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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不知是巧合, 还是钟可有意为之,自从那天起,钟可再也没有穿过系扣的衣服, 每天不是穿套头毛衣,就是穿拉链开衫,就连原本的牛角扣风衣他都不穿了, 换成了宽松的羽绒服。
班里的女生们特别失望,偷偷议论, 说班草钟可还是穿白衬衣最好看,仙气十足。
为了拉战友, 她们还把和钟可关系最好的杨心跃拉进了讨论组,让她帮忙问问, 钟可为什么最近不穿白衬衫了。
杨心跃:“……我也不知道。”她睁眼说瞎话,“白衬衫那么容易脏,我猜是他懒得洗衣服吧。”
“没事呀没事呀。”有人说, “要是班草懒得洗,我帮他洗啊!”
杨心跃很想吐槽她:若是有给钟可洗衣服的时间,她为什么不多做两道题呢?
※
班里的艺考生陆续离开了学校, 去参加艺考集训, 留在这里的只剩下二十多名普通考生, 原本热闹的教室一下子空了一半, 很是萧条。
班主任本来想重排座位, 但想想再过几天就要放寒假了, 还不如等春节回来后再安排。于是班级里的座位就这样左空一个、右空一个, 看上去像是被蛀空了一样。
一半的学生都没了同桌,唯有杨心跃是个例外,她身旁坐得可是班级第二的戴麒麟,谁缺课,他都不可能缺课的。
其实戴麒麟前不久偷偷向班主任提过换座位的事情——他想搬个桌子坐到讲台旁边去,因为离得越近,学习效率越高。可惜班主任把戴麒麟的提议回绝了,说这里又不是小学,只有淘气的小孩子才会被老师拎到讲台桌旁边坐着。
杨心跃巴不得他赶快走呢,若是她没了同桌,说不定钟可就能回来了!
※
杨心跃前面原本坐着袁筱和白芊两人,现在开心果袁筱去集训了,只剩下白芊孤零零的一个人。
袁筱临走前,特地嘱咐杨心跃:“芊芊性格太闷了,有什么事情都压在心里不肯说,我怕我走了之后,她一个人在宿舍里胡思乱想,又整完不睡觉跑去看书。心跃,你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陪陪她?”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杨心跃赶忙说,“芊芊也是我的朋友啊!不如这样吧,反正我现在也没室友,干脆这段时间,我搬去你们宿舍吧!”
于是这天晚上,杨心跃穿着睡衣,抱着自己的被子枕头,颠颠儿跑来白芊宿舍找她睡觉。
白芊被她的突然袭击吓了一跳:“心跃,你、你这是干什么?”
“一个人在宿舍呆着太孤单,咱们两人做个伴,不好吗?”她把被子往袁筱的空床上一放,四仰八叉的躺下来,两只手还垫在脑袋后面,一副“我就是不走了”的赖皮模样。
白芊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是筱筱让你来的吧?她是不是又夸张了?我最近已经不失眠了,每天早睡早起身体好,不用你们担心。”
“那不是正好?我和你一起早睡早起,放心,我不打胡噜的。”杨心跃在床上翻了个身,两只腿骑在被子上,下巴搭在手背上,乖巧地说,“芊芊,你看现在都要熄灯了,时间不早,不如咱们抓紧时间,春宵一刻值千金哇!”
“……”白芊被她缠的没办法,只能把偷偷准备的熬夜必备“充电小台灯”藏起来,乖乖去洗漱。
杨心跃妙计得逞,得意地打了个滚,下床在宿舍里溜达起来。
这栋楼里每一间宿舍的样式都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就是学生们自己对宿舍内部的装饰。因为杨心跃的宿舍有缪斯斯这个大美人在,宿舍里五分之四的空间都填满了她的东西,光是衣柜就有好几个。
袁筱和白芊的宿舍倒是规规矩矩的五五分,两张书桌并排放在一起。
属于袁筱的那张书桌极乱,胡乱堆着课本、辅导书、绘图本、画具等等,桌角摆着两个画图参考用的木头小人,摆出很YD的姿势,污的不得了。墙上贴着几张动漫海报,什么《喵喵侠》啊,《苍穹之梦》啊,《反派是条狗》啊,底下还有漫画家的签名,花花绿绿,看起来很热闹。
旁边那张书桌的主人是白芊,桌上东西很少,收拾的利落极了,风格和她本人很搭。书架上面整齐的码放着几本参考书,立着一小瓶优雅娴静的干花,台灯下则是笔筒等学习用具,还有几瓶药瓶。
药瓶上用英文写着维他命、银杏叶片什么的,都是考生常吃的保健品。杨心跃只看了一眼就把视线挪开,注意力全被台灯旁的一张合照吸引走了。
那是一张双人合影,照片上,一个四十多岁的瘦高男人对着镜头爽朗的笑着,白芊站在他身边,手里比了个V字,脸上的表情有着淡淡的开心。她身上穿着宽松的像是麻袋一样的高中校服,照片的背景是某所高中的大门。两人有着同样的单眼皮高鼻梁,不论谁看都能看出来两人是父女。
所以……这张照片是白芊和父亲的合影?
杨心跃记得,白芊是单亲家庭,和妈妈一同生活。白芊平常很少提及家人,没想到会把爸爸的照片放在桌上。
“……那是我高考前,和我爸的最后一张合影。”
身后,响起了白芊的声音。
杨心跃回头看去,只见白芊的头帘湿漉漉的,看样子已经洗漱完了。
她走到杨心跃身边,与她并肩站着,垂头着向桌上的照片,语气很平静:“他工作虽然很忙,但是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关心我的学习,高三那一年,他比我还要紧张。我妈都说,我不像是考生,他倒像是考生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拉开柜门,把桌上那些写着“维他命”的药瓶,一个一个收进了抽屉里,又慢慢合上。
“可惜最后他也没能看到我拿到高考录取通知书的模样。”
杨心跃轻声问:“你父亲是……”
“车祸。”白芊的语气很平静,仿佛漫步在一片平静的水域里,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暗流下的汹涌,“那是高考第一天,我在考场里做题,连我爸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
“直到我出了考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妈让我姨她们瞒着我,想等我考完最后一门再说。”
“……”
“她们没瞒住,我又不傻。本来我爸说好来接我,突然‘出差’,连电话都不能和我打,这个谎言太脆弱了,一捅就破。”白芊忽然笑了,声音很轻很淡,“……其实我理解我妈的想法。我爸当场就走了,不是弥留那种,我妈知道即使把我从考场上叫走,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好好考完六门再说。”
她抬手轻轻抚摸相框上父亲的面容,然后缓缓把相片向下盖好:“可是,我真的没办法原谅她。”
白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件事说给杨心跃听。在踏入复读班之前,她便决定把这件事封存在内心深处,不告诉任何人。她不想卖惨,不想获得同学们怜悯且可惜的目光,她只想平静的度过这一学年,不辜负父亲的期待。
京英复读学校的学费高达二十万一年,这笔钱来自于父亲的车祸赔偿金,是父亲拿命换回来的。她必须好好学、努力学,才能不辜负父亲最后给予她的爱。
在学校里,每天都有朋友们陪伴着她,让她差一点就忘记自己肩膀上的重量……
可不知怎么回事,当杨心跃站在她面前,用那双正直、坚定、勇敢的眼睛看向她时,她心里的防御高墙突然坍塌了。
其实……说出来,也没关系吧?
杨心跃仿佛是一个天生的勇气携带机,只要靠近她,就能从她身上汲取无限的能量,可以支撑白芊再坚持走一段路。
杨心跃用实际行动给了她一个回答——杨心跃伸开双臂,轻声说:“芊芊,来,让我抱抱你吧。”
※
在距离大年三十只剩下短短几天的时候,京英复读学校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来临了。
复读学校压力大,学生们月月考、周周考、天天考,几乎每天都要做几张试卷,在这种狂轰猛炸的攻势下。即使再细腻的玻璃心,在砂轮上被打磨了这么多次,也该变成金刚心了。
可是这次的期末考试非同寻常——学生们不光要使用全市统考的试卷,而且,他们的成绩会拿去和“市八所”的学生进行排名比较!
“市八所”指的是燕京市最出名的八所市重点学校,年年的市状元都是从这几所学校里出来的。重点班、火箭班、培优班,花样繁多,听说还有专门的“奥赛班”,全班都能保送重点本科。毫不夸张的说,燕京大学和华清大学每年在京招生,五分之四的学生都来自于这几所学校。
而市八所里最出名的“燕京一中”,就是钟可的母校。
市八所的期末考试比他们复读机构要早,考完后,八所学校会联合出一个八校大排名。这个“排名”的权威性很高,根据名次,就可以推断出学生未来能进入哪个等级的学校。若是志愿高、排名低,那就要赶快调整学习状态了。
讲台上,班主任敲敲黑板,扬最后一次提点他们。
“大家一定要慎重对待这次考试,这次期末考试可以检验你们这一学期以来的学习成果,谁努力、谁退步都能一眼看出来。期中考试没考好的同学,要再接再厉,争取这次考个翻身仗。期中考试成绩不错的同学也不要骄傲,稳中求升,不要懈怠。”
台下,响起了并不热情的应答声。
班主任无奈极了,再一次扬声鼓励大家:“大家有没有信心?!”
没人说话。
唯有戴麒麟扯着脖子喊了一句:“有——信——心——!!”
这可是要和“市八所”的尖子生们比拼,除了戴麒麟和钟可以外,还有谁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有信心啊?
就连杨心跃都心里打鼓,更别提包袱沉重的白芊了。
钟可聪明,他早就知道了杨心跃的担忧,刚一下课,他便拿着自己的笔记走到了前排,主动递到了杨心跃面前。
“心跃,我的笔记已经整理好了,你要是想不懂的问题,直接来问我,我随时都有空。”
钟可的字迹纤瘦有力,厚厚几本笔记按照特定的思维方法整理好,清晰易读。杨心跃之前借过一次,深深拜服于他强大的思维逻辑链条下,她之前以为钟可成绩好是靠天生的好脑子,后来才发现,就算是好学生,也要靠方法。
杨心跃学习很刻苦,每次小考都能在班里排到前十名的位置,最近两次都排到了第六,在将近三十名普通考生里,她的成绩绝对属于靠前的那一档。
而现在有了钟可的全科笔记,杨心跃有信心,自己这次能冲进前五名!
杨心跃摸了摸笔记本的封面,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那个……这笔记我能和白芊一起看吗?”
她们两人是闺蜜,而且现在杨心跃知道了白芊刻苦学习的原因,就更加心疼她了。现在杨心跃有了好的学习方法,也想和她分享。只是这笔记毕竟是钟可借给她“一个人”的,她必须先问问钟可的意见才可以。
“没问题。”钟可想都没想,回答的很爽快,“我既然把笔记本给你了,就随你处置。别说给白芊看了,你就算给戴麒麟看,我也没有意见。”
“真没意见?”杨心跃没想到他这么大方,“要是他拿到你的笔记,这次期末考试一举超过你了怎么办?”
“那也挺好的,总在第一名呆着,也挺累的。”钟可无所谓地笑笑,“而且这样一来,我和你在班级排行榜上的距离,不就能近一些了吗。”
“……”
夭寿啦!
杨心跃装作低头整理笔记本的模样,其实浑身僵硬,只是机械性的翻着那几个本子。
最近钟可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每句轻描淡写的话,都能让她胡思乱想?
……不,不行,她可是刚刚“失恋”的人。
她的心跳,只能为数学考卷上的最后一道大题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