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寻找马元义之妻(下)

穷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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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张力又和秦天烁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便匆匆离去了。秦天烁心中百感交集,长出口气,缓缓转过身来。不远处,何玥欣静静地座在篝火旁,双手抱着膝盖,明眸呆呆注视着火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要回去助大贤良师争取天下么?”看见秦天烁心事重重地走了过来,何玥欣身体微微动了下,转头看向秦天烁道。

    “我不知道!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秦天烁摇摇头,道:“张角对我有恩,无论如何也要去见上一见,但现在得先去办件要事!”

    “哦!”何玥欣一脸不高兴的神情,嘟着嘴应了句,道:“不管你去不去帮助张角,但有些事情我还是得告诉你!听师父谈及过此事,原本以张角现人间万民之圣人的身份,取得天下实乃弹指之功,但一来他自己没有取世之心,二来琅琊山太清观、赤寇山魔教赤宵殿等几股修真门派在暗地里插手,虽然未曾暴露行迹,但师父先前下山正是为了追查此事,现已有眉目,确定无疑!所以张角此次起义可能凶多吉少,胜算不大,你……最后还是不要去得好!”

    “胜算不大我是知道的,赤宵殿插手我也知道,但……至于太清观……”秦天烁皱了皱眉,心中突然回忆起任思的身影,她正是太平观弟子,不正不邪的,倒是很有可能谋划此事。略一思考,基本上也明白了个大概,道:“我听说太清观不是被列为正道巨擘之一的门派吗?怎么也会插手凡间争端,一点都不顾忌的样子?”

    何玥欣轻轻“呸”了口,道:“那太清观只不过占着人多而以,实力微弱,道法低劣,只会略施几手符术罢了,即不修人、地、天三才之灵,也不修内体丹元真法,只讲究功德圆满便可飞升为仙,简直是痴人说梦,荒谬得很!而且,太平观行事诡秘,阴险狡诈,打着积德行善的幌子,门人遍布四海,插手尘世纷争,企图把持社稷,左右王室,以晋升取代我派巨擘之首位,真狼子野心!”

    “嗯?”秦天烁倒是见识过太清观的符术,高深莫测,不可小觑,并不是微弱低劣,想必只是何玥欣的气话而已。看着何玥欣一脸的愤愤,呵呵一笑,道:“太清观既然能列为三大巨擘之一,自然有其厉害的地方,不然早就被灭门了,还会在世上招摇吗?但其行事阴险狡诈这一点倒是不可否认,再加上赤宵殿,两派暗中搅合,张角此刻的局势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张角可能还不知道此事,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更应该回去告知张角,早做防范!”

    “呃……”何玥欣愣了片刻,白了秦天烁一眼,面上现出几许焦急的神色,道:“我的意思是叫你不要回去白白送死,此刻张角局势不利,就连掌门南华师伯也难生良侧呢,你去能有什么用?……啊呀……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你还是不要去了好不好?”

    秦天烁凝神思考了片刻,摇摇头,道:“不要紧,具体的事情我都知道大概,不会有意外!嗯,我得赶快走了,争取尽快将事情办妥!对了,你现在打算去哪?”

    “我不知道!”何玥欣微微摇了摇头,突然一整神情,故作轻松的笑了笑,站起身来,道:“这次下山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我还是回山罢!”

    “下山要做的事情?你只是陪我进墓了两三天而已,什么地方什么事都没做,怎么就完成了?好不容易下山一次,就不去其他地方逛逛,游玩几天再回去?”秦天烁感到微微疑惑,这女人今天说话老是感觉怪怪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师父教我下山第一是参悟阴仙期汲取地灵的诀窍,第二……”何玥欣脸色突然微微涨红了几分,涩涩道:“第二我教我感受拥有、拿起的感觉,才能言放下,体悟大道,这两点我都已经得到了!更何况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的,不回山做甚?”

    “什么拥有放下的?”秦天烁听得一头雾水,以莫名其妙的眼神注视了何玥欣良久,道:“那好吧!本来我还想叫你与我同行,顺便带你四处逛逛,但既然你要回去那就算了!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我……”何玥欣一阵语塞,一副惊讶的神情,但看着秦天烁已经拱手辞别,娇叹口气,满脸失落与无奈,敷衍着拱了拱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了!忘记提醒你!”秦天烁拱手罢,淡淡一笑,道:“我还欠你一件事,你回去想好,下次见面我一定会还上!”

    此刻秦天烁所在的神武墓离秀容县只两百里多路,马不停蹄的奔赶了一夜,于黎明时分堪堪赶到境内,站在山坡之上,远远便可眺望到相隔十数里地的秀容城,城防高大,占地开阔,形如睡躺着的水牛,看一眼便觉得极其坚固,果不亏“卧牛城”的称号!

    据马元义母亲所说,马元义之妻任盈娘家是在秀容城东南数里路的一个小村落,其父任昂本为落第秀才,在家务农,薄田数亩,并不是大户之贵,但自从与马元义家结为亲家之后,得到马家资助,改农从商,周边村落、秀容、甚至阳曲、太原都小有生意往来,在村内可谓是地主级的人物,衣丰食足,如果任盈自己不希望改嫁的话,家里自然也没必要逼她。秦天烁估摸着此行势在必得,定然能寻得任盈,了结一段心结!

    下了山坡,秦天烁绕过秀容城,径直往东南方向行去。第一缕晨曦悄悄洒下的时候,眼前渐渐出现了大片大片的山地水田,阡陌交纵,油绿的稻麦,和一些不知名的作物列序俨然,随着微风层叠起伏,犹如碧海,波涛荡漾。一阵若有若无的稻香,水田泥土的芬芳,清新的空气,清晨晓露,在晨曦妙手的酝酿下,融合一股,芬馨怡然,令人一阵心旷神怡,深深陶醉其中!

    秦天烁深深吸了口气,空气中晓露无孔不入,一股清凉的感觉直入脑髓,就像突然饮下一杯冰水,冰凉冰凉,舒服得他轻轻闭上双眼,细细体味、享受这般清新的空气。但是马上,他就发现了异样!

    现在虽说是清晨,但旭日初升,足可以说明时候不早了,但却见不到半个人影!按照常理,此时该是村民起床料理田地,或是上山打柴,烧火做饭的时候,怎么可能见不到人影?要说到懒,一户两户倒还罢了,因为世界上永远不乏懒人,但要是全村的人都懒,那却是不可能的!这样,事情就大是蹊跷了!

    秦天烁也有所察觉,驾起赤兔马小心翼翼的从田间道路向前行去。眼前,是一片稀落的树林,隐隐出现几所古典茅舍的样子,笼罩在未完全散尽的晨雾之中,却没有应该出现的袅袅炊烟,显得异常寂静!四周林间,传来的也不在是晨鸟清鸣,而是换做了一群乌鸦聒噪的鸣叫,断断续续,此起彼伏,似乎永无休止,听起来就让人一阵心烦厌恶,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秦天烁越来越觉得不大对劲,定然是村中发生了什么异变!当下伸手握紧插在马鞍剑鞘处的九龙白金剑,提高警惕,凝神扫视四周,缓缓驱马向屋舍处行去。

    窸窸窣窣……

    秦天烁刚刚走近屋舍时,近旁一丛茂密的柴禾灌木从中突然传来一声奇怪的声响,随后便静止了下来,没了动静。

    虽然声音极其短促,但秦天烁一直都在凝神戒备,自然捕捉到了声响,一秒钟便确定了方位,是在自己的左侧!

    “什么人?”秦天烁大喝一声,手一拧,立刻调转马头,直直向柴禾从中冲将过去。赤兔马步脚如飞,势气汹汹,犹如一头凶猛恶兽捕食猎物,这一冲之力显然极大。

    “啊!”柴禾中传来一声稚嫩的童音,随后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一个身影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站在路道之上,恶狠狠的注视着秦天烁。这是一个女孩,大约八九岁的样子,身着一套青白锦缎的衣裙,稍微大了些,衬托得她身体单薄匀称,高挑纤瘦,一张天真无邪的脸上因刚刚惊吓过度,显得微失血色,但仍可以看出她稚嫩润滑的肌肤,似乎是那种不愁吃穿的小富人家的孩子!

    一看是个小女孩,秦天烁连忙一勒缰绳,生生停下了冲势,转过身来,奇怪的注视着她,道:“你在这做什么?”

    “我还没问你,你是什么人呢?”小女孩继续恶狠狠地瞪着秦天烁,一脸质问的神情,道:“你是不是和那些强盗一伙的么?就算是我也不怕你,快把我娘亲放回来!”

    “强盗?”秦天烁微微点了点头,心中顿时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原来村中如此境况,却是担忧强盗劫掠,人人自危,自然也就顾不得田地了!当今正逢乱世,盗贼横生,拉帮结社,拦路劫村的事屡见不鲜,倒也不是什么怪事,但听小女孩话的意思,似乎她口中的这一伙强盗经常来村中抢掠一般,不由得起了兴趣,看着小女孩,道:“嗯?你看我像是强盗吗?”

    小女孩愣了愣,眼神犹豫了片刻,语气也软了几分,道:“像吧!你刚刚骑马冲过来时,凶狠的样子,分明就是!”

    秦天烁一顿,挠了挠头,道:“好了,我不是你所说的强盗!或许,我还可以帮你,听你刚刚所说,你娘被强盗抢去了是吧,我可以帮你把她就出来,不过你得先告诉我村里发生了什么事,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你娘?”

    “真的么?”小女孩眼珠微微转了下,似乎在思考什么,随后也相信了秦天烁的话,眼中隐隐闪动起了泪花,微带哽咽的答道:“那些强盗就住在村子往东北十数里路的地方,三天两头地来村里抢掠杀人,村里人都纷纷躲避,大多都迁移了。小女子姓任,名为婵媛,家母名为任盈,同时被那些人抢上山寨,我娘……我娘为了救我,答应留在山上,接着他们就放我回来,我正打算回村里找人上山去就我娘呢!呜呜……大哥哥,你要是能就回我娘,我……我愿生生世世,为奴为婢,服侍左右,任凭差遣……”

    “等等!”秦天烁全身大震,显然是吃惊不小,憋了半晌,才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娘就是任盈?”

    “正是,怎么了?”任婵媛一边抽泣,一边答道。说完,突然普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道:“大哥哥,求求你,救救我娘,求求你……”

    秦天烁连忙纵步跳下马来,扶起任婵媛,一瞬间眼神间充满了怜爱,用袖子擦拭掉粉脸上的两行莹泪,轻轻抚了抚她的额头,就像是一位父亲无微不至的照顾一般。这一切使任婵媛似乎有股受宠若惊的味道,不安的扭动了两下也就没了动静。

    “婵媛,我终于找到你了!不怕,叔叔会去救你娘的,不要哭了,一定会把娘救出来的!”秦天烁安慰着任婵媛道。

    “叔叔?”任婵媛微感奇怪,但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一双如星空般明朗透亮的眸子盯着秦天烁看了良久,发出一连串疑问:“叔叔的意思是叔父么?你是我爹的兄弟么?还有我爹是谁?他在什么地方?”

    秦天烁皱了皱眉,任盈竟然没有告诉女儿关于父亲马元义是事情?或许是有什么苦衷,更何况马元义现在已死,冒然说出的话,任婵媛怎么能接受得了!这种感觉与自己当年痛失双亲大致相同,秦天烁深深知道那种痛苦,心中也无比同情婵媛,当下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话锋一转,道:“此事说来话长,等有时间我在和你说吧!眼下去救你娘是要紧事,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对了,你既然去过山寨,应该知道里面大致的情况,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

    任婵媛眼中露出几许失望的神色,但也没有追问,凝神思索了片刻,道:“他们?呀,遭了……他们人可多了呢!大概有百多个,个个有马匹,刀枪……大哥哥,就你一个人,恐怕会有危险,我们还是先去村里多找些人手罢!”

    秦天烁略一思考,摇摇头,道:“可能行不通,刚刚你说村里人大多迁移了,就算没有迁移的也因惧怕,躲避起来,突然叫他们去杀强盗,他们怎么可能答应?不用白费力气,我们赶去之后,也不用和他们正面冲突,见机行事,悄悄救出就可以了,快走吧!”

    “嗯!”任婵媛觉得也有几分道理,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当下,两人跨上赤兔马,急急向东北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