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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有装逼嫌疑,但一个超级射手的坐镇,仍然最大限度地改变了明军不利处境。
因为所有红衣大炮被毁,明军大炮和杨丰的巨弓,可以心无旁骛地专门瞄准后面用弓箭提供压制的满州兵,后者的弓箭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与之相抗的,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在马上不断奔跑着驰射,但仍旧免不了被接连不断地击落马下。至于前方攻城的炮灰们,因为攻城器械简陋,再加上被杨丰搞得士气萎靡,而城墙上明军却士气旺盛,尤其是大量火绳枪压制,他们也很难单纯靠飞梯爬上高耸的城墙。
结果六百明军,轻松顶住了三千清军的进攻,不但如此,还给清军造成了严重伤亡,死尸很快就铺满了城墙下。
但这只是暂时的。
杨丰很清楚人数的劣势无法弥补,因为他的人会累,而他的敌人可以轮番进攻,或者四面围攻同样可以让他疲于奔命,艾度礼只是被南线的明军所威胁不得不仓促进攻,一旦制定好更合理的进攻计划,或者说制作出更好的攻城器械,那时候就该轮到他倒霉了。
“快,去把老陈叫来,朕得另外想办法了。”
杨丰对身旁军官说道。
这时候援军才是最重要的。
“唐大人,你到底想干什么?宁远城近在咫尺,圣上正与鞑子浴血奋战,城墙上催促进军的旗号一刻没停,难道你看不见?还是你装看不见?你是何居心?难道你想陷圣上于危难?”
永宁河南岸明军阵型内一处高坡上,王承恩怒不可遏地朝唐钰吼道。
而梁诚和三十名锦衣卫同样紧盯着唐钰,甚至就连手都按在了刀柄上,他们可是杨丰的真正心腹,虽然这里因为距离关系很难看到威远门的战斗,但那不断响起的炮声鸟铳声可都听得很清楚。同样宁远南城墙上,那挥舞着催促他们进军的旗号也可以清楚看见,很显然皇上此时正在危急当中,可唐钰按兵不动这就难很令人费解了,作为监军的他们不得不对这位总兵大人的真实意图产生怀疑。
这种时候,可没有谁是真正值得信任的。
“王公公,咱们也是一路追随圣上的,末将对皇上的忠心难道您还不知道?可北岸鞑子骑兵您也看见了,就算是护驾咱们也得先过了他们这一关呀!”
唐钰陪着笑脸说道。
“那就进军啊?难道隔一条河对看就能把鞑子瞪走?”
王承恩说道。
“王公公,咱们是步兵,对付骑兵得列阵,可渡河的话阵型就乱了,那时候鞑子骑兵只要一冲咱们就被冲垮了,这可是兵家大忌呀,所以最好是等黎大人的炮队赶到,以大炮压制对岸鞑子骑兵,那时候再渡河,这样才能保证万全。”
唐钰愁眉苦脸地说。
这一批到达的实际上只有六千步兵,黎玉田和另外四千在后面押运六门大炮和粮食,毕竟守宁远也得吃饭。
“不行,立刻进军,黎大人至少要得明天才能到,宁远就一千孤军,万一圣上有个闪失呢?咱家不管别的,咱家就要你立刻向宁远进军,别说什么鞑子骑兵,也别说什么危险,是这些兵丁的命尊贵还是圣上的命尊贵。宁远河上桥就在那儿,咱家就不信冲不过去,六千人就算是不能全冲过去,总也得有三两千人冲过那一里路去,别说三两千,就是有一个人冲过去那也是咱们做臣子的孝心!”
王承恩毫不客气地说。
“王公公,就怕一个人也过不去,那鞑子骑兵您没见识过,我们可是见识过,您老在宫里享福惯了,这战场上出生入死的事情可不是嘴皮子说说。”
旁边一个将领冷笑着说。
“哼,出生入死?别拿出生入死吓唬人,咱家跟着圣上那是杀出的北京城,蓟州城下咱家也是和圣上一块砍过贼军的,当初在煤山上咱家脖子都挂进上吊绳里了,要不是圣上的魂儿被太祖爷送回来,咱家这时候估计也该喂野狗了,所以别拿什么出生入死来吓唬人,谁还没见过是怎么着?你们是怎么打仗的圣上或许不知道,咱家可是什么都知道,还出生入死,见贼就跑也不知道算哪门子出生入死,你是当年高第手下的那个都司吧?当年高第要斩你个临阵脱逃还是你二舅找咱家给求的情吧?怎么现在看这局面不行了,也开始胆子大起来了?咱家告诉你,这天下还是大明的天下,这江山还是圣上的江山!咱家不管你们是害怕也好还是有什么别的心思也好,今天你们还不想造反,那就立刻进军去救驾!”
王承恩冷笑着说。
他身后梁诚等人同时拔出绣春刀。
唐钰等人面面相觑。
他们几个倒是真没有别的心思,哪怕他们有做墙头草的心思这时候不还没那环境嘛!他们就是习惯使然,友军有难不动如山惯了,更简单说他们就是害怕清军尤其是满州骑兵都害怕成一种本能了,可现在王承恩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也没别的办法了。
“进,进兵!”
唐钰咬着牙说道。
“报,对面有人杀出延珲门。”
突然一名士兵跑到跟前喊道。
一帮人愣了一下,急忙冲下了高坡,前方列阵的步兵迅速分开,他们走出到阵前,可以看见对面正对宁远河桥的延珲门正在关闭,而门外多了一匹狂奔的黑色骏马,原本在北岸列阵的清军骑兵中正分出一队拦截。马背上骑手一手持弓一手从背上抽箭,在狂奔之中接连不断射出,就像传说中那些箭无虚发的神射手般,精准地每一箭射落一名清军骑兵,看得南岸明军步兵一片欢呼之声。
“是圣上,快,是圣上!”
王承恩突然尖叫道。
出来的的确是杨丰,他已经等不及了,反正短时间内守军还能够撑住,所以他把指挥权交给陈副将,自己单枪匹马杀出来催促唐钰进军,他这匹马是伊尔德的那匹,不是清军普遍骑的矮小蒙古马,应该是中亚一带的哈萨克马,而且得算是体型特别高大的,肩高都快奔一米五了,哪怕披了皮制马甲,再驮着两层锁子甲一层棉甲的他和一对狼牙棒仍旧能够跑起来。
狂奔中的他以极快速度重复着抽箭拉弓射出的动作,轻便的牛角弓在他手中就像玩具般,高精度的瞄准让他对面同样在驰射的清军一刻不停坠落。
但这并没什么用。
他还得面对宁远河桥头的清军。
迎击的清军以最快速度收起弓端起了长矛,在狂奔的马背上一手持盾肋下夹矛,数十骑并排着以中间军官为中心逐渐形成雁翅,带着马蹄践踏地面的沉闷响声全速撞击,杨丰同样收起了他的弓,从他马鞍两旁摘下了他的狼牙棒,这对一米半长上百斤重前粗后细,钉满了锋利三棱钉的霸道武器就如同他的双翼般在两侧张开。
下一刻,撞击开始!
两支长矛瞬间到了他胸前。
杨丰在马背上诡异地一拧身子,就在两支长矛几乎紧贴着他前胸和后背过去的瞬间,一支狼牙棒砸在一名清军脑袋上,三棱钉如同穿透纸片一样砸穿头盔并砸进了他的颅骨,把他的沉重身躯直接甩了起来撞在另一名清军骑兵的身上,而杨丰骤然转回身子夹住了后者的长矛,就在他往回夺的瞬间,两只狼牙棒同时拍了过去,后者连人带马被砸得一下子扑在他马前。
杨丰一夹战马,黑色的骏马立刻纵身跃起,跃过了阻拦在前方的马头。
但也就是在这时候原本雁翅形的清军骑兵队,同时以最快速度调转马头,数十支长矛就像闭合的鳄鱼口中利齿般,向着中间的杨丰挤压过去,最近的四支长矛瞬间就到了他跟前,明晃晃的矛刃上下分开两两一组分别对准了他的胸口和脑袋,而第五名骑兵眼看就到,那长矛对准了的却是他胯下战马。
杨丰的机会是时间差。
他在马背上仿佛舞蹈般不断扭动自己的身体,依靠着精确计算的结果,在间不容发中躲过了一支支长矛,就如同神迹般完好无损地冲出来,在那些清军士兵愕然的目光中突然出现在第五名骑兵面前。
后者愣了一下。
骤然间两支狼牙棒挂着风声同时砸落,巨大的力量让他整个脑袋几乎没了,胯下那匹战马悲鸣一声前蹄跪倒,下一刻杨丰的黑色战马如风一般从他旁边急速掠过,因为杨丰的攻击速度实在太快了,两旁正在挤压的骑兵还没有赶到,他的前方居然出现了一条宝贵的通道,就像还没彻底闭合的鳄鱼嘴前一点阳光般。
但这还是没什么用。
因为他的前方更多的清军骑兵正在赶来。
“朕在此,尔等还在等什么?”
他突然间停住了,一勒缰绳那战马嘶鸣着立起,与此同时他的吼声也响起。
“朕在此,尔等还在等什么?”
他的声音仿佛雷鸣般在战场上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