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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康文渊来看你了。”楚清妍打开门,冲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柳月娥喊:“他还给你和小宇买了衣服。”
柳月娥缓缓的转过头:“快进来坐,买什么衣服嘛,太客气了。”
“阿姨,你的气色看起来很好,最近我工作忙,也不能时常来看你,过段时间和清妍一起来北京吧,我带你们到处去转转。”
康文渊把水果交给保姆,拧着衣服到沙发边坐下,打开装羊绒衫的盒子,递过去:“阿姨,这衣服你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可以拿过去换。”
“喜欢喜欢,这颜色这质地都不错,我很喜欢!”柳月娥接过衣服,放在膝盖上,笑容满面。
康文渊也开心笑了:“喜欢就好。”
这次上门,柳月娥对康文渊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楚清妍很是欣慰。
她一直在做妈妈和弟弟的工作,说尽了康文渊的好话,终于改变了妈妈对康文渊的看法,不过弟弟还是很讨厌康文渊。
“妈,小宇呢?”楚清妍四下望了一眼,小宇怎么听到她的声音也不出来,莫不是出去玩了吧?
“炜昱带小宇出去吃早餐了。”柳月娥拿起身旁的电话:“我给炜昱打个电话,让他马上带小宇回来。”
柳月娥刚把电话号码拨完,门就开了,伍炜昱带着小宇出现在了门口。
“妈妈,你回来了啊!”小宇连鞋也顾不得换,欢天喜地的扑到楚清妍的身上,把她抱了个满怀。
“小宇想不想妈妈?”
昨天下午,楚清妍还去接了小宇放学,也就一晚上没见,却好像过了很久,真正的是一如不见如隔三秋。
“想啊!”小宇摸着楚清妍的肚子,憨憨的笑了起来:“我也想妹妹。”
小宇总是说楚清妍肚子里的是妹妹,他很想很想要个妹妹,还说长大以后要保护妹妹。
“嗤……”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宇摸的时候力道太重,楚清妍的肚子又突然痛了起来,她倒抽着冷气,一张脸迅速变得苍白。
“清妍,你肚子又痛了?”康文渊急了,伸手扶住她的腰:“我们马上去医院。”
“不去……”艰难的开口,连连摆手,昨晚才去检查过,今天再去,肯定还是一样的结果,相信一晚上的时间,肌瘤还不可能长到足以威胁胎儿的发育的程度。
“肚子怎么会痛?”柳月娥焦灼的看着楚清妍:“痛就要马上送医院啊!”
楚清妍摇摇头:“妈……我不去医院……昨晚去了……休息一会儿,就不痛了……”
她痛得连说话也有气无力,紧紧抓住康文渊的手臂,全身因为疼痛而颤抖。
伍炜昱不明所以,只能干着急:“姐,你怎么了,为什么肚子痛还不去医院?”
“妈妈,你怎么了?”小宇松开手,怯怯的退到一边。
“我没事……待会儿再说。”可怜巴巴的望着康文渊:“扶我……进去躺一会儿……”
康文渊二话不说,把楚清妍抱了起来,大步流星的走进卧室,然后轻轻的把她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能坚持吗,不能坚持我们就去医院。”康文渊坐立难安,在卧室里来回踱步。
“嗯,我可以……”虽然痛,但还是在楚清妍可以忍受的范围以内,她苍白的脸上挤出了淡淡的笑:“别担心,没事的!”
这点儿痛算得了什么,再痛也不及四年前做试管婴儿的痛。
挺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一定要给孩子信心,绝对不能向肌瘤屈服。
宝贝儿,加油,加油!
柳月娥在伍炜昱的搀扶下走了进来,焦急的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康文渊看了楚清妍一眼,解释道:“昨晚去医院检查过了,清妍是长了子宫肌瘤,如果肌瘤一直长大,就会影响到孩子的生长发育。”
柳月娥和伍炜昱都急得不得了,异口同声的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只能观察,实在不行就只能……”终止妊娠的话康文渊说不出口,他沉默了。
“唉……怎么会这样……”虽然康文渊没说完,可柳月娥立刻会意,不自觉的开始唉声叹气。
“妈,别那么悲观,我一定可以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把孩子生下来。”
任何人都可以对孩子没有信心,但楚清妍不可以,她要有绝对的信心,支撑她一路走下去。
肚子并没有像楚清妍想象的那样痛一会儿就不痛了,反而越来越痛,她再也坚持不下去,抱着肚子,在床上打滚。
“哎哟,哎哟,好痛啊……哎哟……”
眼泪跟着眼睑流。
她快要痛死了!
康文渊不忍心楚清妍再继续受苦,眼眶蓦地红了,紧紧的抱着她的肩,声音颤抖的说:“不然……去做手术吧……把子宫肌瘤摘掉……”
摘掉子宫肌瘤势必也要终止妊娠,孩子才一个月,对身体的损伤也较小。
“不,我不要做手术……”楚清妍死死的咬着下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很快就不痛了,不痛……”
看到女儿痛得死去活来,柳月娥也忍不住眼泪,唰唰的往下掉。
柳月娥一边擦眼泪,一边劝慰:“清妍,去吧,做完手术就不痛了,孩子以后还可以再有,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是啊,姐,你别再强忍着了,我看着都觉得痛。”伍炜昱大步走到床边,推了推楚清妍:“走吧,去医院,你这样痛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楚清妍坚信自己能挺过去,死活不去医院。
因为医生说过,切除子宫肌瘤之后一年不能再怀孕,她不想再等一年,康文渊的年纪也不小了,还不知道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她在网上也看到有网友说会很痛,但只要肌瘤不影响孩子的健康,再痛也要忍。
别人可以挺过去,她也一定可以挺过去,绝对不能轻言放弃。
“妈妈,是妹妹在你肚子里不乖吗?”小宇趴在床边,小脸皱成了一团。
“不是……妹妹很乖……”楚清妍虚弱的伸出手,摸了摸小宇的头,暗叹还是小宇最乖,没怎么折磨过她。
当初她怀小宇的时候,连孕吐都不怎么严重,除了肚子大,胃口好,别的没什么变化,身体状况一直很好。
“妈妈,你是肚子里有虫吗?”小宇摸摸自己的小肚子:“老师说,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就会长虫,肚子要痛。”
楚清妍摇了摇头:“小宇乖……出去看电视吧……”
她根本没力气和小宇多说话,她感觉有一把锋利的刀,在不停的刮她的子宫,和做引产手术的痛苦差不多。
“唉……”怎么劝也无济于事,柳月娥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拉着伍炜昱出了房间。
“清妍,你……受苦了!”康文渊的心犹如撕裂般的痛,他不禁想起四年前,楚清妍也曾为了给他生孩子,吃尽了苦头。
他真怕悲剧会重演,到最后,孩子依然保不住。
“别这么说……是我不对……叶潇潇经常劝我……去做妇科检查……是我不听她的劝……”
楚清妍悔得肠子都青了,但又有什么办法呢,是她自己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苦果就得由她自己慢慢的吃。
从上午一直痛到下午,楚清妍连午饭也没胃口吃,躺在床上呻吟。
一家人都只有干着急的份儿,帮不上忙。
康文渊更是想帮她痛,可疼痛这事就和生孩子是一样的,他帮不了她,只能用其他的方式来弥补。
虽然吃不下东西,可楚清妍说想喝酸萝卜乌鱼汤,康文渊立刻去菜市场买了一条新鲜的乌鱼,亲自宰杀,亲自烹饪。
一个小时之后,热腾腾的乌鱼汤摆在了楚清妍的面前。
闻到那酸香的味道,楚清妍咽了咽口水,艰难的坐起来。
康文渊拿着勺子,一直搅动,一边搅还一边吹,凉到可以入口,才往楚清妍的嘴里喂。
“好喝吗?”小小的一勺,送入楚清妍的口,她立刻就咽了下去,连连点头。
还是记忆中的味道,她喜欢的味道。
不光汤的味道好,康文渊满满的关爱也融化在了汤中。
“咳咳……”喝第二口的时候,楚清妍咽得太急,汤呛进了气管,导致她不停的咳嗽,口中没咽下去的汤汁喷了康文渊一脸,连身上的西装外套也是大片大片的汤渍。
康文渊把碗一放,直接用袖子抹了一把脸,连忙给楚清妍拍背,也不管自己的休闲西装是不是弄脏了。
咳了好久,楚清妍才把气顺了过来,瘫在床头直喘气。
真是人倒霉了,连喝口汤也要被呛到。
她一手捂着剧痛的肚子,一手推康文渊:“快去……把衣服……收拾一下……”
“衣服没关系,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康文渊眉峰紧锁,心情格外的沉重。
“肚子还是痛……”楚清妍很担心,如果整个孕期都这样痛下去,那她该怎么办呢?
康文渊的心痛得快碎了,眼眶发红:“清妍,撑不下去就不要撑了……”
“别说丧气话,现在还没到必须放弃的时候,别人可以,我也可以!”
楚清妍固执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出去,她从来没像现在这般执着,放弃了太多太多,这一次,她一定不能轻言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