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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他娘,我们的儿子江风,考上省城的重点医科大学啦!”
一个五十多岁的山民老泪纵横,手捧着鲜红的录取通知书,跪倒在森林边的一座孤坟前,一遍遍激动的呼喊着。他的身边跪着一个身高足有一米八、俊逸非凡的半大小伙子,也在默默流泪。
这个五十多岁的山民,名叫江文远,是这座海拔数千米深山中的一个赤脚医生,凭借着一本《本草要略》医书,采集山间草药,为村民治病,手到病除。而且只收取很少的诊金,有时遇到家境贫困的病患前来就医,他分文不取。因此,在深山中的几个小村子里颇有威望,被人们亲切的称为“江华佗”。
他的儿子江风,刚过完十八岁生日。江风从小就聪明过人,在山下镇上的学校读完小学、中学和高中,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凭借着勤奋刻苦,刚刚接到省内一所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所以,就在接到录取通知书的第一时间,他带着儿子到亡妻坟前,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九泉之下的她得知。
“孩他娘,你在天堂保佑,保佑我们的儿子从此平步青云,为江家光宗耀祖!”
江文远透过泪光,看着用石头垒成的爱妻坟墓,一遍遍祷告。江风在母亲的坟前放上一束野花,摆上四样野果,又磕了四个响头,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学习,将来出人头地。
江风考上重点大学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这个名为木瓜村的每一个角落。
木瓜村坐落在彩云之南的某座海拔数千米的山脉深处,这里林木参天,云遮雾绕。常年的阴雨连绵,让这里湿气浓重,催生了丰茂的植被,到处苍翠欲滴。人们居住在用石头垒成的低矮房屋里,点着油灯、喝着泉水,过着半原始的生活。
因为海拔很高,到处是悬崖峭壁,离山下最近的小镇也有数百里,而且还要沿着曲折险峻、湿滑难走的小路走上好几天才能到山下,所以这里的人们几乎与世隔绝。
他们主要依靠种植苞米、晒制烟叶、采摘山珍、到山里打猎生活,偶尔也会将晒干的烟叶、山珍、动物皮毛背到山下数百里外的镇上换钱,一来一去就要花上一个月的时间。
为了排解与世隔绝产生的郁闷心情,成年男女,几乎人人一根旱烟袋,用微弱的火光和袅袅升腾的烟雾,送走一个个日夜。因为常年阴雨,男女老少为了驱赶身体里的湿气,一天三顿都要喝自家酿造的米酒。每当有人来串门,就要拿出米酒当做茶水来招待。所以,常年的锻炼,让村里的人几乎都能喝酒,有的甚至一顿能喝下几斤、甚至十几斤的米酒。当然,也因此损害了身体。成年男子的寿命,大都在五十岁左右。
恶劣的自然环境,不良的生活习惯,让村里人经常生病。他们又不愿意花大钱到山下数百里外看病,所以有个头痛发热的,就到村子里的赤脚医生江文远开的小诊所里看病。再加上江文远平时急人所难,所以村子里的人一听说江华佗的儿子,考上了重点大学,都不约而同前来道贺。
这是一个非常闷热的早晨,阳光透过山顶的树梢,投射在山谷中,留下斑驳的树影。江文远看到乡亲们前来贺喜,急忙拿出自家酿的土酒,招待他们。众人如同喝茶一样,大口喝着土酒,边喝边谈。
“江华佗,你生了个好儿子啊。山沟里飞出金凤凰,以后前途无量!”
“风儿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又懂事,又勤快,终于要飞出大山了!”
“江华佗,风儿上大学的学费要不少吧?”
“大家都知道这么多年你供养风儿读书花了不少钱,如果有难处,我们都可以凑上一点!”
“江华佗,这些年你为了帮村民治病,有时候还倒贴钱,这一次就让我们表示一下心意吧!”
众村民七嘴八舌,既来贺喜,也想帮助江文远解解燃眉之急。
“诸位乡亲,风儿能考上大学,是他自己的努力!至于学费问题,我能够解决。大家生活都不易,没有几个钱,所以就不要你们费心了。”江文远一辈子为人仗义,不想让生活拮据的乡亲们破费,就婉言推辞。
众人的对话,在里屋的江风都听在耳朵里。自己上大学一年光学费就要数千元,再加上每月的生活费,不是他这样的家庭能付得起的。他很清楚,家里砸锅卖铁,恐怕也付不起一个学期的学费。他不想让父亲为了他上大学,四处借贷,遭人冷眼。而且父亲为了他,在他母亲因为乳腺癌去世的八年中一直未娶,受了不少罪。
村民们走后,江风对父亲说:“爹,我已经高中毕业了,所学的知识在这个深山里已经足够用了。所以我不想上大学了,在家跟着您行医,一辈子守在您身边!”
他自小一边学习,一边与父母学习医理。不但认识山间的每一种草药,对《本草要略》上的医方熟记于心。在父亲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会去诊所帮上一把,没有出现过一次诊断错误。因为母亲死于乳腺癌,他在外求学期间,买了数本有关治疗乳腺病方面的书籍,偷偷钻研了六年。六年的默默学习,让他对这方面颇有研究,只是从没有临床实践过。
“风儿,你胡说些什么?爹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要让你去医科大学读书,远离这穷山恶水之地!否则,我对不起你泉下有知的娘!”江文远听到儿子的话,颇有些生气。
“爹,我们家的情况我懂,连一千块钱恐怕都拿不出来。我这个大学要上五年呢,你如何能供养得起?”
“风儿,据说在离家三十里外的云翠山上有纯野生的灵芝,价格昂贵。我准备明天上山去采摘,只要能采摘上一箩筐,你一年的学费包括花销全够了!”
江风一听说父亲要去到处是悬崖峭壁的云翠山上采灵芝,顿时急了,连忙说道:“爹,那云翠山直上直下,险峻无比。自从十年前摔死过人,再也没有人攀登过。您绝对不能去冒险,万一您出点什么事情,孩儿也不想活了!”
“风儿,爹年轻的时候经常上山采集草药,练就了一副好身板。而且我对这一带很熟悉,不会出事的!”
“爹,既然如此,那我与您一起去!”江风觉得自己已经十八岁了,不愿让父亲独自去冒险。
“不行!爹这一去可能要好几天,你在家里给我好好看着诊所。如果有乡亲来看病,你就代我帮他们治疗一下!”江文远知道攀登云翠山危险无比,所以就找了个借口,让儿子留在家里。
“那好吧。爹,您多带一些干粮和水,还要多注意安全!”
“放心吧!山里面有的是野果和清冽的泉水,少则五六天,多则十天半月,爹就回来!”
江文远带足了干粮和水,戴着斗笠,披上蓑衣,拿着药锄,背着药筐,兴冲冲离开了家。
父亲走后的第六天,江风一上午接待了十几名病患。吃过午饭后,山间下起了雨。这里的气候很特别,几乎每天到这个点上,就会下雨,而且一直会下到第二天凌晨。他百无聊赖,听着诊所外的风雨声,知道下午几乎没有人会来找他看病,就躺在藤椅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此时,从门外闪进来一把漂亮的花雨伞。雨伞收起,一个二十来岁、身材高挑的少妇出现在诊所里。她黑发垂肩,媚眼如丝。一张瓜子脸,薄施粉黛,更显迷人。上身穿粉色短袖衫,下身穿布料极其节省的短裙。让本就婀娜多姿的身躯更加玲珑浮凸,浑身洋溢着年轻少妇的万种风情。她的这身装扮,在封闭落后的木瓜村,显得很是离经叛道。
她叫胡珊月,丈夫李大宝常年在大城市里打工,因而在木瓜村里是最有钱的主。她曾经随丈夫去过大城市,见过些世面,所以穿戴比较时髦。
胡珊月一进诊所,就看到青春年少的江风正躺在椅子上酣睡。江风黑发垂直,剑眉斜飞。光洁白皙的脸,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高挺的鼻梁,绝美的唇形。因为穿着短衣短裤,胳膊和腿上隐隐透出健美的肌肉,让他更显阳光帅气!
“天哪!好俊逸洒脱的小哥!”
胡珊月以前只是远远看过江风几次,认为他只是个孩子。现在近距离欣赏,真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着迷。一颗孤寂的芳心,瞬间狂跳起来!因为丈夫常年在外打工,让她在这个闭塞的深山里更显寂寞。虽然木瓜村里也有年轻力壮的后生对她不怀好意,但她根本看不上那些土鳖。她喜欢的是玉树临风、洒脱倜傥的文化人,而江风恰恰符合她的审美标准。
她之所以在这个雨天来到诊所,是因为近来身体不适。心里怎么也没想到,却有了意外的收获。
她蹑手蹑脚来到藤椅旁,俯下身子仔细打量睡梦中的江风。江风的阳光帅气让她的那颗心一阵凌乱,情不自禁弯下腰去,想去触摸一下睡梦中的那张精致的脸。
也许是垂下去的秀发触碰了江风的脖颈,也许是浓烈的香水味刺激了江风的鼻翼,睡梦中的江风突然睁开了眼睛。
“啊!”
两人几乎同时尖叫一声,江风从椅子上弹起身子,胡珊月也像受惊的兔子似的向后急退,心中似有小鹿乱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