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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要向人下挑衅书,一般要会有两种可能。其一,前期的准备工作已经准备得当,只等着扯破脸开始撕逼大战。其二,挑衅书只是一种试探,抛出来是为了测试对手反应而已。
反正无论是哪种情况,戴维森都已经违反了当初的约定,这显而易见的对立面,算是态势明朗了。
接到了秦肇深的邀约,戴维森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晚餐就安排在泰和集团的高管餐厅,雅座很清幽,亦很私密。
戴维森风尘仆仆,一副刚从工地上赶来,很忙的模样。
秦肇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落座,挑起了眉头:“戴大工程师,太阳能电站建的还不错吗?”
“我正想跟你谈这个事情,Lance,”戴维森儒雅的脸庞浮现一抹为难之色,“洪邵昀给我施了压,说什么都要把电站的股权转让书给你送过去,我夹在中间很难做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跟我玩这一套?”秦肇深鼻子里嗤了一声,“上次在香港见你的时候,你还不至于这么假拉吧唧的啊。怎么几天不见,你就转了性子了?”
戴维森的脸上浮现一抹难堪之色,但是很快,他就镇静了下来。“Lance,我只是希望你理解我的难处,我与洪邵昀是合伙人的关系,他要我这么干,我是不好拒绝他的,不过我可以保证,你不必同意这份转让书的,只要你态度强硬,驳回请求,洪邵昀就算再纠缠,也
是无可奈何的。”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跟洪邵昀都开始阳奉阴违起来了?”
戴维森说的每一个字,秦肇深都不信,眼前的这个人,披着一张虚假的皮囊,百分之百地投靠了胡鸣,他既想要赚钾矿的钱,又想要吞下泰和。
不过他倒是很好奇,他究竟要用什么方式干成这一件绝无可能的事情。“你要知道,当时我把钾矿的生意介绍给你,让你赚地盆满钵满的,其实我是留了一条后路的,”秦肇深顿了顿,喝了一口茶水,淡淡地笑道,“之前,加拿大政府同意开采了那个矿产,但是现在他若是看到你们拿着他们的资源赚得这么厉害,你觉得他们会没有想法吗?钾矿开采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加方那边,一旦叫停,你们不但会血本无归,还会债台高筑喔。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们已经在钾矿的期
货上投了不少钱了吧。一旦国内市场没有那么多的钾矿流进,你们的那些钱可都要打水漂的。而这些资金又不可能是你们的自有资金,一旦赔了,你们恐怕卖身都还不清呢。”
戴维森的脸上蒙上了一层苍白。秦肇深所说的,正是他现在的状况,而当时他投资钾矿的时候,并不是没有考虑到这样的可能性的,一旦加国政府叫停,后果不堪设想,可是奈何……钾矿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所以他还是孤注一掷地投
身于此事。
现在回想起来,钾矿的生意何尝不是秦肇深为自己设下的一个圈套。如今他是结结实实的入了套的人。“所以Lance,你觉得我敢得罪你吗?”戴维森此时的脸上,差一点都要淌下汗来,“你手上捏着的,可是我的命门,我哪里敢轻举妄动呢?我这次来就是要向你说明状况的,千万别误会了,那份股权转让书
,你强硬回应就可以了。”
“最好如此。”秦肇深双手交握撑在了桌上,一双锐利的双眸平静无波地扫视在戴维森的脸上,从他的脸庞里读出了惧怕之色,而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戴维森,或许还是忌惮自己的。
“好了,虽然谈不上朋友,也算是相识一场,尝一尝泰和高管餐厅的厨艺,这个味道,你在太阳能电站工地上,是吃不到的。”
秦肇深觉得自己警告他的效果已经达成了,便不再与他纠缠。
只是这世上的许多事,尤其是生意场上的,有太多是圈套连着圈套,层层叠叠,纠纠缠缠,到头来,连设圈套的人,都搞不太清楚,自己是算计了别人,还是别人算计了他。
晚上回到家中,董馨正戴着一副黑框眼睛,很认真地穿针引线起来。
秦肇深从未见过她戴眼镜,大大的镜框夹在她的鼻梁上,显得异常可爱。
“戴维森怎么说?你搞定他了吗?”董馨没有注意到秦肇深眼里的神色,略略抬了抬眼,看了他一眼,随口问他。
秦肇深自己脱了鞋子,自己脱下外套,见那个女人还窝在沙发上拿着针绣着什么,不禁有些不悦。
至少也要给他端杯水来吧,因为彼此太亲密了,所以她现在已经开始忽略自己了吗?
原来可都是睁着一双圆溜溜的黑眸,紧张地望着自己一举一动的呀。
他一言不发地往浴室走去,一边走一边脱衣服,纪梵希的衬衫,爱马仕的皮带,阿玛尼的西裤,散落了一地,最后丢在浴室门口的,是他的丝绸内裤。
董馨咬着唇望着手里的那个图案,现在已经有了一个轮廓了,但是还有许多针脚都没有填上去,唔,绣出来之后应该还不错哎。
那是一个十字绣的枕套,虽然工程量很大,但是她绣的很兴味盎然。
绣了一会儿,耳边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他去冲澡了?
董馨错愕地抬起头来,发现了这一路蔓延过去的衣物。
难道是因为谈地不顺利?
她连忙站了起来,将这些衣物一件件地收拾起来,一直收拾到浴室门口,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刚刚进门之后,他好像一言不发哎,难道是真的谈崩了?心情不好?
董馨心里一惊,砰地一下把浴室门推开,就看见一具昂藏的身躯隔着一层玻璃,在淋浴房里冲澡。
她好像……太冒失了。
董馨惊觉自己的行为不怎么妥当,她偏过头想要转身离开,却不经意地对上了他模糊的视线。虽然隔着玻璃隔着水流,那双视线在水雾中显得氤氲而潮湿,并不清晰也不太确定,可是董馨就是知道,他正像一只饿狼一样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