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一掷千金

晋江皮皮虾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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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那些地方,他不仅没了未来,甚至连人身的自由可能都没了。无数人等着作、践他,玩、弄他——外貌对他而言,既是财富和手段,也可能是灾难。

    沈浚齐原本以为,自己应该是毫不在意地说出这句话的,这些可能的结果在他脑海里过了无数遍,可是当他说出口的时候,却发现连自己都隐藏不了心里的悲戚。

    他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

    谁都可以主宰他的命运,只有他自己不行。

    失态让沈浚齐有点难堪,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听到陆桓说:“只要你遵守合约。”

    沈浚齐低声说:“谢谢。”

    那一刻,沈浚齐对陆桓是充满着感激的,即使他知道,陆桓对自己依然充满着戒心。

    陆桓又说:“你那笔八位数的资金,我可以委托我堂弟帮你做投资,我堂弟陆枫名下有一家私募基金,也是我们家的产业。我是股东,如果你有兴趣,过几天我带你去见他,这样你应该可以自己还掉那笔债务了。”

    八位数?

    沈浚齐怔了一下。陆桓看到他的表情,也怔了一下,沈浚齐听到他随口说了一句:“难道真是八百块钱?”

    声音很轻,明显是没打算让沈浚齐听见。

    “不是八百。”

    沈浚齐知道眼前这位叱咤风云的人物过手的资金都是十位数起,但是一下八百一下八位数,是不是差别太大了点。

    “是八万。”沈浚齐忍不住纠正道,“不是八千万,也不是八百,是八万。”

    “就八万?”陆桓竟然当着沈浚齐的面摇了摇头,“算了,你留着当这个月的零花钱吧,衣服我给你买。”

    沈浚齐有点受伤。

    他在苏黎世的时候,一个月的薪水是一万多瑞郎,按汇率来说差不多就是八万,除此之外,还要承担高额的税和房租,现在到了陆桓这里,他一个月的薪水就成了零花钱。

    陆桓到底多能挣钱?

    到了金沙大厦后,他终于明白了。

    司机把他们送到金沙大厦后,陆桓让他先把沈浚齐的箱子带回去,让司机等会儿换一辆越野车开过来。

    然后他对沈浚齐说:“衣食住行这些我只会给你操心这一次,今天你看上的衣服都包回去,过几天我给你一张副卡,需要什么再自己置办,需要订西装的话,打电话给我的助理,张姨有的他电话。”

    沈浚齐说:“随便买两件就行,c/a/nali和都本这类的都能穿。”

    他还在考虑要进哪家店,陆桓已经把他拽进了金沙大厦的VIP休息室:“跟我在一起时,不要说随便。”

    “……”

    陆桓是金沙大厦的SVIP,有专门的私人导购,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士。

    “陆先生,晚上好。”

    她和陆桓打完招呼,又微笑着向沈浚齐打了个招呼。

    陆桓说:“今天晚上要辛苦你了,浚齐四季的衣服配饰都需要添置。”

    导购说:“陆先生您放心,都交给我。”

    她让工作人员去给陆桓和沈浚齐取饮品:“沈先生,您有固定购置的品牌吗?”

    沈浚齐报了几个牌子,导购拿出笔,在本子上记下。

    ”那您现在还有其他的意向吗?”

    沈浚齐想了会儿,转身对陆桓说:“你喜欢什么样子的?”

    很平常的一句话,看起来就像是日常的闲聊,从沈浚齐嘴里说出来,却总是带着些不同的意味。

    陆桓坐在沙发上,刚接过工作人员端来的香槟和杂志,听到这话,蓦地看向沈浚齐。

    沈浚齐冲他弯了弯嘴角,唇边满是诱、惑的味道:“我听你的。”

    若不是这里有太多人,陆桓简直想把沈浚齐就地正/法。

    他就是有这种随时随地一句话就能把人勾到魂不守舍的本事。

    陆桓把香槟放回托盘里,站起来走到沈浚齐身边,问私人导购:“有新品的画册吗?我看看。”

    他最后在金沙大厦豪掷四十多万,给自己美貌的情人买齐了四季的成衣和配饰。

    ”回去全给我脱下来。”

    试衣间里,陆桓终于忍不住了,在导购转过身去的时候,狠狠在沈浚齐唇上亲了一口。

    沈浚齐正在扣袖扣,听到这话抬头瞟了陆桓一眼:“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陆桓低下头又想亲他,导购刚好转过身来,陆桓也不慌,顺手抓住沈浚齐的手腕:“手腕挺好看的。”

    他转头问导购:“买了表吗?”

    导购说:“我建议沈先生购置一块搭配衣物,他说不需要。”

    陆桓问:“不喜欢?”

    沈浚齐把袖扣扣好,手腕从陆桓手里抽出来。

    “也不是,价格合适的不太喜欢,喜欢的太贵。”

    陆桓捏他的鼻尖:“花我的钱还会嫌太贵?”

    沈浚齐拍掉他的手:“好情人难道不应该给金、主省点钱?”

    陆桓把导购叫过来:“如果按照时薪算,这几个小时,你已经花掉我一块表的钱了。”

    沈浚齐拦住他:“算了,我这人恋旧,不喜欢新表。”

    陆桓问:“你有表?怎么没见你戴过。”

    沈浚齐“嗯”了一声,并不打算多说什么。

    陆桓问:“抵押了?”

    沈浚齐说:“不是。”

    就像是要特意绕过这个话题一般,沈浚齐去掏陆桓的口袋:“卡呢?该刷卡了。”

    陆桓握住他的胳膊,对他说:“买一块一样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别想多了。”

    沈浚齐抬头看着他。

    这一次,却不是勾、引和诱惑。

    陆桓在他眼里看到了很多情绪,有隐忍,有痛苦,还有一丝犹豫和感激。

    那块表对沈浚齐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这是沈俊杰送给他的成人礼。

    收到这块表的时候,他已经在瑞士呆了大半年了,每天都活在罪恶感和煎熬中。他大半年没有和家里联系,也没接到家里的电话,生日那一天,还是室友为他庆祝了生日。

    唱着生日歌的时候,门铃声突然响了。

    一个包裹送了过来,沈浚齐看了下地址,竟然是来自金沙市。

    他几乎是颤抖着拆开了包裹,发现里面是一块江诗丹顿的机械表。

    室友们都觉得好奇,瑞士是钟表大国,为什么还需要出口转内销?

    沈浚齐没有回答他们,他从来没有和室友谈过家里的事情,他说不出口。

    沈俊杰在贺卡上祝沈浚齐生日快乐,并将这块表,作为他成人的贺礼。他告诉沈浚齐,十八岁生日对于男人来说,是一个重要的日子,他们将褪去稚气,走向成熟,承担起家庭和社会的责任。

    沈浚齐把这块表放回了盒子,那张卡片夹在了证件夹里。

    这块表,他一次也没有戴过。

    直到两个月前回国的那一天,沈浚齐才把这块表拿出来戴上,履行他对家庭的责任,虽然他履行责任的方式对他而言,是那么不堪。

    沈浚齐卖了自己的很多东西,独独却把这块表留下来。他知道在某一时刻,这块表也许能帮他一次。

    在闯入金悦饭店顶层套间的时候,他被沈浚齐当做孤注一掷的骰子,送给了袁桥。

    “给袁桥了。”沉默许久后,沈浚齐终于开了口,“那天我去见你的时候,袁桥在房间里,我为了把他引出去,就把表给他了。”

    “原来是给他了。”陆桓哄道,“等会儿我打电话让他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