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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全部订阅依旧看到此提示, 请及时联系客服处理*^_^* 苏府门前。
鞭炮与礼花散落一地, 好似刚刚举办了一场盛宴。可府上却并未挂彩,光秃秃的门匾房梁与地上的大红鞭炮相映衬,显得有些怪异。
苏毅然看着那顶大红的喜轿逐渐消失在街拐角, 脸上堆起的笑容慢慢开始消失殆尽。抬手摸了摸额头, 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世人皆知,裕王萧慕容自小在边关长大, 性格暴虐,最是随性。
圣旨一下,良辰未择,按照陵国习俗, 该在圣旨下后的七天之内, 由裕王亲自带人送上聘礼, 同苏尚书合计良辰。
可不论苏毅然在朝堂朝下暗示多次, 裕王仍然一副故作不知的模样。
他今日正不顺心, 恰好又见着苏景那倔强的模样, 便忍不住的出手重了些。
本来想着,裕王对此事如此不上心, 出嫁之前,他还有机会请大夫帮苏景调养好身子。却不想,裕王突然抬了轿子来, 一天之内准备下聘及娶亲同时进行。
裕王深得皇上偏宠, 进来的时候自然没人敢拦着, 被他抽晕过去的苏景还躺在地面上, 他手里的棍棒还未来得及收。证据确凿,就连想糊弄一下都来不及。
“老爷,若是今日公子便要与裕王成婚,按礼制,应当设酒席。”年迈的管家见自家老爷还站在门外,思量了片刻后,终是恭敬的上前一步,出声提醒道。
苏毅然正回忆着裕王那句似笑非笑的“你很好。”心下烦躁,却被管家突然打断,顿时忍不住怒火中烧。
转过身去,目光掠过管家狠狠地扫过他身后的那群下人,苏毅然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暴戾:“刚刚是谁让裕王进安心居的?拖下去,杖毙!”
冷眼看着那几个挣扎着求饶的小厮,苏毅然淡漠的转过身去,看向门外庄严的石狮子,闭上眼睛,对他身后的管家道:“给二皇子,送个信吧。”
虽说苏景是他最不喜的孩子,但他的身份是未来的裕王妃,如今裕王妃以这种状态下嫁,裕王失了颜面,定会伺机报复。
虽说二皇子那边少联系为妙,但对方是裕王,他不得不这么做。
……
……
苏景是被惊醒的。
后背一片湿凉。
一只手正从他的后背往下滑行,只要他再晚一步,它就会到达他最不想让外人知道的地方。
“住手!”下意识的伸出手去,反手握住停留在他臀部的那只手,苏景微微撑起身子,转头往身后看去。正对上对方狭长而深邃的眼眸。
“你……”
好看的眼眸微微睁大了些,苏景愣怔了片刻,握住那人的手一松,支撑着身子就要起身行礼。
虽然不知道裕王为什么会在这里,并且还……
但按礼法,他见着他,是要行礼的。
“别动。”对方抬手制止了他,将他重新推回床上趴着。挖了些药膏在掌心涂开,再次贴上苏景从后腰延伸到臀部的那道伤口。
“裕王殿下。”再次伸手握住萧慕容的手,苏景回过头去,看着萧慕容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便不麻烦殿下了。”
灯火摇曳中,眼睛里仿佛带着水光的少年显得更加惹人怜爱。
似乎是被少年的容颜给惹得晃了晃神,萧慕容的长眸中迅速划过一抹冷芒,沉默片刻后,伸手捏住苏景的下巴,凉薄的唇瓣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你是不是不知道,今夜是我们的新婚之夜,我的王妃?”
后背的伤口因为牵扯而崩裂开来,苏景握紧了萧慕容的手腕,听着萧慕容那句话,忍不住轻轻皱了皱眉,却一声未吭。
“反应过来了?”看着苏景脸上的表情,萧慕容收回了捏住他下巴的手,狭长的眼眸中划过一抹兴味。看来,他这个王妃,倒是个通情达理的。
“苏景明白了。”没再乱动弹,苏景收回了手,又重新趴回了床上。
是了,他们成婚之后,总有一日,他会见着他的身子。与其藏着掖着,倒不如让他看个明白。
只是,一想到自己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就要被人发掘,苏景还是会忍不住的轻轻颤抖。
这具怪物般的身体,就连他的亲生父亲都无法接受……
裤子被褪到了膝盖处,那只手带着药膏轻轻划过他的臀部,最后来到他的大腿处。
苏景强忍着想要起身去阻止对方的想法,慢慢闭上眼睛,可放在身侧的双手却用力的攥紧了身下的被子。
“呵~”身侧传来一声轻笑,就像是已经被判了刑罚的犯人一般,原本还紧绷着身体的苏景却突然放松了下来。
松开攥紧床单的手,苏景轻轻叹了口气:“殿下已经看到了。”
既然已经看到了,那么就跟父亲一样,当他是个怪物好了。
“嗯,本王已经看到了。”那人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大腿内侧,说出的话,却不知是带着什么样的情绪。
“那么殿下还坚持要帮苏景上药么?”苏景低垂着眼眸,稍稍等待了片刻,见对方没准备回话的意思,便抬手穿好裤子,忍着背后的伤疼起身下了床。
他脸上的表情,就仿佛萧慕容下一刻会让他离开,是一件已经意料到结局的事情一般。
“你要去哪儿?”却不想,萧慕容跟其他人不一样。
伸手揽住苏景纤细的腰身,只轻轻一带,便让他横坐在了他的大腿上。萧慕容低垂下眼眸,看着眼睛里还有错愕未收的苏景,对他说道:“我允许你了走了?”
眸中的错愕迅速的被沉淀,苏景抬眼看着萧慕容的眼睛,片刻后,敛下眉眼,轻声道:“苏景明白了。”
他的眼眸里,没有厌恶。
他与其他人,不一样……
……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平静的心湖突然荡起些许不明显的涟漪。
苏景想,或许,这个人并不如外在传言里那般恐怖暴虐。
……
……
深夜,凉风吹的窗外的树枝轻轻颤抖。
门外有人轻轻扣了扣门。
萧慕容偏头看了眼身边这个就连睡着都那般谨慎规矩的少年,确认他是睡着了之后,这才起身下了床。
“什么事?”将房门轻轻带上,萧慕容低垂下眼眸,看着身前跪着的黑衣人,淡声道。
“这是属下截获的信。”黑衣人恭敬的将手里的纸条呈上。
萧慕容接过纸条,目光淡淡扫过上面的内容,片刻后,略带嘲讽的轻笑了一声。
将纸条递回给黑衣人,萧慕容淡声道:“原封不动的送回去,别让人发现信件曾被截获过。”
“是!”黑衣人领命,抱拳行礼之后,起身往外飞跃而去,一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看着黑衣人离去的身影,萧慕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迅速的划过几分暴戾。
皇城啊……
就是这样,风云暗涌,一不留神,便会被人编入棋局,成为别人的棋子。
谁又能猜到,支持太子的户部尚书苏毅然,竟会是二皇子的人。
今日之事,算是巧合,又并非巧合。
不论是什么东西,一但撕开了一个口子,有了一个由头,那么继续下去,必定能有将之洞穿的机会。
苏毅然……
抬眸看着院里那被风吹落的木棉,不知是何缘由,萧慕容的脑中忽然划过一张明丽而绝世的脸。
苏景。
在那种环境下成长的人,竟还能保留着一份纯澈。冷笑一声,想起苏景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萧慕容想,这真是一件难得的事情……
目光划过他细致俊美的眉眼,最后落在他左肩上的伤口处。
两排牙印深深的印在他的肩膀上。伤口很深,还在流着血。鲜血顺着肩胛滑落,途中路过一道很深的疤痕,最后滴落在他身前的地面上。
“疼么?”伸出另一只还未开始包扎的手轻轻抚上那排牙印,苏景偏头看着萧慕容问道。
“不疼。”正在缠绕纱布的手似乎是顿了顿,萧慕容眼睛都没眨一下。
葱白的手指顺着那排牙印滑落到肩胛处的那道伤口上,用指尖在那道狰狞的伤疤上来回轻抚,苏景轻声道:“当时一定很疼。”
以往行房都是一时情动,萧慕容从不将衣服褪尽,他也未曾注意到这些。如今仔细看着,却发现他身上许多伤疤。
“尚在可忍受的范围之内。”长睫低敛,遮去眸中深邃,萧慕容将手中的纱布轻轻打上一个不易松开的结。
“那这儿呢?”苏景的手移了位置,轻轻贴在萧慕容的胸口左侧,离心脏最近的那个位置上。
这道疤痕最深最长,也最危险,看这模样,应当有些时候了。
好看的眼眸中升起几分心疼,苏景只听说裕王萧慕容自小在边关长大,征战多年,有战神之名,却是不知道,这背后的代价竟是如此之大。
“若是再偏离一寸……”
“若是再偏离一寸。”两人好似心有灵犀一般,同时开口。
苏景抬眸望向萧慕容,顿了顿,苍白的脸色上逐渐沾染上一抹红。
贴在他心口上的这只手白皙修长,不同于女子那般细滑,却不知为何,总让他觉得柔软温和。
抬手握住苏景的那只手,萧慕容望着苏景,目光深沉:“若是再偏离一寸,当见不到阿景。”
微微抬起眼眸对上萧慕容的眼睛,苏景从他眸中看到了自己影子。
低垂下眼睑,敛去眸中水光,苏景伸手攀住萧慕容的肩膀,俯身轻轻吻上离他心口半寸的那道伤疤。
低垂下眼眸,看着苏景的动作,萧慕容的长眸中划过一抹幽光。
他的阿景向来害羞,何时这样主动过?
轻叹出声,任由苏景温热的舌头小心的舔舐过他的伤口,萧慕容看着苏景愈来愈红的侧脸,终是没有阻止他。
纵是认定了他,可两人从前的经历却都不允许自己将心完全交付与对方。
唯有慢慢往前迈步,小心而遮掩着让对方看到自己心意。
只有得到回应,方才会往前迈的更多一些。
绫罗之痛,让他看到阿景最真挚的心意,与之同受痛苦,便是自己对此做出的回应。
深邃的长眸里清晰的印出苏景的影子,低头在苏景的头顶轻轻落下一吻,萧慕容靠在他耳侧,轻声对他说道:“阿景的脆弱,为夫收下了。”
那瘦削的肩膀似乎是轻轻颤动了一下,萧慕容看着苏景被长发遮去大半的脸颊,忍不住轻轻扬了扬唇角:“为夫的脆弱,往后也请阿景好好收纳。”
在他心里,自己一定是被重视着的。
抬头看着萧慕容的眼睛,片刻之后,低垂下眼睑,敛去眸中湿意,苏景将头抵在萧慕容胸前许久,方才轻声道:“嗯。”
……
……
也不知是不是之前的疼痛让他失了睡意,苏景夜里一直睡不着。
见苏景确实失了睡意,萧慕容便让他枕在自己腿上,学着幼时母妃哄自己睡觉的姿势,靠在床头,将手中的杂记换了一只手拿着,空出左手来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抚着苏景的后背。
这当是哄孩子的做法,可苏景并不是孩子。
脸上升起几分羞赧,苏景原本还想着该如何同萧慕容说明白。可等他无意之下借着灯光看到萧慕容微红的耳尖时,他便不再拒绝。
是了。
萧慕容不会哄人睡觉,也从未哄过谁,这般情况,怕也是他从记忆中找寻出来的。
即是如此,他想哄他,即使再羞赧,他也愿意跟个孩子一般趴在他身上,任他哄着。
……
……
暗鸦进来的时候,苏景已经有了些睡意,听到帘帐外有人轻声说话,他便又很快清醒了过来。
“你要出门么?”抬手环住萧慕容的腰身,苏景眨了眨眼睛,好让自己适应灯火的亮度。
“嗯。”伸手摸了摸苏景脑后的长发,萧慕容回答道,“去一趟尚书府。”
尚书府。
微微顿了顿身子,苏景松开了萧慕容,从床上爬了起来,跪坐在萧慕容的身侧:“去做什么?”
可其实,他不问也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抬手扣住苏景的腰身,萧慕容敛下长睫,遮去眸中幽深,扬唇道:“自然是去要解药。”
好看的眼眸淡淡的落在萧慕容的脸上,苏景想到刚刚暗鸦说的那些话,顿了顿,似乎是有些欲言又止。
“夫人可还有什么交代?”抬眸看到苏景轻抿的嘴唇,萧慕容伸手将他的头往自己身前压了压,吻了吻他的唇瓣,笑着问道。
“暗鸦说,大皇兄和二皇兄的人也在。”将头抵着萧慕容的额头,苏景皱起了秀气好看的眉毛。
“嗯。”目光落在苏景皱起的眉头上,萧慕容的长眸中有一抹暗芒转瞬即逝。
阿景那般聪明,他一定,猜到了什么。
不过阿景若是按他所想的那样猜,也好。
毕竟有些事,他并不想让阿景知道。
“那……”苏景抬眸看着萧慕容的眼睛,顿了顿,主动低头在萧慕容唇上吻了吻,随后又好像觉得这样可能不太够,又咬了咬他的嘴唇。
做完这些后,苏景才快速的起身离开萧慕容,转过头去道:“便小心些。”
长眸中划过一丝愉悦,萧慕容凑近苏景,果然见着他又红了脸。
轻轻在他红红的侧脸上吻了吻,萧慕容带着笑意,沉声道:“那夫人便在家等为夫回来。”
“嗯。”低垂下眼眸,认真的看着身下的被褥,苏景不敢偏头去看萧慕容。
直等到身边那抹温热已经远去后,苏景这才回过头来。
好看的眼眸深深望向子陵居门口的方向,苏景跪坐在床上,静默许久之后,终是轻轻叹息出声。
其实,自祠堂里被迫吃下绫罗之时,看到父亲背后的黑衣人初始,苏景便知道,父亲活不长久。
功高盖主,势大翻天。
这是权势竞争之中,最为忌讳之事。
只是,他只知父亲日渐崭露野心之后定会被太子和二皇子盯上。
却不知,大限之日,会在今日。
新婚之夜,出嫁之时,他也曾念血缘之亲,劝他收敛。
可如今看来,他却是自信太过,未曾将他的劝诫放在心上。
……
……
只是,若尚书府变故当真是在今日。
如此一来,慕容去尚书府,却是在淌一趟浑水。
低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缠好纱布的双手,苏景那双好看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浓浓担忧。
怪便怪他当日算错一步,未料到父亲如此胆大,竟对他用了绫罗。
也怪他承不住痛苦,让慕容发现自己中毒之事。
……
只是,为何恰好要在今日?
慕容明白这形势,定然知道解药一事,刻不容缓。
他也明白这形势,所以他知道他拦不住慕容。
可毕竟,圣心难测。
若是大皇子和二皇子联手将此事栽给慕容……
慕容本就步步为营,如履薄冰,却不知此次,会是如何结局。
……
……
唯有苏尚书一人,赶着要将自己的长子给送出去。
这事定下之后,满朝文武纷纷上前道贺,心里却不由的开始感谢起苏尚书这让他厌恶至极的长子来。
毕竟,有谁愿意,让自己好端端的儿子,去嫁给另一个男人呢?
……
……
只是今日,这朝堂之上的氛围,好像有些不对……
萧承麟冷着一张脸看完未来上朝的裕王托兵部尚书代为呈交的告假折之后,竟是脸色一黑,直接将手里的折子扔到了苏毅然的身前:“你做的好事。”
苏毅然抬眼看着高座上脸越来越黑的帝王,再联想到那折子的主人是谁,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
跪下身去捡起折子,苏毅然不敢起身,就着跪在地上的姿势打开了折子。
折子上的内容大致交代了三件事:一是裕王昨日已经接了裕王妃回府,准备嫁娶从简。二是裕王妃被狠心的苏尚书打成重伤,不宜拜堂,所以准备将大礼推后。三是王妃伤重,裕王心疼妻子,故而告假,在家陪护。
小心的合上折子,递给一旁来接折子的付公公,苏毅然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随后弯身匍匐在地上,努力的将他那胆小怕事的形象深入人心:“皇上,请听微臣解释啊!”
“哼。”萧承麟低垂下眼眸,看着跪伏在地上的苏毅然,冷哼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却稍稍缓和了一些,“那便给你一个机会。朕倒要听听,你还有何解释。”
……
……
裕王府的书房里。
因心疼王妃伤势,故而告假在家陪护的裕王殿下正在作画。
“暗鸦。”萧慕容低眸看着身前那张竹林幽径图,兔毫在半空中停顿片刻后,在那竹林间简单勾勒出一个少年的身形来,“你猜,父皇会如何处置苏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