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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没用多少时间就找到了方慈明, 因为田大鹏丧心病狂地开了直播。
一个已经陷入癫狂的人是无所忌惮的。他不在乎,反正他也不想活了。他沉默地围观了全程,脑海中浮现的全是栗子绝望的脸。
“砰”的一声响, 赤.裸的身体上沾满了白浊的栗子扣动了□□的扳机。
有没有起烟?他不记得了。他只记得栗子空洞的眼睛跟红红白白沾满了她全身的液体。
汹涌而出的鲜血, 能否洗干净她的屈辱?能否堵上她脚趾间密密麻麻的针孔?因为有的客人不喜欢胳膊上带针眼的小姐, 所以她们注射的时候会选择脚趾间。
当年的他像野兽一样哀嚎咆哮。这是他的栗子啊,他老婆!他孩子的妈!
他知道他错了, 他不该犯浑。他要跟栗子道歉, 他以后一定不乱来, 再也不看别的女的。他要跟栗子结婚, 然后生上三个孩子。他会好好做生意努力挣钱,让栗子舒舒服服的, 被她所有的小姐妹羡慕。
可是再多的悔恨都来不及了。他的栗子死了,死在了他面前。
他像条狗一样被人拳打脚踢,最后脚踩到了他脸上, 害死了栗子的人残忍地笑:“你不是很牛气吗?在我面前还敢耀武扬威!”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到底怎么得罪了对方。不就是对方去新市的时候,自己没把这人当回事吗?杀人不过头点地, 再怎么样,也不能动他老婆啊!
“你在那里等了多久?”田大鹏直勾勾地看着地上的方慈明, 声音轻轻的,“就因为你相中了我这条狗,所以你就要害死栗子吗?”
他想复仇, 他还不能死, 他只能抱住进天鹅宫消费的方慈明的脚, 求方局长救他。
方慈明的名声多好啊,谁都知道方局长乐善好施。只要求到他面前,他就没有撒手不管的道理。
方局长果然没有直接抬脚走人,而是冲旁边一位中年男人笑:“你看,这是我在新市的一个小兄弟,年轻冲动不懂事。还请您多包涵。”
男人皱了下眉头,倨傲地点了下头。
那一个动作等同于刀下留人,他保住了自己的一条小命跟一只手以及舌头。
他能不感恩涕零吗?他还要给栗子报仇啊。他除了继续在方慈明面前当狗之外,他还能怎么办?
一枪崩了那个王八蛋之后,他真的不想活了。那些人压着他,他根本就没反抗,一命换一命,他不在乎。
可是方慈明又出手了啊,他皱着眉头抱怨:“你怎么能这样冲动。算了,我去跟老肖商量一下,说起来,也是他不对在先。”
活着的诱惑多大啊。尽管他活得跟个苦行僧一样,可只要能活下去,人都不愿意死的。他不该贪这个心,他应该早点儿了结了自己。多活一天,就会更怕死一些。
直到有一天,他甚至可以为了让自己活下去,亲手点燃了仓库,看着少阳摔死在地上。
那是他弟弟啊,从小跟在他后面喊他“大哥”的弟弟啊。计划好了两家人住在一个地方,将来有事好彼此照应的弟弟啊。
少阳是那么热切地看着他:“大鹏哥,我查到栗子姐是怎么死的了。有人亲眼看到了开枪。”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下定了少阳必须得死的决心了吧。
田大鹏平静地看着方慈明,突然间笑了:“你们这些人上人,不是一直瞧不起狗吗?那就试试被狗上的滋味可好?”
戴着头套的壮汉签来了一条狗,大狼狗吐着舌头,口水直滴。大概是刚吃过肉骨头,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出来,简直让人作呕。
然而方慈明连恶心都察觉不到,因为他现在身上的味道比大狼狗更令人作呕。
大狼狗扑过去的时候,观看视频的人都傻眼了。
沈沐骄目瞪口呆,有生之年,她居然还能亲眼看到这种骚操作,真是连眼药水都冲洗不了她的24K钛合金狗眼了。
王汀在旁边咳嗽。
警察抵达现场的时候,那些壮汉都跑光了,只剩下奄奄一息的方慈明跟一动不动的田大鹏。
田大鹏看到警察时,居然还笑了:“你们怎么到现在才来?好歹这也是你们的副厅长啊,太不当回事了。”
现在方慈明被送进了医院的ICU,警方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既怕有人过来灭口,也怕他直接灭了自己的口。
他老婆孩子送出了国外,基本了无牵挂,似乎不存在牺牲我一人,幸福全家人的风险。可他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受到了这样的屈辱,能咬牙活下去,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也许多年前的方慈明能扛下去,可现在的人间富贵花未必能撑得住啊。
田大鹏倒是火了。
他直面镜头:“这个衣冠禽兽当年害了我老婆。我老婆用这把枪自杀了。现在,枪就摆在他面前。他要有种的话,就抢了这把枪崩了我。”
昔日威风凛凛的副厅长此刻连动弹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如果不是胸口还有起伏,他看上去就跟死了没两样。
田大鹏哈哈大笑,一下下地踩着他的嘴:“方厅长,你不是大英雄吗?你嫉恶如仇清廉如水,赶紧杀了我这个通缉犯啊?”
方慈明依然动也不动,似乎只有出的气没进的气了。整个船舱只听得到田大鹏嚣张的笑声。无论他怎么辱骂,方慈明都无动于衷,仿佛已经死了。
“来来来,看看我们的方厅长是多么漂亮。应该挂了牌子在天鹅宫好好卖出啊!”
一摊烂肉似的方慈明突然间动了,出手如电,猛的抢到了□□,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砰”的扣动了扳机。
可惜没有他臆想中的子弹飞出来,这把枪根本没子弹。
田大鹏得意地笑了:“是不是很生气?我居然敢耍你。我为什么不能耍你啊,你是方厅长的时候,我当然什么都不敢。可你现在算什么?不值钱了,我为什么不能耍你。”
录下的视频有些晃动,田大鹏的脸在屏幕上尤其扭曲,简直叫人毛骨悚然。
他发出的视频很快在网上掀起了一番惊天骇浪。
他要让大家看看,高高在上的大老爷是如何丑态百出的。
性、暴力,主角还是位特殊部门的高官,各种不可说;所有的热门元素加在了一起,不火才怪。可惜管理太给力,荣升为新晋网红的视频在喜提热搜之后,迅速被列为了新一代违禁词,变成了各种框框星星。
沈青看的视频还是别人眼明手快保留下来的资源,真是涉及各种元素的重口味。
她以一位专业医生的角度看问题,怜悯地下了诊断,这位方副厅长即使活下去,也得直面惨淡的人生,这辈子都得依赖人工粪口了。
委实凄惨。
雷震东发出一阵惊呼,赶紧拿开妻子的手机。开玩笑,她家的小公主才多点儿大,怎么能看这么不和谐的东西。说好的胎教呢!
沈青翻翻白眼,决定打击一回自从知道宝宝是女儿之后就陷入了各种癫狂的蠢爸爸:“你闺女在我看视频的时候,特别激动,动的可利索了。”
“我姑娘是在拒绝三连,不,我不要,快拿走,没眼看!”
沈青嗤笑,似笑非笑地盯着雷震东:“到底是谁电脑里头存着各种学习资料来着?”
“我那是知己知彼,防止有敌对分子披着伪装的皮打入人民内部。”
反正沈主任已经看完了大概,懒得跟他扯了,只感慨:“田大鹏又被耍了。方慈明其实并不知道你在公墓也遭受了伏击吧。”
田大鹏显然并没有向方慈明汇报雷震东跟周队长的瓜葛。准确点儿讲,这件事他也许根本不知情。
或者他之前一直以为雷震东对他的调查,是基于朱佳凌搞出照片门时间之后的报复。查的多了,雷震东发现问题了,他还跟李志忠搭上线了。田大鹏慌了,所以才打算杀了雷震东灭口。
“方慈明应该也不知道私.兵的具体行动。他的级别还不够上头的人看。他想尽快解决了你,也有生怕上头人发现他手下捅娄子的事。一开始手握大权的人倒了,树倒猢狲散,原本严密的组织出现了裂缝,彼此间对接被人钻了空子。”
公墓里头伏击的私.兵,以为雷震东有重要的东西交给朱队长。太平间中下手的田大鹏,认定了李志忠对雷震东透露了线索。所以一家里头分出的两支队伍居然就这么自顾地干了起来,最终两边都出事了。
“我亏大了。”雷震东哼哼唧唧,“明明我什么都不知道。”
沈青哭笑不得:“你还委屈上了?估计方慈明比你更委屈。安排田大鹏伏击你这件事上,他根本就没故意欺瞒田大鹏啊。那个救走田大鹏的人是故意的吧?枪里头没子弹也是他设计的吧。”
方慈明不能死,顺着他这根藤,还能摸出一大串瓜呢!
雷震东跟小猪一样拼命往沈主任胸口拱,说话黏黏糊糊的:“不知道,我就知道肖书记倒台之后,他手下的力量神奇地失踪了。嗐,狗咬狗一嘴毛,咱们不说这些了。”
沈青抵住了他的大猪蹄子,冷笑:“我才懒得管呢。我就知道,你们绝对不会抓到他的。”
无论这人是线人还是卧底,他都得继续潜伏下去。
这项事业浸透了鲜血与牺牲,也许他会死无葬身之地,也许他死后多年依然得身负污名,可这些在黑暗中燃烧了自己给人民以光明的无名英雄,还是会咬牙坚持到最后一刻。
雷震东大猪蹄子使不上劲,立刻供出了猪嘴巴,先把沈主任亲软了再说。
沈青抱怨了两声,没正经推拒他,只在云销雨霁之后,靠在他怀里头问:“你说,田大鹏真这么好骗?”
雷震东手还不老实,酝酿了再来一波,嘴上也没个谱儿:“谁知道呢,说不定他自己活腻了,烦了,不想再活了。”
人活着都要有一个目标,否则生命越漫长越像是煎熬。
十一年前的田大鹏还没享受够人间富贵,所以拼了命地让自己活下去。
十一年后的田大鹏自觉已经看破红尘,该吃的吃了该喝的喝了,人生对他就是种虚无。
男人这种虚伪的生物,一到中年,尤其热衷作妖。
红尘哪儿有那么好看破。不过是觉察到了大厦将倾,反正逃也没戏,索性自导自演一出社会边缘人的复仇悲剧吧。
雷震东压了下去,没头没脑地亲着沈主任。不行,多智近妖,他要好好吸一下沈主任的妖气,省得沈主任又掉头发。
指南针偏移三十五度角,步行两小时十分钟,开车半个小时,从老洋房转到普通的电梯住宅,月光同样轻柔地抚慰着房中人。
王汀放下了电脑,当了法医的医学毕业生更加彪悍,她已经通过视频完成了对方慈明的伤情鉴定。可惜目前强.奸的定义受害人为女性,方慈明这样,从法律上看,他只能算遭受了人身伤害。
周警官对妻子的各种重口味早就见怪不怪,只伸手拍了拍妻子的手机。这种内容,不适合小孩子看。
“我猜,沈主任已经推测出那个救走田大鹏的人的身份了。”
周锡兵哑然失笑:“你对你们医生都有这么高的自信心啊?”
“不是,沈主任不一样。”王汀摇摇头,踟蹰了许久依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她就像一台精密的超级电脑,捕捉无数信息加以整合分析,最终得出与事实真相相差无几的结论。
她讲究逻辑推理,她像是完全不会受到情感因素的干扰。
“没辙,人家是学神,我撑死了最多摸到点儿学霸的边。”王汀叹气,“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放过付强?”
周锡兵蹙额,指正妻子话里头的荒谬之处:“这话很奇怪。”
“不,不奇怪。她肯定知道调换了肾上腺素的凶手是付强,这也符合当年的谋杀案。母亲被杀,女儿自杀,然后罪魁祸首的男人也死了。”
“可是我们现在都知道杀了她母亲的人不是那个男人。”
王汀摇头:“这种杀不单单指生理意义上的死亡,还指心死,悲剧的源头都是男人。”
她一定是漏掉了什么,沈青绝对不可能对付强视而不见的。
“江州的药店排查的怎么样了?”
周锡兵摇摇头:“目前还没发现付强购买肾上腺素的记录。”
肾上腺素是处方药,必须依据医生开具的处方才能出售。当然,不是所有的药店都严格遵守规定。
王汀通过曾经跟沈青共事的进修医生卢丹知道,有家药店专门安排了医生坐堂给病人开处方药,对方要求开什么,基本上直接满足的时候;她兴奋了好久。
卢丹知道的事情,沈青肯定有办法也知道。于是王汀将排查的精力重点放在了这些药店上。然而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不少药店监控最多只存放一个月。付强又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她的排查陷入了死胡同。
“不对,沈青不会留下这么不可靠的证据。”王汀苦思冥想,脑袋埋进了枕头当中。
周警官立刻进入新婚燕尔阶段,直接关了灯关了手机,阻止妻子再想下去:“睡觉,咱们好歹做点儿正经事。”
正经完了的王法医睡梦里头依旧不正经。
她看到了自己在黑夜中追逐,一直不停地奔跑,却始终追不上前面的女人。
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似乎烦了,转过头,冷淡又无奈地看着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到底把证据藏哪儿了?没有实锤,付强根本就不松口。他清楚,只要熬过去,他的情况又关不了多少天。出来以后,他就是百万富翁。”
女人好像嫌弃她的聒噪,古怪地看着她:“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你居然看不到?你真叫我失望。”
“不对,我漏掉了,我肯定是漏掉了。”王汀猛的坐起身,推开了想要晨间缠绵一把的丈夫,“周锡兵,我得去一趟南省医学院。”
她跟沈青说话最多的一次就是在医学院。沈青几乎丝毫没有避讳自己清楚关美云与付强关系的事实。
周警官的深情款款进行到一半被中途喊停,他忍不住抱怨:“赶紧完了吧。以后你离那位沈主任远点儿。”
他都要嫉妒了。王汀对沈青的关注度比对他还高。
“对不起,周锡兵,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奇怪的人。”王汀赶紧安抚丈夫,直把人哄笑了才起床穿衣服,“她的种种行为既有自己的逻辑性又充满了古怪。”
不搞清楚这件案子,王汀觉得自己会睡不好。
周警官无奈,只能舍命陪君子,跟着爱人一块儿去了南省医学院。
关珊的死亡让警方陷入了被动。按照法律规定,犯罪嫌疑人在判罪之前死了,之前种种也就一笔勾销,遑论定罪。
关美云肯定是被谋杀的,那凶手究竟是不是关珊呢?
她以死明志,还是博得了大众不少同情。因为她满身污点,所以她说的话就该被忽略吗?这是不是对弱势群体社会边缘人的歧视?不是每个人都有条件像花儿沐浴阳光一样生长。
她妈是小三是二奶,她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没人教过她怎样自强自立。她走上不归路,完全怪她自己吗?社会难道一点儿责任都没有?
王汀走在医学院的实验楼,闭着眼睛回想那一个夏日午后。沈青站在窗户旁,平静地跟她说着话。身穿白大褂的女人姿态坦然,完全没有犯罪嫌疑人面对警察时的紧张。
对,窗户,她们一直站在窗户边上说话。
沈青说了什么,她说,有的时候疾病发生了,旁人只能旁观,静静地看着一切发生。
这不仅仅是暗示她旁观了犯罪的发生但没有干涉,她还在提醒自己,自己同样正在旁观着什么。
王汀“呼啦”一下拉开了实验室窗户。高处不胜寒,秋风立刻猛烈地刮了进来,她几乎要睁不开眼睛了。她眯着眼睛下意识地看向了紫藤花廊。长长的豆荚已经挂满了廊架,似乎提醒她,毒.物近在眼前。
她漏掉了什么?从这里可以看到花廊还有宣传栏,花廊下关美云跟付强卿卿我我,宣传栏中报纸上有肾上腺素杀人的报道。
除此以外呢?调换肾上腺素的证据呢?不对,是获得肾上腺素的途径。
她陷入了逻辑黑洞,付强根本不需要去药店购买肾上腺素。因为实验室里头本身就有肾上腺素!这是常见的实验药品。
王汀立刻转过头问满脸不耐烦的管理员:“我需要一份所有实验室肾上腺素进入跟使用的名单,到底有哪些实验室用过肾上腺素。”
管理员简直要崩溃了。关美云人死在医院又不是死在他们实验室,警察到底有完没完?不就是隔壁实验室倒了八辈子血霉,招收了付强这么个实验对象吗!
“警官,有这个名单也没有任何意义。肾上腺素是耗材,而且是很便宜的耗材,打碎了一盒都不是稀罕的事情。查这种进出,又能说明什么呢?”
王汀愣了一下,又扭过头看窗外。她的目光被宣传栏上花花绿绿的照片吸引了,下意识地问:“那是什么?”
管理员不耐烦地瞅了一眼,没什么兴趣:“噢,学校办的一个纪录片比赛,有学生获奖了。”
走廊上一群研究生推推嚷嚷地过来,其中有人喊:“可以啊,老姜,拿了奖请客啊。”
“滚!要我请几次啊。你去交换了关我什么事,我上上个月就请过了。”
王汀立刻奔了出去,喊住准备走的学生:“你拍了什么?”
男生有点儿发愣,下意识地看了眼管理员。
旁边的周锡兵亮明了身份:“我们是警察,需要调查一点儿情况。同学,希望你能配合。”
男生莫名紧张了,赶紧清了清嗓子:“没,没什么,我就拍了菌落的生长过程。我去,那菌落还挺争气的,长得贼好看,都成山水画了。”
王汀恍然大悟:“是全过程?把拍摄工具安装在实验室一直拍的?”
男生嘿嘿笑了:“我哪有空盯着啊,就把机子一摆,让它自己拍下来。”
“那间实验室是不是丢过肾上腺素?”
男生更加紧张了:“我不知道啊,我们实验室肾上腺素用的挺多的,少个一两只,也没人在意的。”
王汀长长地嘘出了口气:“你拍摄的素材还保留着吗?”
“留着,他们都说还能再剪出一部纪录片来,《实验狗的悲惨人生》。”
管理员想拍死这口无遮拦的学生。江河日下,这种人是怎么被招进来?
王汀闭了下眼睛,缓过神了又睁开:“麻烦你,能否将素材也给我一份。”
这就是不存在的监控。
各个实验室的规矩不同。有的实验室很严格,药品全都上锁。有的比较粗放,东西常常随手放在桌上。
付强定下谋杀计划后,需要的就是肾上腺素。每次他过来,都要经过这间实验室,他怎么会对大喇喇摆在桌上的肾上腺素视而不见。
他不知道的是,细菌培养皿后面,还有一双他看不见的眼,忠实地记录了实验室中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