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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十八岁。
那一年,他二十五岁。
那一年我交过十三个男朋友。
那一年我张扬明媚疯狂死性不改,不知悲伤为和何物。
我是苏娜漓,他是我的流氓兔,他叫叶凯。
最先认识的时候,他是以我妹妹的男朋友的身份出现的。
我一身黑色的雪纺裙,踏着十公分的棕色高跟鞋。淡定又优雅。
他穿着休闲,运动鞋也并不像其他男生的鞋子那样多少有些污垢,相反却干净得不像话。
他们说,要看一个男人爱不爱干净,最主要的就是看他的鞋。
我向来讨厌邋遢的男人,所以从心底里对这个看起来干净洒脱的男人并没有丝毫反感。
何况这是妹妹的男朋友,我当然要以笑脸相对。
同行的除了我,叶凯,妹妹,还有周珊。
我和周珊为了不打扰妹妹和叶凯,不做彻底的电灯泡,就故意走在他们的后面,打量观察他们是否般配,一路都打打闹闹,笑声不断。
偶尔叶凯听到我们张狂毫不矜持的笑声,会转过头来满目诧异的望向我们,然后叫住妹妹停下来等等我们这两个没有形象的疯子。
路过绝味鸭脖店的时候,叶凯进去买了一大包鸭架,他递给我的时候,笑容和肢体动作分明就写满了讨好两个字。
我木讷的接过鸭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买鸭架,我不解的望着他。
“你们先吃几个鸭架垫垫肚子,我们一边走一边找地方吃饭。”
他的声音竟是这样出奇的好听,充满磁性又含着笑意,真真有让人心微微一动的感觉。
我将手里的鸭架给了在旁边直流口水,一次一次碰我手臂以表示这东西她感兴趣的周珊。
“我才不在大街上啃东西,这形象完全影响市容市貌嘛。”我斜睨着一边诱惑妹妹跟她狼狈为奸啃鸭架一边咽口水的周珊,心里的鄙视一浪盖过一浪。
丫的死丫头难道不知道诱惑我比诱惑妹妹更有作用么?干嘛都不努力诱惑我,没准说不一定我就上钩了呢……
“还好意思说形象,不知道是谁一块钱一包的小吃在大街上都吃得津津有味,啪唧啪唧的,小样儿。”啃着鸭架的周珊含糊不清的说。
听完这句话,我的脸顿时就“唰”的一下由白变红,再由红转绿,然后就直接青了。
可恨的是造事者周珊小姐全然不理会我愤怒得想要抓狂的目光,不但没有反悔认错之意,还洋洋得意悠然自得愉快并且满足的啪唧她的鸭架。
而妹妹则更是夸张的又故作矜持的死命抿着嘴角,生怕泄露了她想要爆笑的本性。
憋死你丫的。让你装,最好内伤。
我下意识的装作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叶凯。
他正似笑非笑的望着我,眼神里似乎有一种另有新意的感觉。
目光相对的瞬间,我迅速的低下了头,真是尴尬无比,丢死人了……
想我苏娜漓上得了厅堂毁得了厨房的,今天居然被当成玩笑给鱼肉了??
简直是此仇不报非君子了。
我目光幽幽的望向啃鸭架正啃得天荒地老乐此不疲的周珊,然后扯着微笑的嘴角,把声音放低到温柔得像水一样,问“珊珊,鸭架好吃么?”
她抬眼看了一下我,不榍的眼神好像在说“这不废话么,要是不好吃我能这么爱不释手么”。
“那么……”我危险的笑了笑,趁周珊不注意,快速的从她手里抢走了鸭架,然后往远处跑了去。
周珊惊叫,跑上来追赶我。将叶凯和妹妹欢愉的笑声扔得老远老远……
那时的我,以为这就是我和叶凯仅有的交集。
我当他是我妹妹的男朋友,我继父的女儿的男朋友。他当我是他女朋友的姐姐。
这么遥远的两个人。我只知他叫叶凯,其他一无所知,而他呢,也许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你好,叶凯,我叫苏娜漓,龙悦的姐姐。
迟来的,自我介绍。
那时的我,有一个高大帅气的男朋友,十足的富二代,家里有钱到爆,待我挺不错的,是同寝室的姐妹忍痛割爱介绍给我的。
与其说是忍痛割爱,还不如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她追不上的就换人去拿下这所谓的肥水。
我们都是一群在小城市里长大的小孩,到了这一个突然很繁华金碧辉煌的大城市,无依无靠的,难免会变得现实,会把金钱当做依靠。
我们最经常讨论的就是某某的男朋友如何如何有钱,谁又去傍大款了,谁又坐上宝马靠在某老男人的肩了。
一群没有安全感。又太过虚荣的坏女生。
大抵别人都会认为和富二代在一起的女生都是有资本的,不是脸蛋生得好就是身材火辣,可我并不是,我除了一身骄傲,心比天高的性格别无其他特点。
和舒天扬的感情一直很平淡,平淡到他时常会懊恼自己到底是不是我男朋友,因为我真真对他太过于冷淡。
很多时候他叫我出去玩,我都会满口答应,然后带上周珊这个活宝,我不想对舒天扬太过热情,我也不想像别人说的那样牢牢的抓紧他,虽然和他在一起是很自私的因为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害怕没有人帮助以及依靠,但是我总归是有自己的骄傲的。
舒天扬是个很单纯的男孩,牵我的手的时候会询问我的意见,会一家超市一家超市的逛,只为给我买我想喝的牛奶,会只身一人坐车到学校来看我,为我花很多心思却得不到我一个吻或者拥抱。
他是富二代,可他更像是急切需要爱的小孩。
有一次他过生日时,被灌酒灌得酩酊大醉,给我打电话时带着哭腔说“漓漓,我宁愿我是什么也没有的孤儿,也不愿意这样痛苦的身在没有爱的世界里。”
然后,就是匆忙的挂断了电话。
我翻了翻通话记录,整页都是舒天扬的来电或者未接,却没有一个我打过去的记录。
心,微疼……
就是这样一个男孩给了我这样感动的温暖,而我却不能回报给他同等的好。
因为我也是缺爱的小孩,不完整的家庭,没有被宠被疼过,我又如何来爱你。
我没有爱过。
我想,不管是曾经,现在,还是未来,我的世界里都只会存在被爱,我真的没有去爱的能力。
所以,舒天扬,请停止你对我的不值得的那些好那些温柔,因为,我没有心。
任何人对于我来说都只是我汲取温暖的工具,我不会付出。
我坏么?现实如此,社会如此,又怎能怪我心太坚硬。
跟舒子扬就这样不冷不热的维持着这份感情,倒是妹妹整日都郁郁寡欢,还爱上了抽烟。
听周珊说,好像是叶凯有几天没给她打电话了,不像以前那么在乎她。
我无奈的摇摇头,爱情真是害人不浅,挺阳光的一小姑娘碰上爱情就要死要活了,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了?
我坐在妹妹身边,想开导她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事也许只有自己想通了,自己觉得应该顺其自然了,才是最好的方式。
我看着她盯着手机屏幕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一阵一阵的难过。
我夺过她的手机紧握在手里,她试图抢回去却最终垂下了挣扎的双手。
我定定的望着她,她说“姐,帮我打电话给他吧……”
我朝她点点头,便点开她的手机电话薄,给叶凯打了过去。
打第一次,他没有接,第二次,却是直接挂断。这是傻子都能懂的。
我担忧的看着妹妹,她扬起委屈得有些苍白的小脸却是冲我无力的一笑,然后转身走掉了。
只是那背影,笔直僵硬得有些逞强……
为了爱情,为了把自己的爱给另外一个人,而那个人却不稀罕,这样悲伤,值得吗?
我掏出自己的手机,记下叶凯的电话号码,犹豫着要不要拨过去替妹妹问清楚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踌躇了半天,还是决定拨过去,可正在我准备按下拨号键的同时,妹妹的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音,是叶凯的短信。
“我们分手吧。”
冰冷的五个字,没有丝毫温度,我想起了那天那个举止得体,温柔体贴的男人,没办法与这个发着残忍短信,连理由都没有的男人结合起来,真是庆幸妹妹没有看到这条短信,不然还指不定会难过成什么样子呢。
那么,就由我来替她问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用妹妹的手机再次拨打了过去,扔是不接。最终还是拿起自己的手机按下了拨号键。
“嘟嘟嘟”的声音一下一下响着,我的心里竟然有些莫名其妙的紧张,是担心他又不接电话吧?可是他接了电话我又说什么呢?
质问?指责?还是劝他们和好?
就在我三重纠结时,“嘟嘟嘟”的声音变成了一个充满磁性的男音。
“喂,你好。”
我的心没来由地兀自一跳,他怎么就接电话了呢,我都没有做好要说什么的准备……
“你好,我是苏娜漓,龙悦的姐姐。”
叶凯,这是迟到的自我介绍。
“是你啊,我正在矛盾怎么找你呢。”
叶凯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松愉悦起来,就像闲聊一般,全然忘记了我是那个被他无情甩掉的女孩的姐姐。
“呵呵,是么?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想问问为什么要跟我妹妹分手,你要知道,她是真喜欢你的。”
电话那端的人沉默起来,半天没有声音,我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等着他的回答,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吸里的无奈和沉重,似乎还掺杂着些轻微的叹息。
“我现在二十五岁了,并不像你们这些半大的小孩子,可以任性的去挥洒青春,可以爱过一次又一次,我现在要的,是一个我最爱最爱的人,而不够爱的,我会尽快放手。懂了么?”
懂了,不爱,就是残忍分手连一点余地都不留就直接宣布死亡的最大理由是吗?
可是,如果早知不爱,你又何必开始这段感情,让我妹妹现在困在你给的情里伤心难过,而你,只是想要知道她能不能成为你最爱最爱的人,你不能很爱很爱她,她也不能成为你心里的那个人,便随意丢弃了么。
我想这些话我永远都不会说,因为我不会去责怪一个爱得光明且洒脱的人,不爱就是不爱,总好过骗爱的人。
我什么也没说就挂断了电话,删掉了妹妹手机里那条叶凯的无情短信,转身走进了教室。
刚走进教室,原本上自习的同学突然一下子就闹腾了起来,好像在讨论着什么,我没有理会他们,便径直走向妹妹的座位,简单说了和叶凯的通话内容,可以忽略了那条短信,我告诉妹妹说是叶凯觉得不合适,才想要结束这段感情。
我想,这样说妹妹应该会好受一点吧,谁愿意听到曾经和自己那么亲密的人说不爱这个事实呢?
“想开点,抓不住的感情,干脆放下吧,以后还会有对你更好的。”我柔声劝慰着妹妹,希望她快点开心起来。
“嗯嗯,谢谢你,姐。”
龙悦扬头冲我一笑,大大的眼睛弯成月牙的弧度,煞是好看。
我从小最嫉妒的,就是妹妹的笑颜……
强压下心里窜动的魔鬼,努力让自己的心态放平稳些,告诉自己,那不是妹妹,那不是从小争强好胜的妹妹,那是我的朋友。
坐回自己的座位,望了望旁边空荡荡的位置,周珊这丫头又不知跑哪儿去了,自习课就无法无天了,再加上有我这个考勤委员坐镇,她这丫头更是肆无忌惮,我对于这个同桌兼好友则是
无奈,没办法,简直不知如何是好呀。
自习课自然是无聊透顶的,突然想起了舒天扬,这几天他很少给我打电话,以前总是算着我下课时间或者空余时间给我打电话,每一次通话时间都很长,而这几天……
难道,他也像叶凯对于我妹妹那样,突然发现不爱了,就想要把我抛开么?
有了这个认知,我的心莫名的就慌乱起来。
我不要做那个被突然不爱就无情丢开的人,舒天扬曾经说过,他喜欢我的目空一切,他说过他喜欢我的特别。
所以,不会的,对吧?这么特别的我怎么可能会被甩掉。
我拿出手机编辑短信给舒天扬,问他在干嘛。
刚发过去不到一分钟,手机就疯狂的震动起来,是舒天扬的来电,我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良久,才慢条斯理的接起来。
“喂,天扬。”
“漓漓,你在哪儿呢?怎么不过来?”舒天扬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急切和欣喜。
“我在教室呢,什么怎么不过来,你在说什么?”
我压低了声音,奇怪舒天扬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刚才给你打电话想要告诉你,我在你学校门口等你,可是你的电话一直都在通话中,我就打电话给珊珊,她说你在忙,她就出来见我的,这不,她刚走呢。”舒天扬耐心的解释着。
珊珊?周珊么?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络了?她为什么要说我很忙?又为什么不告诉我舒天扬在学校门口等我?
脑中盘旋着无数个为什么,找不到答案。
“漓漓,你到学校门口来么?我都有好几个星期没见过你了。”舒天扬有些委屈道。
“现在我正在教室上课呢,这个星期六我出来吧,你到学校来接我。就这样吧,我上课了。”
刚挂断电话,就看见周珊一脸笑容的走进教室,手里还大包小包的提着些吃的东西,我隐隐约约看见里面有我最爱喝的牛奶。
这些……应该是舒天扬给我买的吧,这是他每次到学校里来看我的习惯,会给我买一些我爱吃的东西。
“珊珊,从哪儿来的这么多吃的呀?”
周珊一路走进教室,好不容易坐上位置,班里同学又开始问这问那的。
正好,这也是我想问的。
周珊有一瞬间的慌神,可能是下意识的,她看了一眼坐在旁边也一脸好奇的我,也许是我一无所知的表情让她释然,她便轻松的又故作有些得意的笑着回答说:“学校超市可没这么好的东西,这些都是我翻墙出去买的。”
由于我们学校是女子学校,所以管理都是封闭式的,不能随意出校,而我们仅有的出校方式就是请假或者翻墙。
大家对于周珊的解释自然是心领神会,而我却是在心底冷冷一笑。
什么也没说,起身准备去厕所。可却听到前排一个同学小声的说:“不会呀,我刚才明明看到那东西是苏娜璃的富二代男朋友手里提着的,难道看错了?”
看了看周珊,她显然还沉浸在刚才见了舒天扬的喜悦中,没有听到那个同学质疑的声音。
我转身当做没有听到一般,又重新坐回了座位。
周珊,你让我,如何是好。
募地,突然想起上次去游乐场那次,妹妹让我和舒天扬去坐摩天轮,由于我从小就恐高,而且从来没有坐过,当然死活不愿意坐摩天轮,弄得舒天扬在一旁尴尬无比,以为我不愿意和他一起坐,而周珊却来了兴致,拉着舒天扬一起坐。
我看见他们坐在一起,当摩天轮升到半空中时,不知道周珊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摩天轮不平衡,她的手紧紧挽着舒天扬的手臂
原来,竟是那个时候起,或者更早以前你就有了这样的心思是吗?
而你这样的心思却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一直偷偷摸摸的藏在心里,呵,真是讽刺。
晚自习放学时,我和周珊还有妹妹一如平常般打闹着走回寝室,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回到寝室,周珊兴高采烈地拿出舒天扬给我买的牛奶,她说:“漓漓,我给你买的你最爱的牛奶,看吧,还是我对你好是吧。”
还知道这是我最爱的牛奶,可你是否想起过,那是我苏娜漓的男朋友。
看着周珊那虚伪的脸嘴,我连一个伪装的笑都懒得给她,我没她那么会装,这样费劲心思。
“周珊,不累么,明明很讨厌我霸占着你喜欢的人,还这样处心积虑地讨好我。”
趁着妹妹不在寝室,我逮着机会跟周珊摊牌。
周珊诧异地望着我,一副完全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的样子,我冷笑一声,拿过她准备递给我的牛奶往垃圾桶扔去。
周珊,看见了吗,这是舒天扬买给我的对吧,这是他给我的好,我苏娜漓就是不稀罕你心心念念喜欢的人的好,就像垃圾一样的可以随手扔掉,你喜欢么,你喜欢被我当成垃圾的舒天扬是么,你甚至嫉妒是么,那行,你把垃圾捡起来,你喜欢我就送给你,呵。我一字一句的说着,就像电视剧里复仇的女王一般,骄傲又不可一世。
直视着周珊逐渐惨白的脸,心里的快感一点一点被心疼代替。
她,毕竟是我朝夕相处那么久的朋友啊。我这样嘲笑的语气,是不是过分了?
“漓漓,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周珊紧咬着嘴唇,急切地想要解释什么。
“行了,别说了,我会和舒天扬分手,而你,从此和我再也不是朋友。”
我拿起手机便走出了寝室,再也不想和她说话。
我和舒天扬分手了,从和周珊一个寝室换到了另外一个陌生的寝室,只不过一样是班上的同学,也换了座位。
从此我的世界在也没有周珊这个人,而舒天扬则是对我提出的分手不同意,我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这就是我,做了的决定就绝不会有半点余地。
新寝室的室友们都对我很好,可能是都不太熟悉的缘故,大家对我很客气,而我则跟邻铺的汪若敏走得更近一些,她是十足的文艺范,我们两个人交谈心事时,她的话语矫情得要命,可并不做作,总的来说我挺喜欢她的,很真实没有心机的一个人。
眼看就要到暑假了,我们都商量着要出去打暑假工,汪若敏更是做好了打算,她要去市中心一家正规大酒楼作服务员,我们商量好一起去工作。
跟妈妈说这件事的时候,妈妈的语气是尖锐到有些咄咄逼人的,她说:“家里是没钱供你吃穿了么,你要去做这么个下贱的工作,供人使唤。”
妈妈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想让我读大学,然后有一个体面的工作,一辈子不吃苦。
也许是因为我没有爸爸的缘故,妈妈总担心我误入歧途,像酒店这种地方,妈妈自然是不会让我去的,可是这是我成长的第一步,我必须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