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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男友和现任老公是亲舅甥,戚星想不出还能有什么比这个更狗血更荒唐的事了。
她想起一句老话——外甥像舅。
难怪两人五官相似,她怎么就没想过他们会有血缘关系呢?
贺郡骁继续说:“这件事我并不是有意瞒你,我刚回国发现你和他在一起走得很近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让你离他远一点,是你不听。”
“还有昨晚在宴会上我本来想告诉你我和他的关系,可是后来我四姨父发生了点小状况,我以为我说得那样明显你回去会问他,显然你没问。”
“你现在应该知道为什么我妈那么反对你和他的婚事了吧?因为之前你和我交往的事我妈知道。”
“她当时也反对你我在一起,你大概不知道,我为了你放弃了柏林大学转回了国内,她为此要和我断绝母子关系,可我依然选择了你,这就是她为什么会讨厌你的原因。”
“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没有说实话,其实我的名字是贺郡骁,贺骁那个名字只是我一时兴头上随便给你的假名,那时我并没想到你我还会第二次偶遇,更没想到我会倾心于你……”
“后来我干脆就用了贺骁这个名字和你交往,如果不是那次意外,我还打算就用这个名字和你过一辈子,哪怕我妈真的和我断绝母子关系。”
原来连贺骁那个名字也是假的。
戚星浑浑噩噩像在看一场没有画面的电影,她没有出声,也无话可说,默默挂断了电话,不想再听下去。
徐霆舟神色凝重的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径直把车开到她的公寓停下。
戚星一言不发下了车,也没看徐霆舟,表情木讷的进了公寓大厅。
徐霆舟追过去,等进屋把门带上,他一把拽住换了鞋要往卧室走的戚星,说:“我们好好谈谈。”
戚星情绪非常低落,她无法思考,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唱歌。
她摇摇头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谈,只想好好睡一觉。”
徐霆舟看她脸色不太好,伸手想摸她的脸,却被她下意识偏头躲过了,他的手僵在半空中。
戚星心里堵得难受,她低声说:“我真的很累,你让我静一静。”
徐霆舟收回手,点头说:“那你去睡吧,我给你弄点吃的,等你醒来吃完再谈。”
戚星垂眸拒绝了:“不用了,我不想吃,你走吧。”
徐霆舟剑眉微拧,像是低语般询问:“你在生我的气?”
戚星默然,但实际上她的确是在生他的气,气他为什么隐瞒他和贺郡骁的关系,害她在他面前像个傻子一样,还总是提防贺郡骁会对他不利?
“我说过不论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任何事我都不会隐瞒,可惜你并没有问过我,或者说,你没有勇气问。”
“所以你的意思是怪我没有主动问你,而不是你刻意隐瞒?”戚星一听就来气,抬眸瞪他。
又说:“既然你说你任何事都不会隐瞒,那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和贺郡骁的事的?”
徐霆舟顿了顿,似乎在回想,随后才开口:“你和郡骁刚开始以朋友的身份交往的时候,他基本上每次和我碰面都会提到你。”
那时的贺郡骁迷戚星迷得三句不离她,一口一句小星星,仿佛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出比她更好的女孩。
“你那时候就见过我?”那时她还不到十六岁。
“没有。”
“这么说,你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并不知道我是谁?”
徐霆舟望着她:“你指的第一次是你救我那一次?”
戚星心头一跳,听出他话里头的一丝端倪:“除了那次你之前还在哪里见过我?”
徐霆舟还没回答,手机响起,是李绅的来电。
戚星看他接听,也不知道电话那端的人说了什么,他脸色发沉,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等挂了电话,徐霆舟对戚星说:“乔遇刚接手城东的项目就有人闹事出了人命,我要马上过去。”
他说完转身去开门,手刚触及门把又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来,黑眸凝着她说:“你先别胡思乱想,饿了吃点东西再睡一觉,我忙完了会给你电话。”
话落他搂过她的肩抱了抱,又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才离开。
从公寓出来,他拨了通电话给老爷子:“戚星已经知道我和郡骁的关系了,那件事我不打算再瞒她。”
书房里正在写书法的徐锦豪闻言情绪没什么波动,对着一旁按了免提的电话说:“纸包不住火,早些说清楚也好,免得整天提心吊胆怕你姐姐母子俩坏事。不过,佑佑不在身边,你确定不等他回来再告诉她?或者,让那个欧阳卓马上把佑佑送回来?”
“不用。”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
徐锦豪听那边挂了电话,若有所思的望着砚台里的墨汁,随后拨了电话给戚星。
这边戚星刚洗了把冷水脸出来就听见手机响,一看是徐家祖屋的宅电,她怔了怔,半晌才接听。
“喂?”
“小星,你现在在哪?我让司机接你过来陪我聊一聊。”
戚星有些意外的‘啊’了声,意识到自己失态,忙说:“我在自己家。”
“那你在家等一等,我这就派司机过去。”
徐锦豪说完也不等戚星回应就先挂了电话,随后走出书房让赵妈把何叔叫来,吩咐何叔去接戚星。
刚说了戚星公寓的地址,从外面回来的徐雅琪就进了客厅。
她在门外就听见老爷子吩咐何叔去接戚星,心头一怒,径直走到徐锦豪面说:“您不用派人去接她,她知道我在这儿,根本就不会来。”
何叔听她这么说用眼神询问徐锦豪,后者朝门外点了点下巴示意他先出去。
等何叔离开,徐锦豪沉着脸望向徐雅琪:“你是不是又去找了她麻烦?”
徐雅琪也不否认自己找过戚星,反说:“我一开始就反对她进徐家门,不论是她想和郡骁在一起,还是想和霆舟在一起,我都不同意。哪怕她和霆舟已经领证,我也会不惜一切手段拆散他们。”
“哼!你自己当年做出那样下作的事不知道悔改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我徐锦豪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丢人现眼的女儿,那件事传出去我徐家的脸往哪搁?”
徐锦豪越骂越来气,徐雅琪却无关痛痒。
她说:“要不是因为她,郡骁也不会在柏林大学读得好好的跑回国内来自毁前程,我就那么一个儿子,又从小就那么优秀,却被她毁了,您知道我有多恨她吗?”
“那是郡骁自己的选择,和她有什么关系?”
徐雅琪撇撇嘴,不以为意的望着老爷子说:“爸,您这么维护她也不过是因为她是佑佑的妈妈,如果她不是,又分别和郡骁、霆舟两人纠缠不清,您还会这么护着她吗?怕是比我还做得绝吧?”
徐锦豪并不否认他护着戚星的确是因为她是佑佑的妈妈,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戚星能够让霆舟稳定下来,心甘情愿和她结婚。
不管霆舟是出于什么原因和戚星结婚,至少是因为戚星他才愿意被婚姻捆绑,这一点足以说明戚星在霆舟心目中是特别的存在。
“就因为她是佑佑的妈妈所以您处处迁就,您有没有考虑过我和郡骁的感受?”
徐锦豪斜她一眼:“你们的感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能让佑佑再失去母爱。”
徐雅琪闻言肺都要气炸了:“爸您不要太偏心!郡骁也是您的亲外孙,您不心疼我至少也要为他考虑考虑吧?前女友成了小舅妈您要他以后怎么面对戚星和霆舟?”
“够了,小星和霆舟的婚事既成事实,你就不要再胡搅蛮缠了,你要觉得看她不顺眼那你搬出去住,反正贺葳要回来了,我让人整理了城南那边的别墅,一会就让人给你搬行李过去。”
“您要撵我出去?”徐雅琪难以置信的瞪着老爷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爸,您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女儿?就算您是为了佑佑护着戚星,可您别忘了,她害得霆舟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差点没命,我们徐家险些就绝后了!”
“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徐锦豪听她吼就头疼,揉着胀痛的太阳穴说,“你要是还想我多活几年就消停点。”
他起身瞥了眼气得浑身发抖的女儿,想了想又说:“你年轻时做的那些错事你忘了我可没忘,自己尚且如此,又何必对别人的过错耿耿于怀?况且那一切都还是你造成的,你就从来没有反省过自己的所作所为?你也活了五十多年了,怎么脑子里尽装些没用的东西!”
他没再看她,从她身边走过时又说了一句:“别忘了你身上还背着一条人命,以后少害人就当是给自己积德。”
徐锦豪说完走开了。
徐雅琪僵在原地,面如死灰。
——
戚星握着手机发呆,不明白徐锦豪突然让人来接她过去到底想和她聊什么。
她现在满脑子跟塞满了糨糊一样,太多的事混在一起,反而混混沌沌的没头没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骤扬,她才回神。
电话是何叔打来的,已经在楼下等她。
她心情复杂的换了套衣服下楼,何叔大老远看见她就从车上下来给她开后座车门。
一路无言,等车子开进竹林,戚星才敛住神游的思绪,调整好情绪。
徐锦豪让厨房准备了些点心,又泡了上好的陈年白毫。
戚星喝了一小口,她不懂茶,只觉得口感比红茶要淡些,但略有回甘。
徐锦豪换了杯热茶,状似随意的问她:“你和霆舟最近相处得怎么样?”
戚星不知道他这么问是想从她口中听到些什么,她想既然徐雅琪都知道她和徐霆舟已经领证的事,那么老爷子肯定也知道了。
她望着茶杯里的杏黄色的茶汤,想了想说:“挺好的。”
“你们的婚礼今年恐怕来不及办了,霆舟年底最忙,现在也抽不出时间筹备,这样一来,最快也要年后了,你觉得可以吗?”
戚星犹豫着没回应。
若换做是昨天之前老爷子这样问她,她肯定点头。
可现在她知道了贺郡骁是徐霆舟的外甥,这表示以后他们三人会永远纠缠不清。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她喜欢徐霆舟,想和他在一起,可是又不想往后的日子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和徐雅琪母子没完没了的纠缠。
徐锦豪见她沉默不语,心里多少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也没继续问,岔开话题和她聊了些佑佑的趣事。
不知不觉到了傍晚,徐锦豪说:“你留下来吃晚饭,霆舟晚一点会过来接你。”
戚星不好拒绝,点头说:“好的。”
——
吃过晚饭等了两个多小时,眼看快十点了还不见徐霆舟来接她,戚星猜大概是事情比较棘手。
又等了大半个小时,徐霆舟打电话来让何叔先送她回公寓,他这边还走不开。
回公寓途中她收到一条短信,是徐雅琪发给她的,内容触目惊心——我知道当年你在酒吧被人下药的事,也知道谁是幕后主使。
戚星瞪着那些字,觉得浑身的血液都似乎在这一刻冻结了。
幕后主使?
难道当初在酒吧她不小心撞到的那个人是有人指使故意和她撞上,然后找借口让她喝了那杯下了药的酒?
是谁这么心思歹毒,和她又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设这样一个陷阱来陷害她?
她忽然想起贺郡骁说徐雅琪曾经为了反对他们在一起要和他断绝母子关系,难道那一切都是徐雅琪搞的鬼?
戚星不敢再往下想,只觉得浑身发冷发抖,险些握不住手中的手机。
到了公寓她下车后却没有立即走进公寓,而是拨通徐雅琪的电话。
“你主动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徐雅琪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她说:“很多事电话里说不清楚,这样吧,你出来一趟吧,我在这里等你。”
她说了个咖啡厅地址就挂了。
戚星用力深吸口气,走到路口招手拦了辆出租车。
一路上她什么都不敢想,就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会崩溃。
等到了徐雅琪说的咖啡厅,她进去之前忽然想起贺郡骁,不知道他所谓的苦衷和徐雅琪有没有关系?
她想了想,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给贺郡骁,告诉他咖啡厅地址后让他赶过来。
发完短信她走进去,很快看见角落处靠窗位置的徐雅琪,因为客人并不多,寥寥的几个,徐雅琪又是一身亮色,很是醒目。
她走过去,杏眸紧紧盯着徐雅琪,见她脸上微微荡着笑意,仍然风韵犹存。可谁又想到这样一张美丽的面孔却有一副蛇蝎心肠。
“坐啊,那件事说来话长,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徐雅琪冲戚星用下巴点了点对面的座椅。
戚星绷紧脸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拉开椅子坐下。
“我刚给你点了杯曼特宁,要不要加糖你随意。”徐雅琪说。
戚星仍然盯着她,很努力才克制住没把面前那杯曼特宁泼在徐雅琪脸上。
她冷声问:“那一切是不是你搞的鬼?”
徐雅琪笑一下,很优雅的浅酌了一口咖啡才说:“你是不是知道了郡骁是我儿子?”
戚星沉默不语,徐雅琪不以为意的说:“你这个人就是不识趣,一开始我就让你离开霆舟,你为什么不听,一定要自取其辱呢?”
“那件事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毕竟对我来说也不光彩。可是你真的太让人心烦了,我对你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
“所以,我打算全部说出来,好让你彻彻底底的离开霆舟,离开我们徐家。”
戚星不自觉攥紧拳头,牙关也咬得紧紧的,她听徐雅琪说起贺郡骁当初为了她放弃了前程和在柏林的家,一心一意想回国和她在一起。
“我那时候对你真的是恨之入骨,你抢走了我的儿子,毁了他的前程,不论我怎么劝他都不听我的,所以我就想,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主动提出分手呢?”
“你大概也知道,郡骁是个有洁癖的人,尤其是感情方面,容不得半粒沙,如果他知道你其实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美好,而是私生活混乱随便和男人上床的女人,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离开你。”
“所以我设了那个陷阱等着你往里跳,果然,郡骁如我所愿和你分手了。”
原来真的是她设的陷阱。
戚星听她亲口承认,那些话就像是一把把刀子插在她的心脏上,让她痛得说不出话来。
她想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是谁给了她权利摧毁别人的人生?
徐雅琪见她不做声,又说:“现在你知道了我对你做的那些事,你还会继续留在霆舟身边吗?”
戚星胸口痛得抽搐,可面上依然平静。
她站起来,端起面前那杯还滚烫的咖啡毫不犹豫泼过去。
徐雅琪猝不及防被泼了满头满脸,尖叫了声跳起来又是抹脸又是抖身上残留的咖啡。
戚星望着狼狈不堪的徐雅琪,还不解恨,又端起徐雅琪喝过的那杯咖啡从她头上淋下。
“这两杯咖啡帮你洗洗你丑陋的嘴脸和肮脏的灵魂,不用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