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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查到的就是这些。”沈沐骄放下了刀叉, 有点儿忐忑不安。她面对的可是孕妇啊,她说这些会不会刺激到准妈妈。如此残酷的现实,她应该告诉沈医生吗。
医院对街的这家西餐店厨师手艺一流, 沈沐骄却食不知味。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坐在自己对面女人的反应, 时刻准备好强行安慰对方。
水晶吊灯下, 沈青双手扶着额头,不知道究竟在思考什么。也许她什么都没想, 她只是单纯地凭吊痛苦。她听到了自己少年时朋友的悲惨际遇。那轻飘飘的几句话, 背后流淌了多少鲜血与挣扎。
过了半晌, 沈青才轻轻地吁了口气, 抬起头:“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沈警官, 我真没想到你会为了费这么大的心力。我只是没想到栗子姐会遭遇这些。她其实是个特别好的人,她一点也不贪慕虚荣的。她非常勤快。”
那个时候,大家都说栗子姐是好媳妇的典型, 上得厅堂入得厨房,又勤快又能干。
被夸奖的女人只会笑着摆手, 指着少阳身边的自己道,要像小雪一样成绩好才有出息呢。像她这样的, 就只能围着炉灶跟男人转。
灰扑扑的新市,栗子姐温暖了失去母亲的自己。栗子姐原本应该有平静安宁的生活。她从未放弃对生活的希望,她是那样一个生机勃勃的好姑娘。
“对对对。”沈沐骄跟找到了同盟军一样, 连连应声, “她肯定是被人胁迫卖.淫的。那个天鹅宫当初就是囚禁强迫妇女卖.淫。”
至于为什么吸.毒?用毒.品控制卖.□□是很常见的方式。有些客人会软磨硬泡逼着小姐陪同一块吸.毒。这样的话, 他们可以玩得更尽兴。处于弱势地位的卖.淫.女因为害怕得罪客人,常常连拒绝的权利也没有。
失足妇女出卖的仅仅是自己的肉体吗?不是的,一同失去的还有她们做人的尊严跟基本权利。
沈青平复了一下心情,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追问警察:“你知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女警为难地摇摇头:“查不到,我们这边没有记录。”
她没忍心告诉沈青,她跟林师兄都猜测杜丽是死于吸.毒过量。这种情况在卖.淫.女当中不罕见。因为她们往往没办法控制毒.品的用量。
那些花了钱的嫖.客自觉可以肆意凌.辱她们,常常看着她们丑态窘态来取乐。有的时候,人被折磨死了,在场的其他人都毫无所觉。
“其实她不应该一个人贸贸然跑到江州来的。”沈沐骄有些难受。
林奇说的没错,她一个年轻女人在江州人生地不熟,家里又没人支持,很容易上当受骗。
沈青摇摇头:“不,栗子姐不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很早就出来工作养活自己了。她不天真,也不容易上当。”
江州原本就是栗子姐打算跟着田大鹏来的地方,她并不是胡乱跑来的江州。
少阳当时就说过田大鹏要到江州跑物流生意,他要给大鹏哥帮忙。
田大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好几年了,从新市转移地盘到江州,总不会两眼一抹黑,想来就来了。这意味着,田大鹏不可能在江州毫无准备。
谁都知道栗子姐是田大鹏没过门的老婆,栗子姐到了江州,又怎么会被轻易骗到风月场所?
她常在社会上混的,哪里至于什么世面都没见过。让人三言两语忽悠一下,就天真单纯的被人骗去卖.淫了?
沈沐骄尴尬地解释:“我不是说她傻,我是觉得她跟男友赌气就跑出来有点儿太冒失了。要是身边有个人商量,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没了。”
“不,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她的事情有些奇怪。人这种生物虽然复杂,但绝大部分情况下都有行为模式可以遵循。栗子姐即使一时不慎上了当被人骗去当了小姐,并且染上了毒.瘾。她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戒.毒。她个性倔强又泼辣,她不信命。”
沈沐骄暗想,这是带着回忆滤镜看人吧。染上毒.瘾想戒毒哪有那么容易。缉毒警察因公染毒的不是没有,可又有多少人成功地戒了毒呢。毒.品对人的摧残是全方面无缝隙的。
“对了。”沈青努力平静下来,目光落在沈沐骄脸上,“你说的赌气是怎么回事?”
沈沐骄有点儿不好意思:“我瞎猜的。她出事那年夏天,她男友也就是田大鹏犯事关进了看守所,待了好几个月。也就是那个时候,她直接一个人来了江州。唉,要是她男友不那个时候打架犯浑就好了。”
不是因为打架,沈青的脑海中有个声音立刻冒了出来。田大鹏就是靠打架混饭吃的,栗子姐又不是不知道。打架这种事情根本不足以让栗子姐动怒。
田大鹏为什么会被抓,沈青现在隐约能猜到原因了。
当初囚禁关珊的人当中,肯定有田大鹏。兴起了念头,要轮.奸教训关珊,田大鹏即使不是那个出主意的人,想必也没有反对。否则他的手下不可能违背他的意思。
那些人在男女之事上的道德底线极低,法律意识也淡薄得可怕。轮.奸在他们眼中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又没杀人放火,不就是给个小娘皮教训吗?法不责众,这女的原本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警察都抓了人,栗子姐肯定是知道了。自己的未婚夫居然干出这种事,那个又泼辣又骄傲的栗子姐怎么可能忍受得了。
新市地方不大,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那些争强斗狠抢夺地盘的事情一点儿都不少。
田大鹏要退出新市地盘,都能引来道上人的不满,还得少阳带着一群小弟去给他撑场子。田大鹏被抓了落魄了,栗子姐在外头受的委屈肯定不少。
未婚夫对她的忠诚,曾经是她的骄傲。直到这一天,骄傲成了笑话,变成一个巴掌重重地扇在她脸上。
最初有多甜蜜,最后就有多疼痛。那个时候的栗子姐该有多伤心多绝望。
也许就在那时,她负气出走了,在冲动下一时不慎,跌入了无底的深渊。一步错,步步错,等到她醒悟过来,想要回头的时候,已经回天乏术。
沈青轻轻地捏了下太阳穴,然后朝沈沐骄点头:“谢谢你。你能帮我查到这些,我非常感激。”
“不不不。”沈沐骄摆摆手,有点儿不好意思,“就是顺手的事情。我整理资料呢,刚好看到了,想起你说的这茬,就多看了两眼。嗐,其实我找你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这些,我是好奇,你的刑侦思维是怎么培养的。”
沈青原本情绪十分低落,听到沈沐骄的话之后,却忍俊不禁:“你在说什么啊,我哪儿来的刑侦思维,我就是个医生而已。”
“不不不,你们医学院是不是有相关的课程啊,特别培训这方面。一个你,一个王法医,你们到底是怎么想到这么多的呢?而且一条条的,都准的要命。就好像你们亲眼看到了那一家三口究竟做了什么事。”
水晶吊灯倾泻下水银一般的光华,照得对面的女警察眼睛闪闪发亮。她满怀期待地盯着自己,目光近乎于热切,让沈青甚至没办法装作看不到。
被提问的女医生微微垂下了脑袋,轻轻吸了口蜂蜜柠檬水,含混应和:“我是瞎猜的,直觉吧。”
“可是……”
沈沐骄的话没能说完,被迎面走来的王法医打断了:“你们在这儿啊,聊什么呢。”
“说我一个故人的遭遇。”
“聊你们是怎么破案的。”
两人同时开口,说出的话却完全不同。
沈青无奈地苦笑,朝王汀跟她丈夫周警官的方向点点头,然后示意沈沐骄的方向:“沈警官坚信医学院开了刑侦课,其实我只上过法医学。我们那门课还是选修,我光顾着听老师给我们说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故事了。幸亏是开卷考试,否则直接抓瞎。”
餐厅的地段不错,口碑尚可,还在搞优惠酬宾活动,正值饭点,店里头的位置被占得七七八八了。
王汀跟丈夫逛街,刚好碰上有人发传单,就过来顺便吃个饭。
沈青再三再四邀请王汀夫妻一块儿坐下,难得调侃了一回人:“好了,今天就不让你们过二人世界了。一直都想请你们吃顿饭的,趁着他家打8.8折,先意思一下。”
王汀与丈夫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推辞。沈沐骄换到了沈青身旁,刚好跟这对夫妻刚好面对面。
“周警官,这么长时间,都没来得及跟你们道谢,真的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服务员过来送点餐单,沈青一再强调让他们千万别客气。
周锡兵笑了笑,跟妻子商量了一下,要了经典套餐,便将餐单还了回去。他抬头看沈青:“你还是打算给雷震东办取保候审?”
沈青点点头:“对,一直在里头不是个事。老雷在我面前是装的跟没事人一样。可每天晚上光不能关灯睡觉这一点,我都没办法想象。家里头我身体现在这样,爸妈年纪又大了,以前都是住在老家的,现在被迫在外头张罗。我们真是不孝,连累了老人。”
“雷震东也想出来?”周警官谢过了服务员送上来的茶水,推到了妻子面前,然后目光又落在了沈青脸上,“你们商量过这事儿吗?”
沈青似乎十分惊讶:“他当然想出来了啊,他不出来,我们怎么办?”说着她眼眶红了起来,“算了,我也不强行要脸了。我现在天天吃不下睡不好,我一天跑了两趟看守所,我朋友都快被我折磨崩溃了。”
她在看守所门口哭,硬逼着人家退让,特事特办准了她进去见前夫。公安局的人都知道了。众人议论纷纷,这高知女博士犟起来,实在可怕。挺着个肚子,就是自带大.杀.器。
沈沐骄赶紧摸摸沈青的后背,给她顺气:“没事的,现在管得特别严。你爱人在里头肯定不会被人欺负的。你不是都找人打过招呼了嘛。”
周锡兵点点头:“我知道了。放心吧,按照流程走,会考虑情况酌情处理的。”
沈青擦了擦眼角沁出的泪水,不好意思地道歉:“让你们看笑话了。我现在都怀疑自己快得产前抑郁症了。明明告诉自己不能哭,可还是忍不住。我也这么大的人了,就跟个没主见的孩子一样。”
“你已经够坚强的了。”沈沐骄忍不住安慰她,“一般人在你这种情况下,早就垮了。你还能撑住。”
沈青轻轻叹了口气,苦笑起来:“没办法,撑不住也得撑着。宝宝爸爸还被关着,宝宝在我肚子里头待着,我除了咬牙硬扛,还有什么办法。”
店里头的客人虽然多,厨师跟服务员的速度却不慢,先给上了一盘子沙拉。
色彩斑斓的虾肉配牛油果、面包碎还有各种切碎了的新鲜蔬菜,简直就像彩虹扭成一团,明晃晃的逼得人眼前一亮。
灰暗的餐桌上来了亮色调。沈青调整了脸上的表情,笑着邀请自己的客人:“他家的沙拉跟牛排都是一绝。蔬菜跟肉各一半,然后来一点芝士和牛油果,不要忘了千岛酱,口感绝对好。”
“沈医生你在国外这么多年,肯定对沙拉跟牛排很有研究。”沈沐骄按照她说的方法尝了一回,立刻夸张地竖起了大拇指。
沈青不好意思:“我在国外都是对付着吃。这还是雷震东告诉我的,他对这些比我精通多了。”
沈沐骄立刻挤眉弄眼,试图让气氛更活泼一些:“哎哟,这算不算另类的秀恩爱啊。”
沈青脸顿时红了起来。
王法医大约是看不过去了,赶紧替她解围:“对了,你们刚才聊出结果没有。”
沈沐骄想指责医生们都爱故弄玄虚,从医生嘴里头得出一句准话比登天都难。什么都是猜测可能估计也许大概不排除。
沈青摇了摇头:“没有,现在,沈警官只帮我调查到我那位多年没联系的朋友已经去世了,她曾经被人囚禁强迫卖.淫,还染上了毒.瘾。”
没抢到话的沈警官赶紧插嘴:“是的,周哥,你听说过天鹅宫特大囚禁强迫妇女卖.淫案吗?林师兄说那案子光审讯就前前后后反反复复持续了近三年。牵扯进去的人不少。”
周警官在在座三位警察中从业时间最久的。天鹅宫的案子他有印象。
能够开店这么久,已经成为江州半公开的秘密,天鹅宫背后的力量必然错综复杂。为了防止有人通风报信,收网的时候,专案组根本没惊动辖区的警察,而是从各地抽调警力过去。
周锡兵当时刚好执行一项任务回来,被临时抽过去帮忙。到达现场的时候,身经百战的警察都皱起了眉头。那些囚禁卖.□□的房间,鸽子笼形容也不足以,那完全就是人间地狱。
实在难以想象,在繁华的江州,资讯交通如此便捷的大都市,治安出了名好的地方,居然还有这种事情发生。整整十多年的时间,经营者竟安然无恙。
“你朋友是哪一年没的?”
沈青轻轻地叹了口气:“十五年前,来了江州三个月,人就没了。具体死因,现在不清楚。我跟沈警官说,我不相信栗子姐会轻易上当受骗,被哄去卖.淫。”
沈沐骄有些不服气:“不能这么看。听到过女人贩子被卖进大山给人当老婆的事吗?见多识广不意味着自己不着道啊。”
沈青苦笑着点头:“也许你是对的,我只是难以接受罢了。”
“这个人,后面的事情,你查到了多少?”周锡兵沉吟了片刻,抬头看沈沐骄。
被点名的人赶紧摆手:“没有,就一条信息,她被罚了八千块钱,关了二十天。当时老板好像跑了,没有处罚记录。”
周警官点了点头,安慰了一句沈青:“你也别太烦心了。我后面看看,天鹅宫的案子主事的还在牢里头待着,我有机会就给你问问,看他们知不知道杜丽的事情。既然是十五年前的事。那时候他们生意还不算太大,手里头的小姐也有限。说不定,他们还有印象。”
“谢谢你,周警官,真的太感谢你了。”
周锡兵摆摆手:“不客气。不过你别抱太大的希望,时隔多年,说不定他们早忘掉了。”
“能查到一点儿是一点儿。”沈青苦笑,“栗子姐真的是个特别好的人。我希望她能够安息。”
一直沉默着没吭声的王汀突然间想起了起来,侧头看丈夫:“天鹅宫是不是换过老板?我印象中隐隐约约有这件事。”
周锡兵点点头,努力回想着:“那应该是十三四年前的事情了。不过一直都是影影绰绰地传,具体不是很明朗。据说是道上的人寻仇,杀了对方。”
王汀笑了:“这不是传说,很可能是真的。我上临床课的时候,我们外科老师说到枪伤这一单元,拿他举过例子。国内枪支管制严,枪伤不算多见。老师有位师弟犯了事坐了牢,丢了医师证,就成了黑医。他外科手术水平相当不错,所以有些不方便进医院的人就找他看病。”
这位黑医接待过一个被枪轰了的大哥。跟电视剧电影里头拍得英雄胳膊中了枪,还能咬牙抗住继续回击不同;真正的枪打中了人的胳膊,这条胳膊就彻底废了,根本动弹不得。□□的杀伤力相当惊人。
大哥被手下送到黑诊所时,人已经成了血葫芦。这种情况就是进了省人医的手术室也没辙,黑医爱莫能助,让直接拖走。
手下不愿意,愣是跟着黑诊所里头的人一块看着大哥咽了气。
报警?那是肯定不能的。黑医自己还在非法行医呢。这件事就成了个传说。
“我那位老师虽然喜欢吹牛,不过起码四五分的准头还有。回去我让我师弟给问一下,业内人士咨询,他的提防心肯定要小很多。”
周锡兵不由自主地皱了眉。当警察多年积累出的敏锐性,让他本能觉得这事情似乎有点儿复杂。
田大鹏这个人,盯着他的人不少啊。
杜丽当年的死,究竟是意外事件,还是背后有什么内容。
服务员端着牛排上了桌。王汀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拍了下丈夫的手:“先吃饭吧,我回头去翻翻资料。”
沈青十分过意不去:“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王汀笑了笑,“发现疾病承认疾病才能治疗疾病。其实应该是我们感谢你。”
沈沐骄顿时悲从心来:“看看,你们又来了。周哥,你能听懂这两个医生说话吗?每次她们一讲话,我就怀疑我当年测的智商是假的。”
周锡兵笑了笑:“沉默是人类最大的美德。我不开口,谁知道我听懂还是没听懂啊。”
餐桌上的人都笑了起来。
王汀一边切着牛排,一边随口问沈青:“好,那沈医生,我们就帮我们沈警官答疑解惑吧。你觉得杀了关美云的人是关珊吗?”
沈沐骄瞪大了眼睛,差点儿被嘴里头的水果呛到。她赶紧做了个喊停的手势:“等等,关珊行凶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吗?为什么你的意思跟我们抓错了人一样?”
王汀笑了,示意她擦擦嘴巴,都沾到沙拉酱了。
“从证据链来看,凶手是关珊的可能性最大。关美云与付强通.奸,人到中年的关美云因此开始注重自己的身材。发现了不伦之恋的关珊十分愤怒,在给关美云买瘦身咖啡时,特地挑选了有不良反应记录的品牌。”
沈沐骄点头赞同:“就是,谁在网上买东西不看看评价啊。明明那一家有人评价说吃了头晕,担心自己会猝死。她就是故意买的。”
王汀笑了笑,没有评价沈沐骄的话:“可是关美云喝了这么长时间的咖啡,依然没发生意外。于是关珊坐不住了,她决定趁着关美云不留神的时候,将对方以为是生理盐水的注射液换成了肾上腺素。关美云没有提防,就这么死了。”
“所有的事情都讲通了啊,每一个证据链都完整。从瘦身咖啡的销售记录到当夜的视频,什么都没落下。”
王汀点点头:“对,所以从证据上来看,关珊插翅难逃。杀人动机、杀人手法以及杀人证据,全都一目了然。即使她坚持否认自己杀了母亲,辩护也苍白无力。”
沈沐骄糊涂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不觉得这个案子像大师的完美策划一样,一点儿意外都没发生,就这样完完整整地呈现在我们面前。”王汀轻轻笑了,语气感慨,“凶手的心理素质真是一流。留下的证据也完美无缺。”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沈沐骄态度相当乐观,“你看,她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做过的事情,哪有不留痕迹的道理。谢天谢地,她总算被逮到了。”
沈青放下了手中的湿巾,抬眼看着王汀,点点头:“没错,关家的事情之所以发酵这么快,我也推波助澜了。”
沈沐骄吓到了,转过头看她,结结巴巴:“你是说,是……是你捅给记者的?沈医生,你想坑死我们吗?”
“不,我是说,事情曝光以后,我找人把它炒热了。”她苦笑出声,“我这人心眼不大,用雷震东的话来说就是睚眦必报。我有位相熟的媒体圈朋友找到了我,说起这事,我请她帮忙闹大点儿。”
当初关珊让她多狼狈,她就要双倍奉还回头。
关珊不是说沈家母女都是丑闻嘛,那她就让世人看看,到底谁丑态百出。
“我从来都不是多宽容的人。谁打到我脸上,我就打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