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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叫六六的那人,也带有一队雇佣兵,跟从蒋宏山,从他与石幡聊天中得知,六六那支雇佣兵叫作:梅花卫,全团只有七个人,掌心纹有梅花,因此得名。全是些高来高去之辈,来无影去无踪,六六不是其真名,至于为什么叫六六,我当时不得而知。暗三门外号而已。
石幡一听蒋宏山要插手,好似意料之中,来文若山宅前他就做好了见各式高人的准备,因为文若山虽然能为有限,但能请动许多奇人,和老龙团捉对为敌的,明面上只有采江底帮,所以他有这个心理准备。
石幡对六六说道:老哥,咱俩犯不上撕破脸吧?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很给你面子,这次能不能抬抬手让兄弟一回?
六六的梅花卫虽然人少,但气势不输十六海刺,想来能为也不低于十六海刺,不过六六说话也很客气,说道:石兄弟,我还想求你这次高高手,让我一回,毕竟我们蒋先生这次发了话,要让王得鹿活这一次。就这一次,下次你再遇上,请随便。
石幡道:我们魏团主,想要王得鹿的命,是事出有因,被王得鹿扎了一刀,失了一半性命,因此派我们前来。如果我们不得手,还有四十一路人马未到。
六六呵呵一笑:四百一十路人马又当如何?我六六的梅花卫不是吓大的,我兄弟七人,一条人皮灯笼专跑黄泉路专线,我还怕多少多少路人马吗?
石幡尴尬的笑笑:我不是那个意思。
话音未落,门外闪进一个老头来,老农打扮,瓜皮小帽对襟棉袄,和瓜力士范令玉有几分相似,来人鹰钩鼻子,目光锐利,一进门用两目寒光扫世厅内。接上话茬说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石幡见到来人,并不吃惊,上下打量身段,客气问道:是蒋先生吧?
那人正是蒋宏山,我又见一个蒋宏山,心里面没谱,总不会又是假的吧,我向柳向晚看去,柳向晚见那阴郁神情,拼命冲我点点头,那意思这老头是蒋宏山真人无疑。
我初见蒋宏山,心情很复杂,并没有多少意外的惊喜。
文若山是大个彩字门的大掌柜,定然有几手暗门路,比如锦盒鸽子炮,就是一个大锦盒,平时埋在井里,文若山在屋内只要踩动机关,那锦盒就从井里出来,张开盒盖,一蹲小铜炮向天而鸣,打出一个飞鸽,这飞鸽最远能飞一千二百里地,不管沿途风霜雨雪,这飞鸽总能打到一个固定位置,以作暗号之用,暗三门叫作鸽炮传书。
这套自动报警系统直接通到了蒋宏山那里,蒋宏山作为暗三门江湖上竖的起来的势力,文若山自然与其亲近有加,仙草堂子得有几波能人力保才开的起来,采江底帮是文若山主要拉拢对象,蒋宏山也和我一样,需要和暗三门中人做各种交易,离不开文若山,因此主动担当起来了保护仙草堂子的义务,将鸽子炮的落点放在了自家院中,如有风吹草动,一旦接到消息,立即前来相救,蒋宏山是暗三门中成名的人物,虽然远在千里之外,但他总有办法及时赶来。
实际上事后我才知道,我们进巷子时,梅花卫和蒋宏山就已经到了,为要看看我们手段,暗中埋伏不动。我们没有发现他们动静,十六海刺也没有发现,这正是石幡对六六十分客气的原因,论赌斗,十六海刺不一定是梅花卫的对手。
当下蒋宏山冲石幡一抱拳,石幡赶紧还礼,虽说魏庆洲和蒋宏山不共戴天,但十六海刺和蒋宏山近日无仇,他日无恨,并没有宿怨,如果魏庆洲在侧,需要拼命见个血色,十六海刺也就拼了,若是魏庆洲不在身侧,单独见蒋宏山,行礼也就行礼了,是敌是友只看魏庆洲在不在场。
蒋宏山对石幡说道:姓魏的给你多少酬金,你这么卖命替他干?你们这一十六个兄弟一个头磕地上多少年了?钱还没赚够?
神虎拿着法杖一脸愁容接过话茬说道:和钱没关系,我们身上背着目离山供。
蒋宏山用锐利的眼睛看了我一眼,扭脸对神虎说:目离山供无非是头奇虫的虫法,你们守着赶虫人,不去抹了目离山供,却死心塌地给他半死不活的魏庆洲卖命,这道理说不通呀。
神虎叫道:谁是赶虫人?你是说王得鹿?
我应声点点头说道:我就是赶虫人。
石幡说道:我们只知道此番来杀王得鹿,并不知道王得鹿是干什么的,即便是个赶虫的,目离山虫也不是一般赶虫人赶得了的。
我十分好奇,既然所谓目离山供与奇虫有关,我竟然没听说过,即便那虫我赶不了,至少应该听说过才对,蒋宏山和石幡的对话,我一时不知所云,问道:什么是目离山供?
六六在一旁说道:东海目离山是海中一座孤山,距离锁鳌礁不远,那座孤山之中,有一头奇虫,名作‘丛芒’,但凡有海中孤舟停靠,这丛芒就将人摄去,种下一种虫斑,须是年年给它进贡龙油它才不祸害受虫斑之人。这龙油非常稀少,只有老龙团有力量每年炼制一批。
石幡打断道:这也是我们受雇于老龙团的原因,魏庆洲并不付我们工钱,而是年底支付龙油,我们就进贡给丛芒。
六六一说丛芒,我就明白了,还什么目离山供,故弄玄虚,说白了就是丛芒虫斑。我微微一笑道:那你们当初泊舟目离山之时,肯定也没见过丛芒,只是被种丛芒斑以后,听说有丛芒这么个东西是吧?
石幡猛然点头道:对对对,是这么回事,我们根本就没见过丛芒,只因当年行海,到目离山取了一些淡水,回来以后,腰上就生了虫斑,那虫斑倒是不走线,它拿人!拿住我们一个兄弟,借他口传话,说要给它上供,只要龙油,其余物品一概不要。去目离山之时,我们并不是老龙团的专属雇佣兵,后来丛芒催要龙油急了,我们不得已才投托了老龙团。所以王得鹿对不住你们了,虽然咱们有师承之谊,但虫斑拿人更厉害,我们不得以只能取你们性命。
我暗暗惊于造物之奇,果然一物降一物,十六海刺手段如此厉害,面对一头奇虫丛芒,束手就擒,背负虫斑而还,然而对付我们这班人,十六海刺却手到擒来。而要我面对丛芒,只要准备充分,降服不成问题。
六六笑道:石幡,你连我们东家的面子也不给?
石幡苦苦一笑:我倒是想给蒋先生面子,可我们这一十六人,性命攸关,不是我不会说话,你们真要想带走王得鹿人等,我们只好以死相拼,反正放走王得鹿等人后,我们也是个死。
我不曾想到,手段如此之高十六海刺,会被一头岛虫逼到以死拼命的份上。隔行如隔山。
六六眼中闪过一丝杀气,说道:那咱们弟兄俩只有刀兵相见了,多年不见,看看你我谁高谁下吧。
蒋宏山伸出一双老手做了个平息的手势,说道:年轻人,就知道打打杀杀,有意思吗?你们两支队伍,在暗三门有头有脸有字有号的,怎么一言不合就开打,石幡我问你,怎么才能不给老龙团卖命,不与王得鹿为仇?
石幡挠着头皮,不知道如何回答,旁边神虎说道:其实也简单,只要给我们龙油,就是我们雇主,你王得鹿给我们龙油,我们返回头去杀魏庆洲都行,没有龙油,只能带王得鹿去见魏庆洲,以便他支付龙油,省的丛芒发起淫威来,拿的我们骨髓疼,你们是不知道那难受劲,要活不得,要死不能,一连就是数月,天天拿你骨髓疼,实在是受不了。
我开口道:龙油我一时没处淘换,这样行不行,我和你们去东海目离山,把那丛芒收伏了,永绝你们虫斑之苦,你们看怎么样?
虫斑我身上也有过,对他们十分同情。
神虎苦苦一笑说:王得鹿,我知道你们这死法很冤枉,本来那个会飞的丫头路过锁鳌礁上空,魏庆洲把人家给网下来,要强行对会飞的丫头下手,你们才打起来的,按照常人思维,道理站在你们这边,我也能理解,可是我们被丛芒拿的怕了,实在是没有办法,王得鹿你就别为了活命,把牛皮吹破了,我们十六海刺尚且治不了丛芒,你更不行了,那东西一般小赶虫人根本近身不得,我们不是没有请过,前年请了一个赶虫的叫罗文尚,去了以后连岸都没敢靠,就说不行,治不了,灰溜溜的走了。
我笑道:寸有所长,尺有所短,你们十六海刺被那丛芒吓破了胆,我王得鹿却不一定视其为困难,我们赶虫讲究的是物类感克之法,而不是打打杀杀谁更厉害。这样吧,反正你们要带我回锁鳌礁,先不杀我的同伴,咱们一块去锁鳌礁,路径目离山的时候,登岛看一看,我若能将丛芒除了,咱们握手言和,你们承诺不再给老龙团做事,放我们众人一条生路,如何?
还没等石幡说话,蒋宏山说道:这样最好,我在中间做保人,中途王得鹿等人有别的猫腻,一切包在我身上,不到目离山,你们十六海刺也不能动王得鹿等人半根寒毛。都瞧我了。如何?
石幡和神虎对视了一眼,也只能如此了,梅花卫不是好惹的,蒋宏山也不是省油的灯,真打起来,十六海刺不一定赚到便宜,还不如听人劝吃饱饭,反正蒋宏山做了中间人,不会出别的幺蛾子。
蒋宏山虽不是什么好人,与魏庆洲比起来,算是忠信之人了,这种包票他还是能做到的,当年蒋宏山输给柳西岩,也没有恼羞成怒,而是把三车银冬瓜给了柳西岩,这人脸面还是要一些的。
石幡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道:其实论手段,你们众人也在我们十六海刺之上,只是坛子师父交给你们的法门,你们根本就不会用,如果你这次能将丛芒降服,我把窍门教给你们。
我欣然接受,当夜达成协议,三方人员都不是很差劲的那种江湖败类,拥在屋中休息,也没人想跑,在半夜之时,黄金童手机吱吱的响,却是韦绿打来,夜深人静,听筒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大,韦绿在电话中说道:金童,你没事吧?老龙团请的四十一路人马半夜进豹伏山了,花果阵外面,黑压压全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