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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仲几反应很快,立即哗哗拍手,大声喝彩:“好!新妇子,催出来!新妇子,催出来!新妇子,催出来……”
一众儿郎这才反应过来,跟着大声呼喊起来。
绣楼上,窗户口缓缓多了一个人影,站了片刻,重又让开,一个侍女打扮的人过来,推开窗户,隐约能看见香的烟气袅袅向天。
然后,侍女垂下一道纱帘,一个人坐到窗前,只能能隐约看见轮廓,满头珠钗,可看出是盛装打扮,伸出双手,纤手轻拨——
张昌宗仰着头,望着窗边冥思苦想了许久的人儿,凝神倾听,竟是他从未听过的曲子,是一首新曲。
心底不禁有些惊讶和欢喜,又仔细听了听,没错,是新曲,现代时不曾听过,穿后来古代也未曾听过。张昌宗闭上眼睛,细细品评——
情意绵绵,若有所诉。
张昌宗睁开眼,目光灼灼地望着纱帘内坐着的人儿,只觉心跳如擂鼓,又快又急,胸腔中充溢的感情,几乎快把他撑爆了,从未像此刻这般明白——
薛崇秀爱他,而他也爱着薛崇秀,不比她少,不比她薄,只是他们爱人的方式不一样,这是男女的差异。薛崇秀的爱如网,绵绵密密地把他缠在其中,不得挣脱,也不愿挣脱。他呢?
他愿如盛阳,愿如青山,愿如大海,不愿如月亮,不愿有阴晴圆缺,他的爱始终如一,始终存在,虽不曾言说,却予以陪伴,予以倚靠,予以能所能予的全部包容,他愿意把他所有的一切都与薛崇秀共享。
一曲终了,全场清静如空场,除了偶尔的呼吸声,再无半分异响。宫音这时朝众人一福,朗声道:“此曲名为《爱莲说》,乃是娘子为姑爷所作。”
“《爱莲说》?好曲!”
张昌宗大言不惭,丝毫没有要害羞或是谦虚的想法,直接笑得见牙不见眼,那嘚瑟劲儿,几乎全身上下都有,每一个头发丝儿都透着一股欢喜之意。如果广大围观群众知道当众撒狗粮这个词,肯定能感同身受。
这次,张昌宗不用人说了,自己伸胳膊推裴仲几和张文英,急切道:“快催!”
两人恍然大悟,赶紧大声喊:“新妇子,催出来!新妇子,催出来!”
楼上楼梯声响,新娘终于下楼,出室登堂,看新娘的身影隐隐绰绰的进入搭建的行障内,喜婆高喊:“行奠雁礼。”
张昌宗赶紧把抱了一路的大雁举起来,深深吸一口气,务必争取直接丢过障顶——
一口气丢过去才是好寓意。他才不要像五哥,张易之手力弱,娶亲时的奠雁礼上,大雁没丢过障顶,落在了行障顶上,要不是大雁腿绑着,怕就要飞走了。还是张昌宗那时仗着年纪小,体重轻,眼疾手快的爬过去,一把把大雁拽下来,勉强算完成了奠雁礼。为这个,他那好五哥儿子都有了,还要时不时的被五嫂拿出来取笑,还反驳的底气都没有的那种,也是可怜。臂力对大周的男人来说,真是太重要了。
“嘿!”
使力一丢,大雁直接被丢过障顶,等在另一边的张文英立即一把接住,眼疾手快的捏住大雁的嘴,很好,没发出什么异响,不像张易之。(在家里连打仨喷嚏的张易之,懵逼中!)
行完奠雁礼,不用干别的,继续吟诗。这次薛老师给面子,没闹啥幺蛾子为难她可怜的夫婿,只吟了一首,便从障后走出两个童男童女,帮忙撤障。
张昌宗努力克制着想伸脖子往行障里头看的欲望,伸手几乎是抢一般从裴仲几手里接过大雁,急吼吼进去,跪到薛崇秀身前——
终于可以看看他的新娘子了!
明明画的是时下流行的新娘妆,张家儿子多,张昌宗已经见过好几次,但这样的妆化在薛崇秀脸上,张昌宗觉得,这肯定是世间最好的新娘,并且是他最喜欢的新娘。
“嘿嘿嘿!”
对着人就是一连串的傻笑,眼神亮晶晶地,看得一瞬不瞬,一眨不眨。薛崇秀瞥他一眼,轻轻一笑,低垂下头,唇角却弯了弯,显然很是满意某人的反应。
行完奠雁礼,小俩口一起去向太平公主拜别。太平公主瞬间红了眼眶,殷殷嘱咐:“望我儿今后戒之勉之,勉之敬之,夙夜无违。”
“喏。儿拜别母亲。”
薛崇秀也是眼眶微红,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恭恭敬敬地向母亲叩头。太平公主看她眼眶微红的样子,忍不住瞪了一旁傻笑的蠢女婿一眼:“好好待她,不然……”
张昌宗赶紧表态:“岳母放心。”
太平公主一叹:“不放心也不会许你。”
“那是。”
某人嘚瑟的咧嘴笑,结果被丈母娘嫌弃的瞪了一眼。拜别岳母,辞了家庙,登上婚车,张昌宗喜滋滋地骑着马引在婚车前头,一脚把侄子踹到队伍最前头去,看见有来障车的就撒备好的铜钱和吃食。
一路吹吹打打,终于进得家门,薛崇秀举着把团扇遮住脸庞,经过转毡的路,一路到青庐里的喜帐内坐帐。
张昌宗晕晕乎乎地坐在薛崇秀对面,她的面容被团扇遮着,只露出一双宜喜宜嗔的眼睛,那么水汪汪地、情意绵绵地看着他,看得他又想克制不住的傻笑——
然后,就被四哥踢了一脚。卧槽,这真是亲哥,在弟弟婚礼上都动脚。
用力的瞪四哥一眼,张同休嫌弃的白他一眼,提醒:“还不吟却扇诗。”
“哦,对!”
张昌宗赶紧准备吟早就准备好的却扇诗:“千重罗扇……”
突然卡顿!
张同休狐疑地看他一眼,便是举着团扇遮面的新娘子也看了他一眼。张昌宗满面通红,不用问了,羞的!求助的目光投向他媳妇儿和他四哥:“后……后面的忘了,想不起来了!怎么办?”
怎么办……他居然问怎么办!成亲这种大事,居然想不起却扇诗来!他哪里知道怎么办!张同休很没兄弟爱的瞪弟弟一眼,目露凶光,感觉手十分痒,并且开始表情严肃的考虑一个问题——
现在打弟弟一顿,老娘会不会杀了他?
张氏兄弟正要逗比的上演兄弟相残的惨剧,新娘子“噗嗤”一笑,放下扇子,语笑嫣然间,煞是好看。
还是弟妹机灵靠得住!
张同休松了口气,瞪向幼弟——
卧槽,那笑容蠢得简直没眼看,好想兄弟相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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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家的表弟结婚,婚车够了,按照习俗,迎亲只能同辈,所以,司机不够了,作者君要去当司机,加更延后,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