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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车与车之间留下来的那条小通道,万子玄快步的往前穿行着,走了好几分钟,总算是到了人群堵住的地方,几百人站了厚厚的好几排,就将整条公路给堵个结实,大多数是一些农民打扮的人,找人打听一下,才知道都是附近的村民。
万子玄心里就纳闷了,重生前的他,在他们万家没有发家致富前,万子玄也不是没在农村呆过,虽说呆的时间不长,但他也知道大多数农民虽然不懂得跟你讲什么大道理,但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些艰苦朴素,还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往往最容易与人相处,他们喜欢跟人斤斤计较,但不会一丁点儿道理都不讲,发生这种几百个村民联合起来过来堵路的情况,估计是真的发生了让他们十分愤怒的事情了,否则不会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
万子玄瞅准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就走了过去,“老乡,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你们这么多人堵路呐,你看看后面很多车子都被堵住了,有些人是有急事的,都被耽误了。”万子玄笑着用温和的口气说道,这种时候,用责备的语气,无疑会适得其反。
老人眯着眼看了看排成长长的车子,摇了摇头道,“小伙子,不要以为我们不讲理,我们这也是没办法,镇里面有一个工厂,污染太严重了,我们是没知识的人,也不懂那是什么污染,但是后来有环保专家过来,说那是镉污染,不管是对人的身体,还是对周围的环境,危害都是十分大的,专家建议我们向政府反映,也帮我们写了信给政府,政府也出面调查了,但结果都不了了之,也不承认有镉污染,只说该厂确实有违规现象,但镉污染是没有的事情。
上个月我们村子接连死了两个人了,医院的医生检测说死者的体内镉严重超标,我们就知道是那个厂子的问题了,这个月来一直向政府反映,政府却仍是敷衍着,没给什么正式答复。这不,乡亲们都被惹火了,现在大家人心惶惶的,都怕自己体内也中毒了,哪天就突然死掉了。今天大家伙聚集起来,就是要政府给个交代啊,都死人了,政府还不管,不拿我们这些老百姓当人看啊,我们也是人,我们的命就不值钱了?没有我们,城里人能有吃的粮食?”老人说到最后情绪渐渐的激动起来。
旁边一个年轻人赶紧走了过来,拍着老人的肩膀,帮忙顺着气,“爸,您不要着急啊,一着急就上火的,你身体都吃不消的。”
“是我不对,是我不对,不该让老人家说这么多。”万子玄赶忙道歉。
老人家似乎还说不够,又道,“以前的年景,十几二十年的也没听过有人得癌症的,那时候山好水好空气好,这年头,动不动就能听到身边谁谁得癌症了,我们村这几年年年都有人得癌症,能不是环境的问题吗?”
万子玄听到对方的话,心里已经涌起了熊熊的怒火,但此刻面对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苦劳作的农民百姓,他只有深深的愧疚。
“哎,我说兄弟,你也是车被堵住了吧。”年轻人看了万子玄一眼,叹了口气,“我们也不是故意要这么干,把这么多人耽误在这,这种事情是很缺德的,我们也知道,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政府不给我们个说法,我们就只能这样做来引起政府的重视了,要是政府不给个答复,我们这路就要一直堵下去,哪怕堵个几天几夜我们也扛得住。”
“我能理解你们的做法。”万子玄点了点头,没再说啥,任何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他第一次为自己这个政府官员的身份感到蒙羞。
跟面前的一对父子道个别,万子玄从人墙中挤了过去,有张猛在前开路,村民们堵起来的人墙倒是对他产生不了什么影响,穿过人群,面前是一排排闪烁着警灯的警车,上百个民警和辅警在前面挡着,似乎是生怕村民闹事一般。
但万子玄看过去,却是看到了警察们几个几个的聚在一起,聊天说笑着,一个个神情轻松,没有丝毫的紧张感,也没人上来去尝试着疏堵交通。
“你们就是过来聊天的吗?”万子玄铁青着脸朝几个警察走了过去。
“你谁啊你。”一个一脸青春痘的警察哼了一声道,几人正聊到那个岛国AV明星哪个身材最火爆呢,正说得起劲,却被人打断了,转过头来,还看到万子玄一脸的怒色,心里就不悦了,心说你谁啊你,摆谱摆到这来了。
“别管我是谁。这里的路已经堵成这样了,怎么就没见人来处理?”
“唉,唉,唉,怎么说话呢你,我们不是人了啊,没见我们就是过来处理的,眼睛长哪去了。”见万子玄还真一副领导做派的样子,口气还十分不善的质问着他们,一脸青春痘的警察就跟万子玄较上劲了,平日里说话没这么冲的,今儿个就跟万子玄卯上了。
“你们这也叫过来处理?你自己看看旁边,都是在聊天的,你们就是这样过来处理的?”
“我说这位兄弟,你没见到,不代表我们就没采取行动,我们这不是没辙嘛,群众劝不动啊,你总不能让我们强行驱赶他们吧,发生了冲突我们谁负责,你负责啊?反正我们是负责不起,这叫政治风险,懂不。”另外一个鼻梁有些扁的警察撇了撇嘴说道。
“我说猴子你跟他说那么多干嘛,他哪会懂什么政治风险。”满脸青春痘的警察嗤笑了一声,又沉着脸,转过头朝万子玄不客气说道,“你以为就你一个人被堵住了,后面堵了那么多车子,人家都没急,就你急啥啊,赶着去投胎啊。”
照平常来说,警察们是不会如此这般的,主要是今天万子玄一来就是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还严声质问,这可把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警察同志们给惹火了,再加上这一个一脸青春痘的警察本也是个小年轻,说话也就有点冲了。
“你们局里领导呢,这么大的事情就没一个人过来?”万子玄脸都被气绿了,也顾不得去跟这些警察们计较。
“呀,呀,我说你这人还真是的,你以为你是县长,县委书记啊,局里领导干嘛去还得向你汇报啊。”满脸青春痘的警察嘲讽的看着万子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