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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嫁给他的时候,因为梁创依赖帝恒,她的确处处忍让着。后来,得知他在外面有女人,除了心痛,更多的事害怕,她害怕失去他,所以只能默默忍受这种悲痛。也因此,这三年来,她连说话都不曾对他大声过。
“本念着你嫁入秦家三年,多少应该给些补偿。如今看来,你根本不需要。”他道:“你如果接受净身出户,等到天一亮,就一起去把手续办了。”
这场婚姻,撇开她的情感来说,得失算不清。她用三年还了梁家的人情,如今跟他也两清,至于他给不给补偿,她从来没奢望过。
除了真心,梁晓可从来都没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听他这么说,内心却突然无比的平静,她想,净身出户也好,不欠秦家什么。
她缓缓睁开,尽管眸子有悲伤,却露出一丝释怀的淡笑:“好。”
再没有什么可说了,她起身回房,徒留秦厉发愣。
时隔一个多月,房间的桌子上已经有些灰尘。她托着疲惫的步子,在衣柜里找了件衣服,进浴室洗澡。
而书房里,秦厉关上门,拳头握得越来越紧。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眸子越来越深沉,连额上的青筋浮动。
即便是没有任何补偿,她也心甘情愿离婚。这些年,慕容易到底给了她多少?!
他每年花几千万在她身上,她竟给其他男人身孩子!当他是什么?!他秦厉,一定不会让她活得逞心如意的!
第二天,早上十点三十八分。秦厉见她才没从房间里出来,直接推门进房。
这三年,她每晚都怕他会半夜突然回来,所以睡觉没锁门的习惯。
房内,两米宽的床,梁晓可只睡在边缘侧睡。这么宽的床,她抱着被子蜷缩着,显得她更加瘦小。或许是最近太疲惫,她睡得很沉。
那一刻,秦厉莫名心疼,他想,后面的两年多,她都是一个人这么过来的?可是下一秒,他想起昨晚的争吵,自嘲勾了勾嘴角。
她又什么好令人心疼的?她还有慕容易,又或许,除了慕容易,还有其他男人!
床上的梁晓可突然动了动,想要翻身。她本就睡在床沿,再往外翻,就会掉下去。秦厉见状,下意识想要过去,可是伸出的手突然停滞了。
而梁晓可在睡梦中,感觉到差点掉下去,惊醒。
一睁开眼,便见他站在床边,深情古怪地看着她。有些还没睡醒,她摸了摸床头柜上的手机,才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惺忪道:“不好意思,没电了,闹铃没响。我现在就起床。”
她也没再看他一眼,急匆匆下床走到浴室里洗漱。
秦厉望着她一身睡衣的背影,竟有种恍惚,似乎回到了新婚的初期。
他记得,那时候,每天起床她都有拖延症,不到最后一秒不肯起来,然后慌慌张
张去洗漱,换衣服,化妆,还说她要迟到了。
尽管他不想承认,可他却觉得那时候很美好。
梁晓可洗漱完牙出来,却见他还站在那里,目光深远地望向自己,一时间有几分不自在。
她刚想开口说想换衣服,却又不愿意开口。于是装作不在意,走到衣柜前拿出衣服,又回到浴室里换。
秦厉见她拿着衣服进浴室,才缓过神,对自己的失态感到尴尬,出去了。
——
半个月后。
阳光公寓里,凤婶给一一冲牛奶,她就在床上玩弄这女儿的小手。
凤婶看到这画面,觉得温暖极了。她看向一一称赞道:“一一这娃虽然不像妈,但也很漂亮,我在村里见过这么多娃,都没一一好看!”
梁晓可也觉得很奇怪,自己的女儿一点都不像她,难道像父亲?她脑海里勾勒着秦厉的模样,却也觉得跟他不像啊!
突然,她的电话响了。凤婶连忙去抱孩子,道:“一一交给我就好。”
梁晓可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温和的目光变得有几分犹豫,最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关好门才接。接听之后,她突然不知道该喊孔琴什么了,沉默了几秒,对方先开口:“是晓可吗?”
“是。”她没想到,秦厉的母亲居然给她打电话。
“吃饭了吗?”孔琴还是那么温婉,隔着电话,她都像是看到她端庄带着笑意的样子。
“嗯,吃了。”
凭心而论,孔琴虽然对她并不是十分满意,但却从不干涉她和秦厉的生活。很多时候,她觉得他们俩只能用“疏远”和“陌生”来形容。
“你和阿厉已经有三月没回来了,你爸叨念着,今晚和阿厉回来吃饭吧!”
梁晓可皱了皱眉,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们是还不知道她和秦厉已经离婚了?这种事,按理来说,应当是秦厉跟他们坦白。秦厉不说,那她也不能直接明言吧?
想了想,她笑着推脱:“最近有些忙,可能回不去了,因为我今晚也要加班。”
“这样啊?”对方有些失落,却道:“那下回!对了,最近天气炎热,阿厉经常吃外面的,你记得做些养生汤给他喝。”
秦家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每次孔琴交代她的事,她都放心上,可做出来的汤,他从没喝。如今,她也不需要做。
心里有些空空,她却应了声:“嗯,我知道了,你和……爸也要多多注意。”
“嗯!你和阿厉要是肯家在住,你就不用那么操劳了,要不然你们也请个保姆?”
孔琴对她并不坏,可如今的身份,听到这些,她的心不免有些疼痛,尽量保持笑意道:“这个阿厉没提过。”
“傻孩子,阿厉那么繁忙,或许想不到这些。但你可以跟他说说,哎!你这孩子
一直都不愿意麻烦他,还是一会我跟他说吧!”
梁晓可很怕再说下去,会被发现,就道:“好!那我现在先上班了,晚些再聊?”
……
挂了电话,梁晓可疑惑地盯着手机屏幕。
真是奇怪了,她跟秦厉都离婚大半个月了,就连一一的户口都已经搞定了,他们没理由会不知道啊?!除非秦厉没告诉他们!可是,他为什么不说?难道是因为爷爷吗?
当天晚上,她洗完澡刚出浴室,卫敏把手机递给她,八卦道:“秦家的人找你,从你进浴室到现在,手机就不停在响,看来是大事!”
梁晓可见是孔琴的电话,接了。
对方很焦急问道:“晓可,你在哪里?!我在信达楼下,你出来一趟!”
“我没在信达花园!”梁晓可擦着头发,道。
“你这孩子,难么晚了怎么还没回家?妈在信达这边,你快告诉妈妈你在哪里,妈去找你!”
梁晓可不想暴露了住处,皱了皱眉:“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爷爷知道你们离婚了,气得被送进医院了。阿厉被你爸爸关在书房里,依你爸的性子,还不脱了他的裤子打。”
一听到爷爷被送进医院,她也急了:“爷爷怎样了?!”
“还不知道!在ICU病房里!”孔琴说话满是鼻音,听样子是又焦急,又哭着。
“你现在花园那里等我,我马上过去!”梁晓可连忙挂了电话,然后拿了包包就穿鞋要出门,一旁的卫敏没听见电话那头说什么,问:“怎么了?这么急,是出什么事了?”
“嗯!帮我照看一下一一!”
——
信达花园外,梁晓可一眼认出秦家的车子。而孔琴一见她下出租车,急得开门出去。
“晓可!你们怎么可以这么糊涂!”孔琴一身藏蓝色长裙,端庄优雅,长发被随意扎在后头,看得出来,事情应该发生得很突然。
梁晓可上了车,孔琴吩咐司机:“回家。”
“不!先去医院!我要去看爷爷!”
“你爷爷现在在ICU,有康婶他们守着。倒是阿厉……你爸和阿厉都一样倔,这两父子……”
爷爷秦天对她如亲孙女,比梁家的人还亲。梁晓可真的很担心爷爷,倔强:“去医院,我想看看爷爷!”
司机有些为难,孔琴以为她气秦厉,安抚道:“阿厉那孩子不懂事,夫妻之间有摩擦是正常的。如今你爷爷已经住院了,我不想阿厉也有事,你先回去劝劝你
爸,我们晚点再去医院?”
“先去看爷爷!我要看他一眼!”梁晓可真的很自责,如果不是他们离婚,爷爷就不会进医院。如果爷爷有什么事,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孔琴见她眼泪都流出来了,便让司机去医院。可是她惴惴不安,秦伟仲的脾气她太了解,很怕阿厉被打得进医院。
突然,她想起什么,对梁小可说:“晓可,要不你打电话跟你爸说说,我真的很担心!”
梁晓可也见识过秦伟仲的脾气,一年前,秦厉被爆出出轨的时候,秦伟仲就打过一次他,满身都是鞭伤。听说,那是秦家的家法,尽管是违法的,但秦家人都必须遵守。
她想起那时候,她给秦厉上药,见到一身的血肉翻开伤口,心头就隐隐作痛。她也没拒绝,颤着手打给秦伟仲。
对方接了,从粗粗的喘息,可以听得出来,他十分怒气:“晓可?”
“爸,你先不要生气。”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现在在哪里?”秦伟仲有些愧疚,但却没多言。
“我跟妈一起,现在先去医院,等爷爷醒来再说,好吗?”
“嗯!我一会过去!”
孔琴听到秦伟仲要过来,顿时松了口气。
四十分钟后,仁承医院。
梁晓可隔着玻璃窗,眼泪没断过。
她还住在秦家的时候,爷爷经常跟她讲当年如何打拼天下,以及他和奶奶的风流韵事,她最喜欢听的还有秦厉小时候的趣事。他经常说,如果那小子敢欺负你,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自从母亲去世后,只有爷爷给她长辈的关爱和温暖。搬出去住后,她和爷爷也经常有联系,偶尔也回秦家看望。
可是,那个坚朗的老人,现在就躺在病床上,随时都会离开这个世界。
秦伟仲和秦厉赶到的时候,孔琴坐在椅子上抹泪。而梁晓可站在玻璃窗外,脸色惨白,眸子全是悲痛,生怕病床上的人断气。
秦伟仲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安慰梁晓可,紧接着自己走到妻子旁边,将妻子搂在怀里安慰。
秦厉知道他的意思,可是却无动于衷,在接收到父亲的警告,不但没去安慰梁晓可,反而撇开脸,一副坚决不去的坚定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