了眼他苍白无色的脸,又只得软声劝慰着:“我看看吧,你容我想想。”
柳敬亭一听孙子没有完全拒绝他,顿觉一切又有了希望,眼中星光闪烁,充满了寄望。
和之前因阴狠而扭曲的脸比起来,现在的他,脸上竟带着些许童心未泯的寄予。
柳勉又安慰了他几句,才退出屋去,头也不回的命人驾车朝金凤祥驶去。
等他到达金凤祥时,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