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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氏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心捧在手心的女儿要跟自己一刀两断。
最让人接受不了的理由竟然还是自己蛇蝎心肠!
“谢清清,你拍着自己良心想一想,你从小到大,我可有亏欠的任何地方?”苏氏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她心中也确实是伤心,原本只是想过来看看谢清婉是不是给她了什么好东西,哪知道什么都还没问道,却是听到这么让自己不能接受的话。
“谢清清,你有什么要求母亲没有满足你?哪怕是过分的要求,只要是母亲能办到的,哪怕是千难万阻,母亲也是费劲了心思去替你完成了。现在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就想要把你爹娘丢了是不是?
又或者是不是觉得我丢你的脸了?还是说你觉得整个二房的包括你爹爹是庶出都丢了你的脸?所以你才天天跟谢清婉那个小贱人走的那么近?
我就知道,她没安什么好心,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变的这么好心,又是送东西又是送琴又是救命的,感情是想离间我们母子之间的感情!小贱蹄子,我一看就是一副坏心肠......”
“够了!”谢清清喝道。
“喜儿,去请大伯父跟大伯母还有二老爷过来,有些事情,我想当面说清楚或许好一些。”被苏氏闹腾的有些头疼,谢清清索性想要直接一劳永逸了。
尤其是7;150838099433546苏氏是不是装作抽泣似的擦拭着自己的眼睛的动作,她完好无损的皮肤在幽暗的灯光下,显得越发的娇嫩,而反观自己的脸,呵呵.....
“好啊,去请啊,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想要折腾什么?”
听到谢清清要请人,她反倒是胆子大了起来。
听说过休妻、休夫、和离、卖儿卖女的,还真没听说过女儿要跟母亲恩断义绝的,她道要看看,谢清清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心中的怒火让她看不清谢清清眼中的怒火。
雷嬷嬷轻轻给老太妃揉着肩膀,一边细细的说着在谢家的各种见闻。
“谢家的三小姐,绝非池中之物。”
末了,她总结道。
“哦?”老太妃好奇的示意她停下手中的动作,“你仔细给我说道说道,你平时也是很少夸人,倒是这位三小姐给了这么高的评价,我倒是有些好奇了。”
她并未觉得谢家小姐有什么过人之处,相比较而言,其实大小姐谢清雅倒是更知性一些。就算是娶回家里,那也是能帮得了丈夫,管的了后院的。至于那三小姐?她印象不是太多,如果不是落水,她倒是没有什么印象。
雷嬷嬷的性格她太了解了,能入得她的眼,便说明谢清婉肯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又想到这三小姐得到朱彝的关注,她不由的对这位三小姐充满了疑惑。
自己看走眼了?还是说,谢清婉过于善于伪装?以至于连自己也被骗了?
“太妃还记的我刚才跟您说到谢家的情况吧,在那样的情况下,她在落水后还能淡然处之,随后即便是回府,也能一句话把事情处理的稳稳妥妥的,便足见其智谋。
“我在她的房间见到她的时候,她的状况有些糟糕,一张脸因为护着庶女,被马蜂蛰的差点毁了容。”她说道这里,端了一杯热茶轻轻的递给苏老太妃:“太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护着庶女,又为什么一些宫中的害人方法会出现在谢府,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
我见到了她的二婶母,没有一点规矩,但是三小姐母亲,却看去已经习惯了一样。但是这样我觉得又很奇怪,她身为嫡出三小姐,会被人陷害很正常,但是庶出的堂姐为什么会招来这些东西?把所有的事情连起来,太妃不觉得很奇怪?”
雷嬷嬷说到这里,低下眉眼,继续揉着老太妃的肩膀,不再言语。
老太妃顿时一怔,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她疑惑的开口:“你想说这一切是她在暗中主导?”
“不,太妃误会我的意思了,太妃不觉得这一切像极了宫中的手段?而三小姐被人推到了风暴中心?恕奴婢多嘴,当初您不也是这样被陷害过,不然,哼.....”不然您又何至于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太皇太后的位置当是您来做的。
“那既是这样,你又为何称赞她?”想起了过往,老太妃有些伤感,但是事已至此,多想也无用。眼下,她最想的是,朱彝能赶紧被赐婚或者赶紧能娶到哪家的姑娘。
“呵呵.....奴婢在她眼中看到一丝属于根本不应当出现在她这个年龄中的自信。虽然她掩饰的很好,但是一个人的眸光是骗不了人的。”
“太妃且看着吧,这谢家说不准就快有大戏了,至于到最后谁输谁赢,还没有定论。”
而雷嬷嬷的口中的大戏,来的如此之快。
一盏茶的功夫,谢智慧便携着吴淑芬赶了过来,紧随着他们过来的还有谢庆成。
谢庆成十分的不悦。
一路上她从喜儿口中得知事情的始末后,便后悔没有看紧苏氏。谢清清好不容易能得到大房的信赖,这是多难得事情?这个蠢货竟然还给自己添乱!果然女人成不得大事。
喜儿添油加醋的把事情给谢庆成说了一遍,尤其是把谢清清说的可怜无比,说到三小姐为了自家小姐挡灾还到处找药事,她更是气愤。于是乎,苏氏便成了主谋,不但要害死自己的女儿,还让她连一张脸也留不得。
“胡闹什么?”脚还未踏进屋里,谢庆成的怒吼便紧随而至。
待看清屋内还坐着谢智慧跟吴淑芬的时候,他顿时一愣,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狰狞。
这是自家的丑事。
他们过来凑什么热闹?难不成是想替谢清婉讨回公道?
想着之前在门口自己所受的奚落跟教训,双手不由自主的攥着劲,“大哥,这么晚了,你怎么也过来了?都怪二弟治家无方......”
谢智慧放下手中的茶杯,语气肃然:“二弟确实治家无方。”
谢庆成脸上一白,被他这么直白的戳穿,他只觉得面子上格外的挂不住,但是文人的傲气,又让他挺起高傲的头颅。
“让大哥见笑了。”
“二弟,”谢智慧打断他的话:“这不是见不见笑的问题,而是传出去我整个谢家都没有脸面的事,甚至,整个京城,整个天齐都可能知道我谢家闹出这么大一个大笑话。到时候,不说我谢家的女儿无法出阁,就是我谢家所有人,走在路上也会被人当作笑柄。”
谢智慧厉声的说道。
谢庆成却是眼底闪过一丝幽深,面上一滞,眼底之中带出的几分阴狠便被快速的掩饰。
“大哥说的太严重了吧,我们只是闹些小矛盾,怎么就上升到整个天齐了?”
“小矛盾?”谢庆成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女儿要弃母,二弟告诉我这是小矛盾?”他顿了顿又道:“二弟饱读圣贤书,应当知晓礼义廉耻的重要,如今,即便苏氏千错千错,但事也不能是清清说出这样的话来。”
“弃母?”
他有些疑惑的看向谢智慧,随后,又望了望身后的喜儿。
“喜儿,你不是说小姐跟夫人是闹矛盾?”
喜儿缩了缩脑袋,喏喏的回到:“回二老爷,是啊,就是大老爷说的这样的大矛盾啊.....”她一路上只顾着给自己小姐抱不平,一时忘了最主要的事情。
“混账!”谢庆成一时间只觉得心头的怒火突突突的要把自己的理智尽数焚灭。
弃母?
也亏的她能想的起来。
“谢清清,你给我出来?”他怒吼道:“苏氏呢?”
谢清清毫无惧意的从内室出来,恭敬的朝着谢智慧跟我淑芬福了福身子:“大伯父,大伯母,清清知错,这么晚了还要大伯父大伯母过来。实在是清清有事,且也忍受不了了。”
转身又朝着谢庆成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爹爹......”只此一声,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的落下来。
“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谢庆成恼怒的别开脸面。
“爹爹请听女儿把具体的事由讲明白,在恼怒女儿不迟。”她又抬头看向谢智慧:“请大伯父大伯母过来,还想请大伯父大伯父给清清做一次主。我知道,我的行为有些悖于人伦纲常,但是,清清走到这一步也实属身不由己啊。”
她扬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痕,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让吴淑芬心疼极了,想到这是自家闺女拼命去护着的人,她一时有些心软。“清清有什么委屈尽管跟大伯母说就是了,这般赌气做甚?不然,别人还以为咱们清清是要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你放心,要是你母亲有什么不对,这里还有你大伯父跟你父亲,定当给你做主。”
至于苏氏,在谢智慧跟吴淑芬他们都来了以后,她反而有些心虚了。
只说下午一条她在雷嬷嬷面前丢了谢家的面子,外间的两个谢家的男人便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
她心思快速的转动,奈何却想不起来什么有效的解决办法。
不同于谢清清的院子里的灯火通明,谢清婉却是好心情的准备早早的睡了。
这些天重生以来,每日要面对的事情那么多,她又如何能睡的下?而今,第一步棋子已经开始发挥功效,她这才觉得舒了一口气。
窗外树影婆娑,天气有些闷热。
“石雪,把窗子稍稍打开一些吧。”
不远处的树下,似乎有人影与夜色融为一体。
听到她的声音,那人似乎动了一下,透过窗台,屋内微弱的灯光旁,少女手托着腮趴在桌子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后,之间她起身离开,随后屋内扬起她清脆的声音:“石雪,一会你也早点睡吧,我先睡了,不用进来伺候了。”
“记得关上窗户!”片刻后,又传出她的小声叮嘱。
她有些睡不着,不知道是自己太过敏感还是真的有人在自己周围,她总觉得黑暗中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但是自己又察觉不到周边的恶意。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吧,她想。
石雪进来关窗的时候,却是发现窗台多了一瓶好看的药膏,她想大概是小姐忘在这里的吧,便没有多想,随意的收了起来。黑暗中的人影,见到他放置的东西没有引起什么动静,这才飞身离去。
树影依旧婆娑,像是从来未有人来过。
谢清清此刻正在把事情的原因一点点的说给大家听,直到说到清婉找到了良药,想要给自己,却被苏氏偷拿走的时候,她顿时伤心的哭诉起来:“都说天下父母心,我也想相信母亲是疼爱我得,但是,其实是却是每一次我的母亲都在至我于死地!我与她划清界限,也只是自保而已啊。”
说到伤心处,谢清清又特意踉跄的站了起来,徐徐的走到苏氏面前:“大伯母,你也是女人,你知道一张脸对女人的重要性,尤其清清还待嫁闺阁。可是你们看看,我这张脸跟母亲想比......”
谢清清脸上的痂有些还未消散,但是苏氏脸上却是吹弹可破,肤如凝脂。
谢庆成人不可忍,对着苏氏的头便劈了下去。
苏氏一惊,顿时也顾不得形象不形象,顺势往地上一趟,一个驴打滚,瞬间移动到了远处。
这一举动顿时惊诧了屋内的所有的人。
吴淑芬率先反应过来,大喝道:“快来人!快来人,把苏氏给我抓起来!”
家丁们顿时蜂拥而上,场面一时有些乱。
谢智慧护着吴淑芬往后退了退,冷眼看着这一切。
谁也没有想到苏氏竟然会武功。
谢庆成只觉得肝胆俱裂。
躲避不及,苏氏横过来一脚踢在他的心口,他气的大声叫道:“把这个蛇蝎女人给我抓起来!她不是苏氏!”
谢清清却是有些傻眼了。
苏氏会武功?这一定是假的,但是心中却是响起另外一个声音:这是真的,不然她如何能躲过马蜂的攻击?又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换走清婉的药?又如何在众多家丁的围攻下,还能踢给谢庆成一脚?
到底寡不敌众,她很快被制服。
“谢庆成,你个窝囊废,我跟了你那么多年,你竟然来最基本的信任都不给我,我徒你什么?还不是想着有朝一日你能掌家,你能让我们母女能昂头挺胸的做人,而你,你都是做了什么?
如今,女儿家小孩子说些气话,你竟然还选择相信女儿不相信我。如果不是我闪的快,是不是刚才那一巴掌便直直的落在我身上了?”
谢庆成捂着心口的伤痛,痛心疾首:“苏氏,你还狡辩,你看看女儿的脸!”
培养了那么久的女儿,到了可以给自己带来利益的时候,却是被这个蠢女人一招毁的彻底,他如何不气?跟在自己身边那么多年的女人,日日夜夜的同床共枕,竟然瞒着自己她会武功的事情。
“她的脸?呵呵......她的脸重要,难道我的脸就不重要了?我就要活该被毁容?谢庆成,我保持着貌美如花,你还能在外面保养外室,如果我连这张脸都没了,你是不是打算把外室直接接到家里来了?到时候,我还能有一丝的地位?别说掌控谢家了,我就是吃口饭是不是也得看你们的脸色?
“你胡说什么!”他愤怒的打断她的话,因为太过用力,胸口被踢到的地方像是碎裂了一般,疼的他直抽气。
谢智慧跟吴淑芬对望一眼,各自从对方眼中望到了惊讶。
掌控整个谢家?胃口倒是不小。呵呵......
一团乱遭过后,谢清清的院子像是地牛翻身过后的场景。
谢智慧最后以这是谢庆成的房中事为由,将解决的权利放还给了谢庆成,苏氏被五花大绑的关在地牢,等待着谢庆成的决定。
至于谢清清,吴淑芬心疼,把她带回了大房。让谢庆成什么处理好他的事情,什么时候再去接清清。
一场大戏开始的轰轰烈烈,落幕的也是轰轰烈烈。
谢清婉早起一眼看到石雪从窗台拿过来的瓶子。
“石雪,这是什么东西?”她看着有些陌生的小瓷瓶子,好像不是自己的东西。难道是昨天雷嬷嬷的赏赐中的?但是也不对啊,当时自己也没有见到这东西。
“咦,这不是小姐的吗?”石雪走过来,看到谢清婉手中把玩的瓶子,有些诧异。“这是我昨天晚上关窗户的时候,从窗台上拿过来的,我还以为是小姐忘在那里的......”
窗台?她确定自己昨天晚上并没有往窗台放任何的东西,也并没有收藏过这类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的拔开塞子,里面的清香顿时溢满屋子,她顿时一喜。
生肌膏?这是谁在暗中雪中送炭?
她倏然想起来昨夜的感觉,似乎是有人在暗中窥探自己,如果没有熟人送的这东西,那么,昨夜便真的有人在自己院子里!
“石雪,你确定这是在窗台拿过来的?”她再次确认。
“对啊,我记得清楚,当时还朝着窗外看了一下这才关上窗户的。怎么了小姐?这东西有问题?”
谢清婉重新盖上了盖子,摇了摇头,“没,没问题。对了,昨夜发生的事情怎么解决了?”
说到昨夜,石雪顿时来了兴趣,将自己早上听来的消息一一说给谢清婉听。尤其说道苏氏竟然会武功的时候,谢清婉也是衣服不可置信:“你说苏氏竟然会武功?”
这个她真的不知道,上一世,直到她死,也没有听到任何关于苏氏这方面的消息。
“对啊,听说十几个家丁一起努力,才把她制服,后来二老爷还因此挨了一觉,这会正在家里躺着养伤的,听说伤的还不轻。”
这个倒是意外所得了,原本只是想要除掉一个苏氏,然后逐步瓦解二房,倒是没有想到苏氏也顺便替自己解决了很多的麻烦。
“小姐,我还听说,二老爷还在外面养了外室,儿子都好几岁了。”
谢清婉猛然想起来前世谢庆成一心要得到谢家的掌控权后,偷偷的让人带了好多的金子放在一户小人家那里,起初她还以为是在帮大皇子联络人,展现在想来,大概就是那养在外室的人了。
只不过上一世他一直做的很隐蔽,到她死,苏氏也都不知道有外室的存在。
她还记得那胡同的位置。看来有时间要去“拜访”一下了。
“石雪,让人注意一下二老爷的动向,记得要小心,我怕他出什么事。”
说话之间,她起身朝外走去,谢清清被暂时安排在大房,自己身为小妹,当然要去慰问一番,昨夜的精彩,她可是比自己想象中的演的还要好。
谢家对面的酒楼的二楼,临靠街面的包间中,一名冷酷的男人一动不动的望着窗外,似乎有什么吸引了他的的全部注意力。
对面的男人被这样忽视很不满意,他敲了敲桌子,有些抱怨的道:“我说蕴之,你大老远的叫我过来,就只是向让我欣赏你的静态之美?”
“高阳。”终于,原本一动不动的男人收回自己的视线,语气淡然。
他口中的高阳,是京兆府尹高瑞的小儿子,人人都以为高阳在边关守着,怎么也想不到应该远在天边的人此刻竟然出现在这里。
“回神了?我还以为你会继续这么下去......”
“高阳,你违约了!”他却是不跟他理论这个话题,直奔他为什么回来的主题。
高阳挑了挑眉头,“蕴之,我只是把赌约提前了一点而已。”
哑谜似的对话,令人无法猜测出他们到底在谈论什么。
“不管是提前还是退后,总之时间都还未到。高阳,就像面前这杯茶,烫一点则嫌热,冷一点则嫌凉,我们只要在最合适的时间即可。急不得也慢不得!”
朱彝端起桌上的茶杯,缓缓的道。
“蕴之,道理我懂,放心吧,边关我肯定给你守的跟铜墙铁壁一般,你且放心的实施你的计划。”
高阳虽然认同他的话,却也有些不认同,机会都是转瞬即逝的,如果他真的远在边关,到时,远水今不了近渴。这样想着,高阳便觉得自己的决定其实还是正确的。
对面的男人呼吸深沉,让他心中不自觉的升起一股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