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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母回答了裴邢, 裴邢有些惊奇地看了一眼裴琳, 没想到啊,他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裴琳有向着裴家人的一天,他还以为她会和以前一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向着她男人家呢。
裴琳被裴邢的眼神看得有点狼狈, 恼羞成怒了:“你那是什么眼神?”
裴邢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我啥眼神你自己品呗。”
裴琳比裴邢大了三岁,小时候裴邢是被裴琳打到大的,后来裴琳打不过裴邢了,她就学会了告状, 裴家就她一个独苗苗裴父裴母自然就宠裴琳,可以说, 裴琳养成了这样一副性子,在很大程度上是被裴父裴母给溺爱出来的。
裴大哥裴二哥比裴琳大了好几岁, 能让着她, 裴邢可不会让,他明明是最小的却没有他姐受宠这已经很让人纳闷了, 让他一个小的让着裴琳这个大的, 裴父裴母哪怕再喜欢裴琳也没那个脸要求小儿子。
也不知道看到裴琳这样子裴父裴母有没有后悔在裴琳小的时候没教育好孩子。
裴琳的失败在裴邢心里敲响了一个警钟, 让他时刻提醒自己,宠女儿归宠女儿该管的时候一点儿也不能手软,要是实在下不了手,就让孩儿她妈来,他在一边装好人, 到时候闺女肯定更亲他, 光想想都让裴邢觉得美滋滋。
何若初乖巧地坐在裴邢的身边, 上辈子往后的二十年里,她见过裴琳的次数不到五次,现在回想起来,她对裴琳最深的记忆就是在裴邢的葬礼上看。
当时裴邢的葬礼上哭的人有很多,但要数出最凄厉的一个是裴二婶家的那个表妹,一个就是裴琳了,上辈子何若初作为裴邢的未亡人出席在裴邢的葬礼上,也许是眼泪流干了,她哭都哭不出来。可葬礼上没有一个人鄙视何若初,他们都长了眼睛,会去看。
一个双十年华的姑娘没进门丈夫走了,谁有那个勇气去未婚夫家当望门寡?往上数十年也是没有的。
想起裴邢的葬礼,何若初心肝一颤抖,侧头去看坐在椅子上的裴邢,她的手搭在裴邢的身上,手底下的感觉温热暖和,何若初提起的心又放回了原地。
不管上辈子怎么样,这辈子,裴邢还真真实实地在她身边,那就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事儿了。
裴琳气坏了,她从小就觉得自己这个弟弟是来克自己的,事实也的确如此,看着裴邢嘚瑟的模样,裴琳特别想一巴掌招呼到裴邢的脸上。感觉到自己的手蠢蠢欲动,裴琳极力压制,她现在已经打不过裴邢了。
裴琳这辈子最后悔的几件事情当中没趁着裴邢打不过他的时候多打几次赫然排在首例。
“妈,你看老三,那么多年不回来一次,一回来就气我。”裴琳像小时候一样和裴父裴母告状。
裴邢简直没眼看,他这个姐姐长这么大也就这么点本事了,在娘家横得很,在婆家却被压得屁都不敢放一个。
裴母看都不没看裴琳一眼,她用手怼怼自家男人,裴父把旱烟从嘴里拿出来,放在手上,砸吧砸吧嘴,看向一直没开口说话的裴二嫂:“老儿媳妇儿,这事儿你是怎么想。”
裴二嫂抱着裴家宗的手紧了紧,抿抿嘴,她还是那个答案:“离婚。”
裴二嫂这人是有感情洁癖的,要是裴二哥在外面有人没让她知道还好,让她知道了她是万万不能忍的。这么多年,她不说她当裴家媳妇儿当得有多合格,但她当裴二媳妇她问心无愧。
她脾气大,嘴把唠叨,这些事儿在结婚之前他裴老二就是知道的,当时他怎么说的?他说他能包容,不用她特地去改,十年了,他们从订婚到现在十年了,他怎么没有觉得难过过?现在有个年轻小姑娘在他身边对他崇拜几句,他就飘了,就开始嫌弃她人老了脾气不好了?他妈的要是嫌弃倒是早说啊,何必苦了自己也耽误了她?
“不离婚,我不离婚。”裴二哥心里是万分后悔的,他万万没想到他只是一时的动心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早知道是这样,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让杨青上他的车。
“裴老二,你他妈的就要点脸吧,赶紧离婚了放我自由,在外面有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等着你去娶媳呢,你娶个温柔可爱的咋着不比我这个泼妇强?”泼妇这个词是在她和杨青打架的时候杨青说的。
“望敏,我都跟你说了,我和杨青一点事儿都没有,她就是搭了我的几天车。”裴二哥抱住脑袋蹲在地上。
“呸,你要是没那个小姑娘一点希望,人家会眼巴巴的扒着你不放?裴老二,我不是傻子。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啊,你就把这个婚离了,以后咱们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家宗归我,你要舍不得家宗,你就随时上我家看。你也别想着说家宗归你了,就看现在你那个小情这样我就不放心吧家宗交给她,我就怕哪天就听到我儿子掉进水里死了的话。”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裴家人谁不知道裴二嫂的决心了?
裴母心里一痛:“敏啊,你要不再想想吧?”对裴二嫂在这个儿媳,裴母是不喜欢的,但哪怕再不喜欢她也没想过老二两口子会离婚。这两口子一离婚,痛苦难过的都小孩子。
无论是后妈还是后爹,都不能真心去疼前头留下的孩子。
裴二嫂鼻头一酸,险些掉下眼泪来:“妈,这事儿没得商量,我不想到最后面别的女人抱着我我丈夫的孩子来找我离婚。我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我做不到像我们队长老婆那样的把孩子留下不离婚,我膈应。”
这对相看两厌的婆媳没成想最后会以这样的方式和解。
裴父站起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这事啊,我们不管,老二,你做错的事儿,你自己解决。”从裴二哥的身边路过,裴父对着他的脚腕子就是一脚,裴二哥没蹲稳往后退了一步跌坐在地上。
裴父哼了一声,觉得这个二儿子无论打了多少遍都感觉不解气。他就不明白了,他怎么教出了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哦,还有屋里的那个白眼狼。
裴琳急了,又开始劝裴二嫂,裴二嫂不为所动,她这个小姑是个白眼狼,这些年来没少坑她,她特别恨她这个小姑子。
晚上躺在床上,何若初对裴二哥这事儿感到了无比的唏嘘,对裴邢免不了多说了许多话,都是鄙视裴二哥的,等说尽兴了,她才谄谄然的看向裴邢,她知道有些男人是特别不喜欢妻子说他的家里人的。
她以往从来没说过裴家人的坏话,哪怕和裴邢为了裴二哥和杨青吵架的那天她也没说过,这是第一次,她挺害怕裴邢会生气的。
裴邢是没有那种想法的,她反倒觉得自家媳妇儿剖析他哥剖析得挺对的,他哥确实是个贱皮子。
张三莲的婚礼过后没几天就是过年了,在二十九这天街镇有个特别大的集市。一大早的,何若初就和裴母裴大嫂到街上采购去了。
他们没坐车,搭的是裴大哥开的三轮摩托车,这摩托车是秋天的时候刚刚买的,主要买来送水果。车斗后面放上两条长凳就能开着挣钱,一人收个五毛钱,比坐班车舒服多了,车里坐了好些人,满满当当的严重超载。
在路上,有些好打听的就拐弯抹角的打听裴二哥裴二嫂的事儿,裴母心里恼火,脸上却带着三分笑,装着听不懂。何若初和裴大嫂小声地聊天,没话也要找话聊,一点也不能给别人插嘴的余地。
脸上的笑容都僵了,这时候,何若初就特别羡慕跟着裴父去麦地看小麦的裴邢。他常年不在家,在家时就总想给家里干点事儿。
裴邢跟裴父去了小麦地了,常年不在家,家里的活计他想多帮着父母兄长干一点。
街镇县成今天很热闹,车开进县城没多远就进不去了,三人下车,随着人流往街里走,裴母怕何若初丢了,把她的手拉得紧紧的。
街道两边的摊子摆的满满当当的,卖衣服的,卖百货的,卖蔬菜水果的,卖烧烤的,一摊接着一摊,小摊和小摊之间只留一点点空隙。
何若初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过这么有年味儿的年了,后世的年过得还不如中秋国庆热闹,短暂的怀念过后,她便跟裴母裴大嫂加入了抢购大军。
要过年了,很多东西都便宜,家庭用品例如洗衣粉洗洁精针线盒一类的更是比平时便宜了好几毛,裴母直接买了一袋,这年头的洗衣粉还是雕牌的,没啥味道,但洗衣服特别干净。裴母买了这一袋,节省这点,能用到明年的这个时候。
裴大嫂人有劲儿,她背着一个小筐,付了钱出来她还把那袋洗衣粉都单手抱起。何若初筐里的东西也不少。她的筐里都是菜,这些菜都是她自己挑的,保证都是最新鲜最水灵的,明天的年夜饭,她打算好好坐一顿硬菜。
跟着裴大嫂把东西送到三轮车边,她们又原路返回,在卖衣服的摊子上找到裴母。
裴母拉着衣服架子上的大红棉袄左看右看,棉袄款式一般,但胜在颜色喜庆。裴母看着喜欢,在何若初她们回来之前就已经看好了讲好价了,何若初和裴大嫂一到她就让试。
裴大嫂有点微胖,裴母给选的刚刚合适,相比之下,何若初的身材就比较瘦了,然而也只是看着瘦,体重并不清,肉都长在了胸和屁、股上了。
裴二嫂比裴大嫂要高一些,肥瘦却是差不多,基本上裴大嫂能穿的裴二嫂也差不离了。
她们妯娌三人的衣服款式一样,只是花纹不同。
裴母给她们买的衣服她和裴大嫂都没推迟,大过年的,就当是哄裴母开心了。
裴母付了钱,一个人在前面往童装店走,裴大嫂和何若初商量着一会儿避开裴母去给他们老两口卖一件贵一点的衣裳,两家人各出一半钱,就当是过年给老两口的礼物。原本裴大嫂是要邀请裴二嫂一起的,但她和裴二哥之间又出现了感情问题,以后还不知道是不是一家呢,裴大嫂想了想,也就不叫了。
对于这样的好事儿,何若初当然一口应承下来。
妯娌俩细细商量着,那一头,裴母又给她的三个孙子看上了衣服了,今年街镇流行给孩子穿西装,裴母看到别人家的孩子穿得精神,她也想给买。
她买东西很麻溜,比照了尺码看好了款式就和老板杀价,杀到双方都满意了,她就立马掏钱买上,和别的老太太买一件衣服恨不得逛一条街有着很大的区别。
裴大嫂小声地在何若初的身边说:“我最喜欢的就是咱妈买东西这麻溜劲儿,和别人一点都不一样,我最喜欢陪妈逛街了。不累。”
“要我我也喜欢了,你看多麻溜,这才十分钟,咱妈就买好了。”何若初的话音一落,裴母就提着装着衣服的袋子过来了。
“你们俩妯娌在说我啥呢?我看你们说话一直看着我。”
何若初和裴大嫂笑着对视一眼。裴大嫂笑道:“说妈长得真年轻呢,和别的老太太一点儿都不一样。”
裴母伸手摸摸自己的脸,美滋滋的道:“真年轻啊?”
何若初妯娌点头如捣蒜。
裴母更高兴了:“我也觉得我年轻,就是你爸眼瞎,前几天还说我老了。”
“那是他不懂欣赏。”裴大嫂打趣,而后问道:“妈,咱们接下来上哪儿去啊?”
“上你们二弟家。今年出了这么个事儿,也不知道你二嫂还回不回去过年。咱们把这些东西给她,多少是我这个做婆婆做奶奶的心意,接不接受啊,都随她。”裴母脸上的笑容没了,唉声叹气的。
涉及到裴二哥的家事,何若初和裴大嫂都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