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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蓝的月光投在荒废的石屋中，那些竖着的倒着的石柱子看似杂乱无章，却对应天上的星辰。
秦无仙面色平静，他已经彻底搞清其中的奥秘，这是一个上古祭神台，祭祀的是上古海神。
世间有神庙，寻常百姓烧香捐钱到庙里，然后就想着满足心里头的种种愿望，哪有这么好的事？
祭神台不一样，有祭祀就必有回报。
神州大地，残留下来真正有效的祭神台极为罕见，秦无仙也是千辛万苦才找到这个祭神台。
有祭神台就要准备祭品，秦无仙早做好的了打算。
海妖来袭，十大妖王齐聚，海城军民浴血奋战，千丈浪，战神出……两败俱伤之际秦无仙施展祭神术，把那漫天的精血全部化作祭品，上古海神自然就会降下赏赐，或者神光洗身，或者上古神丹。
不管是哪一个，秦无仙都相信可以立地成就武神，而且不像大多数武神是死后成神，而是真正的肉身成神。
为了这个，一切都可以放下。
很快，秦无仙沉浸石柱上刻画的各种符号的世界之中。
只有对古祭神台理解多一分，到时候沟通上古海神起来就轻松一分。
秦无仙原本就已经彻底掌握，但是还不行，必须彻底掌握。
十天！
甚至十天时间都不到！
自明天开始，他每天都要沐浴更衣，燃香祷告，诚心至意。
所以，金乌长老发生什么事？谁做的？这些他管不了了。
四海门甲二伍的城楼三楼，众人听到张霞举讲完后陷入一阵压抑的沉默当中。
“是我二哥做的这些事？！”秦仙儿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张霞举没有说话，微微垂眉。
这真是一个古怪少女啊。
王鸣瞥了她一眼然后点点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你二哥。”
“他是为什么啊？”秦仙儿一脸震惊。
“你二哥是什么样的人？”王鸣反问道。
秦仙儿哑然了，她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她这二哥。
高傲？
刻薄寡恩？
藐视一切？
……
作为妹妹，这样说自己的哥哥不好，哪怕不当着他的面说也不好。
王鸣道：“那么一个很简单的推理，他这样做肯定是为了他自己，那就想想看，十天后，千丈浪袭来，玉石俱焚，他会得到什么好处？”
秦仙儿摇了摇头。
张霞举也摇了摇头。
“我还是不太相信。”诸葛古摇了摇头，道：“千丈浪是什么？帝国之西有昆仑，高千丈。传说中的昆仑神山也不过是千丈高，这千丈浪起来，整个就是昆仑山的高度，怎么可能？”
“我也不太相信。”武必神也摇了摇头。
张霞举说道：“我只是根据雷州一些孤本残本典籍中的记载得出这个结论，要想找证据，就要到海底去找。”
武必神苦笑一声道：“海底我们怎么进得去？”
诸葛古点点头：“根本就没办法证实啊。”
“虽没办法证实，但是海底有没有地崩，这个还是可以知道的。”张霞举说道。
诸葛古眼睛一亮，道：“你是说地动仪？”
张霞举点点头，道：“香炉峰上就有一台地动仪，用了一百年，非常准确。”
地动仪？
居然还有这种古老的科学装置，王鸣有些奇怪，不过张霞举已经被他定义为这个时代的科技达人，她说起地动仪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
“地动仪我也听说过，里面有一滚珠，放置的非常不稳，只要哪个方向有地崩，滚珠就滚下来冲击弹片，这样就可以大致测出地崩的方向以及级别。”秦无仙在皇宫里的鉴天司见过地动仪，兴致勃勃地说道。
可是有地动仪又有什么用？
即便确定四月初四四海门城头会掀起千丈浪，现在在城头大喊一声，有人信吗？
就算是出海找到确凿的证据也没有用，因为那些证据带不回来，不像地球可以用影像资料能证明，这里根本没用。
即便是证明海底有地震，也一样没有用。
因为大海茫茫，这里那里发生地震是很寻常的事情。海浪可能会大一些，但百丈高的海城足够应对了。
千丈浪？！
那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海城的高层们根本就不会相信。
王鸣没办法再想下去，因为百夫长老王已经带领民夫蹬蹬上楼来。
“好家伙，这海妖弄的动静太大了。”
“多亏少门主在。”
“你们楞着干什么，赶紧清扫现场啊！”
……
老王三言两语就把这个事情定性了。
民夫们在百夫长老王的呵斥下立刻开动了。
“诸葛古、武必神，你们寸步不离仙儿左右。”王鸣立刻吩咐道。
诸葛古与武必神两个大声答应着。
民夫们动作很快，上城楼顶铺好木梁，然后铺上防雨的牛皮，转眼遮住了残破的夜空。
城楼下，雷芊雪与武英杰两个心有余悸地仰头望着城楼。
两个人自始至终闹不清发生了什么，城楼破的时候他们第一时间就往外跑。
宋缺出来后才说是来了大海妖，已经被王鸣杀了。
两个人情绪不高，也可以说是恍惚，因为就在刚刚，一位世家弟子跑过来告诉他们，雷方杰重伤，而六合门的少门主李成杰已经挂掉了。
他们一起来的三四千人，现在只剩下一两千人，伤亡赫然过半了。
曾经一起风花雪月的少女，曾经一起走狗逐兔的少年已经变成一具具冷冰冰的尸体，两个人原本以为已经适应了并接受了，却发现现实远比他们想的还要残酷。
悲伤之余，他们也就没心思去管王鸣杀的到底是不是海妖了。
城外夜色如墨，三座海岛似乎还在逼近，明天会怎样？谁也不知道。
活下去！
雷芊雪与武英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这句话。
“呜呜……”
号角忽然吹响。
连城号角！
雷芊雪与武英杰心里一惊，目露骇色望向海面之上。
他们的身子颤抖起来，又开始了！
也许，这一波接着一波的进攻当中，他们会渐渐开始觉得，其实死是一种解脱。
王鸣从三楼城楼跃出，大声喝道：“海妖来袭！”
“弓箭手准备！”百夫长老王厉声喝道。
数十个弓箭手立刻站成三排，弯弓搭箭。
“长枪兵准备！盾牌兵准备！”百夫长老王又喝道。
城头上的兵士严阵以待。
“甲二伍阵型！”王鸣喝道。
秦仙儿兴奋了，一下窜到前面。
武必神与诸葛古连忙跟过去，一左一右保护着，已经得罪了一位，这位公主可要保护好。
宋缺跟王鸣站一块。
雷芊雪与武英杰两个对视一眼，摘下手中的弓箭随时准备，就算是他们要死，他们箭也要射向天空。
杀气，一两个人，然后是所有人，凝成一股直冲向城外。
呼呼……
风声和着人的喘息声，然后就是死一般的静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沙沙……众人就听到一阵恐怖糁人的声音，像是无数虫子在地上爬一样。
王鸣因为耳力好，所以感觉更深，就像是无数密密麻麻的虫子在身上爬一样。
离海城一百海里，深千丈的海底世界，王鸣师父王德才躺在他的水梭魂器里面，面色安详。
水梭下方有一个巨大的海沟，几乎是跟雷州半岛东海岸平行延伸开去。
海沟周围没有任何海洋生物，沉寂的如同一片死海。
水梭在海沟上方悬浮了片刻，然后倏地下潜。
海沟深不见底，水梭不断地下潜，渐渐沉入一片黑暗当中。
就在这时，真个海沟轻轻颤动了一下，水梭于是像是受到惊吓一般拼命往底下潜去，而海平面上却波澜不惊，微风徐徐，只有一只还没有回岛礁的海鸟在惊慌地从海面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