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

疏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紫气阁 www.ziqige6.com,最快更新怂包小太监最新章节!

    “太医, 我可有什么事?”福豆揉着肚子问。

    太医支支吾吾, “没、没什么,多吃热的、少食辛辣、鱼虾便是了。我还要再去瞧瞧官家。”

    说完后和溪云等交代两声, 就跑去禀报皇帝了。福豆瞧着奇怪,便偷偷跟在他后面。见他入寝殿后绕到屏风后榻边, 福豆便跟去在屏风后面听着。

    “官家, 臣刚才诊脉, 诊出来这福豆内监, 可是个女的啊。”

    “这朕知道了。”皇帝不耐烦地说。

    呵呵,多稀罕。福豆松了口气,便要出去,但听太医继续道,“可她还有了身孕了!”

    皇帝蓦地从床榻上起身,直直地瞪着他。

    福豆那刚抬起的脚, 就这么停在半空。

    这殿内, 无一人不惊。

    “臣揣测此事还是得报与官家,如果是官家的……”

    “放肆!当然不是朕的。此事休往外传, 朕自有打算。”皇帝摆摆手, 让他出去了。

    太医站起身来,擦擦额头的汗出来, 福豆连忙跑开躲起来,心情太过复杂。

    她, 怀孕了?

    她肚子里竟然有了孩子!

    她和柳崇的孩子……福豆惊诧又欣喜, 心中千回百转, 会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像柳崇还是她?像柳崇,那一定会极漂亮。

    若是有孕,也只刚一个多月罢!谁能想,柳崇还能生育呢,还以为这辈子也不会有了,还以为,两人相依为命到老了……她都做好了如此准备,突然便有了孕,简直想要捂着脸大笑一场!

    一瞬间好想跑去枢密院告诉柳崇知道,但忽然之间,脑袋一晕,静下来细细一思,瞬时感觉天昏地暗。

    皇帝已经知道了她有孕,第一反应,便会猜测这孩子是谁的。那么皇帝定会因此断定柳崇并没净身,柳崇便是欺君无疑。

    这段时日皇帝还在为皇后与二皇子的事让皇帝郁郁寡欢,一干有关之人全都重罚,若是这个时候知道他欺君,必然盛怒。

    前几日冯均顺还说,皇帝的嘉赏可能是想让柳崇登高跌重,现在正是柳崇最志得意满的时候,也是最为人嫉妒的时候,一但这事暴露出去,便会被群起而攻之,便是完蛋了。

    福豆越想越怕,趁着这个当口,皇帝恐怕还在思虑,自己便迅疾向延福宫外逃出去。

    若是被皇帝问及,福豆定然不能说孩子是柳崇的,那总得编出一个孩儿他爹来,这个人不管是谁,破了官家的指婚也都是要关入大牢的。自己呢?恐怕下场也是一样。至于肚子里的孩子……就要被打上孽种烙印……

    认和不认,好像都是死路。

    福豆缩着头在宫道上乱走,风飕飕吹着背脊,她浑身发抖,径直朝宫门去。掏出腰牌和问询身份后,内东门的侍卫便拦住了她,道,“御前的人不能出宫,官家特特交代过的,你们今年之内都不能出宫走动了。”

    “军爷们,可行行好吧,我哥哥死了,得让我送他一程去啊!”福豆连哭带求也不济事,侍卫仍旧铁面无私。又编了半天她和哥哥的感天动地之情,侍卫们显然已经有些被她松动了。

    “福豆儿!来找你哥哥我?”

    内东门司衹侯柴衮刚好路过,看到她后平地一声吼!福豆一个哆嗦,连忙向守门侍卫解释,“死得不是这个哥哥……”

    但对方说什么都已经不信了。

    柴衮走过来,“哥儿几个快些给我开门,我柴衮,晋王跟前的红人,要出去啦!”

    一听便是天天在这里叫嚣,几个侍卫反感盯着他,“你可以,但他不可以。”

    柴衮一噘嘴,“为什么?”

    福豆心已经凉透了,知道若是再停留,恐怕消息就会传递过来,那守城侍卫也要抓她了。仔细想了想后,将柴衮扯到一边,“若我不测,你一定要好好奉养爹娘,多求求晋王,千万要为爹娘求情。”

    “什么什么,说这些?”

    “告诉柳崇,我怀了他的孩子,但让他放心,我咬死了,绝不会说是他的。”

    柴衮风中凌乱,这柳崇,那玩意儿能行便罢了,竟然还能生?!

    不过,其实如果福豆真怀了,也没什么,便出宫去寻个由头不回来了。就说是死在外面了都行。

    柴衮立即跳到侍卫跟前,“快点儿,别拦了,放我们出宫去!”

    侍卫哼一身,“他是不行的,福豆,官家有交代,这个人必须守在延福宫。”

    柴衮的额头开始冒虚汗,他转头跑开,抓住福豆的肩膀,还没问,福豆已经说了出来,“吴婕妤怀孕,官家令我全力照顾,不许出宫。”

    柴衮松了口气,还以为皇帝知道她已经怀了柳阉人的孩子了。

    大喘气儿啊,吓人不。

    福豆抿了抿干涩发紫的嘴唇,紧接着说,“别心存侥幸了,官家的确知道了。”说完,便不敢再停留,只哀哀望自己哥哥一眼,口型说一句保重,就朝着宫道上飞奔而走了。

    她不敢回延福宫去,看到侍卫经过,就急忙闪躲,怕是前来捉她的。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关押二皇子的翠微阁。侍卫在正门值守,那墙后狗洞一向无人看守。福豆蹲在狗洞边上,唉声叹气。

    二皇子平日无事,就靠在狗洞边上。今日也是巧得很,他刚在床榻睡了半日,觉得百无聊赖,就到狗洞边上碰碰运气。这猛地听到有人在外面叹气,仔细听了一会儿,竟是福豆。

    “怂豆,快给本王拿好吃的来!”

    福豆此时眼睛里正渗泪,惊慌之下,冲着狗洞道,“二大王,官家要处死我了,往后我便没办法再给您送什么饭菜,您便好自为之吧。”

    福豆说得恳切,想到自己命运,越发流泪哽咽,二皇子一听也是混了,“怎么,难道柳崇也造反了,连累了你?”

    福豆佩服他的想象力,不过,他若听了自己怀了柳崇的孩子之事,却也会惊出一身冷汗吧。她自然不可能对任何人说出来这种事,二皇子和柳崇还是政敌,又深恨柳崇,她是绝不可能再说一字的。

    “今日便是向您辞别,往后可也别嫌饭菜难吃,那是官家对您的考验,只要让官家满意了,他自会念你的好,放你出去。往后也不能使性子,打骂下人,他们给你告了状,你只能在这里头待得更久。”

    二皇子心上一梗,将头靠在狗洞边,“你倒说啊,到底是什么事触怒了官家!”

    福豆咽了口眼泪,“没,没什么。”

    二皇子怒了,“本大王的话也不听了?到底怎么回事?福豆!”

    叫了几声后,都没人应,知道她是跑远了。二皇子茫然又惶急地瘫坐在地上。

    ……

    柳崇从枢密院出来,在晋王府上密谈监国,还有吴婕妤怀龙种之事。

    晋王已经联络自己朋/党准备了上书奏折,等皇帝在延福宫听政时联合上书。“逼不得已时,总少不得要恐吓官家则个,这个分寸你懂,本王无论如何,就是要监国这个正名。”晋王下达指示。

    柳崇在揣度这个分寸。

    “吴婕妤肚子里的龙种,你怎么想?”晋王喝着茶问。

    柳崇沉吟,“依我看,不必动她,还要力保。若她有事,就算不是咱们干的,朝臣目光也会怀疑到咱们身上来。反倒是官家的病,日渐加重,恐怕等不到孩子长大那日了。倒不如拉拢吴婕妤,提拔她那卑微母族为我们所用,这样她便不成威胁。”

    晋王赞叹地瞧瞧他,托腮笑,“你可真是本王地好长瑾啊。”

    柳崇腼腆回答,“晋王谬赞,咱家和晋王永远都是一条心呢。”

    晋王软哼一声。他的心思深沉,可不是真赞,话锋一转,便抬眸斜睨着他说,“你现在是最得官家信任,官家现在像个离家的婴儿,抓住你不放,生怕你对他不忠,一旦他发现你什么,便一定会爆雷霆之怒,爱极恨极,便不可能放过你。所以你万不能有一步行错,否则我也救不了你。若是你一旦出事,牵一发动全身,官家一旦彻查你,难免引出本王手底下的那些人。”

    柳崇点头,“晋王放心,就算咱家豁出性命去,也不能有半点连累您啊。”

    晋王指了指窗外今晚的月亮,“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咱们这里坐着地虽是两个人,但其实有三个人,你说是吧?”

    柳崇愣了愣,晋王微笑,“听说你成婚了。”

    柳崇细一品,咽了一口唾沫。

    晋王继续笑,“你用姓名保本王,本王毫不怀疑,但是若要牺牲爱妻,你还能豁的出去么?”

    柳崇目光慌乱,但不多时后,缓缓道,“绝不会有这一天。”

    “若有?”

    “若有,我们夫妻,一起为君死。”

    “你不能死。”

    “尘埃落定之后,我下赴黄泉寻她。”

    晋王哈哈两声,起身用那销金袖子给他抹额头的汗,擦了之后,又亲自给他斟茶,睫毛一扫,修长手指搭在他臂上,“长瑾你可莫要多虑,本王逗你玩儿呢,哪能这么刚好,便有让你这滴水不漏之人露出破绽的时候?”

    柳崇也跟着干笑了两声,但愿没有。

    但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