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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他毫不犹豫地承认，简单的两个字，却是无比扎耳。
沈娆勉强维持在唇边的一抹笑，终于崩裂。
她冷着脸，将云深另外一条手臂推开。
或者用“甩开”来形容更加贴切，这一下沈娆使足了劲儿，眼神也跟着凌厉了起来，云深真该庆幸他受伤的手臂逃过了一截。
但凡稍微懂得察言观色的人，都知道此刻闭嘴为上，可云深要是会收敛，他还是云深么。
不如说，他等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刻啊！
“你不相信我是吗？”
沈娆不耐地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说：你还有完没完了？
但她又很清楚，云深这人，不把事情挑明了说，他能跟你装一辈子的不知道。
沈娆清了清嗓子，严肃道，“别开玩笑了。”她直视他灼热的视线，极缓地补充了一句，“一点都不好笑。”
云深却比她还要认真，“沈娆，我不会拿你的事开玩笑。”
“那你还说这种一开口就会被拆穿的谎言，有意思吗？”沈娆的嗓音拔高，眉头也皱了起来，“我可没有失忆，当时在应家发生了什么，我记得一清二楚，是……”
“是么？”云深忽然抓住了沈娆的手，将她带离了餐桌，“那你来说说看。”
她一愣，被迫跟着他走了两步，“说、说什么？”
“说说那场大火，你不是记得很清楚？”
“我为什么要……”
下一秒，沈娆的声音却猛地顿住。
云深站定了，整个人埋在逆光的阴影里，轮廓模糊。
他的身后是蜿蜒而上的台阶，两侧的栏杆镀了一层淡金色，雕花精细而又复古。
沈娆脑中蓦地闪过一道光，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这个地方似曾相识了——是应家啊，不管是结构还是摆设，都和那幢被焚毁的老宅子一模一样！
是……云深特意造的吗？
沈娆远远望了一眼窗外，石子路的尽头，果然也有一个湖，碧蓝的湖面漾起一串串波光，她的记忆逐渐清晰了起来。
“不说是吗？那我来说。”
云深彻底失了耐心，他伸腿踢了踢面前的一小块台阶，语声沉然而又笃定， “你就倒在这儿，吸入了很多浓烟，神智已经开始涣散。但你的体力并没有耗尽，因为我一拉你起来，你虽然一开始没站稳，但很快就跌撞着跟上了我的步伐……”
“我拉着你跑，火势越来越大，浓烟滚滚，几乎辨不清方向……”
云深说着，还真的跑了起来，沈娆在他身后，仿佛一瞬跌入了那个绝望而又残酷的火场里，连呼吸都不由地窒住了。
——似乎不小心吸入一口周遭的空气，就会万劫不复。
“这时候，我们头顶的梁柱断了半截，直直砸落下来，我一把将你推开——”
云深的力气大得惊人，沈娆本能尖叫了一声，闭上眼睛的同时，她跌在地上，脑中的神经被震得一阵阵发麻。
“……好在，你没有受伤，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云深像是松了一口气，他的手还维持着挡在她上方的姿态，俯低的视线里，含了几分歉意，“对不起，我没有控制好力道。”
他压下身子，手臂再递过去了一些，要去扶她，沈娆却呆若木鸡地伏在原地，动也不动。
“你……你……”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气息时断时续，却怎么都接不上后面的话。
大脑一下空白，一下又被记忆的碎片挤得快要爆开。
云深给她呈现的一切，不管是口头的，还是行动上的，都如同一口坚不可摧的金钟，将她牢牢地罩在了其中，无论如何也破不开，逃不掉，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怎么可能还原得如此真实？
“‘你’什么？还是不信我吗？”
男人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背，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他喃喃道，“你以为我手上的这块疤，是怎么来的啊……”
沈娆闻言，胸腔忽地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