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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买够订阅的50%就可看到最新章,或者等待72小时 柳翠芳没接, 她的脸惨白, 眼睛充血, 嘴唇发抖。
平时她挺爱打扮, 到她这把年纪还喜欢粉嫩的东西, 尤其是发夹, 常买常戴,这会儿披头散发, 跟个疯子似的。
“没, 没有。”
顾长安听到声音抬头:“那张龙怎么会……”
“不知道……不知道……”
柳翠芳又开始神经质的念叨,语无伦次, “张龙不是学习的料, 初中跟人四处混,大大小小的祸闯了不少, 有次都进了局子。”
“他爸没死之前,家里的钱就被他给全弄了去。”
说到这里,柳翠芳的惊恐褪去一些,被憎恶的情绪覆盖。
顾长安将柳翠芳的表情变化收尽眼底,她怨恨已逝的丈夫,认为那些钱应该有她的份,凭什么都留给他儿子?还是个不成器的东西。
顾长安问道:“张龙不是卖鞋了吗?”
“是, 后来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学好了, 进了一大批鞋堆的满屋子都是, 他就跟那些鞋睡在一起,整个人有些癫狂,好像守的是金山银山。”
柳翠芳抹把脸,嘴角挂着冷笑,“卖的钱去哪儿了我跟他爸都不知道,反正就听他吹,说自己一天卖多少鞋。”
话落,她大概是想起了早上的一幕,脸上的嘲讽顿时消失无影,徒留恐惧跟恶心。
顾长安用安抚的语气说:“阿姨,有警方介入,案子应该很快就能有眉目。”
“不可能的。”柳翠芳喃喃,“那明显就不是人干的,是鬼,一定是鬼,满脸都是发夹,皮肉都翻出来了……我一点动静都没听到,肯定是鬼,小,小顾,把门关上,窗户也关上,都关上,快快啊!”
她嘶哑的喊,神情发疯。
顾长安挑了挑眉毛,张龙的死带给继母的不是悲伤,是恐怖。
关好门窗,顾长安回到床边,压低声音说:“阿姨,我听老一辈说冤有头,债有主,如果真是那东西,张龙他是不是以前做过什么?”
原以为会听到恶声恶语,却没想到柳翠芳竟然摇了摇头。
“张龙那小子是混,但都没闹过人命,自从卖鞋以后就时不时的给人送鞋,大家伙都说他转性了,他疯了以后还说他可惜,希望他能好起来。”柳翠芳想起了什么,情绪变得激动,“就隔壁那丧门星,不知道使的什么妖术勾了他的魂,他老给她送鞋。”
顾长安的眼睛微眯,转瞬后恢复如常:“我来这里好就几天了,还没见过右边那家有人出来过。”
柳翠芳说:“那丧门星脸上有块红色胎记,那胎记很大,霸占了她的大半边脸,你不见好,省得做噩梦。”
顾长安有点意外,不是说能勾魂吗?还以为是个绝色美人。
“正因为她是那个不人不鬼的样子,我才说是用了妖术。”柳翠芳语气嫌恶的说,“正常男的谁不是看到就躲开?”
她煞白着脸:“小顾,我不知道你跟张龙是怎么认识的,你,你自己当心着点,别也沾上什么东西。”
顾长安迄今为止接触过无数个谎言,都跟人心,人性密切相关。
生活的这个世界既美好,又可怕。
这年头连亲妈都能对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下狠手,虐待致死,后妈的排斥跟厌恶比较起来就不算事儿了。
柳翠芳不喜欢张龙,对他的态度很差,这一点并不可疑,算是多数后妈的正常反应。
张龙的死她是真的不知情,至于丢的那双鞋……还不好说。
顾长安看了看手机:“阿姨,不早了,我先回……”
柳翠芳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别,小顾,你别走,你留下来,留下来陪阿姨睡。”
顾长安的面部肌肉一抽。
柳翠芳似是觉得言语暧||昧,她有些难为情,幽幽的叹口气道:“阿姨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张龙,小顾,你晚上留下来吧,陪阿姨说说话。”
哪怕隔着大衣,毛衣,还有秋衣,顾长安被抓的地方依旧起了曾鸡皮疙瘩,他忍住把人甩到墙上的冲动。
“阿姨,你家的亲戚呢?”
柳翠芳的脸色变了变,硬邦邦的顺:“我跟他们不熟。”
顾长安刚要说话,楼下传来了拍门声,伴随钱飞的喊声:“柳姨!”
他说:“我去开门。”
柳翠芳不敢一个人待着,跟他一块儿出去了。
钱飞一见到柳翠芳就拉住她的手:“柳姨,我昨晚在朋友家过的夜,刚才回来才听说了张龙的事,你怎么样?没事吧?”
柳翠芳哑哑的说:“吓出了半条命。”
钱飞还拉着她的手不放:“哎,真没想到张龙会突然出事,柳姨,晚上去我家睡吧。”
柳翠芳明显的心动了,她巴不得离开这刚死过人的地方,但她又有顾虑。
“去你家?算了吧,你爸妈还不知道要怎么说,有小顾陪我。”
顾长安尚未说话,钱飞就立马说:“我爸妈去走亲戚了。”
一旁的顾长安捕捉到钱飞的拇指摩|挲过柳翠芳的手背,两次。
尽管顾长安没有过感情经历,却也知道这个小动作的意味。
柳翠芳把散下来的发丝往耳后别:“那好吧。”
钱飞的嘴角咧开,看着柳翠芳的眼神露||骨,好像忘记了发小早上死了的事。
顾长安的目光不动声色在两人身上扫了扫,面无表情的离开。
张龙死了,接下来的事会很麻烦。
心情阴郁的顾长安去右边的那家敲门,没人应答,他等到天黑以后,偷偷翻过院墙。
落地的瞬间,顾长安感觉有一股阴风袭来,像是有人贴上顾长安的后背,对着他脖子吹了口气。
顾长安搓搓露在衣领外面的一截后颈,就在他抬脚往前走了两步的时候,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
是陆城的电话。
手机震的时候,那股阴风好像消失了。
顾长安把电话挂断,手机又震,这次是短信。
陆城:长安,我迷路了。
顾长安面色阴冷,你迷路关我屁事?
下一刻,顾长安又收到短信,陆城自报方位,以及一句话。
【昨晚在医院里,除了我和你,还有十几个人,很吵,也很挤。】
顾长安的眼底猛地闪了闪,他原路撤退,去找陆城了。
在顾长安走后,原本死寂的院子里响起了咳嗽声,一声比一声激烈。
“咳……咳咳……咳咳咳咳……”
房里传出动静,吴大病边穿衣服边跑出来,粗声道:“我跟你一起去。”
顾长安没时间跟吴大病细说,随他的便。
半路上,顾长安阴着脸不时查看四周,像只受到威胁的豹子,观察着视野范围内的一草一木。
吴大病也跟着看,没看出什么名堂,他不解:“长安,有人跟踪我们?”
“别说话,快点赶路。”
顾长安蹙着眉心,浅色的唇抿直,好像有双眼睛在如影随形的盯着他。
那种感觉是从他晚上准备取出谎言的时候开始的。
说不上毛骨悚然,就是恶心。
顾长安试图将那双眼睛从某个阴影里挖出来,却一无所获,只能是错觉。
但又有种挥之不去的真实感,真他妈的邪门。
到王婷婷的小区时,顾长安感觉瓶子里的谎言球异动越发明显,他轻喘口气,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大病,手机带了没?”
“带了。”
顾长安不再多说,示意吴大病跟他进电梯。
702大门紧闭,没有异常。
空气里还有尚未消失的血腥味残留,顾长安的视线往下移动,地上没有血迹。
吴大病看不懂,他奇怪的说:“这栋楼一层就两个住户,我来几次了,都没见过对门。”
“没住人,你当然见不到。”
顾长安说着就蹲下来,拿出半包纸巾抽出一张平铺到地砖上,用手按着擦了擦拿起来看看,换个地方继续。
“长安,你在做什么?”
“嘘。”
吴大病智商有限帮不上忙,只好站在一边留意四周。
正当吴大病想打个哈欠时,蹲在地上的顾长安猛地一下起身,快速冲向楼梯口方向。
吴大病紧跟其后。
顾长安在楼道里发现了王婷婷,已经死了。
她的瞳孔放大,脸色呈现乌青色,表情惊恐万分,生前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事情。
顾长安蹲在尸体旁边,他凑近动了动鼻子,嗅到了酒精的味道,是蓝色酒吧的一款特制酒。
王婷婷回家前去过那里。
尸体并未凉透,顾长安小心去拿自己想要的门钥匙,不留下指纹。
吴大病似乎猜到顾长安问他带没带手机的原因,他问道:“长安,现在报警还是?”
“等等。”
顾长安咬破手指,将一滴血滴在王婷婷的眉心处,那滴血诡异的一点点渗入,活了般的在她的皮肤底下流窜。
吴大病屏住呼吸,一言不眨的盯着看。
顾长安闭上眼睛,十几秒后,他听到了王婷婷生前留在阳间的最后一个声音,充满了恐惧——是何健!他回来了!
何建?顾长安挑了挑眉毛,看来王婷婷是被“何建的鬼魂”吓到了,逃跑的途中摔下了楼梯。
谁接连吓王婷婷,目的是什么?杀人灭口?
随着顾长安的意念,那滴血在王婷婷的眉心处浮出来,被他擦去。
没再管王婷婷的尸体,顾长安让吴大病先上去,自己一路往上走,一路擦掉鞋印。
忙着呢,不想被警方发现案发现场有他们的鞋印,被当做嫌疑人问这问那。
顾长安停在702门口,他隔着纸巾捏住钥匙开门进去:“大病,把鞋脱了。”
吴大病迈在半空的脚收回:“长安……”
顾长安反手关上门,脱了鞋往里走:“行了,马屁就不用拍了,你翻来覆去就会那么几句。”
吴大病的脸涨红。
顾长安直奔北边那个房间。
里面既没有藏尸,也没有藏人,墙上写了很多字,都是同一句话“张威是爱我的吧”,有的清晰,有的被刀刮过,被笔划过,被湿毛巾擦过,脏且模糊。
根据顾长安的推测,应该是王婷婷在何建死后两三天内写的,跟谎言差不多是同一时期。
她应该是看见了何建的尸体,或者是目睹过凶手行凶,没看清长相。
回去以后发现自己掉了什么东西不得不原路返回,却发现尸体不见了,所以才自我催眠只是看错了,不是真的。
不报警就是怕警方怀疑到自己身上。
时间往后推移,王婷婷又觉得何建的死可能跟张威没有关系,所以她试图将墙上的这些字给擦掉,才会变成这样。
顾长安蹲在墙角,蘑菇状陷入沉思。
张威的那通电话可能是有人授意的,他只管拿钱,不知道背后的缘由,也懒得管。
毕竟他跟何建的关系已经因为王婷婷彻底崩了,是死是活关他屁事,他甚至巴不得何建死掉,也打算那么做过。
那个兔子肉里的老鼠药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惜张威没等到何建回来吃那盘肉,何建那晚没有回来,后面也没再出现。
犯罪很多时候都是一念之间做出的决定。
张威冲动过后冷静下来,庆幸何建没回来过,肉还在,自己不用被当杀人凶手蹲大牢了,又得了一笔意料之外的钱财,日子过的很滋润。
何建的死也跟王婷婷无关。
她这几天有了新的发现,并且已经接触了真正的凶手,很不幸的露出破绽,让对方给察觉到了,出于自保对她下手。
昨晚让王婷婷精神错乱,开始神经兮兮,今晚再次以“何建的鬼魂”身份出现,给她带来了致命的惊吓。
那么,去王婷婷回来前待过的地方就会有收获。
不过……顾长安没打算去酒吧调查,搜集线索,他要去找张威,破案的事交给警方就行。
而他的目的是揭穿谎言。
顾长安拿下鼻梁上的眼镜,用力捏捏鼻根,眼睛眯成了一条狭窄的缝隙,里面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像个瞄准了猎物,即将下套捕捉的老猎人。
虎背熊腰的吴大病看他那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晚上九点多。
张威刚从衣架上爽完下来,准备泡个脚睡觉,门外好像有脚步声响起,就停在门口,他下意识推开门看去。
门口没人,院子里静悄悄的,其他屋子都没人出来。
“奇怪,听错了?”
张威关上门,神经质的将插销插上,还靠墙躲了会儿,确定真的没有什么事才放下心来。
他无意间转动的视线停在桌上,那里有张纸,是铺上去的,等他走过去,看清上面的第一行字时,整个人都炸开了。
【何建死了。】
“……”
张威的第一反应是,什么鬼东西?怎么会在我屋里的桌上?第二反应是字有点熟悉,他不自觉的往下看。
【一个月前,我晚上下班回去的路上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何建,他死了,我太害怕就跑了,等我回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没了他的尸体。】
【我催眠自己那是幻觉,何建真的只是去云南了,可是我看见了他!就在昨天晚上!】
张威全身僵硬,喉咙里艰涩的上下滑动,这是王婷婷的字,她在这里?
小屋不大,能藏人的地方只有柜子跟床底下。
张威骂骂咧咧:“王婷婷,我已经看到你了,别躲了,给我出来——”
屋里没有任何动静。
张威听到自己急促的喘息,跟激烈的心跳声,他愤怒的一脚踢开椅子,大步过去打开柜子门:“操,不出来是吧,我看你能躲……”
柜子里只有四季的衣服,没有人。
张威掉头就去床边,蹲下来往床底下看,里面都是些鞋跟小纸箱子,人要是想藏进纸箱子里面,除非把头去掉,再砍掉四肢。
王婷婷不在。
张威身上的汗毛竖了起来,把纸条放进来以后又走了?她能办到吗?从墙缝里进来的?
窗户是半开着的,他忘了关上,王婷婷肯定是从那里爬进来的,对,就是那样!
张威重重的抹把脸,继续往下看,想知道王婷婷搞什么鬼。
【何建今晚又来找我了,他怪我见死不救,就在半个小时前,我已经死了。】
【凶手杀了何建,假装他给家里发短信说自己去了云南,那通电话是凶手让你打的,为的就是印证那件事,所以你是帮凶,你也会死。】
【张威,下一个就是你了。】
张威死死瞪着桌上的纸,面部肌肉有些扭曲:“开什么玩笑?老子不搭理你,你就跟老子装神弄鬼?”
自己咒自己死,王婷婷那个女人疯了吧?
张威心里这么想,他也告诉自己,这是王婷婷的阴谋,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但他还是去了对方住的小区。
有好几辆警车停在门口,围着不少人。
张威的心里多了几分寒意,他拨开人群往里面走,听到议论声。
“死的是哪一栋的啊?”
“29栋702的那个女人,在我店里买过不少水果,你见过的,有一回我还指给你看了。”
“是她啊,长的挺清纯挺白的,真是可惜了。”
张威的身形猛地一滞,他调转脚步,一把抓住说话那人的衣领,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你说死的是谁?”
那人吓一跳,随即破口大骂:“卧槽,哥们你发什么神经啊,警察呢?都快过来看啊,打人了!”
张威在警察注意到这边前就松开了手,他快速甩开人群往一处跑。
听到有人说是被吓死的,张威脸上的血色顿时消失,他跑进一条巷子里,背靠着墙壁大口大口喘气,手脚止不住的发抖。
“怎么会这样,我只是按照那个人说的打了个电话,照着对方的要求说了那些话,得到了一笔钱,我什么都不知道,不可能杀我的……不可能……”
谎言要主人亲口承认才算揭穿。
阴影里的顾长安听完张威的自言自语,他拿出装着谎言的瓶子,里面的玻璃球碎裂,转成一股能量,搞定。
吴大病说:“长安,事已经办成了,后面都是让警察来查的,你也不用管了,我们回去吧。租的那个房子明天我去退掉。”
顾长安看一下手机上的时间,上次立春说姥姥要见他,一定要赶在20号之前去,还差两个小时就是20号了。
他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去姥姥那儿,看她找我干什么。”
陆城说:“我看这条跟你有缘的鱼有什么特别之处。”
顾长安懒得说话了。
刚才活蹦乱跳的鱼突然躺尸。
顾长安晃晃鱼线,青鱼也跟着晃晃,他停下来,青鱼就停下来。
“……”
顾长安侧头看身旁的男人。
陆城一脸无辜。
顾长安把鱼塞篓子里,将篓子提到一边的河里,固定在岸边,刚才硬邦邦如同尸体的鱼又开始活泼起来。
顾长安又一次将目光放在男人身上。
陆城挑了挑眉毛:“嗯?”
顾长安偏过头,将视线收回,这男人是个祸害,还好他不是gay,真是万幸。
没过多久,陆城有事走了,河边只剩下顾长安。
之后顾长安一直围绕着这条河钓鱼,却再也没钓到过有价值的谎言,虽然说人不能太贪,但这结果真的令他很失望。
他站起来活动活动酸痛的手脚,坐这么长时间,屁股都坐麻了。
立春发来短信,提醒顾长安还有两天就到20号了,叫他别忘了去她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