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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太太,白素她,醒过来了。”
激动的男音透出一股狂喜,顺着绵长的无线电波,缓缓地敲进沈娆脆弱的耳膜之中。
像是沉入心湖的一块巨石,涟漪一圈一圈地扩散开去,最后震痛了神经。
也像是刺进血管的一根尖针,在她体内横冲直撞,划出无数道凌乱的伤痕。
更像是悬在高处的一桶冰水,从头顶哗啦泻下,生生熄灭了所有的暖热……
如果手机是沈娆在握着,那她此刻很可能已经松手了。
沈娆沉沉闭上了眼,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白素的苏醒,会让自己产生这些负面的、消极的情绪。
是好事啊,她终于醒过来了。
——自己不正是这么期望的么?
可沈娆却怎么也无法做到赵医生那样,真心实意地为白素的苏醒而高兴。
这种感觉就像是,她一大早外出,从买菜、洗菜、切菜、煮菜,忙碌了一整天,最后准备了满满一桌丰盛的大餐,刚要开动,却被一个忽然出现的乞讨者,狼吞虎咽地吃了个干净。
乞讨者衣衫褴褛,饥寒交迫,的确很可怜,但这依旧改变不了她是个不速之客的事实。
沈娆的努力白费了,心情也毁了,所有的一切都糟糕透顶。
可她能怪谁?
怪那个乞讨者吗?可她如果不进食,是会死的呀!
怪自己吗?可自己,只是想吃顿大餐而已啊……
她谁也怪不了,她只能怪这该死的时机,造化弄人。
沈娆重新睁开了眼睛,浴室里的雾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她垂下视线,男人半湿的头发时不时擦过自己的脖子,脸埋在阴影里,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陆予骞离自己是这样的近,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沈娆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但她想,他应该是听见了的。
否则男人一门心思探入她腿根的动作,不会猛地停了一瞬。
虽然只有一瞬,虽然那瞬过后,陆予骞急喘了一口气,啃咬她脖颈的力度,反而加大了。
他似乎还要继续,手机一收,反扣在了侧边的盥洗台上,然后双臂将沈娆整个擎起,她的手本能拥住了男人的脊背,指尖却不受控制地轻微在颤。
沈娆做着深呼吸,勉力忽略掉电话那端赵医生薄弱的声音,一直在问听不听得见,信号是不是不大好。
他很快就会挂断的,沈娆想。
那她就可以当做这事儿没有发生过,努力回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大餐还原封未动的时刻。
然而沈娆的大脑空白一片,肢体也僵硬到不行,就连简单的一个回吻,她都磕到了男人的下巴。
陆予骞:“……”
沈娆:“……”
沉默,无声无息地在冷却下来的空气中蔓延。
彼此心知肚明,进行不下去了。
陆予骞将沈娆放回到地上,然后扯过浴巾,披住了她。
暗影里,他的眼睛幽深一片,像是融入了太多,又像是什么也没有,男人吻了吻她的眉心,将手机递还给她。
沈娆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浴室的,她将下滑的浴巾往上扯了扯,低头看了眼还在通话中的手机,重新凑到耳朵边上。
赵医生还在不厌其烦地叫着陆太太,沈娆哑哑地嗯了一声,说她在。
“哦,还好,我刚要挂断了呢……”
沈娆清了清嗓子,问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傍晚护工在帮白素擦拭身体的时候,发现她的眼睛竟然是睁着的,给吓坏了,连忙摁了紧急铃。我在食堂打菜呢当时,刚坐下来,一口都还没吃,就被护士给叫走了……”
因为不知道沈娆这头的情况,赵医生絮叨地说了许多细枝末节,也对,现在晚七点都还没有到,估计他以为她这会也在吃饭,可以多聊两句的。
但沈娆显然没有足够的耐心,她皱着眉打断道,“已经可以确定她醒过来了,是吗?”
“对,我这边刚给她做完系统的身体检查,才通知的你。”赵医生顿了顿,感叹道,“昏迷了八年的植物人终于苏醒,这算得上是医学奇迹了……”
“那检查结果?”
“还成。除开衰竭的肾脏,发声困难、肌肉萎缩、四肢无力……那都是小毛病,复健一个月保管就能好。脑部也没什么大碍,尽管记忆有所缺失,但这是暂时性的,慢慢她会全想起来。”
沈娆抿住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脑袋忽然被一块干毛巾盖住,陆予骞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他撩起她湿漉漉的头发,细致地收进毛巾里,轻轻擦拭起来。
沈娆抬起手,搭住男人的手背。
她听见赵医生在那头说,这个消息,最好也告诉一下予骞,他电话一直没人接,不知道为什么。
沈娆又放下手,细细地吐出一个单字,陆予骞估计是把手机弄成免打扰模式了。
挂了电话,沈娆一直在滴水的头发也安静了下来。
陆予骞将半湿的毛巾丢进脏衣篮,想去拿个吹风机,沈娆却转过身,双手环住男人的腰,迎面贴上了他的胸膛。
“怎么了?”
陆予骞没有回抱,也没有将她压向自己,他身上的衣裤湿透了,怕她会染上潮气。
沈娆只觉得心口塞了一团棉花,将所有的空气都堵住了,很闷很难受。
明明之前答应赵医生答应得那么爽快,但转眼被陆予骞问起,她却开不了口。
多简单的一句话——白素醒了,四个字而已,可她就是没法说,她不想亲自向陆予骞传达这一事实。
沈娆握紧拳头,实在厌恶这样虚伪而可耻的自己。
陆予骞看她的反应,就知道沈娆误会了,他并不是在问她发生了什么,而是——
男人伸手抹开她紧皱的眉头,问得更加直白,“为什么不开心?”
这就……更是一个难题了,她此刻混乱得很,根本回答不上来。
沈娆摇着头,眼神是空的,声音也轻,轻到几乎快要听不见,“你要不要回去,看一看她?”
等反应过来,沈娆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惊诧地连忙捂住了唇。
这是她放在心里想的,为什么就问出口了?
陆予骞静默,快要冻成一块冰,沈娆心跳如鼓,就在她以为他就此无声到底的时候,男人却终于低沉开了腔,“我去了,会对她的手术有任何的帮助吗?”
他反问,条分缕析的腔调,十分平静,“如果有,那么我会去的。”
沈娆怔怔望着他,心绪起伏得厉害,却是哑口无言。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就连白素的肾脏手术,成功率只有5%的事,他恐怕也早就知道了。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和他们所有人一样,陆予骞同样是无能为力。
沈娆叹了一口气,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门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