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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中的万幸, 袋子里放了顾盼升的西装, 所以鹿呦呦垫在他衣服下面的手机,没有进水。
她极为不愿地接起了电话,毕竟她现在这个状况, 还是需要别人来搭把手的。
鹿呦呦接起电话后, 叫了一声:“顾总?”
顾盼升坐在办公室里,手边是散落的文件, 他一份都没有批,自从在GPS的导航里看到鹿呦呦往总部移动之后, 他心脏里的供血频率就开始加速。
然而, 诗三百,一言以蔽之, 装。
用陈冰时的话来说,这一次他既然已经抛出了诱饵,当着她的面把窃听器拿了回来, 又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强忍着十多天没去(sao)找(rao)她, 怎么能功亏一篑。
相识以来, 鹿呦呦一直都像躲瘟疫似的躲着他, 这一次难得有了机会, 虽然心疼她,可是不等到她主动来软绵绵地找自己求助, 他这些日子不都白装了么。
掐好了时间, 一个电话打过去, 却不料事情根本不像他预料那般发展。
因为,他连想了好久的话都没说完,对方就掐断了电话。
其实这也不能怪鹿呦呦强行掐断电话,因为……厕所隔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拽开了。
她举着手机,门刚一开,就看到关心童柳眉倒竖,极为轻蔑地看着她。
那表情似乎是在说,“除了找男人你还有什么本事”。这简直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两个人年龄相仿,都是年轻的女孩,而关心童又是张扬惯了的脾气,脸上的表情格外好懂,鹿呦呦自然一眼就看出来她在想些什么。
洗手间里空无一人,虽然在关心童在身高上占了劣势,但鹿呦呦依然没有怂。
她随口解释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然后揣好手机,重新抬起头,对关心童说道:“你想怎么样?”
真是奇怪了,虽然鹿呦呦现在没什么能力,但她好歹是《镜花》的导演,关心童是女主角,如果她有心的话,拍摄过程中让关心童吃些苦头,绝对不算难事——哪怕她是当红的明星。
最近一年多,十年前娱乐圈里作为骂人的形容词“演技派”突然就变成了褒义词,“偶像派”返到成了贬义词,就算是当红的小花旦,也生怕被有心人戳成“不敬业、不专业”,现在的围观群众,对演技的苛求已经达到了妖魔化的地步,就算她再火,也不敢当面跟导演对着干。
而关心童似乎是对这件事不甚在意,她虽然是个人精,但却有着年轻人专属的直脾气,看到鹿呦呦被淋成了落汤鸡,半丝都没犹豫,直接就笑出了声。
笑了一会儿,才对她说:“你气什么?这都是你欠我的,我这才泼了你一桶,你还欠我九桶呢。”
鹿呦呦反问她:“又不是我泼你,找我做什么?况且,在《白蔷薇》的剧组里,不是你先难为我的么。”
关心童冷笑,但是却点了点头:“没错,确实是我先惹的你,所以剩下的九桶冰水,我就不讨回来了。”
鹿呦呦心里疑惑着想:所以这是……两清?
关心童继续说:“我们两清了,以后的戏我也会好好拍,专业素质我还是有的,你可以放心。”
她出身演绎世家,父母都是圈子里出了名的老戏骨,没理由让她平白无故地影响家风,这次出了气之后,当然会好好演戏。
可是鹿呦呦接受无能,她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事儿。
见她无语又无奈的样子,关心童难得好心给她解释:“你日日戴着顾盼升送你的东西抛头露面,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和他的关系?”
鹿呦呦瞥了一眼腕上的手钏,不解地问:“这东西是灵灵送我的,和顾总有什么关系?”
关心童被她傻白甜的脑回路气笑了:“那你就去问顾导嘛,她肯定是知道的。”
留下了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关心童便离开了。
临走前,她又特意嘱咐了一句:“对了,跟你说一声,顾盼升是有未婚妻的,你自求多福吧。”
就这样,洗手间里只剩下鹿呦呦一个人,湿漉漉地打了个寒噤。
她看了一眼已经淋成了水篓的纸袋子,里面那件洗好熨好的西装又湿得彻底,无奈,这也没办法还给人家了。
也真是流年不利,从东五环跑到西三环,凭白被人泼了一桶冰水,就要回去了,也不知道是水逆还是出门没看黄历。
鹿呦呦一边打着喷嚏,一边往外走。
顾盼升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凉薄的桃花眼微眯,看着那个不甚明晰的背影,慢吞吞地走进了地铁站,不见了踪影。
但是,窃听软件里依然不停地传出女孩淡淡的咳嗽声。
过了一会儿,顾盼升就接到了秘书的内线。
秘书尽职尽责地将所有闲杂人等都拦住了,问他要不要见。
顾盼升微微皱眉,对着内线说道:“让她进来。”
几秒钟后,穿着一袭黑色衣裙的温美束便走进了办公室。
顾盼升阴晴不定地开口问她:“你管不住你妹妹?”
温美束微笑道:“反正这次两个人也算是讲和了,她年纪小,不懂事。”
虽是笑着,但却话里另有所指。二十一岁的关心童若是年纪小,那么十九岁的鹿呦呦,岂不更是年纪小。
顾盼升丝毫不惧,直面折了回去,对她说道:“不小了,再有半年就能领证。”
温美束带着精致妆容的脸颊一白,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说得如此直白,而且毫不避讳。
六岁的年龄差不算太大,但是一想到顾盼升十几岁混迹夜店的时候,鹿呦呦才上小学,难免让人产生一种铺天盖地的禁断感。
温美束和顾盼升同龄,家世相当,又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不同于关心童,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和脸色,继而说道:“苏阿姨的三年孝期还差几个月呢。”
顾温两家小辈的联姻,是顾新海和苏雅茹在世时就定下来的,温美束也和苏雅茹颇为投缘,一直都是她心目中理想的儿媳人选。
顾盼升对这些事并不放在心上,订婚宴完了之后,也没耽误他和朋友出去玩乐。只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渐渐觉得这层关系于他而言是一个束缚,便多次提出解除婚约,可惜苏雅茹在世时偏是不许,苏雅茹离世后,顾灵耶怕母亲在天之灵难安,便求他三年孝期内不要解除婚约。
那时顾盼升刚刚坐稳顾氏,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实在不想听见顾灵耶日日去公司烦他,索性也就答应了。
而温美束是一个很懂得分寸的女人,从来都不会拿这件事炒作,除了朋友圈里的一些熟人之外,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并不被大众知晓,所以顾盼升也没有对温美束有什么不满。
只不过,温美束这一次算是彻底触了他的逆鳞。
顾盼升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太强烈的情绪:“你妹妹真是听你的话。”
如果第一次只是怀疑,那么这一次,他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了,谁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
温美束没有察觉到他的不悦,只能试探性地回答道:“哪里,我可管不住她,这一次算是我失策了,没想到竟然让她们两个关系缓和了。”
这确实是温美束没有预料到的结果,自从被顾盼升封杀、又被鹿呦呦重新启用之后,她这个向来怼天怼地的表妹,竟然把所有的兴致都从顾盼升身上,转移到了鹿呦呦的身上。
那女孩软手软脚的样子,洗手间里又空无一人,怎么可能打得过跆拳道黑带的关心童。
然而,结局却大大地出乎她的意料,鹿呦呦只是被泼了一桶冰水,仅此而已。
可是顾盼升却不这么想,一桶冰水,也是触了他的逆鳞,他语气平淡地对温美束下了通牒:“婚约解除了。”
温美束一僵,脸色又变得惨白,她想起了苏雅茹,连忙说道:“那苏阿姨……”
可惜,这个看起来像是保命王牌的名字,实际上只是一根救命稻草。
男人殷红的薄唇微翘,笑意中竟然带了丝残酷:“我妈是被我硬生生气死的,你觉得提她能有什么用。”
明明是反问句,但句末却没有半分上挑的语气,反而是令人无比冷静的陈述句。
温美束有些害怕,忍不住叫他的名字:“盼升……”
他们从小时起就认识,到了现在,也认识十多年了。
她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竟然比不过一个刚认识他几个月,只有十几岁的小女孩。
然而,顾盼升却毫不留情,他的目光朝办公室的门口看了一眼,又落回温美束的身上,轻声道:“请吧。”
顾盼升毫不犹豫地下了逐客令。
他眉宇平淡,但眸色却一片冷然。
温美束知道,如果她不自己走出去,再过一会儿,可能就要被人清出去了。
她惨白着脸,没有丝毫犹豫,便离开了顾盼升的办公室。
然而,她刚刚迈出顾氏的大门,就有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下摇,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陈冰时?”
温美束柳眉微蹙,似乎有些不解的样子。
她和陈冰时只能算是点头之交,因为顾盼升的关系,经常见面,但却没怎么说过话,也从来没有私下单独交往过,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找上自己。
正当她疑惑之时,陈冰时却微微一笑,对她说道:“温小姐,有时间喝杯咖啡么?”
……
一整个下午,顾盼升都闷在办公室里,听、墙、角。
自从他强迫自己不去找鹿呦呦,偷听她的一举一动,就成了顾盼升唯一的宣泄口。
如果说他以前只是偶尔如此,那么现在几乎就是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做这样的事情,就连批阅文件的时候,都要听。
原本,鹿呦呦今天挂了他的电话,他本不想把她逼得太紧,但是,因为关心童的口无遮拦,终于让鹿呦呦下定决心去找顾灵耶问明白了——关于那串红色碧玺的事情。
鹿呦呦是一个很符合男权社会审美的女孩,漂亮、懂事、软弱、内向、聪明。
她的聪明,是一种让男人觉得很舒心的聪明,明明什么都懂,但却看破不说破,不是清高得不说,而是不敢说。
顾灵耶对鹿呦呦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重要的程度仅次于鹿萍。
她很害怕出现了任何风吹草动,会影响到两个人的关系,哪怕只是影响一点点,也是她无法承担的后果。
可是,她越是这样,顾盼升就越是敢欺负她。
顾盼升也正是看透了她这样的性格,才钻了那么多的空子,除了轻薄她多次之外,还借着顾灵耶,让她心甘情愿地贴身带着他的东西。
窃听器能被她一直戴在身上,也是顾盼升算准了这一层的关系。
如果顾灵耶将真相和盘托出,那么鹿呦呦肯定不会再随身带着那串碧玺,这一招突如其来的“釜底抽薪”,让顾盼升再也坐不住了。
夜色渐浓,顾盼升处理完了公司的事情之后,连忙驱车赶往星灵的片场。
窃听软件中传出两个女孩交谈的声音,不一会儿,声音便戛然而止。
果然不出他所料,顾灵耶将一切事情都告诉了鹿呦呦之后,她真的把带了窃听器的手钏扔在一个距离她很远的地方。
如此一来,顾盼升便什么都听不到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顾盼升有些接受不了。
他可以忍着不去见她,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等着她渐渐放下心防,再重新以一种正常的形象去接近她。
但在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没有失去对她的控制之上的。
他要拥有时时刻刻都能知道她在哪里、她在做什么的前提,才能让他有足够的耐心来把自己伪装起来。
占有欲得不到满足之后,浓郁的不安便如同山崩地裂般侵袭了他整个人。
入夜后,星灵附近的大排档灯火通明。
浓汤香辣的关东煮味儿飘得漫天都是,让洁癖严重的顾盼升紧紧地蹙着眉。但是他仍然在寻找着鹿呦呦的身影。
带着窃听器的手钏被鹿呦呦摘掉之前,顾盼升听到她们两个人准备今晚出来喝酒。
大排档的街市很长,顾盼升寻了好久,才找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九月虽然已经立了秋,但这时候的北京一点都不凉爽。
鹿呦呦披着刚刚洗过的长发,穿着嫩黄色的小吊带,大片白皙精致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
女孩凹凸有致的上半身将那片薄薄的布料撑起来,露出一截白皙的腰线,随着她走路的动作若隐若现。
她的下半身是很短很短的白色热裤,白而直的双腿露在外面,白嫩小巧的脚丫踩着黑色的人字拖,有一种沾染了烟火气的慵懒美。
她眸色迷离,双颊陀红,走路摇摇晃晃,看起来醉得不轻。
顾盼升微微皱眉,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他穿着一身正装,怕跟丢了她,也顾不得其他,干脆在洗手间门口守株待兔。
洗手间门口人流量很大,男人生得那样出众,总是有许多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鹿呦呦洗完手,一走出来,就看到这张熟悉而英俊的脸。
她喝多了,醉得很重,脑子晕晕乎乎的,平日里见了他就跑的胆怯都被酒冲没了。
再加上刚刚得知那串碧玺来自于他,下午又因为顾盼升被人浇了一身的冰水,自从认识他以来,她好像就没摊上过什么好事儿。
鹿呦呦这样想着,心里的火气便越来越大。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她的胆怯被酒冲走了之后,也变得越发大胆了起来。
鹿呦呦不满地嘟了嘟嘴,然后走到了顾盼升面前。
但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男人揽过腰,不由分说地强行掳走,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鹿呦呦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按在了车门上。
她皱了皱眉,对于这种被人钳制的状态十分不满,当即一脚踹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