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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轩如何让用冥火燃尽雪妖之所,雪若不得知。因为三人已经全部进入地下雪道。听风谷常年冰天雪地,在雪原行走极为困难,即使乘着神驹雪浪,已是步履维艰。
谁想听风谷地下深雪中竟星罗棋布,密布无数雪道,四通八达。为防止雪崩,雪道每隔百米,左右立一夜光石雕刻的龙龟兽,座碑上和“寂雪啼苑”一般形状,就是体量偏小,碑上镌刻的界咒,坚实的结界撑起整座地下脉络。
难怪墨轩他们如此极快地找到她。
雪若很庆幸自己没有尽早发现这个地下秘密,否则今日就会和独孤斩月失之交臂了。
接近马队,雪若眼尖一眼望到那匹与她一起私奔的雪浪,原是他们放在外面的哨鹰发现此驹,才在附近寻见自己的足迹,继而挽救她宝贵的生命。
可是面对救命恩人,雪若觉得怎么忘恩负义地只有讨厌呢。
雪若温柔地抚摸雪浪绵白的鬃毛,鼻孔哼道:“谢你啊!”
“雪妖作恶多端,残害无辜,杀了她们也是为民除害。”药奴义愤填膺道,可是看他那一半似被遮羞布隐藏的娇颜,再配上蚀骨的妩媚音调,这般慷慨激昂地话语顿时沾染不少胭脂水粉味。
“我又没谢你这件事。”雪若的鼻孔又一哼。
“什么?”药奴难以置信地瞟她一眼。
“反正就算我不被雪妖设计,你们杀她们亦是举手之劳。”唯恐他问自己到底谢什么事,雪若又补充道:“我是谢你把马救回来,否则听风谷的寒风已将它撕裂冻僵了。”语毕,雪若更亲切地抚摸它,它似乎听懂她的话,将头紧靠自己胸口。
真是匹好马!
药奴语塞,不过救她这件事上他根本没出什么力。墨轩大抵有些许生气,好歹他也浪费了不少体力,身周气息凝重,黑眸微闪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雪若觉得有独孤斩月撑腰,底气十足接道“汪汪…”
独孤斩月噗地一笑,双眼弯成好看的月牙,难得他笑的如此开怀,脸上绽满盛夏之明媚,天地都为之动容。可见往日的笑只是虚假的门面,今日才算发自肺腑。
他独望着她笑,一道闪电击中心脉,怦然汹涌。
药奴笑出了泪花,素手一指,柔然道:“此乃二郎神杨戬麾下第一勇兽!”
雪若趁机追问独孤斩月:“为什么你会和他们那种人混在一起?”
药奴立即收起笑脸,冷问道:“哪种人?”
墨轩的脸黑上加黑。
斩月很认真地想了想,解释说:“可能是因为我比较喜欢帅哥。”
雪若:“……”
想来墨轩,药奴都是姿色非凡的美男子,寂雪啼苑里的下人也各有千秋,秀色可餐。难不成,斩月他……
雪若斗胆靠近他低问道“药奴的整张脸你看见过吗?”
独孤斩月神情一怔,他大概没料到她的思维跳跃异常,仍旧莞尔道:“有朝一日,定揭下来观赏一翻。”
雪若再偷瞄药奴一眼,觉得他不想理睬自己,故意借口去挑选心仪的马车,雪若立即转向独孤斩月低语道:“记得叫上我。”
“呵呵呵……”独孤斩月低笑几声,忽然笑声戛然而止,一双水眸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直看得她周身不爽,如团火烧。
“以后切不可再私自外出。”斩月语调稍显严肃,他的思维也跳跃异常,见雪若无语,继而温柔如寻常补充道:“我会担心的。”
他会担心她!
雪若勇敢地抬头对视他的眼睛。才发觉他的眼眸在晶莹雪色之中,婉转如流动的琥珀,起伏似春波万里。
真是一双天生就含情脉脉的眼睛,纵使他心中空无一物,那眼睛里也满满洋溢无限的情愫。
这种眼睛的主人若果不是天生的多情,就是天生的骗子。
雪若羞怯地避开他的凝视,带着少女的矜持,默默颔首。
冷不丁瞥见药奴,不知他从何时起开始看向他们,一副恶心的表情,似乎嘲笑雪若做作过头。
雪若立刻学他飞了一击媚眼还礼。
药奴优雅地崴了一下脚,姿态婀娜。
“寂雪啼苑”是雪若失忆后的第一处栖身地,所以印象颇为深刻,苑外巨大的结界撑起一片安静祥和的乐园,将漫天卷卷的雪暴阻隔在外。
每次抬起头总以为傍晚的天空就是澄澈的浓紫色,结果是晚霞染红了结界的外层,每次赏月总以为星星会似雪花一般满天飞舞,结果那真是鹅毛大雪掠过头顶,飞雪走霜。
出来听风谷,她的一切陈观俗念皆被颠覆。那天际是何等蔚蓝,一望无垠。那草原是何等翠玉,碧绿惹人。就连树木亦高大万分,挺拔遮眼。就连空气也清新醉人,混合生机勃发的气息。
雪若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被华丽丽地彻底颠覆。
药奴笑她是土包子进城,土头土脑,没有眼界。
雪若立刻反驳说:你倒是早带我出来放风啊!
墨轩说:你俩鸡同鸭讲,只会叽叽嘎嘎。
雪若和药奴齐心协力将他偷偷杀死在眼神之中。
斩月说:不是冤家不聚头,你俩没准前世是一对怨侣,只是雪若晚生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年。
药奴偷偷吐了。
再一路上,雪若强憋着视药奴为一只癞蛤蟆,药奴视她为一坨牛屎。彼此保持不吵架的距离,生怕再有人说他俩缘分三定。
墨轩说:天地终于一片清净。
斩月说:终于脱离苦海,为什么不看如画风景?
雪若偷偷说:风景不若你美。
药奴大叫把贱人赶下车去!
药奴被赶下车去。
虽然她每天在“寂雪啼苑”过得充实而快乐,可如今每日过得更加充实而快乐。
一切只因有他……
为了尽早赶至灵龙帝都,三人几乎未曾下马车,除了必要的解乏和解手,大小事宜权全在车上解决。药奴自那日之后赌气不来见人,仅雪若和斩月独自留在他的豪华大帐里。
当然还有防火,防盗,防着雪若的墨轩,毫不懈怠地守在附近,唯恐她会对他的主子做出什么天打雷劈的举动来。
如果可以,雪若倒真想试试天打雷劈是个什么滋味。
此刻墨轩微闭双眼,调匀气息,在靠近车门的地方盘腿打坐,劫魔在他眼中不安分地微震,振荡得他长睫蝶翅翩然。墨轩只好双手合十环扣,轻念法咒来调解劫魔的躁动。
最近风平浪静,一直无杀伐屠戮。大抵是劫魔饿了,要食怨念。
饲养宠物就要选什么阿猫阿狗的,选个只会杀人的剑来饲养,难怪墨轩性格愈发冷血无情。
再看与墨轩截然不同的独孤斩月,下午的阳光从车窗透射朦朦胧胧的景影,一片妖娆明媚笼罩修竹般身姿,长衫铺卧席间绽如枝头雪梅,乌润长发遮不住通体翩翩,手执玉笔竟难分谁更通透。
他正专心致志地练习书法,这一练便是两个时辰,毅力惊人。
“雪若可想学字?”独孤斩月突然抬起头,浅笑着望她,“你看那书也有两个时辰,居然一页不翻,是否把那页中的学问研究透彻了?”
雪若一直偷望他,可怎么也望不够,居然呆坐两个时辰,也算毅力惊人。
被他发现此间玄机,脸蛋不禁红透,仿佛被捉奸在床一般。
“不必不必,我能看懂字词便可,写便作罢。”雪若把头埋进书里,躲羞片刻。
“我亲自教你不行吗?”独孤斩月诚挚无假。
“恭敬不如从命吧,那就!”她已经飞快挪至他身边,满脸恬笑。
“嗯哼!”墨轩轻哼。
“还是算了……”墨轩一声冷哼,雪若烈火一般斗志瞬间熄灭,打算偃旗息鼓,偷偷返回。
“别动,我喜欢……”
斩月一把将她拉至怀中,端坐在他与矮几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