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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苏景渐渐长大,生就一副仙童模样,又聪慧的无人可比,玛尔屯氏与阿克敦都在心里感慨到底是皇家血脉,又养出感情真心疼爱他,总盼着兴许有朝一日他能认祖归宗,于是全家省吃俭用供他念书,到处拜师请人教他习武。直到苏景十岁,皇帝第四次南巡,带着已册封为贝勒的四爷,玛尔屯氏和阿克敦又害怕起来,日夜期盼着圣驾早些离开扬州,没想康熙染了风寒,久治不愈,扬州官员全都战战兢兢,这时候曾跟着一名游方老道学过医术的苏景制出一瓶药丸。阿克敦眼看上峰找不到名医都要被杀头了,自己到时候也悬,硬着头皮把苏景制出的药献了出去。其实他是知道这药效果的,毕竟这些年全家都吃苏景制的药,苏景还凭着几张药方子与扬州的药铺合作,每月给家里挣几百两呢。不过这给皇帝献药是提着脑袋,然而皇上不好,扬州上下有几个官员的脑袋能安稳……
御医检视过药丸,又找人试验过,对效用大为惊讶,呈给康熙用后,缠绵半月的风寒三日便好了。阿克敦很识趣的将药方一并献上,康熙得知此事后,龙心大悦,下旨将阿克敦升为正七品的把总。得到过皇帝称赞的人,自然升职快,之后虽然阿克敦依旧安安分分老老实实,但七年过去,阿克敦的官职已变成从三品的游击将军,在江南官场算是个人物了。
至于苏景,随着有人做靠山,从开始的小打小闹和人合伙做什么开胃退烧的药丸子到经营药田,置办农庄,买茶园,添桑园,照着系统提供金手指和上辈子积攒的见识拓展生意,七年过去,大清过半数府城都有他的商铺钱庄。前年趁着阿克敦一名好友去广州任职时,他又派人到广州开了商行,把自己折腾出来的玻璃,牙膏,香水等往国外倾销。到现在,他不说是大清首富,毕竟清朝八大家可是有卖了明国的底子在,但说是江南首富一点不为过,日进斗金这个词在他身上并不是形容,而是真实写照,甚至犹有不足。
只是钱财无忧,每日勤学苦练,系统升级稳定,他再度觉得人生无聊透顶。不过今日他有些烦恼——抚养他长大的姨母,面对圣驾再度驻跸,又开始忧心他的身世了。
按照玛尔屯氏的说法,他这样天人一样的孩子,哪能就埋没在扬州做些商贾之事!他可是龙孙啊!
他知道,这时候的尊卑分明,哪怕是他金银堆成海,在玛尔屯氏眼中,不能回归皇室,依旧是受了大委屈。但认祖归宗,他觉得似乎又没必要。他是来到这个时空开拓眼界,学习各种技能,锻炼自己的风度礼仪,努力让系统升级,靠近完美目标,却不想牵涉到皇位争夺之中。只是随着阿克敦官越做越大,乌喇那拉氏一族越来越衰败,玛尔屯氏那点想头就越发旺盛,错非拿不定皇帝得知此事后会不会雷霆震怒,玛尔屯氏都恨不得让阿克敦直接上书了。
玛尔屯氏一片关爱不平之心,苏景完全能明白,他虽天生冷清,却不是畜生,多年养育之恩,关爱之情,如何能不看重呢?
所以苏景此时考虑的,是要不要真的遂了玛尔屯氏这个姨母的心愿。何况,布顺达是他这一世的生母,珠丹为他活命累死了自己,这样两条人命,难道真就白白死了么?
正自拿不定注意,外间守候的阿大进来了。阿大原本是赌坊的打手,凭着一股狠劲为家里人挣一口饭吃,但手臂断了之后就被赌坊扔了出来,苏景在街上把人捡回来治好了,又随手教了点从系统里买来的功夫,阿大自此对他忠心耿耿,还将自己的几个兄弟一起带来投效,成为苏景的贴身侍从。
阿大生的虎背熊腰,站在苏景面前遮了好大一片光,如同座塔山,他道:“公子,姑太太请您回家,大姑奶奶回来了。”
玛尔屯氏的长女格佛赫幼时因出痘没有照料好,脸上有几个痘坑,因此不用参加秀女大挑,七年前就由玛尔屯氏做主,嫁给阿克敦好友扬州守备佛尔衮的长子龚额。虽同在扬州,不过到底是嫁出去的人,格佛赫上有公婆,下有儿子,还有没嫁出去的小姑子,平日忙忙碌碌,能回娘家的时候极少。苏景到扬州的时候,格佛赫已经十岁了,与苏景年纪差的太大,关系不算太亲近,但苏景还是决定立即就回去。
苏景回自己院里换过衣服去见玛尔屯氏。没到院门,就听见格佛赫的哭声。
“光是今年就添了三个通房,我的刚安是嫡长子,他见着了却眉头都不肯动一动,反对那两个庶出的疼爱的很。昨晚与他拌了两句嘴,婆婆知道消息,赶过来说教我一个时辰,当着我面让蒋姨娘好好侍奉……”
苏景皱皱眉,不等丫鬟通报,自己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玛尔屯氏正被女儿的哭诉弄得又是头疼又是心疼,见着苏景进来,脸上一下就和缓了,“苏景回来了,游湖游的怎样,可用了饭?”
“用了,侄儿带了几匹锦缎回来,正好表姐也在,您和表姐商量商量做两身新衣裳。”苏景笑着让人把缎子拿上来。
格佛赫两眼放光的看着在流光溢彩的大红堆花金线锦,眼珠子都拔不出来了,至于之前哭诉的甚么丈夫纳妾,疼爱庶子,婆婆打脸全都给忘得一干二净,只顾不住摩挲光滑的缎面,嘴里央道:“娘,这几匹缎子都给我罢,也叫你外孙女做两身衣裳。”
玛尔屯氏明知这缎子不合适给几岁的小姑娘做衣裳,格佛赫是借着外孙女要东西,仍旧容忍的道:“成,都给你,都给你。”说着有些愧疚的看了一眼笑意温厚的苏景。
这种财帛之物,苏景从来不放在心上,再说这是自己的织坊弄出来的,值得多少,他道:“表姐若喜欢,我让人再送几匹过去。”
格佛赫对这个大方的表弟笑的及其灿烂,“我先谢过表弟了。”一点不推辞,反正这个表弟吃了自家这么多年白饭,好容易挣钱了爹娘还无论如何不肯收在手里全让他自己掌管着,既然如此,那自己就是把他的织坊搬空都该的,要几匹缎子有什么?
玛尔屯氏看着女儿的贪财样觉得又丢人又头痛,这样不知进退,将来外甥回了京城,可怎么办啊!她狠狠瞪了女儿几眼,打算待会再慢慢教训。
用过午饭,玛尔屯氏说教几句,硬逼着格佛赫回婆家,夜间阿克敦回来还不住的抱怨。
“就算家里以前困窘,却也没少过她吃喝,也不知是怎么养成的性子。”
圣驾在扬州,阿克敦天天亲自带着人巡防,累的不成样子,就指着回家泡泡脚放松放松,明天一早又要提着心过一天,谁想被玛尔屯氏一通絮叨弄得心里烦闷,哼道:“你是她额娘,你不知道这性子怎么养的?”
玛尔屯氏把擦脚布往他身上一扔,“这会儿怨我,要不是你说佛尔衮出身完颜氏,是咱们满人的老姓大家,咱们格佛赫能嫁这么个糟心的婆家!”要日子过得畅快,姑娘能惦记着天天回娘家占便宜?
“嘿!”阿克敦不泡脚了,披着衣服站起来,瞪圆眼珠子骂道:“当时没跟你商量是不是,你还说咱们姑娘脸上留了痘坑,难得完颜家不嫌弃,还说龚额的额娘巴林氏好相处,是个和善人。喔这会儿全成我这当爹的错了,姑娘的事情难道不是你该管?”
玛尔屯氏卡了壳,没话说了,认真说起来,姑娘的事情,还真就是她当娘的上心。半晌她恨道:“我当时是没看明白,那会儿巴林氏在我面前没口子的夸格佛赫,我哪知道她是个面上憨心里奸的,肯定当初就是佛尔衮拿的注意,他们母子俩没法子才上咱们家提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