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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散官
驿站里面除了前头两层楼高的大厅和单间,后面一共有三个院子,除了最大的那个,其余两个都是只有两间正房两间厢房的小院子。
三个院子之间有宽大的空地相隔,以供停放马车和行李。
驿长领了那几人到了小院之后,驿站里其他的人已经送了柴火过来,只是火炕烧起来还需要点时间。
为避免火起来之时的烟气,那中年男人和那下人便陪着一个身形修长披了一件暗灰色狼皮大氅的男人站在了廊下。
“老爷,那边的院子都备好了,咱……”黑衣下仆低声嘀咕道。
被那中年男人拖走,离开了唐冰的威慑范围,他也算回过神来,想想不对啊,若真是三品大员,这外头的马车怎么没有带官府标志,而且也没有官兵护送?
还有,若真是三品大员,那驿长哪里能被他撵到门口?
早轰了他走开了!
只那驿长也应该没有胆子说谎。
也许,那里面的是个三品散官?
这一个散官,他们让个球啊!
他们家可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大老爷受了影响,但是那上头之人也答应了提拔自家老爷,用不了多久,自家老爷就会上去。
便是正经的三品官听得老爷背后那人的名字都得掂量一下,何况是这种散官!
那边的院子多好啊!不光大,里面还热气腾腾,收拾得干干净净,若是住那边,哪里需要他们这样在外头吹冷风?
“住口,你知道什么!”青衣短袄的中年人厉声轻喝:“老爷出来是有机密要事的,要是露了行踪,你几条命都不够赔!”
“慎言。”身着大氅的男子低声道了一声,冷冷的扫了那中年人一眼。
“是,属下疏忽了。”青衣人立时退了一步,低声道。
“那是何方人士?”男子脸色淡淡,声音亦淡淡的问道。
“是拿着三品文牒的散官,小的问了驿站的人,说是对方出手很大方,带了总有二十多个侍卫,看上去,应该是富豪之家。”青衣人声音顿了下,低声接道:“小的看那些侍卫都不是普通角色,驿站的人也说他们官话说得极好,应该是京城过来的。”
京城里面权贵如云,那些开国勋贵之家的子弟,只要捐够钱,得个三品散职并不是难事。
这队人马,说不定就是那家勋贵子弟出来游玩,不想用自家称号,所以以散官示人。
这种人家的子弟都嚣张惯了,一个鸿胪寺六品官员,又是在这种偏僻之处,若是惹了他们,只怕直接杀人灭口都干得出。
而且,那出面的侍卫亦是气势凛冽,压根不把鸿胪寺看在眼中。
若是那随从再闹腾下去,他一点都不怀疑那个侍卫会直接拔剑。
而且,现在他们是有要务出来,就算没有被杀,被这些人将看到他们之事给传到京城去,也是要坏事。
所以,他才不等禀告老爷,便自行做主将和山给拖回来。
男子斜眼轻飘了他一眼,点头道:“怪道许大人说你是个得用的,果然用心,做的好,等下让他们将膳食送到房间里来,明儿咱们赶早走。”
“是。”青衣人躬身应道。
“若是有机会,再探探对方是那个府的,也给许大人送个信,做下防备。”男人淡淡的道了一声,将大氅拢了拢,便往正屋走去。
外头实在太冷,便是有烟气,他也在外头待不住了。
青衣人再度应了一声,看着那黑衣男子屁颠屁颠的想跟着男人进去,探手将他拉住,道:“你去厨房,要他们快点送吃的过来。”
“哎呀,那驿长不是说马上就送嘛。”黑衣人有些不耐的道。
“驿长是说请大人去前头就餐。”青衣人冷声道。
黑衣人不满的哼了一声,终是不敢说不,袖着手转身往外头走去。
待走到没人处,才往地上啐了一口道:“什么得用?不过是许家的一个奴才!还真以为我家老爷看重你呢?也不想想,我们大老爷可是侍郎,比那姓许的官职要高多了!要不是碍着许大人是老爷的顶头上司,谁理你啊!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还让我们老爷冒雪赶路,我们老爷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等着吧,等见了那什么野驴,就没你什么事了,看老爷怎么收拾你!”
“哦,怎么收拾?”身后的墙壁处突然传来了冷冷的声音,黑衣人一愣之下,就觉得脖子后面一痛,人便直接昏迷了过去。
黑衣人走了之后,青衣人看着正屋站了一会,便转身出了院子,往黑衣人走的相反方向走去。
那边,是马车停放之处。
那片地方很宽广,足够停放十几辆马车。
此时,除了他们的那辆小马车之外,还停靠了五辆大马车。
旁边的马廊里则是系了二十多匹好马。
青衣人看了看那些好马,作势去自己马车上拿了样行李便蹭到了那马车边看守的两侍卫身边。
两人身着黑色的侍卫服,外面披着黑色修金边的狼皮大氅,看着那装扮,就是权贵府邸的配置。
见着他走过来,本是靠在马车边躲风的两人站了起来,满是警惕的瞪着他。
青衣人忙堆了满脸的笑容道:“我路过,路过,那边是我们的车,我来拿东西的。”
两人探头看了一眼,脸色稍松,只依然身形笔挺的站在马车前。
青衣人心里暗赞了一声,道:“我们也是从京城来的,看兄弟们这样,也是京城来的吧?是那个府邸的?”
不等两侍卫说话,青衣人又笑着接道:“我猜猜,是荣国公府的?”
荣国公世子从夏天开始就离开了京城,容老太君和太后的关系又好,拿个三品文牒不要太容易。
两侍卫对视了一眼,抽了下嘴角。
青衣人便又笑道:“那便是威远侯府的!”
威远侯会生,嫡子庶子一起生了七个,这爵位只能是嫡长子接,给别的儿子捐个官不是不可能。
而且,听闻威远侯的嫡次子也不在京城。
“行了,别问了,再问,可要不客气了。”其中一个侍卫沉了脸色道。
青衣人心中暗道一声是了,便唯唯诺诺的退后,退到内院之后,从怀中掏出张纸和炭笔出来。
匆匆写好后,便唤了马车夫过来,低声耳语几句。
等青衣人回去了小院,那马车夫便悄悄的离开了驿站。
然后,在离得驿站几里地外,被人打了闷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