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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宁之:外卖到了吗?】
【庄笙:到了, 正在吃】
【楼宁之:嗓子疼不疼?昨天我们在超市是不是买了喉宝糖, 估计在客厅的箱子里,我早上出来的时候忘记给你拿了】
庄笙正在喝粥的动作一顿,耳朵渐渐热起来, 过了会儿, 才回复:【我一会儿去找找】
楼宁之瞧瞧讲课的老师,再观察了一遍身周的人,嘴角翘起来,打字道:【你昨晚叫得很好听】
庄笙:【吃早餐,先不回了,你上课】
楼宁之眼睛滴溜溜转,一只手托着下巴望向窗外,金色的阳光从树叶间漏下来, 一路蔓延到教室的地上,栖息着金色蝴蝶似的。
蝴蝶振翅飞到她面前, 变成了庄笙言笑晏晏的样子。
她们宿舍是学霸组,选的第一排位置,所以当老师走过来的时候, 时间短到几个室友都没反应过来提醒楼宁之, 老师看似随意地在第一排前绕了一圈, 手指指节在楼宁之面前的桌上敲了敲。
楼宁之浑身一震,庄笙消散得无影无踪, 忙收敛心神听讲。
一上午都处在一种努力听课、忍不住去想庄笙的状态, 等到最后一节课结束, 楼宁之把桌子上的书往包里一塞,单肩背着书包冲出了教室。
庄笙感觉自己才睡下不久,便闻见一股饭菜的香气,睁眼从房里望出去,客厅里的确有道修长身影走来走去。
“小楼?”庄笙遥遥喊了一声。
“你醒了。”传来的确是楼宁之的声音,“快出来吃饭。”等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已经出现在了房门口,一见她便笑开了眉眼。
楼宁之上前,隔着被子抱住她,埋在她颈窝里深深地吸了口气:“我好想你啊。”
“我好想你”这句话可以列为楼宁之使用频率最高的句子之一,但正是她这种毫不吝啬的表达,时刻写在眼里的爱恋,让庄笙那颗时常波动不安的心屡屡安定下来。
楼宁之说:“我今天上午被老师敲了好几次桌子。”
庄笙轻声责备她:“让你不好好听讲。”
楼宁之委屈道:“可是我想你嘛,想都不让想了吗?”
庄笙见不得她受委屈的样子,何况这事她也算是有责任,便柔声哄道:“我错了好不好?”
楼宁之说:“不好?”
庄笙奇怪挑眉:“怎么又不好了?”
楼宁之说:“只能我说你错,你不能自己说你错。”
庄笙:“……”
这是什么道理?难道她做错了事自己也不能承认错误吗?
楼宁之去衣柜里给她找衣服,背对着她道:“全世界只能我一个人有权利指责你,别人都不行,包括你自己。”
庄笙约莫明白过来了,按照这个道理的话,庄笙问她:“那你的错误也只能我说,别的人也不能说,包括你自己?”
她是楼宁之的,楼宁之是她的。
楼宁之唇角勾起来:“不是啊。”
庄笙:“啊?”
楼宁之拿出来一件冰丝刺绣蕾丝吊带睡裙,笑着回头:“我能说你,但你不能说我。”
庄笙失笑了一会儿,说:“你这样不公平。”
楼宁之故作严肃说:“我从来都是这样子的,你不知道吗?只能你顺着我,不能让我顺着你。”
庄笙略作沉思,说:“好吧,我答应。”
楼宁之就是逞逞口舌之快罢了,说着不顺着她,可做的事分明是样样件件的顺着她,比电视和小说里只会花言巧语的人好多了,虽然她花言巧语也挺厉害的。
庄笙视线落到睡裙上,笑容僵住。
她的睡衣不是宽松版的T恤就是背心,最暴露的也就是个吊带,但那是短款,底下还是要裤子的。这个睡裙,穿上去不但会露肩膀露背,就连身前曲线都会特意勾勒出来。
庄姓直男看着睡衣犯难。
楼宁之抱着手臂站在床前看她:“直男,你该改变一下审美了。”
庄笙:“……”
她审美没问题啊,也知道穿这个会比短裤T恤好看,但是就是过不了心理那关。
庄笙举手道:“我可以申请……”
楼宁之刹那笑开:“不可以。”
拒绝得毫不留情。
庄笙只有硬着头皮穿,但是楼宁之一直看着她。让她背过身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自己要是提她肯定又是一句话怼回来。
庄笙索性自己背对着她穿,楼宁之:“喂,不带你这样儿的,昨晚我们开着灯做的,我哪儿没见过。”
不管她怎么说,庄笙都当什么都没听见,火速套好了睡衣,从床上一跃而下,结果差点儿五体投地,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楼宁之慌忙搀住她,轻斥:“你这么着急干吗?赶着去投胎啊。”
庄笙心道:要不是你在背后一副随时要扑过来的样子,自己至于这么慌张吗?但这话这不能说,说了楼宁之百分之百会扑过来,还会反过来赖自己勾引她。
昨晚做了前两次之后,庄笙就想睡觉了,手拉被子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对方,楼宁之就胡搅蛮缠地说自己勾引她,反正为了达到目的,她总有一大堆理由。
楼宁之从身后扶着庄笙的肩膀,半推着她往前走,两个人走到镜前不约而同地顿住了脚。楼宁之搂肩变成了环着腰,因为身高原因稍微踮起脚,将下巴搁在庄笙肩膀上。
她很喜欢这个姿势,虽然有点费力,但是一有机会就要这样。
庄笙往下蹲了一点,楼宁之轻轻地拧了她一下:“不许动,我可以坚持。”
庄笙站直了。
楼宁之盯着镜子看了会儿,说:“我忽然想起了一个广告。”
“什么?”
“肾虚,有时在过度劳累之后。腰腿酸痛、精神不振,好像身体被掏空,是不是肾透支了?想把肾透支的补起来?试试肾宝片,他好我也好!”
庄笙还没反应过来,楼宁之自己先憋不住乐了。
庄笙问:“这是什么?”
楼宁之笑好半天,结果人家根本没有体会这个点:“你不知道?”
庄笙说:“不知道。”
楼宁之:“你都不看电视的吗?”
庄笙说:“在工作,没时间看。”
楼宁之听到这里,笑不出来了,她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心疼的情绪盖过了喜悦,“我待会儿给你找找,走,吃饭去。”
崭新的大理石面餐桌上,放着楼宁之从酒店打包的饭菜,葱爆鱿鱼、椒盐基围虾、冬瓜排骨汤、清炒油麦菜,平板里放着“汇仁肾宝”的广告。
庄笙抿唇道:“咱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奇怪?”
为什么要在饭桌上放这种东西。
楼宁之把广告关了,说:“要不你下午也别去学校了,这几天都不用去,就在家里看电视。”
庄笙:“啊?”
楼宁之埋头吃饭:“啊什么啊,我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她虽然经常把“爱你”“想你”之类的放嘴上,但是有些话她却说不出口,总觉得出口就矫情了。
她想把庄笙缺失的东西都补回来,她这样的年纪就应该每天抱着零食,窝在沙发上刷剧,享受着父母的疼爱,上着大学,和三两好友勾肩搭背,无忧无虑地快乐生活着,而不是为了生计奔波在各个片场,被生活压得抬不起头。
然而庄笙的大脑思维早就脱离了这个范围,时间是追不回来的,她早就过了喜欢这个的年纪,心境也大改,她脑子里的弦时刻紧绷着,即便现在手里攥着八十万,对普通人来说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是在这个城市,在庄笙心里,远远不够。她想赚更多的钱,特别是体会到金钱带来的精神上的改变后,更是一刻钟都不敢放松,她不想再过没钱的日子。
看电视?如果楼宁之想看的话,她可以陪着,若是其他,她还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可以浪费。
于是庄笙回答她:“我不喜欢看电视,我想去学校。”
楼宁之认为这不是问题:“看看就喜欢了,她们都喜欢看,什么美剧英剧日剧韩剧的,可多了。”
庄笙说:“不想看。”
楼宁之嘟嘴道:“那我下次说广告你又不知道。”她本意不在广告的事,只是听在庄笙耳里变了味。
庄笙奇怪地说:“能不能听懂广告不重要吧,听不懂的话你可以告诉我啊。”
楼宁之:“你刚刚还说顺着我,随便提点建议你都不听。”
庄笙听出来她语气不对,似乎是要生气,便放柔了声音,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要是想出去玩,想让我陪你干什么,我一定答应,但是看电视,还是我一个人在家看,你给我个理由啊。”
楼宁之闷声扒饭,不说话了。
庄笙放下筷子,走到她身边抱她。
楼宁之躲了一下:“别碰我。”
庄笙莫名,只是因为她不看电视就生这么大的气?是不是还有别的理由,是她没有发现的?庄笙思前想后,依旧没想明白。
她先放开了对方,见楼宁之喜欢吃鱿鱼须,但是鱿鱼须上沾了辣椒籽,每次筷子夹起来都要甩来甩去的,便接过了这项工作,把鱿鱼须挑出来,筷子拨走辣椒粒,专门放到盘子里一个角落。
楼宁之生闷气,但是拒绝不了鱿鱼须,吃着吃着就不生气了,到午饭结束的时候她就主动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当然是删减过的:“我看人家都经常看剧,所以也想让你跟人家一样看,就是……不想看到你这么辛苦。”
她低着头,顿了顿,说:“我有钱,可以养你。”
庄笙感动之余,也没有忘记表明自己的立场:“你的钱是你的钱,我的钱是我的钱,等等,你先别急着炸。”
楼宁之行将炸起的毛堪堪立住。
庄笙说:“如果换位思考一下,我很有钱,你没钱,你愿意让我养着吗?”
楼宁之毫无心理负担道:“很愿意啊。”
庄笙:“……”
和楼宁之谈换位思考?她刚刚一定是脑子坏掉了,楼宁之的性格和她完全不同,成长经历也不同,没办法理解她。
楼宁之往椅背后靠了靠,说:“而且你也不是没钱啊,就是少了点,也够用吧,不用把自己逼得这么紧。”
庄笙:“是,但我打算参加成人高考,看能不能考到你们学校去,要是进了的话,不要学费吗?还有平时的开销,八十万要管好几年,我还不该紧张吗?”
再说,和楼宁之在一起的消费标准急剧飙升,和自己一个人完全不同,八十万她怀疑能不能用上两年。
楼宁之还是那句话:“我有钱啊,你花我的啊,你又跟我见外是不是?我人都是你的了,花两个钱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庄笙发现跟她根本讲不通道理,脑筋都快打结了,再说下去自己都要被她说服了,只好另辟蹊径道:“你的钱是哪儿来的?”
楼宁之道:“我爸妈我姐给的,你放心,我每年都有进账,只要公司不倒闭,花一辈子都花不完。”
庄笙:“……”
谁问你公司会不会倒闭了,你大姐知道你这么说话吗?
庄笙叹了口气:“也就是说,不是你自己赚的是不是?”
楼宁之:“我还没毕业呢。”
鱼儿上钩了,庄笙循循善诱道:“所以你是学生,你没有收入,我是工作了的人,你出去问问你室友或者同学,我怎么好意思用你的钱?”
楼宁之觉得她这是歪理,她有公司股份的,年底分红实打实就是她的,但是既然庄笙这么说了,她也就顺着对方的话答:“如果是我自己赚的钱,你就会花了?”
庄笙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按照逻辑来推论是这样的:“嗯。”
楼宁之:“好。”
庄笙:“什么就好?”
楼宁之站起来:“我去赚钱给你花。”
庄笙:“我不是这个意思。”
楼宁之:“你就是这个意思,不用说了,我会赚到钱的。”
庄笙还要说什么,被楼宁之用唇瓣堵住了她的嘴,桌子上的饭菜被推开,楼宁之抱着她往上一托,脑子里已经脑补了激情餐桌普雷,然而……没托上去。
楼宁之:“……”
什么play,心累还差不多。
“我要锻炼!”她在客厅发出第一百零一次怒吼。
庄笙在厨房切水果,不再把她这句话放在心上,她已经第一百次放弃了,相信这第一百零一次也会以失败告终。
下午楼宁之以庄笙身体不适为由强行把她留在了家里,并勒令她看一部电视剧。庄笙在客厅看了一下午书,临近楼宁之下课的点儿,才把电视打开,挑了部电影,不时提笔做一下笔记。字很丑,但是写得很认真。
楼宁之回来看到她的笔记,相信她是真的没办法一个人看电视了,放弃了继续让她待在家里休息的打算,有的人天生就是忙碌命,就跟她天生懒是一样的。
晚饭是庄笙做的,天气热两人都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两口就切了半边西瓜,拿勺子挖来吃。楼宁之盘腿坐在沙发上,电视台换了个遍,选了个唱歌的综艺节目。
一边看一边吐槽台下的人哭得太假,也碰到过好听的歌,正襟危坐地听。
庄笙附和着,时不时给她喂一口冰镇西瓜,冰得她一阵一阵激灵,然而却很解暑。广告的间隙里,就放下西瓜抱在一起接吻,彼此口腔里都是西瓜味儿。
广告放完了,两人却还没分开,楼宁之把庄笙放倒在沙发上,慢慢俯下身。庄笙指了指窗户,说:“窗帘。”
楼宁之亲了她一口,故意坏笑道:“就不拉,这样刺激。”
庄笙:“……那我去。”
楼宁之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唰啦一声把窗帘拉得密不透风。回来搂着庄笙道:“我先前不是出去玩吗?我大姐定的都是海景房,大落地窗,晚上一关灯外面什么也看不见,但是里面能看见外面的海,在那儿才刺激呢。”
沙发有点小,躺两个人稍微挤了,庄笙别扭地动了动,问:“能不能到床上去?”
楼宁之手指点着她饱满的唇瓣:“沙发上比不上落地窗,但也比床上刺激一点儿,还是跟昨晚说好的那样,不许忍着。”
……
很久以后。
楼宁之因为胳膊长时间撑在沙发背上,都蹭红了,脖子也酸得不行,她脖子转得咔嚓响,抬手抽了两张纸巾出来,问庄笙道:“要不我们换个沙发?这个真的硌得慌。”
庄笙闭着眼睛,手指一动不能动,嘴唇张合两下。
楼宁之:“你说什么?”
庄笙清清嗓子,睁眼哑声说:“给我倒杯水。”
“哦哦,水。”楼宁之蹬蹬蹬跑去厨房倒水,庄笙望着她修长的背影,十分想劝她先把衣服穿好,然而嗓子刺疼,不由她再多说句话。
喝过了水,稍微舒服了一点:“茶几下的那个抽屉里,喉宝糖,给我一粒。”
楼宁之给她剥了一粒喂进嘴里。
庄笙抱着毯子很久没说话。
楼宁之巴巴地看着她,随时等待吩咐。
庄笙睁眼看她一眼,闭上,再睁开,望向墙上的挂钟,十分钟过去了,楼宁之还没有意识到她衣衫不整,庄笙本来想提醒她,现在却没了那个心思,一副忍笑模样。
想在楼宁之身上看到羞耻是不可能的,楼宁之发现她视线所及之处,不但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大喇喇给她展示了一番,最后庄笙抱着毯子落荒而逃:“我去洗澡了。”
她前脚刚进去,楼宁之后脚就挤了过去,洗了个鸳鸯浴,舒舒爽爽地躺在床上。楼宁之更黏她,不但手脚要搭着,哪哪儿都贴着,她身上温度比常人高,开了空调庄笙也被她热得喘不过来气。
庄笙几度挣扎未果,就着这么别扭的姿势,两人慢慢都睡了过去。第二天上午楼宁之都是专业课,庄笙没陪她过去,在家里继续收拾没收完的行李,昨天收了一半,今天收另一半。
楼宁之的那个行李箱再次暴露在庄笙的视线里,庄笙对着那一盒子“学习资料”看了会儿,从里面挑了一张4号硬盘,接到书房的电脑上,坐下。
放了很多文件夹,文件夹编号和硬盘编号如出一辙,都是阿拉伯数字,不点开具体的看不出什么。庄笙记得楼宁之跟她说的是“学习资料”,说的时候笑容荡漾,料来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学习资料”。
查看内存的时候,她发现这个硬盘是2个T,那四个的话不就是8个T?难道楼宛之说的就是这个?
庄笙好奇心被极大地调动起来,点开了楼宁之喜欢的数字,第六个文件夹里编号为66的视频。画面一出来,庄笙就快速按下了暂停,从抽屉里翻找出了一副耳机戴上。
其实什么重点都没放到,就是有一种莫名的预感。
庄笙按下播放键,随着电影的进行,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继而慢慢舒展开来,眉梢高高地挑起来,嘴角的笑容极为愉悦。
怪不得她那么多花样儿呢,原来如此。
她把四张硬盘放回原位,伪造出从来没有人动过的样子。
楼宁之双臂环胸,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方小雨问道:“你没事吧?这一天都打多少喷嚏了?”
楼宁之吸吸鼻子,说:“没事,可能是昨晚上空调温度调得太低了,不小心着凉了。”她皱着眉头心想:难道是在客厅受了寒?
她给庄笙发消息:【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好像有点感冒】
庄笙:【没有,我待会儿出门给你买点药吃】
楼宁之:【不用了,捂一捂就好了,你在家干吗呢?】
庄笙望着面前的木盒子,嘴角扬起惬意笑容,挑眉回复她:【我在学习】
楼宁之:【噢噢,加油么么哒】
庄笙:【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楼宁之:“???”怎么觉得这话怪怪的,她学的自己也看不懂啊。
鼻子忽然发痒,楼宁之忍不住:“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