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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家伙怕不是个变态吧?
沈沉沉吟着, 下意识的挣扎了几下, 但却被那藤蔓收拢的愈发紧致,令他有些呼吸不畅。
但尽管如此,他仍然语气淡定道:“先生,有话好好说。”
“难道你觉得我的语气不够温柔么?”牧熵懒散的笑道,阳光落在他蜜色的皮肤上, 勾勒出漂亮的肌肉线条。
沈沉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对方这句话的意思,不由得顿了顿,冷漠道:“你的语气跟你的行为并没有必然的联系。”
他不是很理解这个雪豹兽人为什么那么想看他化形,因此他把这归根于兽人骨子里的劣根性。
于是,牧熵低声笑了出来, 简明扼要道:“我来帮你吧。”
“不必。”沈沉断然拒绝。
但牧熵却不恼,仍是那副悠哉散漫的样子,浅褐色的瞳仁中缀着暖光,唇边泛起了一抹微笑,“我这个人, 一向不喜欢被拒绝。”
下一瞬, 令人战栗的杀意以及浓郁的压迫感铺天盖地的迸发开来,以极其强势的姿态刺破他的神经,狠狠攥紧了他的心脏。
这是一种无形的气场, 哪怕沈沉的内心再过强大,其身体也下意识的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 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只要他给你的, 就必须得受着。
沈沉的脑中陡然浮现出这么一句话, 挣扎的愈发剧烈,紧接着一根尖锐的藤蔓从牧熵的身后升起,迅猛的向被桎梏着的锦鲤窜去,所过之间空气在顷刻间扭曲了起来。
他真的会死。
沈沉瞳孔微缩,从内心深处猛然涌现出了不甘以及愤怒。
妈的,他才刚到这个记忆空间不到二十四小时,怎么能就这么被一个变态轻而易举的杀回复活点?他不要面子的吗!
眼见着那跟尖锐的,仿佛还淬着毒的藤蔓离他越来越近,某种陌生的力量骤然在体内肆意游走,似乎要冲破体内的某处屏障,就在藤蔓距离自己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时,屏障被那股力量猛然打破,犹如得到甘露的幼芽,带着勃勃生机破土而出。
牧熵唇边的笑意越来越大,瞳仁中浮现出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期待。
而就在那藤蔓刺入锦鲤头部的前一秒时,以诡异的拐了一个弯,“嗖”的蹿到了锦鲤的身后。
随即,他放松了桎梏锦鲤的藤蔓,任由那锦鲤的身形逐渐抽长变换。
几秒后,但见一名容貌昳丽的十六七少年坐在圆木桌上,暗红色的长发散落于白皙的肩头,脸颊带着点婴儿肥,一双暗红色的瞳仁中好似盈满了水雾,看着很是乖巧可爱。
但更引人注意的是,是少年腰部往下的艳红色鱼尾,不规则的乳白色斑点印刻在鱼尾上,只有两三个的样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熠熠生辉。
沈沉的胸膛起伏不定,大口喘息着,额前都冒出了一层冷汗,显然是脱力了。
那是锦鲤一族化形之后的后遗症,大概需要两三天恢复,但是就算这样,沈沉也人艰不拆的吐出一句话,目光无比冰冷:“你知道欺负幼崽有什么后果么?”
牧熵手里的一根藤蔓还松松缠在少年的脖颈上,藤蔓上呈心形的叶片绿的喜人,闻言,他眯了眯眼,完全一副哄孩子的语气道:“嗯?愿闻其详。”
“三年起步,最高死刑。”缓了一会儿的沈沉波澜不惊道,用手轻松扯掉环在脖颈上的藤蔓,而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
牧熵嗤笑一声,“那我还真没听说过。”
沈沉面无表情,后知后觉的明白这兽人之前的杀意与行为都是他有意控制的,但能将这些用的收缩自如,可以说是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他不禁低头看了一眼下半身的鱼尾,骤然无语。
这……
走路怎么办?
牧熵顺着他的视线将目光也挪移到了那漂亮的红色鱼尾上,不禁伸出手拢住尾鳍与鱼身相接的那一部分,道:“没事,等你真正成年了,这鱼尾自然而然的就消失了。”
沈沉皱了皱眉,想将自己的尾巴从对方的手中抽出却怎么也抽不出来,索性放弃,平静的问道:“怎么样才算真正的成年?”
牧熵唇角勾起,手下传来冰凉的触感令他忍不住眯起了眼,兽人的体温一向很高,尤其是像雪豹这种猫科动物,都在三十九到四十度左右,所以很喜欢冰冰凉凉的东西。
“跟兽人交.配之后。”牧熵揶揄的笑道。
沈沉静默了片刻,接着,他的余光扫到安安稳稳待在自己颈间的透明珠子,内心有些沧桑。
又要开始新一轮的寻找游戏了,希望这次他不会找的太久才是。
如果说白荆的记忆本体每次都会出现在他的身边,那么他可不可以推测眼前这个兽人……
不,白荆才不会这么变态恶劣。
沈沉在心里瞬间就否认了这一猜测,平平淡淡的“噢”了一声。
牧熵只觉得这只小崽子很有趣,于是,他掐着对方的两腋之下跟抱小孩似的将其抱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又从旁边拿了一条柔软的毯子随手盖上了沈沉的脑袋。
“我觉得你有必要送我回家。”沈沉裹紧小毯子,不咸不淡道:“虽然我并不是很想感谢你帮助我化形……”
牧熵拿起筷子开始吃已经变凉了的羊肉,懒懒散散道:“过几日我会送你回去的。”
沈沉懒得问为什么不能现在就送他回去,尽管跟这家伙相处的时间很短,但却清楚的知道这是一个说一不二,强势铁血的兽人。
沈沉最不喜欢和这样的人相处。
“牧哥!白色军团过来挑事儿,你要过去看看么?”一道男声从敞开的窗边传来,令沈沉不由自主的向声音源头望去,而后,他便看见了一只灰白相间的巨型犬脑袋搁在了窗口,两只毛茸茸的爪子扒拉着窗沿,看起来极其蠢。
沈沉扯了扯嘴角,不禁想起了一句话:二哈是上帝在制造狼的时候打的草稿。
接着,那只趴在窗边的哈士奇似乎想要以一个帅气的姿势窜进屋子里,但奈何窗户有些高,所以看起来就有些滑稽。
“白色的军团长也来了,他大言不惭的说等下要打爆你的狗头,以报你抢了他亚兽人的仇……”哈士奇总算是爬上了窗户,以一个高难度的姿势维持着平衡,小心翼翼道:“所以牧哥,你啥时候又抢了一个亚兽人回来?”
牧熵瞥了他一眼,夹了一片鲜嫩的羊肉,左手漫不经心的扣着沈沉的下颚,在对方刚想张嘴问问题的时候,准确无误的将那片羊肉塞了进去。
刚想骂人的沈沉:“……”
“我可没抢,是那亚兽人自己贴上来的。”牧熵用指腹抹了把沈沉唇角的油腻,无视对方嫌弃的视线,又夹了第二片抵在了沈沉的唇边。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堪称温情的事,明明他只想欺负欺负这个小崽子来着。
沈沉面无表情的接受了投喂,他其实也是饿了,况且这羊肉做的着实不错,肉质鲜嫩,膻味清浅,入口香滑。
所以,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
听完牧熵的话,那只大型犬后腿用力直接跃到了房间里,毛茸的尾巴在身后来回晃荡,绕着沈沉的鱼尾转了个圈,认真的问道:“牧哥,这是谁?”
“捕猎时不小心带回来的小崽子。”牧熵随口解释了一句。
哈士奇顿了顿,两只前爪交叠,道:“那白色……”
牧熵眯起眼,薄唇轻启:“让他滚。”
“牧熵你这个狗东西!给老子滚出来!”一道堪称撕心裂肺的声音突然从窗外传来,惊的大型犬虎躯一震。
“啧。”牧·狗东西·熵又喂了沈沉几片羊肉,待对方说“饱了”之后便松开了他,几口将剩下的羊肉吃完后,拿起搭在一边的宽松黑色皮衣外套,穿在了身上。
“跟我过去看看。”说着,牧熵操纵着藤蔓轻轻卷起沈沉,又将其送到了里间的大床上后,又低声对沈沉道:“你可以睡一会儿。”
沈沉怔愣了片刻,还没来得及回话对方便拉开门走了出去。
而那只哈士奇则用后爪挠了挠脸,转身向着窗边跑去,然后纵身一跃……
没跃出去。
“所以,你为什么不走门?”沈沉看着哈士奇费力的扒拉着窗边,由于过于急切以至于爪子上的毛都抓掉了几根。
“……有道理。”哈士奇急忙转过身向门的方向跑去,并留下一句:“谢了啊!”
沈沉甩了甩鱼尾,对哈士奇的智商不做任何评价,那毕竟是容易和敌人达成共识的犬类。
躺在牧熵柔软的大床上,沈沉才沉沉叹了口气,他现在无法独自行走,关于牧熵嘴里真正成年的条件他也持保留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