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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d比例是最低, 明天的这个时候清一下缓存就好了…… 张晔眼观鼻,鼻观口, 口观心, 目不斜视走回自己的位置,生怕被室友掰弯。
王小溪下了床, 活泼地跑到镜子前摆了几个撩人的姿势,随即托着下巴注视着镜子幽幽道:“我都想对着自己撸一把,便宜那货了。”
李一辰闻言疯狂摇头:“哪便宜了?我看一点儿都不便宜。”
张晔深以为然,附和道:“就是,他其实为撸你这一下付出了昂贵的代价……”
那就是对这个世界的信任!
“哈哈,有道理。”王小溪一想也是, 幸灾乐祸地坏笑起来。
两个室友不约而同地在心中为王小溪的网恋对象上了三炷香,又拜了拜。
另一边,李院草在宾馆的小房间里坐立难安, 很是躁动。
学校对面没有什么上档次的酒店, 多得是几十块钱一宿的脏兮兮的小破房间, 李澜风从矮子里面拔大个儿,挑了相对最贵的房间住。这间房是这家名为都市情缘的小宾馆中最高端的“总统豪华房”,然而房间装潢丝毫没有体现出豪华,旅店老板只是相当鸡贼地在缺了一角的木制床头柜上放了一个裱着美国总统照片的小相框, 强行总统房,房间墙壁薄得简直让人怀疑这家旅店是不是用纸壳糊出来的, 李澜风能清晰地听见隔壁邻居们为爱鼓掌的声音, 左边的隔壁是一男一女, 右边的隔壁则是俩男的。
在这般暧昧的气氛下,体力充沛肾也好的李院草又可耻地来了感觉,打开手机对着方才视频聊骚时留下的宝贵截图再次疯狂发泄了一番。
此时已是夜里十一点多,过了学校的门禁时间,李澜风回不了寝室,只能凑合着在这小旅店住下。对生活品质一向较为挑剔的小土豪委委屈屈地枕在隐约散发着前任房客头油味的枕头上,听着右边隔壁的小基佬喊哥哥喊个没完,他打开电视想看看节目转移注意力,电视却收不到什么信号,屏幕上满是雪花点儿。
如果是往常,李澜风宁可在马路边上坐一宿也不会在这么烂的宾馆住,然而此时,坠入爱河的李院草心中正满满地洋溢着人间大爱,他想起王小溪可爱的脸蛋,一瞬间就觉得枕头上的头油味没那么恶心了,就连隔壁小基佬的叫.床声都有点儿好听。
我非得和她奔现不可,李澜风枕着手臂四仰八叉地躺着,陷入沉思。
王小溪从来没有向李澜风透露过三次元的信息,而且就算李澜风主动聊起这些,王小溪也会岔开话题或是委婉地拒绝回答,两人暧昧了这么久李澜风却连王小溪在哪念书都不知道,所以现下李澜风只好按比较坏的情况来打算——先假设两人上学的城市离得很远。
殊不知他们的地理位置其实离得很近。
不止地理位置,就连性别也离得很近……
再远反正也就是一张机票的事儿,五一、十一、寒暑假,这些时候都能见面,寒暑假还可以一起出去旅游,多好啊,坚持住大学这三年半,毕业了就好说了,异地恋也未必就不靠谱,我不是那种出轨的人,她……她游戏里都不和别的男的说话,朋友圈的内容也那么清纯,她绝对就是太喜欢我了才和我这样的,明明一撩就脸红,小笨蛋……自恋的李院草盘算着,想得很远。
这其实不怪他,如果是个一无是处从来没有桃花运的男人突然被漂亮女生狂撩,那八成是要起疑心的,可在李澜风的观念中,自己被喜欢很正常,只不过之前喜欢他的他一直不喜欢罢了,但被女生倒追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十分钟后……
李这个姓挺好给孩子起名的,李澜风想着,整个儿活在梦里。
激.情.聊天后的第二天上午,王小溪心情愉快地站在寝室的穿衣镜前,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涂脂抹粉喷香香,为待会儿出去逛街买衣服做准备。熏暖的春风透过纱窗吹进寝室,撩动着王小溪长裙的裙角与飘逸的齐腰假发,载着王小溪身上甜美的蔷薇香气逸出门上的小窗,化散在男寝走廊中,若有似无地撩动着一颗颗躁动的心。
此时,前段时间王小溪捡回来的小鸟正昂首挺胸地站在纸盒箱里,两枚黑豆眼精光四射,用即将征服星辰大海的豪气目光凝望着纱窗外的天空,连头顶上的一小撮呆毛都精精神神地挺立着!
“啾啾啾!”小鸟踌躇满志地扑了扑羽翼丰满的翅膀。
然而寝室中并没有人留意到它的异状……
李一辰捧着被褥从王小溪身后走过,打算趁太阳好在阳台上晒晒被子。他用从被褥下伸出的手笨拙地拉开阳台门,自己还没迈出去,一个毛绒绒的小东西便笨拙地扑着翅膀,擦过他的面颊一飞冲天!
“卧槽!鸟,鸟飞了!”李一辰失声大叫,抱着被急得直蹦。
“啊?”王小溪穿着凉鞋吧嗒吧嗒地跑到阳台上,可小东西已飞得不见踪影。
张晔从铺位上探出个脑袋,问:“飞了也没事儿吧?我看它腿好差不多了。”
“我去找找,”王小溪边说着边撩起裙子吧嗒吧嗒往外跑,“我给它固定腿的发带还没拆呢,万一勾在树上什么的……”
王小溪脚上的凉鞋非常不适合跑步,精致的绑带看着好看跑起来却勒脚,而且他今天为了女装效果好戴了一个C杯的假胸,胸前的两大坨硅胶跟着他的脚步左右狂甩,坠得他脖子疼,好在他刚跑出寝室楼门还不到二十米就发现了小鸟的踪迹——在通往食堂的路上,三个人高马大的男生正低着头凑在一起,其中一个用四分之三背影对着王小溪的男生正用双手捧着一个毛绒绒的小东西,另一个男生则和他说着话:“这鸟怎么飞着飞着还掉下来了?呦,这腿瘸了吧?”
背对着王小溪的男生不答,只像被抽了魂儿似的直勾勾地盯着小鸟腿上的樱粉色发带。
王小溪看不见那男生正脸,没留意到不妥,遂放下撩得高高的裙摆,仙气飘飘地朝那男生走去,在他背上轻轻一拍准备问他要鸟。
男生像过电一样猛地一颤,又噌地转过身,两人四目相交,俱是一愣,双双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此时桃花已谢,樱花盛放,有清风从情人湖面低掠而过,又撩动满树繁花,偷取了一缕清凉的水气与一抹樱花的薄粉,从博雅楼的方向遥遥吹来,穿过两人之间不到二十公分的空隙。李澜风微微低着头,目光定定落在王小溪仰起的脸上,而王小溪也在看他,明丽的阳光斜斜切过寝室楼的檐角落在他们的脸上,给两人都渲染上了一层干净的光。
风与花,阳光与湖水,掌中雏鸟脆弱的触感与心脏怦然跃动的声音,都像爱情。
不过这唯美的气氛瞬间被王小溪扰乱了,他倒抽一口冷气,出于掩饰真相的本能急忙向后退了一大步。
两人从戏剧性的相遇中回过神来,同时找回了思考能力,但表情控制能力都还没上线。
于是李澜风的嘴巴缓缓张成一个O字形:“……”
这不是我的小宝贝儿吗!?
王小溪的嘴巴也缓缓张成了一个O字形:“……”
这不是那个智障喷子吗!?
两个极度震惊的人圆张着嘴相对而立,看起来非常像一对儿接吻鱼!
“你……”片刻静寂后,李澜风先反应过来,脸上飞快展开一个惊喜交加的英俊笑容,激动得舌头都有点儿打结,“我们、我们一个学校的?”
王小溪眼珠一转,大脑高速运作着。
卧槽槽槽槽槽!喷子居然和我一个学校的?旁边那俩他室友?我要是现在就真相大白他可就在室友面前丢了大人了!而且我还能现场看见他表情……王小溪想到这,心思有点小活络,于是他气势汹汹地一手叉腰,一手扬起直直指向李澜风,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瞪得溜圆,硅胶小胸脯挺得高高的,准备把这个已经读条了一个月的大招放出来!
她真人也好、好可爱,就是胸好像比视频里小一圈……李澜风捧着手中的爱情鸟,被王小溪叉腰的动作萌得俊脸微红,含情脉脉地望着王小溪,准备近距离聆听他宝宝甜美的娃娃音。
王小溪则用农民伯伯望着秋日丰收庄稼的眼神欣慰地望着李澜风,准备收割这株人形大庄稼!
李澜风一阵眩晕,发自肺腑地表示疑问:“我和你有什么仇?”
“什么仇?你……你就是一游戏毒瘤,”由于心底不详的预感愈发深重,王小溪紧张得结巴了一下,“寒假的时候你忘了?我哥们儿一新满级的小号在野外群怪不小心打着你一下,你杀了他十好几次,还各种人身攻击,后来我去帮忙,你连我一起欺负,还天天发悬赏发得我根本没办法正常玩游戏……”
听着王小溪大段的控诉,李澜风立刻想通了误会所在,想到这件事居然是因为高翔而起,李澜风恨得太阳穴都跟着突突直跳。这一瞬间,李澜风内心长期淤积却无处发泄的对高翔的厌弃鄙夷如洪水开闸般倾泻而出,震得他耳膜嗡鸣作响,甚至盖过了被王小溪玩弄感情的惊讶与愤怒,他想起高翔一脸无赖相地咬定自己没登他号杀人的模样,想起高翔阴阳怪气地嘲讽自己是公子哥的模样,想起高翔腆着一张丑脸笑嘻嘻地占自己小便宜的模样……在短短十几秒内被多重负面感情狠狠冲刷过一遍的李澜风无力得几乎连手机都拿不住了,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让自己冷静到可以正常说话与打字的程度,颤抖着手打了几个字过去:“我没做过这些,是我室友。”
从刚才开始王小溪心中便隐约有所猜测,因为真相暴露后对方的表现实在太不符合喷子的人设,这简简单单的一条消息像枚炸.弹一样将王小溪用力压在心底的猜测全炸出了水面。王小溪一怔,一张原本因心虚而红涨的小脸霎时变得惨白,他焦虑地舔了舔嘴唇,在寝室来回踱了几步,自己有可能真的冤枉好人闯了大祸的认知让他胸腔一阵阵发寒,他也手指微颤地打字询问道:“证据呢?”
李澜风唇角一扯,露出一个苦笑,打字道:“呵呵,有证据,你等着。”
李澜风的朋友圈是只显示最近三天,他点开朋友圈飞快向下翻去,找到了自己寒假在北海道拍摄的雪景,咔咔截了几张带时间的图,又点开旧的寝室微信群——旧寝室群中有四个人,而在决意与高翔划清界限后,李澜风拉着原本就讨厌高翔的丁昱和周政又开了个三人群,这样寝室里有什么事方便沟通,又不必担心高翔在群里阴阳怪气败坏心情。
李澜风翻动着旧寝室群的聊天记录。
李澜风:“账号:*****,密码:*****,随便玩儿,有空记得帮我把日常清一清就行。”
周政:“好嘞,谢风哥。”
丁昱:“谢了,哈哈,可以体验体验用橙武的感觉了。”
高翔:“哎我艹这一身橙装,富家子弟就是牛逼。”
李澜风:“……[流汗]”
高翔:“哈哈哈,逗你玩儿呢,谢了啊。”
李澜风忍着恶心截了这两页带日期的聊天记录,和北海道雪景的截图一起发给王小溪,之前一阵红一阵白的脸现下已麻木至面无表情,他动作机械地打字说明道:“寒假结束前我在国外旅游,上游戏不方便,三个室友帮我做日常,欺负你们的人是这个高翔。他私下对我意见很大但我之前一直不知道,我接管回账号之后才知道他故意用我号到处得罪人。我一开始解释了,但是解释不过来,就把那段时间骂我的人全拉黑了,我没想到居然有人会用这种方式报复我,你如果还是不信,我可以给你找我寒假那几天在日本的航班和住宿信息,我不至于用宝贵的假期时间大老远跑到日本打游戏吧?”
这条发完,李澜风又怀着百万分之一的渺茫希望问:“你真是男的?”
这条没有得到王小溪的回应,于是李澜风又满脸痛苦地追加了一条消息:“看来是了,呵呵,我要疯了,真的要疯了。”
李澜风再次追加消息:“我以后改名叫李澜疯得了。”
李澜风:“你装得可真像,我服了。”
李澜风:“把我耍得团团转,你消气了吗?”
李澜风:“怎么不说话了?”
——曾经万事不挂心的豪爽青年李澜风,此时摇身一变成了祥林嫂,微信一条接一条唧唧歪歪轰炸王小溪,不住地试图用语言发泄自己内心的痛苦。
这回连站都站不住的人变成王小溪了。
证据已经不重要了,对方在如此崩溃愤怒的状态下还能和自己摆证据讲道理,而且没骂脏字儿,这就足够证明他不是那个满嘴喷粪的游戏毒瘤了。
王小溪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游魂儿似的飘到椅子上坐下,发了会儿愣,随即猛地丢开手机十指死死揪住假发,把整个脸埋在桌子上,崩溃咆哮道:“我干什么了啊啊啊啊啊!我是傻X吗啊啊啊啊啊!”
短暂的发泄完毕,王小溪又一把抓回丢到一边的手机,用疯一般的速度在输入框上不停地打字又删掉,这一刹那王小溪明白了语言是多么苍白无力的东西,因为他就是道歉一万遍也不可能让事情回到没发生的状态了,但即便如此,道歉仍然是必须的。王小溪在输入框中删来改去,最后却只是硬着头皮憋出一段平平无奇的道歉来:“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给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不敢求你原谅,只想问问我怎么做才能稍微弥补一下你的损失?真的真的对不起。”
这里叫的“哥”与之前叫的“哥哥”完全是两码事,叫哥哥是聊骚,但道歉时叫哥在王小溪所在的北方城市的文化中有一种伏低做小表达谦卑的意思。
李澜风秒回:“呵呵,对不起?你觉得说对不起有用?”
王小溪冷汗如雨下:“我知道说这个特别没用,但我是真的很内疚,真的抱歉。”
这时,张晔和李一辰从外面回来了,一看王小溪一副坐在椅子上脸色煞白急得要哭的样子,两人对视一眼,张晔凑过去些,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