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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一天,我看到了苏姨最无助的一面,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就像一块印记深深的烙进我的心底。
校长身旁的男人是个光头,脖子上带着一条金项链,手肘间也有一块金手表,尤其是他外露出的纹身,让我有些害怕。
见到我来,他不怀好意的冲我笑,镶嵌的金牙赫然呈现。这个人坐在校长身边肆意妄为,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苏姨之所以把我带到校长室,一定是因为吴刚的事情。我不是傻子,正在抽烟的光头男八成是吴刚的父亲,一定是他命令校长把苏姨叫到学校来的。
见到苏姨后,光头男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在沙发上,嘴角浮出的不屑笑容让我觉得一阵恶心。但,我并不能做出什么,这件事因为我而起,毕竟吴刚正在医院中抢救。
“听说你叫王霸,你妈是有多混蛋才给你取这种名字?不过这也不怪你妈,你果然像你的名字一样,是个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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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光头男说完这些话后,意味深长的看了苏姨一眼。虽然苏姨并不是我妈,但却是苏姨把我从小养到大,我对她的感情重于泰山,绝对不是能让光头男亵渎的。
出于本能,我捏紧了拳头,我不能容忍光头男侮辱苏姨,更不能让苏姨和我一样受到别人的白眼。那种陷入黑暗中的感觉我深有体会,我绝对不允许苏姨受到半点委屈。
我的样子全部被光头男看在眼里,可他丝毫没有在意,反倒更得寸进尺,“你儿子差点杀了我儿子,现在他在医院里养伤,需要十万,加上精神损失费一共二十万。如果你付不起也没事,我会报警叫警察介入,到时候可就不是二十万能够解决的了。”
光头男的话干净利索,没有拖泥带水,他的意思很清楚,就是想趁机敲诈一笔巨额的金钱。我愤怒,我不甘,明明是吴刚先挑事,后果凭什么要我承担,他又有什么资格对苏姨指手画脚?
“我告诉你,是吴刚先动的手,是他先动刀,是他先捅伤的许美静!吴刚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这是他罪有应得!”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校长的一声怒喝就压了下去,“够了!王霸,你不学无术,祸害同学,和社会人员勾结聚众斗殴,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想要解释的?”
我TM都快被气笑了,我怎么也想不到校长的嘴脸竟然如此丑恶。他和光头男分明就是狼狈为奸。尽管我有再多的理由也没用,校长断章取义,一口肯定是我的过错,我必须要承担事情的全部责任。
我还想继续解释,苏姨却拉开了我,示意我不要说话,恭敬的站在光头男面前想要和解。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苏姨低三下四求人的样子,我的心里很不好受,酸甜苦辣说不出滋味。
我根本就没有错,如果不是许美静为我挡刀,我早就不再这个世界上了。人在做天在看,吴刚这是罪有应得,我只不过是尽了男朋友该做的事情。
更何况,许美静现在仍然躺在急救室,生死未知。吴刚才是整件事情的导火索,他才是罪魁祸首,凭什么让我承担全部的责任?
我不懂,我不明白。但,我心里清楚,校长带着有色眼镜调查这件事,他看不起我,甚至厌恶我。他可能喜欢光头男的钱,可能和他存在某种交易,颠倒黑白。
无论苏姨怎么说,光头男对她的态度都很不屑,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眼里。渐渐的,苏姨的眼泪流了出来,可光头男依然无动于衷,勒索二十万,无论如何也不能少。
苏姨是单亲家庭,也只是普通的家境,根本拿不出巨额的钱。看着苏姨的样子,我心里很不好受,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像个木头一样杵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
而,就在下一秒,苏姨做了一个让我这辈子都忘不掉的举动。我亲眼看见她的双腿重重的落在地上,在光头男的面前跪了下来。
光头男的眼里稍微闪出了一丝震惊,但随后又恢复了平静。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戏弄的意味轻浮的看着苏姨。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苏姨会为我做出这样的动作,她为了我丢掉了全部的尊严。
我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泪水,任凭它落下。我只不过是一个瞎子,一个孤儿,一个被苏姨捡来的孩子,根本不值得她为我付出这么多。我自卑,我胆小,我懦弱,我什么都不好,可为什么总是有人愿意帮我?
许美静、杀马特、泥鳅、电话里的人、苏姨,这些人和我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他们凭什么帮这个怂包,凭什么帮我这个窝囊废?他们为什么不像别人一样欺负我,侮辱我,打骂我?
我不知道,也想不明白。但,此刻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让苏姨难过,不让苏姨伤心,绝对不能!
“我告诉你!你要的二十万我会全部送到你手里,只要吴刚今后不再惹我,包括我身边的人。但是你别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你践踏了苏姨的尊严,你根本没有资格这么做!这些,你必须原封不动的还给我,而且必须是你的儿子亲手还给我,从今以后,你别以为吴刚能够在学校里安稳,这些都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自找的!”
这些话几乎是从我胸膛里吼出来的,话音落下,众人鸦雀无声,我亲眼看见光头男的眸子剧烈颤抖了一下,那是害怕的眼神,胆怯的眼神。光头男害怕我了,但我不会放过他,因为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照成的,他不该毁掉苏姨的尊严。
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善良也好,道理也罢,这些全部都是假象。在丑恶的嘴脸面前,这些美好的事物根本就不存在,因为恶人从来不会和别人说道理。
对付恶人必须要用恶人的方式,只有强大才能让所有人恐惧,只有实力才能震撼所有人。
从这一刻起,那个胆小爱哭的王霸消失了,他已经浴火重生,他已经破茧成蝶,他已经与蘸满墨水的大染缸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