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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烁挟持着甘宁缓步向寨门外行去,吕布则担当起了断后的职责,身后近百名锦衣步骑虽然心中着急,但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随着三人的步伐缓缓移动着,始终保持着三十步的距离。
一出寨门,便行到了宽敞的黄土大路之上,前去百十步,折转盘旋,被树林遮挡了道路,但谁都知道,此路正是通往山下的必经之路。
还不等秦天烁说话,甘宁自己便停了下来,目光闪烁,冷冷道:“好了,现在你等可以下山了!但是,我会追,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报了你今日削发侮辱之仇,二位好自为之!”
“嗯?”秦天烁微微疑惑,哪有要追杀人还首先声明的?看来甘宁的确有大丈夫的风范,豪气冲天,便不是贪生怕死之徒!若不是他犯下如此难赦的罪恶,秦天烁也万万不想与之为敌。想到此处,秦天烁心中的怨怒完全转为了自责,长出口气,缓缓将剑收了回来,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哈哈……”甘宁哈哈大笑道:“你把剑收了回去,也不是不怕我跑了么?当然,我知道你不会杀我!先前观你打斗,闭鞘不出,显然不肯杀戮,又岂会杀了我?不过……”甘宁话锋一转,颇带了几分嗤鼻地说道:“你这样的行为纯属妇人之仁,若他日上了战场,你不杀彼,彼必斩你,容不得你心存仁慈,现世道本就是尔虞我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有多少人能够像我这般,先提前告知方才动手?我此行只不过还你不杀之恩罢了,切莫感激,你先走罢,我稍整人马便来!”
“哼哼!我不杀人,不照样能够逃脱吗?我自有自己的做法,不必你来教我!”秦天烁毫不示弱的迎上了甘宁的目光,拱了拱手,突然……
“狂妄之徒!”吕布一声大喝,并马走了上来,双手迅速舞起长枪,轮圆半周,嗡嗡的气爆声处,枪柄重重的砸在了甘宁腹上。
吕布发招,速度极快,秦天烁甚至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甘宁面容扭曲,腹部凹陷,显然已断了数根肋骨,同时喷出口殷血,整个身体顺着枪势,如一只中箭鸷鸟,倒飞了出去。
“我们快走!”一招得手之后,吕布立刻招呼秦天烁跑路。顿时两人扬起一阵灰尘,夺路逃去,转眼就没入了前方树林之间,不见了身影!
“大哥!大哥!”身后众人大惊失色,连忙几步跃上,正准备伸手接住甘宁飞投过来的身体,突然感到一阵劲风拂了过来,还未及反应,甘宁整个身体便重重的砸在了前边几人的身上,顿时巨大的力量将几人连带着身后十数人尽数推倒在地,显示出吕布全力一击强悍无匹的力道!
“不、不要管我,快……快去追杀此二人!”甘宁面无血色,盯着前方愤愤说道,话音刚落,又喷出口血,昏厥了过去!
“大哥放心,若此仇不报,我沈弥誓不为人!”一魁梧精壮的男子满脸怒容,向甘宁拱了拱手,立刻翻身上马,把手一挥,道:“骑兵整装上马,尽数随我火速杀奔山下!三弟娄发,率其余弟兄将大哥护送回寨,好生调养!驾!”
沈弥一声令下,当先拍马迅速夺路追去,身后四十多骑也纷纷叫骂着跟了上去,个个都是一副怒容,势气汹汹,大有将两人大卸八块的样子!留下的三十多人,在一身材消瘦的男子带领下,抬着甘宁缓缓往寨内行去……
锵!正在奔马的吕布,突然伸手钩过一大叉枝叶繁茂树枝,甩给秦天烁,目露凶光,道:“天烁,你拖着树枝且先下山,扬起灰尘,倘若追兵至,定看不到几人下山,凭兄宝马脚步,却是能安然离去,我去去就来!”不待秦天烁回答,吕布便调转马头,竟然悄悄往山上行去,不知道是去干什么!
秦天烁接过树枝,淡淡的向吕布看了几眼,心中已猜出了大概,放下树枝,继续跑路!心中暗道:“看来吕布并不是不懂计策,只是自高自大,狂妄得不屑使用计策罢了,这才屡屡中计!现在逃路,打击了他狂妄的自信,就不得不用计策了!”
“驾!竖子休逃,快快站住!”没过片刻,身后果然响起了一阵凌乱的奔马之声,和一叠声的怒骂叫唤,尘灰涌动,铺天盖地,看不清前方人马的身影。沈弥却也没有多想,一直率着人马顺着道路直直向山下追去。
山寨距离山下只不过几里路,赤兔马不过一刻便冲了下来,又往前绕路跑了大段距离,直到前路被河流阻截,方才被迫停了下来。而身后追兵早已被远远甩开,估计此刻还没下完山呢!
到了此处,秦天烁却也不走了,从容地跃下马来,将任婵媛放在了草地之上,转身眺望山寨。突然,只见山寨处火光冲天,冒起了滚滚浓烟,远远便能听见木柴茅草燃烧炸裂的声音,显然是吕布偷袭得手了!
此时,沈弥率领的四十多骑也已经奔下山来,全力追赶,却不曾注意山上发生的异变。直到,行在末尾的两骑隐隐约约听见火苗燃烧木柴炸裂的声音,急回头看时,惊得大叫了出来:“大事不好啦!二哥,快停下,山寨起火了!”
沈弥一听,连忙勒马,转身回看,大吃一惊,面色骤变,攥紧拳头狠狠地击在腿上,怒道:“我等中了那厮调虎离山之计也!吕布,是吕布,他定然还在山上……兄弟们,快快随我杀回山寨,先救得大哥再别做商议罢!”
“是!”众人纷纷应诺,调转马头,原路折返。等行到山寨,三弟娄发早已率余众奔出了寨外,将昏厥的甘宁安置在一旁安全的地方,四五人守护,其余人纷纷挥着树枝扑火。
这里的山寨尽是茅草粗木建造,再加上经过夏日烈日的炙烤,平时还生怕被太阳晒出火星来,此刻燃起大火,哪里是三十多人能够对付得了的!但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巢被毁,谁都没有弃之不顾的想法,哪怕是炊沙做饭,白费力气,也得拼上一拼!
“二哥!”看见沈弥率众回山,娄发停下了手中活计,悲声唤着跑了过来,心中一动,两行浊泪缓缓滑了下来,一把拉住沈弥马头缰绳,道:“二哥,我等中计矣,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大哥,对不起众兄弟,未能守住山寨!如今寨被烧毁,我等该何处安身啊?”
“三弟,三弟止泪!此事万万不能怪罪于你,是二哥太不小心,中了那厮调虎离山之计!”沈弥连忙下马,扶着娄发道:“大哥呢?”
“大哥在那边!”娄发拭了把泪,引着沈弥来到甘宁在处。此时,甘宁未及时得药物医治,气血虚弱,呼吸急促,伤势越来越重,已是奄奄一息了!
“咝!”沈弥见状大惊,心里一急,立即俯身扶起甘宁,道:“三弟,眼下得快快寻找良医与大哥治病,否则大哥命休矣!”
娄发点了点头,思索了片刻,道:“听闻现江东有名神医,名曰华佗,传闻此人医术高明,妙手回春,我等不妨前去找找看!”
“嗯?江东么?”沈弥微眯起双眼,似是回想着什么,半晌才道:“三弟可曾记得,昔日大哥与我等在三江口掠劫了一队商船,而与谁人结下仇恨么?”
“对呀!孙坚,江东猛虎孙坚!”娄发大惊,道:“也正是因为此事,我等才躲进山来,那孙坚乃孙武子之后,武艺了得,家世底蕴深厚,我等只一入江东,必然会被其眼线发现……啊呀!难道,难道我等就真的无去路了么?真是悔不当初啊!”
“三弟休慌,我自有对策!”沈弥顿了顿,道:“三江口一带商船来往甚多,我等可暂寄于庐江皖城一带,只要不过江,他孙坚却也奈何我们不得!找到安身之处,一面派人过江寻找华佗,一面收罗人马,有朝一日,必叫吕布和那少年十倍偿还!哼!”
“如今,也只好依此了!”娄发叹了口气,摇摇头道。
“驾!”
秦天烁正坐在河边休整,突然前方一骑急奔了过来,远远的便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驱驾声,正是吕布,趁乱跑下山来了!
吕布刚一奔近,连忙跃了下来,突然单膝跪在了秦天烁身前,拱手道:“多谢天烁兄救命之恩!”
这一动作,直弄得秦天烁摸不着头脑,连忙扶起吕布,奇怪地道:“奉先不必如此,此次我们是同心戮力,方才逃了出来,怎么能受此大拜,快快起来!”
“非也!”吕布却也不拘泥,站起身来,道:“先前在内院,我撇兄不顾,自己逃生,结果被困于外!而你挟持了甘宁之后本可自己安然离去,但兄却不予计较,救了我性命,如此大恩怎能不拜?”
“嗯?”秦天烁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当作是默认了!
“先前我还暗怪兄妇人之仁,不肯杀戮,实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深感惭愧!殊不知兄乃仁心济世,深明大义之人,如此豪侠,普天之下又有几人?不如,我两就趁着今日良辰,结为兄弟,生死与共,不知均意如何?”吕布持起秦天烁双手,兴兴道。
“结为兄弟?和你?”秦天烁吃了一惊,张着嘴问了句。
“不错!怎么?难道兄瞧不起我吕布么?”吕布颇感扫兴地道,隔了半晌仍不见秦天烁答应,挥了挥手,道:“既然兄不说话,那我就当作兄默认了!来来,我们以苍天河神为证,就此结为异姓兄弟罢!”
秦天烁此刻算是知道了什么是盛情难却,无奈的跟着吕布面对着河流跪下,颇带着逢场作戏的心态,听着吕布念起了誓词:
“我吕布!秦天烁!虽是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患难与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山河正神,实鉴此心,背义望恩,天人共戮!”
“这都是吕布说的,我没啃声,应该不怎么算数吧?吕布虽猛,但早早的便被曹操杀死于白门楼,同年同月同日死?哼哼!还是快点跑路回现代得好!”秦天烁心中暗暗思忖着,这纯粹是逼出来的,秦天烁哪里肯遵从誓言,就算吕布也不一定会!
“好了,我比你年长,就冒昧领大哥之位了!啊呀,缺了几坛美酒,实为憾事!呵呵……”吕布誓罢,高兴的道,末了,神色一正,又问:“二弟,如今有何打算么?”
“呃?哦……”秦天烁被打断了思绪,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指了指一旁草地上的任婵媛,道:“先把她安顿好了,之后在说!你呢?你准备干什么?”
“二弟有所不知,锦帆贼之祸,并州刺史丁原曾多次派兵围剿,却屡战不捷,深感头疼。今日我重伤甘宁,火烧贼寨,一举将之赶出并州地界,立下莫大功劳,相信定能得到丁刺史重用,哼哼!最少也应该是将军一职罢!”吕布点点头,颇为满意的说道:“统领兵马,征战沙场,本是铁血男儿之志也!不过,我得先回定襄安定老母,再前往并州邀功,二弟可与我同路?”
秦天烁愣了愣,历史上吕布投到丁原帐下并未得到重要,估计他要得扫兴了!吕布满腔热血的投靠,却不得重任,如此一来,也不由得后面他会听信蛊惑之言,杀了丁原,投靠董卓!秦天烁心里慢慢的对吕布产生了些许好感,拱了拱手道:“不了,我也有要事要办,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嗯!”吕布叹了口气,拱拱手,道:“如此,就此别过了!倘若他日,二弟有甚难处,尽可来并州找我便是,我必竭力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