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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哲一直站到晚宴结束。
周婕拉着李灿说了两句悄悄话, 待她再抬头的时候, 顾哲不见了踪影。
李灿心不在焉和众人摆拍照了几组照片, 和周婕坐上了保姆车。车里开了暖气，冻了一晚上的身体终于回暖，皮肤上的毛孔渐渐打开。
“今晚还去湖畔别苑的家吗？”周婕拧开保温杯盖, 递给李灿。
去湖大听课被认出来后，这两天她一直住在湖畔别苑。
李灿接过来保温杯喝了一口, 热水滑过喉头顺到胃里。她把保温杯递还给周婕，头枕着椅背闭上眼没有说话。
周婕默默拧好保温杯盖，对前面的司机道：“湖畔别苑。”
李灿没有吱声，周婕摇头轻叹了口气。
如果李灿能想开不再在顾哲那个变态身上打转, 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一路畅通到湖畔别苑，周婕送她到家门口又嘱咐了她几句这才离开。
李灿没有开灯, 靠在门上适应了一会儿室内的黑暗, 踢掉高跟鞋赤脚去卧室。
刚才她在车库里看了一圈，没找到顾哲的车。
好累，只想趴在床上睡一觉。
睡醒有劲儿了再去找作精。
李灿推开卧室门, 门口压过来一道阴影。李灿的心狠狠跳了下, 熟悉的气息夹裹着淡淡的烟酒味冲进她鼻腔。
她深吸了口气，顾哲。
他上次这样出现在这里, 是他去年中了一枪，若无其事笑着说让她去找把镊子, 他要取子弹。
“怎么？又来取子弹？”李灿慵懒地依在门上, 问。
月光透过窗户倾斜过来, 洒了他一背，顾哲的脸隐在阴影里。
李灿看不清他的表情，只隐隐觉得他身上有沸腾的情绪在隐忍。
“来还子弹。”顾哲看了她一会儿，猛地抓起她的手腕，往她手心放了一枚凉凉的金属圆柱体。
李灿摸出来是枚子弹，心口猛地一缩。
“手机拿来。”顾哲不由分说伸进李灿的外套里摸出手机，按亮屏幕轻松解开密码，打开微信，点进【作精】的聊天窗口，戳了下【朋友请求验证】，他盯着李灿问，“你手里的是什么？”
“……子弹。”
顾哲把手机塞到她手里：“正确备注，写。”
“……”李灿仰脸看他，“正确备注是子弹？”
手机屏幕的亮光映衬着顾哲的脸，白森森像个噬人魂魄的幽灵，他几乎没有张嘴，只是从喉咙里往外挤字：“作精比子弹好？”
李灿低头输入子弹两个字：“我觉得好。”
顾哲没有说话，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确认添加她为好友。
李灿看着聊天窗口里蹦出来的【已通过朋友请求验证，现在你们可以开始聊天了】，捏了捏手心的子弹：“你给我子弹，是什么意思？”
“自己悟。”顾哲把手机揣进裤兜里，抬手开灯。
室内骤亮，李灿条件反射闭了下眼，突然感觉腰部一沉，多了一双有力的手。
顾哲掐着她的腰一路把她掂到梳妆台上。
“村夫妆了解一下。”顾哲板着脸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她对面。
李灿坐在梳妆台上，正对着椅子上的顾哲。这个姿势和高度，莫名有些羞耻。
顾哲又重复了一遍：“村夫妆感觉一下。”
“啊？”李灿联想到不该想的黄暴小play，不由红了耳朵，没怎么听他话里什么意思。
“前天你化的村姑妆，你可以比照着给我化一个。”顾哲面无表情瘫在椅背上，一副任她宰割的样子，“化好妆拍照录视频，随你。”
李灿抽抽嘴角，这个骚操作她有点儿接不来。
“带妆去上课呢？去不去？”李灿捏着子弹在梳妆台上有一下没一下敲着。
“去，只要你想。”顾哲掀了下眼皮，显得特别无辜。
想捏他的脸。
李灿觉得自己特没出息，他一露出这种小可怜的表情，她就心软到不行。
“我不喜欢子弹这个称呼。”子弹被李灿掌心暖热。
“这是你当初从我身体里取出来的那枚。”顾哲耷拉着眼皮，一根根细长的睫毛安静乖巧，“你不认识了？”
声音里带着点点儿委屈。
你倒先委屈上了？！
他今晚的路数……李灿都有点儿接不上。
“一直收藏着，你还挺知恩图报。”李灿在肚子里翻找了半天，找出这么一句不阴不阳的话。
“我不认为你对我有恩。”顾哲扇了下睫毛，十分坦然道。
李灿指尖一颤，端详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兀自笑了出来。
心结解开，只想躺平任X，不！画风应该是顾哲躺平任她X。
想把顾哲弄哭。
顾哲本来耷拉着的两条胳膊突然一伸，按在梳妆台沿，把她拢在胸前。李灿的小心脏突然被他的这一个动作顶到喉咙口，呼吸不上来。
顾哲没看她，身体前倾，脸颊蹭过她的小腹，伸胳膊够了一盒彩粉。他状似无意地侧了下脸，收回手的时候，嘴唇擦着她的小腹轻轻滑过。
丝质晚礼服外面套了件风衣，现在风衣敞开着，小腹上只贴了一层丝质薄料。
顾哲嘴唇滑过的时候，李灿甚至感觉到了他唇瓣的柔软。
细细麻麻，虫一样在身上爬。
李灿小腹内一阵翻滚，幻肢又双叒叕硬了，最硬的一次，不容反驳！
“村夫妆。”顾哲没事人一样，把彩粉盒放在她手边，身体往后仰，没骨头一样靠在椅背上，仰脸说，“化吧。”
李灿大脑里的陀螺一直高速转个不停，完全不会了思考。只有一个念头，占他便宜。
接下来的扑粉抹泥画胡茬，李灿可着劲儿地在他脸上揉捏。
全程，顾哲一声没吭，十分配合，让张嘴张嘴，让闭眼闭眼。猛地一瞅，像个智障，再一瞅，像个好看的智障。
李灿边玩边化，足足用了半个小时才化好了村夫妆。扫帚眉，红鼻头，满脸络腮胡，比她的村姑妆还要夸张。
李灿欣赏了一会儿，笑个不停，她拿着镜子贴到顾哲脸前，顾哲掀起眼皮看了眼，没什么表情。
“太可乐了，你怎么不笑？”李灿捏着他的脸，笑着问。
“我的笑和这张脸不搭。”顾哲淡淡说。
“怎么不搭？”
“我对村夫没有误解，没有鄙视，没有不承认他们有高质量的帅哥。”顾哲淡定道，“但是，他们绝没有我这样的笑容。”
“什么笑容？”
“有气质的笑容。”
李灿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差点儿笑岔了气。
“你笑一个，我看看。”
“不笑。”
李灿拿着手机调到自拍模式，自然而然地和他脸贴脸对镜头：“说茄子。”
顾哲一脸生无可恋：“不说。”
李灿按下快门的那刻，他却精准地对着镜头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有气质的笑容！
艾玛，太他妈可爱了，想X。
李灿参加晚宴回来尚未卸妆，妆容极其精致，和他的村夫妆同框入境，比对效果异常显著。
俨然各种知音杂志的封面头条主打。
《俏村夫和他的小娇娘》
《亿万女明星为了爱情下嫁农村帅小伙》
《她买来了爱情！》
《农门逃妻：从没后悔嫁给他》
李灿一口气拍了数十张照片，而且她发现几乎每张照片他的笑容都不一样，但是不管哪种笑容，都是相当出尘脱俗有气质了！
“我想再化个人妖妆。”李灿打量着顾哲，游说道，“保证你的脸画出来比女人还要美。”
“随你。”根本用不着游说，答应得非常干脆。
李灿给他卸妆，再描眉画眼涂口红，雌雄难辨的人妖妆完工，李灿又拉着他照了几十张照片。
顾哲不厌其烦，争取出现在每张照片里的笑容都不一样，具体到露出牙齿的长度和宽度不一样。
顾哲有颗虎牙，比较偏里面，如果不是大笑或者特意往左边勾唇邪笑的时候，一般看不出来。
李灿尤其喜欢他这颗虎牙，就像他的人，可爱藏在最深处，不轻易示人。
蔫坏里透着可爱。
李灿翻着照片笑得眼泪快要出来。
“好玩吗？”顾哲突然轻声问。
李灿脱口而出：“太好玩了。”
顾哲抿唇看着她，伸手捞过她的脚踝，握上去，微凉的手指沿着脚踝缓缓向下，握住她的脚。
李灿僵住，有电流直接从脚底蹿到头盖骨，骨头要酥掉，身上一阵燥热。
她蜷了下脚趾。
顾哲把她的脚放在自己膝头，轻轻揉了揉，抬眸看着她，问：“你还累吗？”
李灿一下明白过来。
“冷战”之前，她站在他面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顾哲，不好玩，我不想玩了，我也有累的时候。”
顾哲漆黑的眼底里印着她的倒影，李灿看着他眼睛里的自己，咬住唇角。
“还想和我玩吗？”顾哲又问，眼睛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李灿脑子里轰地一声，炸了一簇烟花。
吻替要来了！
“想和你玩亲亲。”李灿身体前倾，往下寻他的唇。
两张脸的距离越来越近，顾哲一直平淡无波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恹色，眉心拧在一起。
顾哲一掌拍在她脑门上：“实在下不去嘴，我想起你门牙上的韭菜了。”
何止是门牙上的韭菜，还有她醉酒那晚喷了他一脸的呕吐物。
李灿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从指缝里瞪他：“我还没嫌弃你一嘴姨妈红的口红呢！”
顾哲：“呵呵。”
李灿鼓眼睛瞪着他，探出舌尖在他掌心舔了下。
顾哲：“这只手刚摸过你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