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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天没去馆里上学,是张将军去帮你请的假,带着姑母的护卫,好生威风,把武崇操好生的震慑了一番,那小子吓得快尿出来了我告诉你!”
“真的?”
薛崇简不顾伤处,惊喜的差点从榻上跳起来,结果,扯动伤处,乐极生悲,疼得嗷嗷叫,吓得服侍的仆人连忙过来搀扶。
“自然是真的!我也旁观了,那威势果与旁人不同!”
李隆基说得眉飞色舞,目带神往之色,好奇的追问:“崇简,你见过张将军自己的亲兵吗?”
薛崇简正为李隆基告诉他的事情出神,表情那是又惊又喜,正心神不属呢,李隆基竟然问这些,随口答道:“没见过,只听我母亲夸过,说是章法自成一家,有大家风范,是名将之属。”
“这样啊!”
李隆基目中闪过精光,敬仰道:“好想看看张将军是如何带兵的,只听说过张将军会带兵,从未见过,好生好奇啊。”
薛崇简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好看的?带兵左右不过就是那几件事呗,你若想学,等姐夫闲暇了,你可去请教,姐夫那人最是和蔼,多半是愿意教你的。”
“真的?”
“自然是真的,你又不是没见过他。”
李隆基想起年少时因嫉妒张昌宗在皇祖母面前的受宠,他对他使气讥讽,却被张昌宗三言两语、嬉皮笑脸的给弄得没了脾气,不免心下复杂,不过,面上却还笑着,转而问道:“怎么听说你以后不去昭文馆读书了?”
说到这个,薛崇简就开心了:“我姐夫说了,每个人的长处都不一样,我大哥会读书,不代表我就会读书,让我娘别整天就想着逼我读书,说不定出来做事更能适合我。我娘一贯愿意听他的,就允了,虽然打了我一顿,但是,我以后都不用读书了,等伤好之后就可以读书了。”
李隆基听得一脸的羡慕,倒不是羡慕薛崇简不用读书的事情,他比薛崇简清醒,知道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读书虽然不一定要读成大家,但是,该有的学识是必须学的,不然,就像李重润、李重茂那几个蠢货一样,闹出笑话还不自知,学识对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从不是可有可无的,而是必备的修养。
李隆基羡慕的是薛崇简被家人疼爱的待遇。他在王府里,非嫡非长,嫡长的大哥早就成年,为人也是精明稳重,深得他父王器重,不像他,幼时因为任性和不懂事,亲娘受累身死,父王、兄长虽然没说什么怪罪他的话,但在府里,他的地位其实很微妙,并不得父王喜爱。身为一个庶子,不得父王喜爱,还能成什么事呢?安国相王府将来终究是大哥的,不是他的。
薛崇简还以为他是羡慕自己终于不再是闲人,可以出去做事了,遂安慰他:“放心,等我站稳脚跟,母亲也不生气了,我们求求她,让她帮你谋个职,我们好兄弟在一起做事,同进同出。”
李隆基感激的拍了他一下:“还是你对我好!”
“那是,以我们从小长这么大的情份,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放心,不会忘了你的!”
薛崇简拍胸口保证,李隆基笑着点头,完了,心头一动,但是看看左右,又把到口边的话咽下去,只道:“以前是姑母管你管的严,现在既然姑母愿意放你出来做事了,那我们好兄弟就好好干一场,定要叫人刮目相看才是。”
薛崇简被他说得热血沸腾:“那是……唉哟!”
结果,一不小心又扯到屁股的伤处,疼得他又是嗷的一声惨叫。表兄弟两个在这里畅想未来,张昌宗那边,正凝眉听下属的报告,心里一时有些举棋不定,但是,面上并未露出分毫——
“前些时日,属下等发现京城里的游侠儿常聚集于一所宅院,经查,那宅院乃是长公主府上的二郎君所有,二郎君与相王常于宅院内与游侠儿喝酒玩乐,旁地并无什么出格之处。”
“我知道了,叫人继续盯着,不要惊动他们。”
“喏。”
张昌宗皱着眉头,摆摆手,让他出去,想了一会儿,心头倒是没有游移了,不过,却需问问薛崇秀是什么打算,然后,才好上门去找岳母大人。
正想说,外头人来报,说是羽林卫的果毅都尉刘二准求见,张昌宗一愣,立即让人进来,结果,二准一进来,立即让他吓了一跳,头皮都快炸开了,人自然也坐不住了:“二准,这是怎么了?这是……鞭痕?谁打的?何人敢这般打你?”
刘二准左脸颊上一道鞭痕,从左边下巴处一直贯通整个左脸,眼睛处……以张昌宗的经验,若不是避让及时,怕是眼睛就要废了。刘二准是羽林卫里最好的神射手,若是眼睛废了……有瞎了一只眼睛的神射手吗?
张昌宗沉了脸,也不让二准行礼,直接一把把人拉过来,径直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刘二准堂堂一个男子汉,被这么一问,眼泪立即下来了,哭道:“将军,弟兄们快活不成了!”
张昌宗皱眉,呵斥道:“别哭,有事说事,哭解决不了问题,也无济于事,先把事说完再哭。”
“喏。”
刘二准习惯性的应了一声,然后才把事情娓娓道来——
新皇登基,太后摄政,羽林卫的将军立即换了人,羽林卫左将军如今是韦播,右将军高崇,皆是韦家子弟或是亲信。
这两人既无威望,又无本事,为了在羽林卫中立足,也为了立威,好掌控羽林卫,居然大肆虐打士卒,士卒们怨声载道,刘二准身为都尉,自然要为下面的人出头,去劝诫韦播,结果竟然被劈头盖脸的抽了一顿,不止脸上有伤,便是身上也是一片鞭痕。
刘二准道:“将军,羽林卫事关宫禁安危,军中兄弟们如今已然怨声载道,一时我们还能弹压,时日一长,则恐生变。”
张昌宗沉了脸,想了片刻,道:“我知道了,你且先回去,上些药再说,这件事我不会坐视不管,放心。”
刘二准知道张昌宗的性情,既然是他答应的,自然就不会失信,感激的行了一礼后,才放心的走了。
刘二准走后,刘婴从后面转出来,面上并无异色,只问了一句:“明公意欲如何?”
张昌宗想也不想的道:“自是要管的。一天是我的兵,一辈子就都是我的兵,若不知道便算,现在找上门来了,自然要为他们出头,否则,岂不是辜负了他们对我的信任?”
刘婴也不反对,只道:“只是如此一来,那位刘都尉在羽林卫里的前途就到头了。”
“到头便到头,我府上要的是人才。”
张昌宗如此说,刘婴便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