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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承兴学的都是实用性的对敌功夫,那种好看却并没用的剑法他也只会这一种,还是当初年纪小时为着出风头央着学的,如今虽不再耍了,但被江余嫌弃了也不大痛快,当下便有些不耐烦。
女子都爱在小事上斤斤计较。
卓承兴也懒得应承,“要么学剑,要么学拳,你自个儿选。”宋瑜只让他教些强身健体的本身,可没说要教什么。
江余对旁人情绪变换却是相当的敏锐,“卓大哥教哪个都是好的,教我什么我都学。”
立即收敛了因着看到宋瑜舞剑的风采而雀跃,显得过于放肆的言行,谦恭谨慎又客气地奉承卓承兴。
驿馆中的驿使还要对着卓承兴恭敬地叫一声“大人”,江余如今的身份,卓承兴愿意教他便已该心存感激,挑三拣四也实在自以为是了。
江余骤然改了态度,倒是将卓承兴弄得措手不及,他本也不是个周全的人,此时也只是挠了挠脑门道:“今日便练到这,明日再继续,如今还是去看着公子比较妥当,一会儿指不定公子又一个人跑的不见人影。”
“是...”江余应道,“可是要去府城?”
卓承兴无奈道:“那得问公子。”
宋瑜就是逮着巡视州府的机会出来游玩的,又怎么会乖乖呆在驿馆中,他这身份加上他那名声,谁也管不着他,谁也拿他没办法。
春日温暖又不炎热,万物复苏,正是踏青的好时节。
宋瑜换了身衣裳出来,“收拾好行李,我们这几日便不回驿馆了。”
三日后,大同府西市便有连着三日的庆典活动,极其热闹,并且那三日也不宵禁。他们所住的驿馆到底是在城外,来回不甚方便,宋瑜早早便打算住去城中,且让人备好了房子。
江余将在喉咙里过了几遍的借口又全部咽了下去,一听卓承兴说今日有可能要去府城,他便一直想着留在驿馆的借口,即便府城中比大昭寺不知大了多少,碰上江家人的机会却也更大,他能避则避。
只是一听宋瑜几日都不回驿馆,他也只能麻溜的去收拾行李,一个仆人倒是日日不跟在主子身旁,那么他这仆人离做到头也不远了。
一回生二回熟,江余坐在宋瑜身后,双手紧紧地环抱着他的腰,这般光明正大地策马而行也不过第二回,江余发觉自己竟也适应了。
昨日还觉得哥儿策马出行不合规矩,只是在得知宋瑜是朝中官员之时,倒是觉得他做什么都是对的。
若不是江余心中有事儿,就算坐在宋瑜身后马儿奔跑颠的他骨头疼,此时也必定肆意的很,这会儿却只能将脸严实的挡在宋瑜背后,唯恐被人认出来。
紧紧攀在腰间的手臂如同藤曼一般,看着纤细,力气却着实不小。
总算也有一件事儿不像个姑娘家了,宋瑜皱着眉想。
进入府城之内,都要经过城门守卫验看,江余一行人在城门口便不得不下马。
大同府城门异常的高大巍峨,巨大的城门能并行八匹骏马,门便守着四五个守卫,分两边验查入城人员。
将粘在自己背后的江余提溜下马,宋瑜脸色不是很好,“明日起,除了练武再学一个时辰的骑术。”
让他跟卓承兴骑一匹马如同要了他的命一般,让他坐身前宋瑜又无法好好赶路,坐在身后更是差点被他勒断腰,宋瑜脸色能好才怪了。
原本垂目拘谨的人,乍一听到让他学骑术,立即抬头,脸上的惊喜显而易见,赶紧道谢:“多谢公子。”
曾经江余倒是对骑马并无任何憧憬,只是遇着宋瑜不过两日,却让他有些与众不同的小心思,小憧憬。
卓承兴直接拿出公牍与城门中间那个看着便是头儿的年轻人,那人行了一礼便轻易的让他们三人从中间大道策马进了城。
江余松了一口气,又将宋瑜的位置往上拱了几个台阶。
当初,因着江余出逃,手中根本没有文牒,稍大一些城镇都难进入,更不必说租屋挣钱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躲在山中的一个原因。
宋瑜一进城门,不多久,一个相貌斯文的中年男子便上来行了一礼,“公子。”
男子态度恭敬,领着宋瑜直接去了延康坊的住所。
一个二进的院子,虽然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管家仆妇似乎也一样不缺。
倒是真与宋瑜说的那般,他可真是一点不缺使唤的人。
江余有些踟蹰地跟在宋瑜身后,看着井井有条的院子,竟有些茫然。
说起来,他似乎对于宋瑜来说,确实跟个累赘差不多了。
如此想着,等宋瑜领着卓承兴出门,让江余留在宅子里休息时,江余竟是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明明先前还在想着如何才能不出门,此时一人被留在诺大的院子里,却不知该做些什么。
这个宅子不大,下人齐全却是不多,加起来也不过六个人罢了。
似乎管家将江余当成了宋瑜身边的亲信,竟是客气地来询问他有何吩咐,江余毕竟也是在江家住了这么些年,虽是被忽视地多了些,到底也不怵,让他们没事便各种歇息去,自个儿坐在主屋门口的游廊中看天。
湛蓝的天空,几朵洁白的云朵漂浮在上头,一点微暖的春风吹过,真是再好不过的时节。
曾经在林中小屋之中,忙过了前一段日子,围了篱笆,将粮食补足了,白日里没了事儿,江余便是如此坐在门口望着天,想着以后要如何,想着自己做的事儿是不是有意义。
看不清将来的路,自己能力又有限,更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前进。
江余长得实在是好,好的让旁人都分不清他是男是女,下人们也不敢上前打搅他,如此一呆,便是半日。
直至垂花门进来两个人。
江余这才有些迟钝地起了身,看着进来的俊美男子露出一个笑来,眉眼明白地透出喜悦来,看着来人说道:“公子,你回来啦。”
一脸的惊喜,倒像是等了许久的样子,宋瑜看着少年明净的眼应了一声:“嗯。”
记忆中,倒是从来不曾被人这般对待过。
宋瑜每每出现在他最茫然无助之时,又如此的与众不同,这很难不让江余升起依赖之心。
“今日他做了什么?”
“江小哥在公子出门之后,便一直呆在主屋门口等着公子。”
“什么也没做?”
“未曾离开一步。”
“下去吧。”
“是。”
江余是伺候了宋瑜洗漱后才回了自己的屋里,这个院子人不多,房间倒是多的很,江余便是自己一人一个屋子,比之在江家曾经住的屋子还要大一些。
谁让他不过一个不合时宜的人呢!
江余躺在床上想着。
虽说不知前路该如何,他到底还是有一个清晰的目的,离开大同府,离开江家。
第二日,宋瑜出门时,江余乖巧地送他出了正门,在他以为今日该是与昨日一般之时,宋瑜倒是在他意料之外的开口问道:“可有什么想要的?”
江余一愣,有什么想要的?
为何如此问?
这倒是难住了他了,毕竟,他此时最想要的,便是离开大同府,可这要如何说出口,至于其他的,他似乎还真没什么想要的。
“小鱼儿没什么想要的,”江余不过想了一瞬,抬头看向宋瑜,脸色神情倒是真诚,“不若公子早些回来吧,公子在外头,小鱼儿总是提着心。”
就怕是自己又被遗弃在这四方的院子中。
宋瑜沉默了一瞬,拍了拍江余的脑袋,什么也没说便出了门。
无事可做的江余又回到昨日的位置呆着,今日的天依旧明朗如昨日。
只是不多时,管家便迎进来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家,背着个木箱子却是个大夫。给江余把了脉,说了些江余不太懂的话,大致意思江余倒是懂了,他身体无恙,给管家开了单子便走了。
再晚一些,管家又准备了马车,带着他去了马场,而一个健壮的中年男子牵了一匹马儿,说说奉命教他骑术。
若是说骑术精湛需要长时间的训练,只是单单学会骑马却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儿,江余不过跟着学了一个时辰,便能自己一个人稳稳地骑着小马驹溜圈儿了。
这若是放在半年以前,便是江余从来不敢想的事儿,他困在江家那一片枯井中,每迈出一步都要看着他爹,裴氏,他姨娘,甚至那些个姐妹的脸色,心里不过想着能早些嫁出去,哪怕嫁个乡下的泥腿子也好,至少他不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了。
奔驰的马儿,迎面将发丝抚起的暖风,如同要飞起来一般,马场中,江余不比担心会有谁窜出来认出他,没了心事的江余觉着自己从来未曾如此痛快过,如同曾经的一切的失意都不曾存在过一般。
这一切是谁给的,江余再清楚不过。
等着天色将晚,车夫驾着马车将江余送回那座宅子时,恰巧碰上外出回来的宋瑜。
“公子!”
江余眼中的光芒差点儿晃了宋瑜的眼,“学的如何了?”
江余高兴道:“下回出去公子便不用载我了。”
宋瑜看了他一眼,“承兴,都给他。”
江余一脸莫名,转头却看卓承兴,“什么?”
“奖励。”宋瑜率先进了门,清越的声音不急不缓
等着卓承兴面无表情地将手中一把各式各样的东西给江余时,江余也僵硬了片刻。
糖葫芦,兔子形状的糖人,如意斋的梅花香饼...
这些个东西,他确实未曾吃过,只是...
他如今已经十五岁了,并非垂髻之年,这是当他还是个小孩儿呢!
如此想着,江余将粘了一层褐色糖浆的暗红色山楂咬下一颗,酸酸甜甜的味道立即充斥着口腔,又从舌尖传到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