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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故扯了扯衣裙,想要扯平上面的波皱,她愤愤然地要从床上下来。
此刻,秦修远就躺在床沿,她若是想下去,还需他让出位置。
“我要离开了,烦请你让让。”虽然她的话极其客气,可是,沈如故的脸上有着极大的不耐。
这点,让秦修远感到莫名的恼火,他半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看上去,压根没有半点给她让位置的打算。
沈如故不想和他纠缠下去,豁出去了,犹豫再三,打算从他的身上跨过去。
当她的脚,就朝朝他另一侧伸去,秦修远却极快地出手,直接拽住了她的脚踝,沈如故没料到他会这么做。
毫无防备的她,顿时间往后面倒去,秦修远眼疾手快,另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肢。
随着他的手劲,沈如故朝他的胸膛上扑去,她的脸几乎紧贴秦修远的。
沈如故察觉到自己和他的姿势很不雅,大力地挣脱了秦修远,慌忙地从床上跳下来。
她压根没有站稳,近乎逃离,如此慌张的情况下,脚一崴,她吃痛地咬住了下唇。
只听秦修远厉声怒道:“该死的!”
他就要从床上下来,沈如故哪里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站在他面前瞪着他过来,所以,她没等秦修远拿到拐杖,便逃出了秦修远的房间。
等秦修远艰难地想要加快步子追上沈如故,却没有任何的法子,他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没了踪影。
“柏叔,快……派车跟上她,送她回颐和公馆,切勿让她一个人乱走。”秦修远焦急的声音,音量也很大。
由于他的紧张,还有方才加快步伐,秦修远一边说,一边扶着墙壁喘着气。
“是,少东家!”得到命令的柏叔连忙跑出和秦修远的司机道,送沈如故安全回到颐和路。
柏叔再回来的时候,秦修远却站在秦府的正门一尺以内,正朝外头瞧着。
“少东家,放心,她上车了。”柏叔让秦修远安心。
秦修远却什么也没说,她上了车,是他瞧见的事,可他的心,依旧定不下来,闷沉的感觉,快要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就要转身回房间,柏叔却叫住了秦修远:“少东家!”
秦修远没转身,却停下了脚步,问:“怎么?”
“既然出了房,就在院子里散散步,一天到晚在房间,也不是个事儿。”柏叔如此道,带着劝慰的语气,还有隐隐约约的担忧。
“柏叔,你越矩了。”严肃的语气,秦修远板着脸。
柏叔说这话之前,就知晓分寸,他是下人,秦修远是主子,他不该管主子的事情。
可秦修远是他看着长大的,小时候的秦修远,喜欢阳光。每到这个时候就会去紫金山踏春,现在天天关着四方的窗户,在屋里点着蜡烛,这样真的好吗?
“那女子我虽不了解,可我能看得出,她好似南京那开得旺盛的紫荆,带着朝气,少东家若是真要娶了她,两个人过日子,生活习性全然相反可不行。”
柏叔的话一针见血,让秦修远动容。
秦修远的脑海中响起了沈如故的话,她喜欢爬树,喜欢看山看水游走大江南北。
而他总是待在阴暗处,若两人真成了夫妻,这么过日子着实委屈了她。
哪怕她是一束阳光照进了他黑暗的领地,他也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习惯成自然,不想改变。
秦修远反头,对柏叔道:“柏叔,从我毁了这条腿,注定不能向着阳光生活,我做过什么事,我自己清楚。”
“哪怕他们遭受的结局是一种报应,可我仍旧无时无刻不在忏悔,但我没有回头路走了。”他拢着眉,话虽没说那么直白,柏叔都听得懂。
“少东家那叫不得已,别人不懂你,我懂。”柏叔坚定地说道。
……
发卡的暗扣不知什么时候坏了,于是从耳鬓间掉下来,好在她发觉,这才拽在掌心里。
上面的纹路,很硌手,而昨晚发生过什么,今早经历了什么,都让她很硌心。
她在心里面骂着那个表里不一的秦修远,愤然之下,手里的发卡尖端骤然就扎在车座上。
等沈如故再将发卡拔出来,却发现车座上留了一个小洞,顿时间,她心虚了。
她并未想过要拿车座来泄愤,若是被秦修远知晓了,会不会让她赔?
沈如故悄悄地瞧了一眼前面专心开车的司机,心才淡定下来,沈如故靠着车窗,瞧着车窗外的景色。
路边很多种花争相开放,她却没有半点心情去欣赏。
沈如故心事重重,按照沈崇楼的性子,一定会找她,可没有半点动静,倒是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沈崇楼此刻在做什么,她不清楚,忽地,沈如故很想让车子开慢一点。
实际却和想法相反,很快,车子就到了颐和路,颐和公馆大门是敞开的状态,好似里头地人有所准备等她回来。
沈如故下了车,司机见她进去后才调头开车离开。
沈崇楼站在沈如故房间东窗前,窗户敞开的状态,他死死地凝视着站在楼下要进门的沈如故。
一声‘如故’卡在了沈崇楼的嗓子眼,那车,他识得,秦修远的专属。
果然,她昨晚在秦府,她为什么去秦府,没有脚吗,为什么不回公馆还在秦府留宿?
昨晚,她和秦修远之间……他不敢想象,沈崇楼一直在提醒自己,相信直觉,秦修远不会对她做过分的事情。
沈如故一进公馆,在正厅里的青慈和瀚哲听到动静,朝门口看去,赶忙迎上前。
青慈更是扑在了沈如故的怀里,抱着沈如故,哭了:“谢天谢地,四小姐你没事,你若是有事,我也不独活。”
“不准瞎说。”沈如故即刻捂住了青慈的嘴巴。
瀚哲叫了一声四小姐,沈如故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瀚哲却指着楼上,倒没有对她说任何的话。
瀚哲在公馆,显然沈崇楼也没去学校,她有一种预感,楼上有着狂风暴雨等着她。
她还是硬着头皮上去,沈崇楼并没有在他的房间,她瞧了一眼,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对着下面叫了一声瀚哲。
“他不在。”沈如故如此道。
瀚哲知晓她走错了房间,三少是在她的房里,未等瀚哲说话,沈如故就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
从沈如故房间出来的人,动作快而狠,所有人都没反映过来,沈如故就被沈崇楼扯进了房间。
她身上早已没有香味儿,倒是酒味不少,沈崇楼心里顿时间有了底,她喝酒了。
都说喝酒误事,那么,昨夜,她和秦修远在一起喝,喝了之后呢?
沈崇楼压着她,沈如故艰难地动了动,她不敢看沈崇楼的眼睛,怕他问昨夜的事情。
她自己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哪里能够给他解释昨晚的经过。
“秦修远在你心里占了几分的位置,我又占了几分的位置?”他开嗓的第一句话,却是这般的。
沈如故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如实道:“他没占。”
她自认为回答地很巧妙,如此说,她其实是告诉沈崇楼心里没有秦修远,同时也没有说出来他占了她整颗心。
“没占?你在医院里不避嫌地给他擦伤口,数次去云锦坊和他碰面,我问了青瓷,那丫头倒是会给你说好话,说什么为了还人情给秦修远送药。”说着说着,沈崇楼当着她的面嗤笑起来。
他嘴角的笑容,让沈如故觉着扎心地疼。
沈崇楼捏在她双臂上的手,下的力道很重,他脸上的嗤笑表情,最后变成了皮笑肉不笑,骇人地很。
从他的齿缝中,冒着凉薄的气息,沈崇楼字字句句都刻在沈如故的骨子里:“你是大夫还是洋医生,需要你送药?这就是你所谓的没占据?”
“昨夜,我找你快要找得发疯了,你自己闻一闻身上究竟带着什么味儿回来。”他皱着眉,剑眉染上了寒霜。
沈如故同样蹙眉,面色凝重,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解释。
“酒味儿,药味儿,你和他一起喝酒了,所以你们究竟要有多亲近,你才会沾着属于秦修远身上的气息回来?”沈崇楼一字一句,好似一支支利箭插在她的心口。
他本想说亲热,只因为怕她听了难受,忍住了,可他心中的愤懑该怎么表达。
沈如故不敢想象,若沈崇楼知晓她和秦修远躺在同一张床睡了一整晚,会是怎样的反应。
可她做不出骗他,欺他,瞒他……
尤其是他厉声喝了一个字:“说!”
“我也不知道,只是早上醒过来,我睡在他的被窝里……”沈如故说不下去了。
沈如故却不知晓,寥寥几句话,足以让沈崇楼怒火滔天,他冷笑着。
“你睡在他的被窝里,如故,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沈崇楼咬牙切齿地说道,实际上他相信她说的话,他也能想象出来那样的画面。
可,他万万没有料到,自己以为秦修远什么都不会做,那男人却将他心爱的女人搬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