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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安容凑了过来,手朝沈如故伸去,指尖挑着沈如故的下巴,瞧了瞧这张美人脸。
沈如故蹙了蹙眉,刚要说话,秦安容却对她道:“我哥,从未主动说过要某个女子,你究竟哪里好,他看得上?而我哥究竟哪里不好,你说什么也不肯嫁到秦府。”
“不是他不够好,是我心里,有我认为真正好的人。”沈如故轻轻拂开秦安容的手,如此道。
秦安容笑了起来,红色的唇脂随着她咧开的弧度,越发显得浓烈。
“你嫌弃我哥是个瘸子?”她猜测。
沈如故摇摇头:“我的心,不在他那里,我不喜欢他,更谈不上嫌弃他,况且我也不会因为某个人有缺陷去厌恶他。”
“因为沈崇楼?”
当秦安容说出沈崇楼的名字,沈如故脸上的表情凝滞了一下。
她知晓秦安容是在套她的话,秦安容和她的对话并未拐弯抹角,所以她也愿和秦安容直说。
沈如故承认道:“是,和我三哥有关。”
秦安容收了嘴角的笑容,挨着床的边缘坐下来,或许因了两人的年纪相仿,话也投机。
沈如故听见身边坐着的女子,喃喃自语道:“羡慕你,还能选择自己喜欢的人。”
“其实不然,我就是和义父的想法背道而驰,和这个社会伦理道德相悖,才会落得如此下场,你看到了,我被义父绑架到这里。”沈如故苦笑了一下,环顾四周,指给秦安容看。
“其实,就算他未让人对我做什么,却是在警告我,该做的事和不该做的事,要注意分寸,不然下场说不定是让我……死。”
沈如故最后一个字话音很重,灌入秦安容的耳中,触动不小。
秦安容和沈昭年接触也不是一两天,她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就是为了得到沈昭年的信任。
正是因为沈昭年很信任她,所以不会调查她,也从不过问她的背景。
都说,人容易被感情冲昏头脑,秦安容在沈昭年的身上印证了这点,以至于,哪怕她的名字这么明显,倒过来念就知道她真实身份,沈昭年依旧没有察觉。
但这些都是建立在沈昭年没起疑心之前,若是沈昭年狠起来,说不定下一个死的人,是她秦安容。
至于沈如故……秦安容看了她一眼,笑说:“其实,你嫁给我哥会更好,他虽然是个性子极其清冷的人,但若你做了他的妻子,他必定会全心全意爱你一人。女子么,在这个世道又能求什么呢,能得到一个人的感情,便拥有了他的全部。”
“你这是在当说客?”沈如故明白她的话,却也是笑着和秦安容谈这样的事情。
秦安容笑起来很好看,整齐洁白的牙齿露出一排,然后站起了起来,理了理洋裙。
她似乎有烟瘾,当着沈如故的面又抽了一支出来,不过这次点燃烟之前,却问了沈如故一句:“介意么?”
沈如故摇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她也看得开。
秦安容将女士香烟呡在红唇之间,一手拿着火柴盒,另一只手拿着火柴在黑色磨砂上划开,顿时间,火光闪开。
她凑近,点燃了香烟,顿时间,秦安容的周遭烟雾缭绕。
沈如故透过轻烟去看秦安容,却觉得有种朦朦胧胧的勾人感,好似黄昏里看人,越看越有味道。
她并未接我之前的话,自顾地吞云吐雾,不过,沈如故并未感到厌恶。
沈如故觉得室内太过安静,她有些尴尬,于是找了个话题,问:“大洋百货有打火机,点烟更方便。”
“你不觉得自己亲手划开的火,点燃的烟更好抽吗?我没读女子大学,不懂那先进的点火工具。”秦安容半开玩笑地说道
交际场上都是达官贵人,有钱人都喜欢赶时髦,秦安容接触的便是这种人,沈如故并不信秦安容不懂打火机。
只不过,有的时候,聊天是会聊死的。
她无法接话,心里不是滋味儿,总觉得秦安容不读书在乱遭的地方自甘堕落并不符合秦安容的年纪。
这点,倒是她和秦安容有所差别的地方,也是她唯一不赞成秦安容的地方。
沈如故想给她一点建议,让秦安容回到南京,回到秦修远身边,好好读书,重头开始,而不是在江北给人当小老婆。
不……甚至小老婆都算不上,秦安容至今都没有进过沈家的门。
可她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去和秦安容谈那么多,她将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最后只是轻轻地回应了一个字:“嗯。”
秦安容忽然一手搭在了沈如故的肩膀上,将烟盒递到沈如故的面前,用着蛊惑的语气,问她:“抽吗?”
沈如故抬手拒绝:“我不会。”
“凡是都有第一次,烟和酒一样,是个好东西,可以解千愁。”
沈如故听着秦安容的话,并未吭声,却悄无声息地将秦安容手里的烟盒放在了一旁,示意秦安容少抽,对身体不好。
“俗话还说,借酒浇愁愁更愁,只怕你抽了之后,心里更不舒坦,秦小姐,你有心事。”沈如故一边说,一边凝着秦安容。
秦安容眉眼轻动,好似故意要将情绪隐去,在沈昭年身边待习惯了,早就适应了戴着面具生活的日子。
“你对沈昭年了解吗?”秦安容抽了半支烟,不再抽,这次将烟弄熄灭在烟灰缸里,不至于到处都是烟灰。
沈如故点头:“自然了解,毕竟,这么多年了,包括今日他会这么做,我也知晓缘由。”
秦安容的手指却在她的面前摇了摇,道:“不,你不了解他。”
“秦小姐,说笑了。”沈如故失笑道。
原本两个人的距离就比较近,秦安容在她的话音刚落之时,立即贴近她。
秦安容的手拍了拍沈如故的肩膀,道:“若你真的了解沈昭年,你不会成为他的义女,一个人怎么能认贼作父呢?”
沈如故两弯细眉越发拢得身,她疑惑至极,实在听不懂秦安容的弦外音。
“认贼作父?”她重复着秦安容的话,问,“你在说什么?”
“要我说,沈昭年将你送来莅临公馆是最错误的决定,脑子么,谁都有,却不是谁都能发挥地好。”秦安容越说越诡异,话里有话,不难听出来。
沈如故从秦安容的话里,也不难感觉到,秦安容并不喜欢沈昭年,她也弄不明白秦安容的心思,也不会多问。
但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她会想了解透彻:“秦小姐,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去书房看看就知道了,对了东西在书桌最下面上锁的抽屉里,至于钥匙,我有。”秦安容说罢,就从皮革小包里拿出了一串钥匙。
而她又从一串钥匙中挑出一把钥匙,让沈如故自己去找寻答案。
沈如故将信将疑地接过钥匙,下了床,公馆的构造她并不熟悉,好在秦安容往前走,带她来到书房,却没再进去。
沈如故一步三回头,秦安容却朝她坚定地点点头,道:“去吧,我让你自己揭开的秘密,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秦安容话语古怪,沈如故挑了挑眉,走到书桌前,却错过了秦安容冷笑的模样。
她望着蹲在书桌后的沈如故,沈昭年将这个秘密藏地如此深,还是被她发现了,但沈昭年并不知晓她看过抽屉里的照片和信笺。
沈昭年更不会料到,她在看到那封信内容的时候,便暗地下决心要见一见沈如故。
将来,沈如故和她一定会成为一根线上的蚂蚱。
秦安容想到沈家,脸上的冷笑却变成了嘲笑,她要让沈家的仇人都成为她的朋友,如此一来,沈家还能有安宁的日子么。
沈昭年,当年你毁了我母亲,我毁了你,又让你的义女毁了你最疼爱的儿子,这笔账,划算。
沈如故突然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秦安容即刻隐去了脸上的表情,笑脸对着沈如故。
只听沈如故问她:“里面只有一封信。”
“打开看看,很惊喜的东西。”秦安容下巴微微点了点,示意她自己拆开看。
沈如故瞧了一眼信封,上面已经没有粘着的封口,之前拿到这封信的人一定看过。
上面的字跃然在沈如故的眼前,有些熟悉,可更多的是陌生。
因为父亲离开她太久了,父亲写出来的字体,只能在她的脑海中留有模糊地映象,缓了许久,她才肯定是父亲的字迹。
沈如故啪地,一手将信反手按在了书桌上,没有字迹的那一面对着自己,她朝秦安容缓缓看去。
“怎么不看?”秦安容面色平静地问她。
“这信,是写信人给义父的?”沈如故艰涩地说着。
她不是没看内容,大致的浏览,已经让她心里有了数。
沈如故实际上也不敢细看,因为不能接受信上可怕的事实。
并且,她问秦安容时,并未告知秦安容写信的人是她的父亲。
但秦安容却给出了让她最害怕得到的答案,秦安容肯定地回答她:“不是给你义父的还能给谁的?”
“也亏了沈昭年留着,就不怕面对着这封信良心过不去,夜里睡不着做噩梦。”秦安容哼声笑说道。
沈如故脸色煞白,是啊,沈昭年面对着这封信和里面的照片,难道,就不会做噩梦良心不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