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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沉沉吟了片刻才将他娘亲说的话消化的七七八八, 于是, 他看着白麓的双眼, 认真道:“嗯, 我考虑好了, 我要留在这。”
“既然如此, 娘尊重你的意见。”于是,白麓将腕间的镯子摘下放到了沈沉手里,美目中流露出了依依惜别之情, 温声道:“这个你收好, 它只有你自己才能打开, 里面有足够你花一辈子的钱,还有在吃穿用度方面我也给你准备了……”
“这是本命酒,喝下之后鱼尾会立刻变成双腿, 之后,便有一个月的缓冲期,这缓冲期一过便会迎来发.情期, 因此什么时候喝, 这个时间点你一定要掌控好了。”白麓将一个巴掌大的小瓶塞进沈沉手里, 忍不住又交待了一遍。
沈沉点了点头, 张开双臂又轻轻拥抱了一下这个温柔的女人,道:“谢谢。”
而这时,红栖抬起手抚了一下左耳, 蹙眉聆听了片刻后, 他走到床边轻轻摸了把沈沉的发顶, 看着白麓轻声道:“我们该走了。”
“嗯。”白麓又握了握沈沉的手,又在对方的眉心烙下一吻,笑道:“照顾好自己。”
红栖垂眸看了一眼沈沉,诸多眷恋之情皆隐于那双暗红的瞳仁里,他按了按沈沉肩膀,并没有留下过多的言语,之后便与白麓相携离去了。
房间里骤然变得寂静,沈沉把玩着冰凉的瓷瓶,又看了看那镯子,眼中的情绪浮浮沉沉,然后,他将瓶塞拔开,醇厚的酒香四溢开来,未饮三分醉。
一个月时间的缓冲期,能成功找到记忆本体么?但若一直都是这鱼尾的话怎么样都不方便。
赌一把。
沈沉摩挲着瓷瓶瓶口,直接将里面的酒液一饮而尽,辛辣入喉之后,是清甜可口的味道。
就在他饮下之后,热意顺着腰腹流窜到鱼尾,又转了一个循环之后,他修长笔直的双腿便出现在了视野里,当然,还包括某二两肉。
这是一个很神奇的变化过程,沈沉将空了的瓷瓶放在一旁,又从镯子里拿出了内裤,以及宽松的棕色灯笼裤和浅蓝色的短衫上衣,其做工都很精细,衣服上绣制着的蝴蝶花样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穿戴整齐后,沈沉感觉少了点什么,等脚丫子踩到冰凉的木地板上时,他才意识到少了双鞋。
但是先前无论是镯子还是戒指,里面都没有鞋,这……
接着,脑中便浮现出了原身的一小段记忆,说是在这个世界里其实穿不穿鞋都无所谓,赤脚行走是常态。
沈沉按了按太阳穴,鼻间嗅到了泥土与青草混合的雨腥味,抬眼发现外面竟是下雨了,乌云黑沉沉的压在天际,轰隆隆的雷声炸开,深紫色的闪电隐于云层里,似乎每闪一下雨水便增大一分。
也不知道牧熵那边怎么样了。
……
“伤实在是太重了。”一名女兽人将散发着柔光的手从路风的伤口移开,从医用箱里拿出绷带为昏迷的兽人缠好,站起身对牧熵道:“如果能熬过今晚,那就没事了。”
苏峈神情憔悴的卧在路风身侧,握着自己丈夫微凉的手,将其贴在自己的面庞。
“阿峈,你去休息一会儿吧,毕竟你刚生产完,在这样的话身体受不住的。”女兽人——罗思娜担忧道,“你得想想孩子。”
听此,苏峈抿了抿唇,很是为难的样子。
“你去休息吧,路风由我来看着就好。”牧熵沉声道。
“那就辛苦牧哥了。”苏峈身形不稳的站起身,让罗思娜扶了一把后,才稳住步伐向另一间卧室走去。
牧熵将唇边衔着的烟夹在指间,浅褐色的瞳仁中浮现出淡淡的戾气,声音低哑道:“蛮荒军团近几年可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之前路风清醒的时候,让我告诉你蛮荒的军团长想将所有的军团吞并称王,而且私底下似乎在准备着什么大规模魔法武器,路风正是由于太过于深入探听了,所以才被巡逻的秃鹰兽人发现,毕竟狮子可不算是优秀的侦查员。”罗思娜走到窗外望着阴雨连绵的天际,“牧哥,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他们怎么对路风的,我们就怎么对付回去,并且,加倍偿还。”牧熵单手插兜,将烟头扔到地上轻轻抬脚将其碾灭,黑色的碎发在额前散开,投落下一层阴影,他平静道:“通知军团里的其他兽人,让他们明早七点到追风沙漠集合。”
“好的。”罗思娜应道。
牧熵靠在窗户一侧,侧脸望着电闪雷鸣的天空,咸湿的雨水打在脸颊上,一直凉到了心里。
他和路风都是力量强大的兽人,做了五十多年的兄弟,用同生共死来形容也不足为过,如今对方奄奄一息,生死一线,牧熵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如此无力的感觉了。
身形高大的兽人站在阴影里,沉默的宛如一座雕塑。
“要不你先回去吧,这里我看着。”罗思娜拿起茶壶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唇角勾起,“先别急着拒绝,我可是听说你前几天抓了一只亚兽人小崽子。”
牧熵双手交叉叠在胸前,似笑非笑道:“啧,瑁离果然藏不住话。”
“如果你真打算将那只小亚兽人当做未来媳妇儿的话,那就最好将他看紧一点,如果不是,那就赶紧把人家送走,毕竟瑁离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你是不知道,瑁离这几天一直在「不经意」的造谣,其含糊其辞的话语已经使团里的很多兽人对那个小亚兽人有意见了。”罗思娜又看了看躺在路风,确定没有恶化后便又靠在了椅背上。
牧熵眯了眯眼,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虚握了一下拳后,声音低缓道:“我会让他闭嘴的。”
听此,罗思娜颇为惊奇的看着牧熵,啧啧称奇道:“铁树终于开花了?”
牧熵凉凉的瞥了她一眼,说了一句很迷的话:“你懂个屁。”
罗思娜愣愣的看着推门而出的兽人,那背影怎么看怎么有几分被戳中心事落荒而逃的意味。
——有意思。
——等有时间一定要见见牧熵金屋藏娇的小亚兽人。
***
沈沉盘腿坐在圆木桌前,手指扒拉着颈间圆润的小珠子,倏地,幽蓝的光一闪而过,快的似乎是他由于眼花而产生的幻觉。
少年怔愣了片刻,揉了揉眼又继续盯着珠子看,于是,蓝光再一次一闪而过,这下沈沉确定,这并不是他的错觉了。
那也就是说,白荆的记忆本体就在附近。
沈沉赶忙从椅子上蹦下来,刚拉开门打算出去看看时,身体一轻,他便被男人掐着两腋抱了起来,随即,脸颊便贴在了对方结实宽阔的胸膛。
“这么欢迎我?”牧熵将遮掩在头顶上的藤蔓收起,用脚尖勾着门将其反锁后,低笑着抱着沈沉向里屋走去。
沈沉盯着珠子第三次闪过蓝光,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眼前这个抱着他的大猫,就是他要找的记忆本体。
……脸有点疼。
“你的父母来过了。”牧熵将沈沉放到床上,又将敞开的窗户关上后,垂眸看向了一脸乖巧的亚兽人。
沈沉挠了挠后脑勺,“嗯”了一声,又岔开话题问:“事情都处理完了?”
“没有。”牧熵的目光扫过他白皙的脚腕,又在那漂亮的足弓上停留了几秒,圆圆的脚趾看着十分可爱。
他又抬眼看向沈沉略显稚嫩的面庞,心中蓦地一软。
沈沉缩了缩脚趾,莫名觉得有几分尴尬,主要是一开始他就否定了牧熵是记忆本体的可能性,而今天……
沈沉用余光又瞥了一眼那珠子,于是,蓝光调皮的第四次一闪而过。
“你怎么没跟你父母回去?”牧熵坐在床边的沙发上,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感觉你这里挺好的,有利于我的成长,而且还有就是世界如此之大,我想去看看。”沈沉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几把玩意儿,总而言之他不能让牧熵把他送走。
闻言,牧熵勾起了唇角,双肘架在微敞的两膝之上,两手交叉抵在下颚,浅褐色的瞳仁被橘黄色的灯光衬的愈发迷人,戏谑道:“之前你还问我什么时候把你送回去,现在却……”
“我反悔了。”沈沉面无表情,声音没有丝毫起伏道:“主要是因为你的饭做的很好吃。”
于是,牧熵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
“还有就是我想跟你打个商量,在我没有找到自己的住处之前,希望你能暂且收留我一下,房租我会按时付给你的。”沈沉继续道。
说到底他和牧熵才认识了两三天,怎么说都不应显得太过熟稔。
听到这句话后,牧熵直接变成了雪豹的模样,灵巧的跃上了床蹲在了沈沉面前。
少年与那张毛茸茸的大猫脸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大猫抬起左爪,将软软的肉垫轻轻搭在沈沉的手背上,语气认真道:“我不缺钱。”
沈沉眨了眨眼,刚想说点什么便被对方打断了——
“我只缺一个亚兽人。”说着,大猫将另一只肉垫也搭在了沈沉的手背上,三角耳朵抖动了一下,莫名有种羞涩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