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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此条请等一会儿刷新~么么哒 虽然最近几年边塞和睦无战事, 但是守城卫却没有一点松懈, 认真的检查询问每一个进城的人。
等颜玑的脚真的踏过晏城门的时候, 他已经有些饿了,虽然知道红凤在晏城,但他并没有急着找红凤汇合,而是自己找了间客栈要了间房。
凉州与晏城之间的距离并不短,正常情况下就算是骑马都要四天, 而他就花了两天两夜。
长时间的奔途,路上只是短暂的歇脚,饶是颜玑轻功不凡也有些受不住觉得疲惫。
晏城虽然是边陲之城, 但是来往商人很多, 中原没有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也不少,所以石城还算是繁荣。
颜玑随便找的客栈虽然不是什么大客栈,但是小二见过来来往往的这么多人, 所以眼力还算不错, 见颜玑气质不凡但风尘仆仆,所以收拾走碗筷的时候主动开口问道:
“客官需要小的送些热水上来吗?”
颜玑点点头,抬手扔了一块碎银在小二的怀里。
得了赏银之后小二脸上的笑更真了几分,弯腰道了声谢后笑眯眯的出去了, 还不忘给颜玑把门带上。
担心来晚了季言已经离开晏城了, 所以颜玑一路上几乎没怎么歇息,在浴桶里泡了一会儿就觉得周身疲惫, 便早早的上床歇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颜玑退了房后在客栈大堂用早饭, 听着其他食客们的谈论, 一碗馄饨几个包子吃得食不知味。
大堂右侧坐着的三个满脸胡子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客人特别显眼,四方桌三人一人坐一根长凳,脚就差没有踩到桌子上了,而空着的另一边放着几个包袱,桌上放着三把马刀,就气势来看,够平常人家心跳上一跳了。
虽然正值清晨,他们的桌上却放着不少酒肉,浓油重酱,和颜玑桌上摆的早饭区别甚大,而他们则一边啃骨头一边大声交谈。
颜玑一个人坐一张四方桌,低着头安静的吃自己的馄饨,大堂里面其他人的谈论不用他刻意去听都能听个一清二楚。
最开始是有人小声问同伴:
“诶,前两天发生的那件事你们听说了吗?”
“啥事儿啊?”
“就是乌佢那伙人的事啊,你还不知道吗?”
江湖人大多豪气不见外,这时候有另一桌的人忽然扯着脖子插话:“你说的是不是乌佢兄弟几人和闫教的那档子事啊?”
听到这里颜玑手中的动作顿了顿。
又有一个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切,原来是狗咬狗那回事啊。“
颜玑咬一口包子喝一口馄饨汤,神色未变,而刚才那个声音像是石头落入水潭,带起了层层涟漪,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诶诶诶,这件事我知道,我昨天还看到了乌佢他们呢,看起来还挺逍遥的。”
“他们也不怕闫教的人打击报复。”
“我觉得闫教的人不会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乌佢他们,闫教的人都到晏城也说不定。”
“那是,要是闫教的人这么好说话,就不会是中原第一魔教了。”
“可是乌佢那几个孙子这次也忒不是人了,对几个小姑娘下手。”
“小姑娘又怎样?入了闫教就是与我们正派为敌,魔女就该死!”
“叫闫教的人平日坏事做尽,现在是该让他们尝尝苦果了。”
“可是乌佢他们也太过分了。”
“那乌佢也不是什么好人,狗咬狗,我倒是乐意看戏,不管是哪家败都好,最好来个两败俱伤。”
“哈哈哈你开玩笑吧,乌佢才几个人,敢和闫教的人对上就只有死路一条,闫教里面的高手不少,随便拿一个出来都能解决了乌佢。”
“这你就夸张了吧?闫教的人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乌佢虽然武功不怎么行,但是他二弟乌也可是江湖上排得上号的高手,哪能那么简单的被解决了。”
就在众人为到底能不能轻易解决这件事争辩的时候,一道沧桑的声音悠悠传来:“唉,江湖后辈,不知所谓。”
听到声音后颜玑和众人一样扭头朝出声的人看去,就见是一个满头华发的老者,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身上的皮肤深黄干皱。
看到老者的样貌之后,一直没什么表情的颜玑神色微动,带了些玩味的笑,放下勺子开始慢条斯理地吃包子。
能说出‘江湖后辈不知所谓’这八个字的,众人还以为会是哪家的老家主或者隐世高人,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一个衣衫褴褛喝凉茶的老乞儿模样的老人。
之前满脸胡子的三人中有一人把嘴里的骨头吐到桌上,一手摸上马刀一手肘撑膝,大刀阔马大爷似的看那老者:
“喂,老头你说谁不知所谓呢?”
其他人跟着起哄:“是啊,你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到底谁不知所谓?”
一阵喧闹中,颜玑吃完了最后一个馄饨,擦了擦嘴,用油纸把剩下的两个没动的包子包好,然后起身:
“吵死了,小二,结账。”
小二正缩在柜台旁看好戏呢,猝不及防听到有人叫他还愣了愣,最后反应过来赶紧把长长的抹布肩上一搭朝颜玑的位置走去,拉长了调子回道:“好勒!”
本来热火朝天的大堂被颜玑这么一打岔瞬间安静了,众人都把目光从老者身上转移到他身上,开始打量‘不长眼’的他,老成些的人心下有些吃惊——
这人身上穿的暗红衣袍看质地都知道价值不菲,和这大堂众人身上的粗布棉衣不同,周身气度与武功皆不凡,是哪位世家公子?
有些本来因为那句‘吵死了’上火想找麻烦的人这个时候也不敢动了,因为摸不清来人的底细。
颜玑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在众人的注视下面不改色,一手拿着油纸包一边等小二过来结账。
小二到了之后先是朝颜玑手上看了看,有些吃惊,心想——这年头,还没见哪家公子哥把没吃完的包子打包带走呢。
结了帐之后颜玑也不管其他人的表情,提着两个包子施施然的出了客栈,大堂的众人在他走后都还没彻底反应过来。
“哈哈哈有趣。”
最先开口的是那老者,他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在桌上放了几枚铜钱付了茶钱后也杵着拐杖出了客栈。
在老者的身影也消失之后,也不知是谁低声骂了一句:“娘的,这啥情况?”
颜玑出了客栈没一会儿就察觉到有人跟在自己身后,他也不慌张,慢悠悠的往前面走,走着走着忽然加快步子,最后朝街边的小巷走去。
老者杵着拐杖本来就走不快,颜玑加快步子之后他就有些跟不上了,等他转身进入小巷之后已经彻底看不见颜玑的影子了。
望着空荡荡的巷子,老者做了一个极其不符合他形象的动作——扁了扁嘴。
就在老者因为跟丢了人垂头丧气的时候,他的头却突然被一个东西不轻不重的砸了一下,他反应迅速的伸手接了一看,就见是一个油纸包,摸着还带着暖呼呼热气。
再抬头一看,就见跟丢的人正坐在墙头,笑眯眯的看着他。
两人一高一低的对视良久,最后还是老者败下阵来,肩膀一垮,再次开口:“公子你早就认出我了?”
令人惊奇的是老者再开口的声音不是刚才那般沧桑的男声,而是清脆悦耳的年轻女声。
颜玑点点头,最后还不忘评价:“这次的□□做得不错,很逼真。”
‘老者’有些挫败的叹口气,反手一揭,揭掉□□之后露出自己原本妖艳年轻的面容:“公子你既然都知道了干嘛还走这么快,我杵着拐杖跟得好累。”
说话的同时女人丢掉手中的拐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腕。
颜玑翻身落到她面前,挑挑眉:“我怎么觉得你玩儿得挺开心的?”
女人撇撇嘴,随后四下看看确认没什么人之后神色一敛,退后一步然后单膝跪下一低头:“属下红凤,见过教主。”
颜玑无奈扶额:“起来吧,还有不要叫教主,在外叫公子就好。”
红凤站起身来,开口解释:“我看了,周围都没人,要是有人的话我也不会这么说了。”
江湖谁人不知红凤和许从之是闫教的两大护法,她才不会这么傻自报家门,这也是她学易容术的原因。
颜玑看着红凤:“许从之告诉你我来晏城的?”
红凤点点头:“今早收到的消息,叫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公子你在那家客栈落脚。”
闫教用来传递消息的是自己养的一种鸟,名唤飞砚,飞行速度极快,且不易疲惫,几乎是信不送达不休息的,而颜玑比飞砚都还早到晏城,可见他这一路是有多赶。
颜玑又道:“把乌佢几人盯紧些,一个不多一个不能少。”
说起乌佢,红凤脸上闪过一些狠厉:“公子放心,一个都跑不了,我一定会为笑笑她们报仇的。”
沉默了一会儿,颜玑几不可闻的叹口气,又问:
“季言……现可还在晏城?”
季言心里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小心翼翼的脱鞋子上床,为了方便早上离开,他连外衣都没有脱,躺在颜玑身边,看着颜玑的睡颜和衣而眠……
…………
颜玑已经几天没有安稳的睡觉了,所以迷迷糊糊睁眼的时候还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到底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眼睛聚了一下焦,一边转头一边开口:“诗雅诗致……”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颜玑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人后倏然瞪大看眼,眼中清明脑子却一片混乱——季言怎么在这里?!
因为颜玑刚才出声,季言也醒了,他眨眨眼,在看到颜玑惊吓过度的表情之后一愣,随后笑着打招呼:“师兄,早啊。”
颜玑觉得自己不是睡了个好觉,是在做一个不知道是好梦还是噩梦的梦,他怔了好一会儿都没开口,然后又后知后觉的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季言的胳膊现在正搭在自己的腰上。
察觉到这个的事情之后颜玑身体一僵,瞬间觉得季言的胳膊滚烫,隔着布料炙烧着他的腰|腹,两人相挨的地方热得惊人。
怔了一会儿,颜玑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季言的胳膊落到他的大|腿上,颜玑抬手想要把季言的胳膊拿开,却听到外面传来诗雅的声音:
“公子,您方才叫我们,可是在准备起了现在洗漱?”
颜玑担心季言这个时候忽然开口被诗雅和诗致发现,于是他在听到诗雅的声音的时候原本准备去拿季言胳膊的手迅速的换了个方向。
猝不及防就被捂住了嘴的季言眨眨眼,有些疑惑看着扑上来捂自己嘴的颜玑,手还顺势往上面移了移,不动声色的环住颜玑的腰。
颜玑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别让诗雅诗致发现季言的存在,也没注意季言的小动作,他瞪了季言一眼,随后用一种刚睡醒的声音开口:“没事,我再睡一会儿,你们待会儿再过来吧。”
诗雅和诗致听了颜玑的话后也没多想,应了一声之后便又离开了,听到两人离去的脚步声,颜玑松了口气,然后转头看季言,问:“你怎么在这里?”
其实问这句话的时候颜玑心跳的频率有些不正常,因为光是季言来闫教找他这个认知就让他心底长的藤蔓上开出了一朵小花。
季言对着颜玑眯了眯眼,没有开口。
颜玑皱眉:“说话啊,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被捂着嘴无法开口的季言无奈,只好努了努嘴,眼神无辜且委屈,那意思——这样你要我怎么说啊。
季言这个动作让颜玑的手心避无可避的碰到了他的唇,等反应过来手心传来的异样触感是什么之后颜玑像是被针扎了一般迅速的收了手,然后撑起身子从季言身上起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坐直身子,发现季言还环在自己腰间的手,颜玑皱了皱眉,然后伸手拨开。
得到‘自由’之后季言从床|上坐起,看着颜玑回答他之前的问题:“我听说师兄你生病了,来看看你。”
颜玑看他:“你听谁说的?”
季言把自己之前跟踪宁姨和秦湘的事一五一十的跟颜玑说了,说完之后还有点委屈,看颜玑:“师兄你们当时转身就走了,我是一路跟着过来的。”
说完之后季言还撩起衣袖把胳膊伸到颜玑的眼前,像一个求安慰的小孩,声音也轻轻:“师兄你看。”
颜玑低眼一看,就见季言白|皙的胳膊露出来的部分,有一条浅浅的已经结痂的疤痕。
季言仔细观察颜玑的表情,故意小声道:“骑马怕你发现的,我一路用轻功跟的,胳膊还被树枝划伤了。”
一条被树枝划伤的几天就已经结痂的伤疤,就算是放在普通人身上都是毫不起眼的小事,跟何况是季言,不过看季言那小心翼翼又委屈巴巴的表情,颜玑还是心下一软。
从小一起长大,颜玑何尝不明白他这师弟是故意这样说想让自己安慰呢?
在心底叹口气,颜玑神色缓了缓,抬手摸了摸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的伤痕,看季言:“疼吗?”
季言听了颜玑的话,嘴一扁,口中说道:“不是太疼……”
不是太疼,那就疼了。
颜玑微微低头,然后像小时候一样在伤疤处轻轻吹了一口气,嘴里还说道:“这样就不疼了。”
季言本身就是故意在颜玑面前卖惨,却没想到颜玑真的买了,他愣了愣,随后看着颜玑裸|露在外的脖颈又有一瞬间的失神。
和昨天晚上季言和衣而眠不同,颜玑现在身上就一件中衣,又因为刚才一系列的动作弄得衣衫不整,衣领微微敞开,露出一副好看的锁骨。
盯着盯着,季言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然后恍然想起颜玑现在是个病号,于是赶紧扯过被子围在他的身上,把人直接裹了一圈,密不通风。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的样子,颜玑抬眼看季言。
季言盯着颜玑还是略显苍白的脸,皱眉,有些不高兴:“我听她们说师兄你自从回来之后就没有好好吃饭了。”
颜玑没说话,季言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师兄你都不会照顾自己。”
听到季言这句话,颜玑神情有几秒的恍惚——类似的话,是他曾经对季言说过的。
“师弟你都不会照顾自己,以后可怎么办啊。”
只是当时十几岁的季言不像自己现在这样沉默,而是对自己做了一个鬼脸,笑眯眯的开口:“我有师兄你啊,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