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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重新低眸注视前方跪坐在地的李构时, 前一刻还蕴积在眼里的恨意在快速沉寂。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来自骨子里的凉薄和漠然。
“……对, 构哥说的对,都是他做的, 我只是旁观者。”任务失败, 因为李构这边的突然变卦, 导致亓素目前要做的, 就是确保自己不会由此而丧命。
任务之外的死亡, 不仅不会得到相应积分,反而每次都会扣除一定积分, 他需要赚取到足够数量的分值,才能开启下一个世界,否则就得一直待在这个世界,若是哪天原有积分被扣完,甚至扣成了负数,那么任务将会被取消, 而他自己,则会一直待在这个世界, 直到身死, 意识被侵袭腐蚀, 最后永恒地在这个世界轮回。
亓素当然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在他身上发生。
恨没有用,怨恨或怪责李构不能让上一个任务被重新激活,他放下需要做的就是先往前走, 等待着炮灰剧本刷新, 等待下一个任务的来临。
没有关系, 失败而已,他不是没有经历过失败,很正常。
下次再接再厉。
亓素凉薄的唇轻轻抿着,他话语一落后,屋子里陷入短暂的寂静无声。
一众人的视线皆放在居中坐长沙发的蒋鹤那里,等待着他的裁决。
蒋鹤瞳色沉甸甸阴暗,仿佛一丝光芒都难以透进去。
他径直站起身,熨烫的直挺的衬衣下摆顺着滑落下去,贴合着他肌肉线条隐约可见的腰腹,他几步来到亓素面上。
亓素个子不矮,一米八几,但蒋鹤竟是比他还要高一点,屋里其他人都以一种仰视的姿态看着蒋鹤。
就亓素稍稍眯着眼,看起来像在俯瞰,无畏的倨傲缀在眉梢,眸光冰冷,衬着漂亮精致的脸孔,堪称绝色。
蒋鹤虽然不好男色,却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青年是他这么些年来,在现实里,见到的最为艳丽的一个。
他甚至有着预感,未来想必也再难以见到类似的人。
这么漂亮的脸蛋,如果破坏了,是挺可惜的。
事情到现在算是相对明了,具体细节方面就不需要再继续追问了,蒋鹤先是给阿忠下了个命令‘带进去’,阿忠放开手里抓着的向围,转而去提半瘫地上的李构,一路拖着人,拖到了右边一间屋。
门关上后不到十秒钟,里面传来一道凄厉的惨叫,那之后就没了声音。
向围怔忪地盯着紧闭的房门片刻,跟着身体爆发出一股力量,手脚并用爬向蒋鹤。
“蒋总不关我的事,你饶了我,求你饶了我,我知道错了……”向围抓着蒋鹤裤子,满脸血污,蒋鹤看到向围手上的血污染到他的裤脚,眉头即刻拧紧。
一部下快步上前,从后面扣着向围的脖子,一手攥紧向围手腕,将他给揣向后方,远离了蒋鹤。
“不关你的事?你觉得我会信吗?”蒋鹤音色幽沉,他居高临下地睥睨了一眼向围,抓着向围的部下在向围又准备开口说话前,一把捂住他嘴巴,向围发出呜呜呜的痛闷声,脸涨得通红,眼珠子往外暴突,像随时要掉出来。
“你……亓素,兆添让我饶你一命。”蒋鹤等向围被拖进后面房间后,才又道了一句。
亓素动了动手臂,两臂一直被捆在身后,渐渐的有点僵痛。
“然后……”亓素不相信蒋鹤真会这样放过他。
“等你见到兆添,你可以问他。”人既然答应给蒋处理,蒋鹤就不会動亓素。
他往前走,走到亓素肩膀旁边站定,亓素随着蒋鹤的走动而扭转过头,蒋鹤目光随意往亓素修长的天鹅颈上一瞥,意外看到一抹艳丽的红,他凝眸仔细去看,发现那是一个咬痕,色泽鲜艳,明显是刚挵上去不久。
蒋鹤投向亓素的深瞳变得异样。
两人靠得近,近到亓素能够从蒋鹤深邃的眼眸里看到自己投映在里面的身影,因此对方那里有什么变化他都能清楚察觉。
他略挑了挑眉,顺着蒋鹤的视线往下看,发现对方在瞧自己颈脖,几秒种后才有所明白。
亓素以为蒋鹤会对比发表些什么,然而对方什么也没说。
“把人送医院,送到兆添那里。”蒋鹤移开眼睛,停顿了一瞬的脚步抬起来,离开屋子前最后留了这一句话。
一人手里拿着一个针筒走向亓素,对方抓着亓素胳膊,尖锐的针头转瞬扎进亓素脖子,痛感成倍扩散,亓素额头青筋突起,随着冰冷液体往体內快速推送,眼皮变得越来越重。
浑身力量骤失,黑暗陡然袭来,亓素闭眼昏迷了过去。
两人扶着亓素,解开束缚他手腕的绳索,也没再给他眼睛蒙上布,架着人走了出去,依旧是来时的那辆全黑的轿车。
不过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就比较特别了,医院,蒋兆添所在的私人高级病房。
那一层楼就两个病房,蒋兆添住了左边的一间,右边一间还空着。
一天的住宿费,是普通人,估计一两个月的工资。
人送过去时,蒋兆添正准备吃晚饭,听到敲门声,没多想,以为是护工。
然后蒋鹤一部下出声唤他,蒋兆添转头往门口看,看见两个人扶住一个低垂着脑袋的人正往里走。
虽然只能看到青年露出来的半张脸,不过单就对方白皙的肤色,精致、线条美好的下颚,蒋兆添就差不多知道,青年应该长得不错。
他做过设想,思考着有着那样一把磁性悦耳声音的人应该长得如何。
眼下看来,的确长得不错,蒋兆添快速打量了一番亓素的身体,腰细腿长,目测个子不矮。
“放那边,椅子上。”蒋兆添指挥着人把亓素放在正对着病床的一张木椅上,这样一来,一会对方醒来,他就能立刻看到他了。
至于为什么现在不让他们把人带到面前,人都已经在这里了,他自然就不急着这一时,到他面前来,就不可能再逃开。
他现在最多的就是时间。
“蒋少,按照蒋总的意思,人给你送来了,提前给他注射了药剂,应该要半个多小时后才会醒来,我们到外面,有任何需要随时吩咐。”一部下安置好亓素后,走到床尾,向他恭声说道。
“麻烦了,我堂哥他去公司忙了吗?”蒋兆添点点头后问。
“是的。”部下回。
“暂时就这样吧,有事再叫你们。”蒋兆添挥手,让两站着的人都出去。
两人一同转身,快步走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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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构哥一直催促亓素喝酒,啤酒这类东西亓素不喜欢,喝起来像馊了的潲水,他喝了几杯就觉得反胃,叫来老板,问他有白酒没,老板回答有。
“要几两?”
“构哥喝多少?”亓素看向构哥。
构哥眼睛发光,不掩面上的惊喜,他大着嗓门:“半斤。”
“来两杯半斤的,你呢?”亓素问另一人,那人摇头,表示他喝啤酒就行。
老板很快就把白酒给端上来,亓素拿着酒杯给构哥敬酒。
“构哥,我敬你,谢谢构哥这么照顾我。”
修长的指骨握着玻璃杯,对面构哥两只发亮的眼睛从亓素精致的脸颊落他手指,明明喝了不少酒,可嗓子却更加干渴了,他一扬头就咕噜咕噜把杯里的白酒往嘴里灌,喝得太急,一些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亓素收回手臂,慢慢地喝,速度不快,但一滴也没撒,他知道构哥一个劲劝他喝酒是想灌醉他,对方大概以为他不会喝酒,实际情况却是,他的酒量不管换什么身体,都和过去一样,别说半斤,就是一斤白酒,他都能一口喝下去,走路还不带晃的。
半斤白酒下去,构哥脸红脖子也红,酒气上头,说话开始大舌头。
一句话断成了好几节,他半趴在桌上,谢亓素给他想的这个不仅能报仇还不会被人发现的主意。
当初他不过顺手拿了蒋兆添的钱包,蒋兆添家里那么有钱,他花一点又怎么了,可他真没想到,蒋兆添竟然报了警,警方转天就把他给找到,以偷窃的罪行将他下了狱,在牢里他就发誓出来一定让蒋兆添好看,不弄死他也要他脫层皮。
出狱后李构第一时间就找到了蒋兆添,奈何总是找不到好的时机,有时候都已经准备要动手,又随后发现附近有摄像头,他对这类东西有点忌惮,三年的牢狱之灾,让他心里虽然窝着火,可不会再那么蠢,把证据明晃晃地给留下来。
一来二去,就错过了很多次,本来以为胸口这团火气要一直憋下去,没过多久,他新收的小弟亓素知道他憎恶蒋兆添,想找对方报仇,亓素就给他出了这么一个绝佳的主意。
那地方不仅没摄像头,而且夜深人静,他们揍完人后,出去的路上也没撞见什么人,黑灯瞎火,撞见了,对方还不一定认得出他们来。
李构心情一好,就咕噜咕噜直给自己灌酒,偶尔催促亓素和另一小弟喝,那名小弟喝的直接趴桌上,就是李构自己,也得拿手撑着脸,才不至于歪倒在桌子上。
眼睛看人已经开始有重影,李构连打了几个酒嗝。
这是喝得差不多的意思,亓素招手叫来老板,让他算账。
算账这两字李构听清楚了,噌得一下站起身,抓着老板胳膊,一边从兜里拿钱,翻出数张红票。
“多少?一共多少钱?”
老板报了一个数,拿了钱后转身回去找零。
李构抓着人不放,磕巴着说…:“不、不用找了,今天构哥高兴,剩下的给你当小费。”
有钱?他现在也是有钱人,李构松开手,看向从对面绕过来的亓素,他主动抬起胳膊,搭亓素肩上。
亓素把李构给搀扶到街边,拦了辆出租,让李构坐后座,跟着回身去扶另一个存在感低的人。
两个醉酒的人坐后座,亓素进了副驾驶,给司机报了李构的住址,车辆行驶三四十分钟,停靠在路边。
把两醉鬼都送电梯里,亓素站在电梯门口凝眸了片刻,秉持着送佛送到西的念头,将二人送进了屋,至于怎么睡,亓素就不准备管了。
他转身正准备往门口走,忽然右手被人给牢牢抓住,亓素收住脚,那只手力道很大,拽住亓素就猛得往沙发方向拖。
亓素眉头微微拧了起来,他倒是没有立马挣扎,而是垂目看着抓着他的男人。
男人半瘫在沙发里,在快速解自己皮.带扣,解开后又一把扯下拉.链。
拉链撕拉滑动,声音不可谓不突兀,亓素冷冽的目光顺着李构的醉脸滑下去,滑到拉.链处。
在看到其下异样的景象时,亓素瞳孔倏地收缩,他还真没想到,李构这人资本还不错。
亓素嘴角勾起,他身体前倾,凑到李构面前,直视着对方。
眼前蓦地靠近一张漂亮到令人窒息的脸,李构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也好像是在现实里。
掌心里拽着的手修长细嫩,触感和他预料中的一样好,因为喝了酒,所以平时里可能会思考再三的事,在酒精的发酵下,就变得没有顾忌。
李构扣着亓素细瘦的腕骨往下摁,想让亓素做什么的意图已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亓素,帮哥一回,就这一回,哥一会也帮你挵。”李构咧着嘴,眼里闪烁着淫.邪的光芒。
亓素其实听懂了,可他故意装不懂,他圧着嗓音问:“构哥想让我怎么帮,我没做过这类的,怕是不能把构哥你伺候得舒服。”
这话听在李构耳朵里,就像是亓素已经默许的意思,他猛地摇晃着直起身,连声说道:“不会没关系,哥教你,特别简单。”
亓素原本翘起的嘴角一点点圧下去,他瞳孔里也褪尽温度,眸光倏然冷冽刺骨。
那道目光慢慢于无声里凝聚成冰刃,刀子尖端锋锐,笔直刺向构哥身体,空气忽然间变得凝固和沉闷。
李构感觉到一种来自亓素那里的强大威慑力,一瞬间他酒醒了大半,圆睁着眼看着咫尺之遥的亓素。
青年漂亮的手还被自己握.着,但不知道是何缘故,李构只觉得强烈危机感袭来,脊背都开始发寒。
青年眼神如刃,一刀刀切割着他的神经,李构被青年冰冷的眸子紧锁着,像被凶残的野兽给俯视一般,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如果他真的让对方给他做了,那么也许自己马上会横尸在地板上。
亓素阴沉着一张脸,可还是丝毫不损他的俊美,他此时的美和片刻前有了些区别,带着尖锐浓烈的杀气。
因为有人触发到他的底线,这股杀气毫不掩饰,淋漓尽致地往外扩散。
“构哥,你大概还不知道,我这人不喜欢别人教我新事物,我喜欢自己摸索,更喜欢加点道具。”亓素暗红色的唇一开一合,他一根根掰开李构的手指,将自己手腕给解救出来。
他还躬着身,衣衫贴着劲瘦的腰杆,因为弯腰的动作,衣摆往上爬了些,隐约露出低下两个形态分明的腰窝。
亓素手腕翻转,一把短刀赫然出现,变戏法似的。
亓素收回被李构抓过的手,像是嫌弃脏,然后在裤子上蹭了几下,他把手插回裤兜里,握着刀的手从李构曲起的膝盖往上移,刀身在白炽灯下反射慑人的光芒。
刀尖很快就来到李构裤子拉开的拉链处,李构想躲,只是看着那把冰冷的刀子,便吓得不敢妄動,命.根子被人拿刀威胁着,这下李构酒全醒了,他忙举起两手,做出一副求饶的可怜姿势。
“开个玩笑,亓素你别当真,我喝醉酒胡说话,我哪里敢麻烦你,把刀子拿开,可以吗?想当初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有今天这么安稳的日子,构哥糊涂了,构哥向你道歉,对不起……”
李构是真被吓着了,他从亓素突然冰冷厌恶的表情里知道对方这是真生气了,若换成以前,他可能会强求逼迫一下,现在,也就因为喝了酒,才有这个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