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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得到包曰奇这个消息之前,林慕蝉率先回来了,有鸿蒙老道那话垫底,瓜力士答应前来,但一路舟车,又路途杳杳,故而来的甚慢。
在我寄走浑天相宝仪以后,金雪斋就对说妖票先生说,王得鹿那里人命关天,急用陀螺定妖针,催促其快给我发货,说妖票的先生比较实在,给我发了航空快递,不几天就收到了。打开包裹一看,人家写了满满一张纸,一共四个步骤,教我如何使用。还附带一套乾坤简周分金表。因为往寰瀛图上标位置,就用这套分金表,那表我懂,暗三门里基本通用。
我觉得这位说妖票的先生有点意思,日后可以常来常往,后来我们确实联系颇多,但万万没想到,此人谁都没见过,即便金雪斋跟我说的有鼻子有眼,也只是用无线沟通,从未见其真人。终我赶虫生涯,未见此人半面。此人外号就叫作:没面目!
司马仁命悬一线,我不敢怠慢,急急忙忙研究了一下陀螺定妖针,那是一个圆环,中间悬浮着一枚针,圆环边沿有周天三百六十分金,要定妖物位置需要三个分金数,一经一维一纵。
我按照说妖票先生写的教程,将陀螺定妖针,用一条麻线悬空挂起来,自画一张定妖符,定妖符括号里写上辽东大法师的名字,在陀螺定妖针下面烧了,那针在圆环里猛烈的抖动起来,一共指了三个分金,我仔细抄下来,翻开乾坤简周分金表,发现刻度的位置就在庞各庄左近。
原来辽东大法师一直就没有离开庞各庄后山,想来与雪玲珑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勾当。
我见事不宜迟,得了三个分金数,写了一张黄表峨眉,是二指来宽的小符,虫书上给往瀛图上贴分金数的黄纸条,叫黄表峨眉,至于名称来历,我不得而知,想来贴在瀛图上如峨眉一样。
将山坠子唤至瀛图前面,山坠子见了寰瀛图,兴奋的吐着舌头,不时将爪子按在地上,又高高跃起,一副寻常犬类见到肉骨头的喜悦。这瀛图即是山坠子的玩物,寻常之犬,扔骨头让其捡回,它即喜不自胜,让山坠子钻进瀛图,四海遨游去拘人拘物,一如扔那狗骨头,
我见一切就绪,在瀛图前面念动虫咒,拖禹步踏天罡走北斗,瀛图上贴着的峨眉条无火自燃,却不波及瀛图,那瀛图的材质是幻海纱,根本就不可能燃烧。
山坠子两目运光,冲着寰瀛图扑去,直接扑进了图里,悠忽不见,图中有个发光的小绿点,即是山坠子。
约莫十秒以后,那张图前起了一阵浓烟,浓烟散尽,司马仁瘫坐在地上,口内大喊大叫。
山坠子在一旁用头顶着他的大腿。
只听司马仁大喊道:我这是在哪?别杀我,求你了,别杀我,把我从炉子里放出去吧,求你了。
大家伙急忙走了过来,搀扶司马仁,张舒望的手刚搭到司马仁肩头,把司马仁吓得尖叫连连。仿佛一头受惊的小鹿。并没有认清我们是谁,将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我看时,司马仁一丝不挂,林慕蝉见了,慌忙捂了眼睛跑开了,韦绿目不转睛的盯着司马仁裸体,呆呆看了半晌,一言不发。
张舒望赶紧解了自己外套给司马仁披上,黄金童从破房子里拿出一条被子,把他包裹起来。
司马仁缓过神来,发现自己得救,哇呀一声大哭起来,哭诉道:吓死我了,我以后再也不给你们做事了,这是玩命。
大家伙慌忙过来劝,劝了一阵,司马仁止住了哭声,我在这才问道,辽东大法师都对你做了些什么。
司马仁给我们讲了一下当日的情况,辽东大法师当时把手往司马仁肩头一搭,他就失去了意识,由着一阵小旋风,将他刮到一处石洞里,那洞室四壁全是光滑的青石,每隔几步插着油松火把,照耀的如白昼一般。
司马仁吓得给辽东大法师跪下,口尊大王,不要杀他,他自己只是一时糊涂,不该帮助歹类,助纣为虐。还请宽大处理,放一条生路,再也不敢在作感应爽错的勾当了。
辽东大法师就问他感应爽错之术是跟谁学的。为什么在庞各庄运用此术?和王得鹿一伙是什么关系?
司马仁说自己是跟师父尤东海学得,经他手的几乎所有塑像都用了感应爽错之术,并不是有意在庞各庄为之,本是无心所为,与我们一众人等也不熟悉,只是和内中两个姑娘喝过一次酒。
辽东大法师一听,让司马仁教他感应爽错之术,司马仁虽然懦弱胆小,但这行有规矩,不是磕过头的徒弟不能教,于是司马仁给辽东大法师讲爽错偶像之术时,故意都讲错了,辽东大法师也不辨真伪,自当得了真传。
他没有杀司马仁,而是软语相慰,劝他不要害怕,就留在洞中,作自己的小徒弟吧。
初时司马仁并不知道,辽东大法师想把谁炼成妖物,就先收谁为徒,当时心下稍宽,自以为暂时安全了。
可后来,辽东大法师不给司马仁饭吃,只让他喝一种药水,喝了那药水后,饥饿感顿消,但老是腹泻,山洞中专有个茅厕,下水管通往一条地下暗河,司马仁拉了两天,直到喝下药水后,只拉清水为止。虽然虚弱,但司马仁并不觉得饿。
就在今天,辽东大法师突然不让司马仁喝药水了,而是将其脱光,给他洗澡,司马仁羞涩难当,但敢怒不敢言,辽东大法师亲自拿着一支奇怪的毛刷给司马仁刷身体,洗刷干净后,辽东大法师让其爬进一座炉子里。那炉子肚子上写着三个篆字,叫作炼妖炉,炉内全是绿色的药水。
司马仁就放声大哭,死活不肯进去,辽东大法师无奈之下,招出一只牛头怪物来,将司马仁扔了进去,扔进去以后,司马仁顿觉药水呛鼻孔,当时就晕了,再一睁眼,忽然发现已在在我们身边,全然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辽东大法师因见感应爽错之术降得住雪玲珑,顿觉此术十分厉害,便将司马仁掳走,为了学习感应爽错之术,司马仁将假道门教给了辽东大法师,辽东大法师就觉得留着司马仁毫无意义,决定将其炼成妖物。
因此用药水洗司马仁的肠胃,洗干净了以后,将其投入炼妖炉内,那炼妖炉里面全是药水,司马仁泡在其中,底下妖火锻炼,炉内药水滚沸之际,也不过四五十度,烫不着人。
经过七七四十九天锻炼,司马仁再出来时可就成妖物了。
当时辽东大法师指挥牛头力士将炼妖炉盖上,妖火烧了一个多小时,山坠子通过瀛图,直接落进了炼妖炉里,将司马仁拘了回来。
我用陀螺定妖针的时候,辽东大法师正将自己的脑袋伸进炼妖炉内,观察司马仁情况,因此我定的位置即在炼妖炉腹内,山坠子一进瀛图,直接掉进炼妖炉里。
我们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综合分析,得出结果,辽东大法师并不知道司马仁已经逃离炼妖炉,至少四十九天内不会发觉此事。
黄金童前几天在山下垃圾箱旁边捡到一只得病的流浪垃圾猫,瘦骨嶙峋,佝偻着腰,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眼看就要一命呜呼。
此时抱出来,突发奇想,对我说道:王得鹿你能控制普通小猫吗?
我应声说:能。
赶虫人能使虫,更能使一般小动物。
黄金童道:你先把这小猫控制了。
我不解的问:控制个小猫做什么?咱们又不去抓老鼠?再者说,我控制了它,也救不了它命,这小猫快死了。
黄金童道:我知道这猫快死了,你先控制了这小猫,然后咱们将这猫用山坠子叼进辽东大法师的炼妖炉里,这叫狸猫换司马仁,看看会发生什么。这猫即便不被扔进炼妖炉,也救不活了,扔进去被炼成猫妖,兴许能救它一命,炼出来看看是什么样子。
我点点头,这主意好,我主要是想看看辽东大法师手段如何。我当即在小猫身上贴了个虫符,念动虫咒,踏天罡,走北斗,拖着禹步走完,鹿骨刀一举,小猫身上的虫符无火自燃,将一小撮毛发烧去,露出里面的皮来,只见皮上五彩斑斓。
那是一个虫印,印在动物身上,这动物即听我话了。一般赶虫人只在虫身上使这个,很少用于普通小动物。
做完赶虫法,那小猫精神更加萎靡了,因为消耗其精力。黄金童用衣物将小猫包好,让山坠子叼着,我给山坠子在瀛图上用黄表峨眉标注了分金,山坠子叼着小猫一头扎了进去。
眨眼功夫,瀛图前面烟气如雾,山坠子已然回来了,可能是因为炼妖炉内药水味道极其难闻,山坠子一秒不想多待。
送完小猫,大家伙山顶晚饭,眼见夜色上来,我让黄金童约了包曰奇,就说去鲁大植物园作法驱邪,包曰奇此前已被黄金童忽悠了八九不离十,听说这话,不敢怠慢,早早在学校门口等待。
我约齐林慕蝉和柳向晚,要进鲁大植物园看看。
走进鲁大时,许永昌业已开除,校门口保安换了一个和蔼可亲的小伙子,包副校长见了我,已经全然忘记,他虽记得夜闯女生宿舍那档子事,却已不认识我是谁。
包曰奇带我们进了植物园,用手一指角落里一堆乱草枯藤,说道:石像就在里面。
黄金童对包副校长说:包校长您先回吧。我祖师爷传下来的规矩,作法驱邪时,不能有外人在场,请您先回避。
黄金童担心待会斗起法来,容易在包曰奇面前破相,因此支开包校长。
包校长满腹狐疑的看看我们,连林慕蝉和柳向晚他都忘了在哪见过。自己略略一想,转身走出植物园,我们望着包曰奇走远了,这才拨开乱草,果见一个石人杵立在那里。
黄金童贼气大,一打照面,伸手就揪了石人两根胡须,月光之下,石人忽然将头扭转过来,腹内瓮声瓮气的冲黄金童说道:你手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