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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界里森木蔽天,枝虬盘卧。绯色的巨大花朵大片大片的妖冶盛开着,乳薄的雾障氤氲在密林中,到处浮动着或绿或红的萤点,别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我战战兢兢,顾前望后的走了好久,也没见一两个活物的影子。虽早就听说灵界民风淳朴,夜不闭户,灵王亦是千万年来难得一遇的贤君,但是也不至于疆域内一个巡逻晃悠的灵卫都没有吧。
这样想着,不远处传来一串草动的沙沙声,我刚警惕转过头,就看到一物华丽丽地横空腾起,将我撞倒在地。
我支起胳膊,一脸茫然的瞪着在我身上欢悦的蹦来蹦去的灵鹿。
“呃,那个,你跳够了没有?”
灵鹿眨着水漉漉的大眼睛左左右右的晃头看了我一阵,随即在我脸上一通乱舔。
我挣扎着直起身,无奈擦了擦一脸的黏渍口水,心下忐忑起来,难不成我这铁树两万年不曾开花,今日出门忘了看黄历,竟花开怒放了?被一只不只是公是母的动物看上了?
“你慢慢玩,我就不奉陪了,呵呵,呵呵。”
我试探性的后提,它一步两跳的撒欢追着。我看走是甩不掉,就索性掐个诀招朵祥云。可是由于我从小没好好和青霄学习术法,本来仙术就不精湛,被灵界的结界一削弱,就更是九牛一毛,在虚空中如游魂般低低游晃着。
我干脆敛了术法,撒地狂跑起来。灵鹿似是不知疲倦般一直在背后不远不近的跟着。跑了一会儿,终于见几个躺在地上仰面休憩好不悠哉的灵卫,看到灵鹿追着我跑,也提了刀大喊大叫的追上来,后来,又引了一群接一群的灵卫追了上来。
最后,就有一大群黑压压的灵卫浩浩荡荡的在后面追赶着,场面很是壮观。
待跑过密林,映入眼帘的场景和之前大不相同,处处是黑紫色的琉璃瓦砌成的屋子,屋身檐顶生着不知名的绚烂小花,星星点点开满了一片,恍为无人踏足的奇幻仙境。
我随手扯下几条悬挂的嫁娶用的结花红绫一股脑朝背后甩去,为首的几个灵卫被突如其来的仙力横扫一地,应声而倒。
我一转身,趁着慌乱拐进了旁边的屋子里,紧紧关上门,扒着门缝往外面瞅。
果然,为首的几个灵卫一看没了人影,和后面的灵卫门叽叽喳喳说了一通,就分散开四处查看着。
我深深松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后面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别闹,我很累你知道不。”我自顾自捶着双腿,没好气的说。
后面那人又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是不是想死啊,没看到我......”我又恼又怒,转过脸的一刹那将嘴边的话又生生憋了回去。
“你怎么样啊?”男子蹲在地上饶有兴致的看着我,一袭如火的红衣更是衬的面如桃花妖灼,眸似鬼魅惑人,尤其眉间若隐若现的一点桃花朱痣,更添几分阴柔之美。
唉!美则美矣,可惜不是个女娇娥!
“我只是路过,不小心冲撞了阁下,有缘再见,有缘再见......”?,我悻悻笑着,站起身退退缩缩的往门外挪。
他直起身,悠闲慵懒的靠着旁边的琉璃柱子,虽是一脸玩味的笑,可眼里越愈是锋芒寒刃。
“你出了这个门,就会被外面的灵卫抓走,关进暗无天日的牢里,日日受剜肉,剖腹,割骨之刑,永无宁日。”他越说脚步越凑近我,最后直接将我逼到了墙角,居高临下的盯着我,眯起细长的桃花眼。
我打了个寒颤,一身的毛骨悚然,伸手将他推开,退到一旁故作底气的说:“你,你你,如果对我怎么样?玄笙灵尊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把玩着额前垂下的一缕长发,在指尖绕着旋打结,挑起眸颇为挑衅的看我,淡淡道:“哦,那小老儿和你什么关系?”
我一脸的生无可恋,眼珠骨碌碌的转了一周,也没想好我该和玄笙灵尊是什么关系?我能和玄笙灵尊是什么关系?
我和他根本一点关系就没有好吧!!
“看你的衣着和周身的气息,不像是在灵界呆久了的,倒是周身有一股仙气,可我看你却并非仙体。”他悠悠闲闲的看着我道,“说!你是谁!”下一秒语气倏忽严厉了起来,瞬影而来双手紧紧扼住我的命门。
虽说我修为不高,又身为一只无亲无故的野凤凰,但无论家养的还是野生的,这凤凰一类生来仙体,况又被闲人庄的灵气滋养了这数万年,再不济也该是该是个仙体了。
我正忖着他这话里的意思,他手指一用力,顿时勒的我脑中一片空白。
“三皇子,三皇子,吉时快到了,灵王和灵后已经在大殿等了您好久了。”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他手指在我颈中松了力道,反手捂住我的嘴,慌慌张张朝门外喊:“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就好了。”
我喉中一阵哑涩挤痛,被他捂着也实在咳不出来,生生憋红了脸。
见门外人没了动静,他这才将我松开,抬眸看了看掌心中的一滩口水,颇为不悦的皱着眉头。
我绽张笑脸挨了过去,掀起衣裙就要替他擦拭手心的口水,想着他可以念我如此费力讨好态度恳切的份上赏我株绿萍。
他收敛了一直挂在嘴边玩世不恭的笑意,一脸讶异的连连后退,“你干嘛,你想干嘛,快把衣服穿好!你还是不是个姑娘!...”
我茫然无措的看着他自己一个人在诺大宫殿中乐此不疲的围着柱子兜了无数圈,却无处藏躲,一脸的惊世骇俗让我哭笑不得。
这厮难道是害怕本仙下一秒就脱了衣裳,光溜溜的杵他眼前?
我索性追上他,慌张中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衣裙,只听到一声闷响,他就四仰八叉的正倒在了地上。我一个趔趄,不偏不倚,一屁股正蹲坐在他肚子上,他花容失色的捂嘴轻嘶一声,目光飘飘的望着窗外的灵卫暗影。
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他抱歉一笑,掰过他唇边的手就是一通乱擦。
他猛的直起上半身,刚好与我四目相对,鼻尖相撞,我眨了眨蝶翼般的长睫,扑闪着拂过他的眼睑。他慌张的转过头,脸色如三月的水桃花,已然红了一片。
“三皇子,您好了没有,灵王已经派人来催了。”门外的灵卫又黑压压密不透风的护了一片。
“放肆,难道本王也要你们这些废物来管吗?”
为首的灵卫黯黯答了声是,却大没有要离开的趋势。
我惊然从他身上起身,嘻嘻讨笑,正当思忖着如何开口讨要株绿萍的时候,就被他大力一握,扯进了旁边的内室里。
他一掌起落间,床榻就伴着翻飞迸炸的幽紫光束折中劈开,门外的灵卫闻声,愈发不安的喊起来,“三皇子,若是您再不出来,就休怪我们无礼了。”
床下有个容许两人大小通过的洞穴,黑咕隆咚的难断深浅。
“愣着干嘛,跳啊!”他指了指洞口,若无其事的看我。
“不不不,还是你跳吧,我平常不太喜欢钻狗洞。”
他脸色唰的一下沉了下来,“谁告诉你这是狗洞的?”
“我猜的,反正看这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洞。”
他竖耳一听房内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暗叫一声不好,揽着我的腰就跳入了洞中。
洞里伸手不见五指,黑漆一片,唯有呼呼灌耳的风声和身边一排亮白的银牙一字一顿的打着夸张的口语。
“不管什么洞,只要能救人就是好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