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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过多犹豫,宗岩直接把李绵绵倒给我的那杯红酒接了过去:“她怀着孩子不能喝,我替。”
仰头、喝净,一气呵成。
即使是因为众多人在场他需要维持跟我的夫妻形象,这个决定还是感动了我。我微微晃神,盯着他的侧脸不禁动容。
李绵绵咬着下唇,眼里的泪夺眶而出:“爽快,我再敬你一杯。”
她仰头喝光了自己那杯红酒,又把宗岩那一杯斟满了。红酒本来只需倒浅浅一点慢慢品,可李绵绵却把整个杯都倒满了。
“绵绵,别胡闹!”李绅这下真生气了,拽着李绵绵就要出去。
场面顿时尴尬起来,章鹏看好戏似的盯着宗岩,何文涛更是在一旁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
宗岩笑着劝李绅稍安勿躁:“绵绵难得给人敬酒,我当然得喝。倒是绵绵你,身体本来就弱,喝太多伤身体。”
宗岩说着喝干了第二杯,这句话还不动声色地关心了一下李绵绵的健康,她脸上的嫉妒愤怒瞬间减弱,第二杯稍微抿了一口就再也不说敬第三杯了。
李绅暗暗松了一口气,歉疚地冲宗岩笑了笑:“家妹不懂事,勿怪。”
这时候何文涛冷不丁说了句话:“宗岩以前跟李绵绵是不是谈过?好像还已经谈婚论嫁了?”
本来已经平息的波涛因为这话又涌出了水面,所有的人都斜睨着宗岩看,还有人看着我像是等着我发怒。
男人八卦起来也是无穷尽啊,我笑着看向何文涛:“是啊,不过到头来还是我捡了便宜。何先生不是跟我老公的侄女快谈婚论嫁了吗?侄女肚子都挺那么大了,你怎么还不上门提亲去呢?我还等着你叫我一声小婶婶呢。”
何文涛没料到我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话,脸上当即有些挂不住。
宗岩“噗嗤”一声笑了,桌下的手在我腿上轻轻拍了几下像是在赞赏。
就在大家将看好戏的眼神挪到何文涛脸上时,我故意娇嗔地瞪了宗岩一眼:“你笑什么笑,回家跪搓衣板去。”
坐在我们旁边的人哄堂大笑,指着宗岩就调侃:“哟,小祖宗原来是个妻管严!哈哈,嫂子,搓衣板不够狠,等会儿我去买个大榴莲,回家让他跪榴莲得了。”
另一个人笑着接了茬:“榴莲也太狠了,还是跪体重计吧,叫他跪几斤就几斤。”
“哈哈,哥们,你是不是跪过……”
一番嬉笑过后,先前的尴尬早已经烟消云散,但该说的该羞辱的已经全部到位,何文涛冷不丁地送过来好几个冷眼,眼里的愤恨看得我心惊胆战。
除了这个小插曲,整场生日宴都很正常,宴会结束后几个大男人相约着要再去酒吧喝酒,宗岩让我在车里等他,跟章鹏说了几句话后,章鹏就跟着他走到旁边角落里说悄悄话去了。
我不知道宗岩跟他说了些什么,期间章鹏回头朝我这边看了好几眼。
半个小时后宗岩才上车,车子驶出车库前,我看到何文涛朝章鹏走了过去。
“你刚才跟章鹏说什么了?何文涛去找他了呢。”
宗岩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笑道:“意料之中的事情,今天老张本来没叫他,是他主动打电话给老张送祝福的,老张客气了下就把他也叫来了。老张的生日宴是我组织举办的,所以他一早就跟我说过要多一张座位。”
老张是今天的寿星,如此说来,何文涛还没把章鹏拿下,他怕宗岩出幺蛾子。
“你刚才跟章鹏说什么?我看他朝我这边看了好几眼。”我惴惴不安的,生怕章鹏明天就开始找我。
说实话,经历过周子山的事情后,我真心不喜欢再拿我的孩子做文章了。找不到孩子爸爸没关系,我真心不想给宝宝乱认爸爸。
宗岩笑着握住了我的手:“刚才敬酒的时候,章鹏一直在旁边看热闹,我突然觉得之前的计划行不通。章鹏一直暗中跟我较劲,真把他当傻子骗也不容易。既然很难把他拉过来为我所用,那我干脆给何文涛多树立一个敌人。”
“什么意思?”我越听越糊涂,“你在他面前挑拨了?说何文涛的坏话?”
宗岩捏住我的脸颊扯了扯:“你老公我有那么蠢?呵呵,我不过是把周子山的事情跟章鹏说了个大概,还把何文涛好心帮周子山解决了被视频要挟的事情一并说了。”
章鹏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就算宗岩不跟他明说何文涛在做局,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动动关系,就会把这件事的大致来龙去脉摸清楚。所以,宗岩这种点到即止的提醒相当高明。
“跟他明说,他只会怀疑,就算不怀疑,说不定还觉着我在质疑他的智商。客观地说个大概是最稳妥的方式,章鹏自己会去弄清楚的。而且……看他的反应,何文涛估计已经跟他说过些什么了,说不定已经暗示过他,你的孩子可能是他的了。”
我气得握住了拳头,不禁冷笑:“我真是找了个好前夫,婚都离了几个月了,还一直费尽心机地帮我孩子找爸爸。”
宗岩撇头看了我一眼,这时候正好在等红灯,他捏着我的下巴让我转头看他。
他的目光里透着认真,里面闪烁着细碎的光影,像天上的星辰:“顾小檬,别气恼,我会对你跟孩子负责。就当孩子是我的,不要再烦这个问题。”
就当?你终究不是亲爸爸,意义不同。
我苦涩地扯扯嘴角,微微颔首没再说话。
本以为马上就要看到章鹏跟何文涛斗智斗勇的起码了,没想到我却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先行出事。
事情就发生在生日宴结束后的第三天,我被迫负责的项目资金居然出了问题!
何文涛他们公司打的一笔合同款到账了,可数额却比之前协议的少了一个零!这是什么概念,整整少了十倍!
我找到何文涛讨说法,可他却似笑非笑地找出了合同,指着上面的数字给我看:“白纸黑字写着,你们想耍赖?”
我难以置信地看了几遍,原定的五千万合同款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五百万!
“不可能!”我找出了我们公司备份的合同,翻出来一看,竟然也是五百万!
我傻了眼,压根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合同上有我这个负责人的签字、最后一页也有总经理的签字和盖章,所以我们公司必须承担着起码三千万的亏损来完成这个项目!
我彻底没了主张,感觉天都塌了,直接跌坐在椅子上再也起不来。
总经理气急败坏地过来找我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把合同往我脸上一砸,冲着我咆哮:“顾小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知不知道这么一来我这个分公司的损失有多惨重!当天可是你拿着合同让我签字盖章的,现在告诉我出了这么大问题?”
“总经理,是何文涛……他要害我,一定是他。”我的脑子被挖空了,翻来覆去只有这样一个念头。
我掏出手机就想给宗岩打电话,总经理却抓起我的手机就往地上摔去:“顾小檬,我会报警让他们来查这件事,我不会白白认栽的,你最好给我自首!”
肚子里忽然绞着疼起来,我捂着肚子流下大滴大滴的冷汗。难怪何文涛一直让我负责这个项目,他早就设计好了要陷害我对不对?
当天签订合同的时候,到底哪里出了错?
我拼命回想着那天的经过,可肚子却越来越痛,最后两眼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有条大蛇从天而降穿进了我的肚子,我痛不欲生,醒过来时肚子竟然平了。我到处找我的孩子,可周围是无尽的黑暗,出了孩子的哭啼声什么也没有。就在我茫然无措地痛哭时,有一道曙光亮起,我跌跌撞撞地跑过去,然后看到宗岩在远处向我伸出手来。
“顾小檬?老婆?”
他的声音忽远忽近,我慢悠悠地睁开眼才发现我已经躺在医院里了,我下意识地摸向我的肚子,发现它还高高顾着,梦里的惊恐这下去了大半:“我怎么了?”
“情绪太激动,下面见红了,医生说先兆流产。”
我的脑子里轰隆作响,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宗岩立马握住我的手:“不用担心,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孩子还在。”
“可是已经五个多月了,为什么还会流产……”
我动都不敢动,生怕肚子再出问题。都说前三个月要当心,因为容易流产,后面不是应该都稳定了吗?
宗岩柔声道:“后期只是相对稳定,也不是一点流产的可能都没有。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吓成这样?我赶过来时你整张脸白得吓人。”
他不问还好,一问出口,我心底的惊恐瞬间爆发,崩溃地流出泪来:“宗岩,我要坐牢了……怎么办?我不想让孩子在监狱里出生,是何文涛那个王八蛋害我的,一定是他!我是冤枉的,我不想坐牢。”
宗岩脸色大变,帮我擦着眼泪耐心哄劝:“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谁说你要坐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