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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承返回去时候,沈之晨还在按摩。
“何时走啊?”沈之晨见他回来,语气迫切地问。
时承坐在原来的位置上,见那女孩低着头,说:“先等他回来,他要带我们去吃好吃的。”
他目光移到沈之晨脸上。后者皱眉,表示不明白。
时承不作解释,视线重新落在那女孩身上,语气愉快,“美女,真没想到你和我兄弟认识,这缘分,真是奇妙的东西!”
女孩脸红,嘿嘿笑了,抬眸看他,“是哪,我也想不到你们和爷认识,不早说呢,我还给你们折后!”
“哦,这样啊。”时承低笑,“你貌似和我兄弟……你们是……”他故意说得含糊。
这下女孩笑得更欢了,脸颊抑制不住涨红,有点不好意思,“哪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不是那个关系的。”
时承眉毛上扬,颇为兴致的架势,“怎么说?”
“他呀,和我们这一带的人都认识,关系很好。他为人不错,好说话,有时还帮忙做事,时间久了,大家也熟了,像老朋友了。”女孩说道。
“你们呢?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她好奇地问。
沈之晨也禁不住看向时承,好奇他怎么编下去。这一次他真的大开眼界了,恒阳大名鼎鼎的时大少,时氏集团的董事长,搭起讪来,心不慌脸不红,信手拈来,游刃有余。
他自叹不如。
“你不是知道嘛?就那个地方。”时承嘴边勾起,暧昧地说。
沈之晨无语望天。要毁了,他的清誉。
他堂堂的医生,怎么会去那风月场所。有那闲工夫,他宁愿钻研病症。
女孩心神领会,微微一笑,倒也不再说什么,专注手里的工作。时承淡笑,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朝街上四处观看。
对面有老人蹲在关着的店铺门外点火吸烟;烧烤摊位一对情侣为了吃蜘蛛还是蝉蛹吵得脸红脖子粗;一群背包客背着登山包时不时举着相机拍照;三三两两男女穿着色彩明亮的笼基欢声笑语从中间走过……
时承目光来回搜索,暂时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阳光慢慢强烈起来,时承看了一会儿,双眸渐渐疲劳。当闭了闭眼准备收回视线那一刻,他蓦地站起身来。
由于动作突然,惊得旁上沈之晨和女孩吓了一跳。
“怎么了你?”沈之晨见他双眸死死盯着对面某处,奇怪地循着他的视线望去。
只见左侧店铺的饭馆门口,走出了一男一女。
男的黑衣黑裤,高高瘦瘦,脸上毫无表情;女的一身长裙,长发飘飘,戴着黑色口罩。
不知是不是光线问题,他好像看到那女人冷漠眉目下的浅灰色眼睛,以及右下眼睑那一颗黑痣。
心跳一霎加快,他难抑激动问时承,“是不是她?”
时承回头看他一眼,眼底难掩喜色:“是的,你就在这等我。别乱走,我去追。”
时承说完就冲向对面。
他挤开中间人群,身子费力地从他们之间一步一步挪进,而那一男一女早已走远,开始在下一个街道兵分两路。
时承追跑了过去,奔朝女人拐了左的方向。
很快,他看到那个女人的背影,慢慢拉近和她的距离。
女人也在跑。
两人开展速度较量,你追我赶。
渐渐,女人玩起了跑酷,单腿借助路旁的垃圾桶蹦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跨越中间挡路的旅人,很快她的身影埋没在一大片走来的旅客。
时承额前汗珠顺着脸颊滴落,鼻翼一起一伏,粗粗吁气,目测和女人的距离差远了好多,整个人慢慢焦急起来。
他连忙掏出手机,拨打给宁远。
他不能失去,不能失去这眼前的机会,逮到毒蝎,他就可以知道滕玮和滕年的下落。
远处那一抹红映在瞳孔,很快就要消失不见。时承深呼吸,猛地一个提力,抬腿弹跳,侧身冲跑墙壁,借助外墙上的防雨棚,一个凌空前翻落在另一个相近的挡雨板上,起身疾走,再一跳一落,动作幅度很大,惊得地面上的人群驻足仰头,看得目瞪口呆,目不接暇。
当女人的身影再次落在时承眼里,他微微松气,瞬间吸气憋住,倾身攀住墙体的顶部,接着一个高空翻轻松落地。
一条街上,时承卯足全劲追上毒蝎,两人之间的距离渐渐被他缩得越来越短,他伸出手,眼看就要抓到女人乱飞的长发。
陡然女人弯身,身子飞旋长腿一扫朝时承的头顶踢去。
时承瞳孔一缩,赶忙偏头身子闪退。速度降了下来,一时落了下风。
趁着这空隙,女人再次跑开,粗暴地推开前方走过来的小女孩。
“没事吧?有没有摔痛哪里?”时承弯身抱起摔在地上一脸痛苦的小女孩。
“哇啊——”小女孩在时承怀里大哭。
时承抱着她,眼看着女人跑远了,心中干急,滋生挫败,却不能不语气温柔,“不哭,不哭,告诉我哪里疼?”
可小女孩只是哭。
“不好意思,谢谢你啊!”一道声音响起,小女孩的妈妈从路边车里走了过来,“我刚在后备箱搞东西,没看到她,不好意思!”
见状,时承感到解脱,赶紧把小女孩塞她怀里,“不客气。”
他没工夫搭理,迅速去追女人刚转弯的方向。
待时承跑到了那儿,才知道那只是一面死墙,路到了尽头。
他怒气恨生,“嘭——”拳头狠狠抵在墙壁上。
“哟,气不小啊。”突然,女人的声音响起,她从另一个方向走了出来,时承闻声扭过头望去。
女人摘下口罩,笑意盈盈看他,那浅灰色眼睛愈发魅惑,隐隐透着一阵银色光泽。
时承冷笑,侧着身子,直问,“她们在哪儿?”
毒蝎嘴边弧度颇深,缓缓靠近他,两人之间不过两步的距离,她盯着他眼睛说:“见到我,也不问候一下,亏和你相识一场。”
时承语气凉凉,“你配吗?”
毒蝎拂开脸颊上的发丝,浅笑,“看来你还恨我。不然在安山相见,你不会用那样态度对我。你早就认出我了是吧?”
时承毫无表情,眉目间透着深深的不耐烦,“废话少说,我妻子和女儿在哪儿?”
“先回答我问题,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我了?”毒蝎忽而刨根问底。
时承不语。
半晌,他说话了,“这才是你真正的容貌是吧?”
“往前,你在我们面前,是易了容是吧?”时承语气冷沉,“在安山,我就该认出的。”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毒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时承打断。
“Ken和艾伦导师都因你而死,而我险些因为莫须有的剽窃罪拿不了学位。我一直猜不出你是什么人,混进学校有什么目的。直到在安山,你绑架滕玮,我才明白,你背后真正的主人是时应斌,时庚不过是你们来迷惑我的棋子。”
毒蝎眸光一闪,望着他,“Ken和艾伦,我没什么好说的。但对于你,我后来收了手不是吗?你如今不好好站这里?”
时承一脸不可思议看她。
“哦,意思我得对你感恩戴德了?”
毒蝎目光渐深,凝视时承,她一字一顿说:“我不信,你现在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当年你明明对我表过白的。”
听到这,时承想笑了,也如愿笑出声来,“表白?以你的反应,不会不懂吧?那会我,你,Ken,我们三人成功研发编码拿到比赛的名次,庆祝宴上Ken想借机追你,但他说不出口,且你身边聚了很多异性,我看不下他灰心,就帮了他。”
毒蝎眼神一震。
时承冷声,“喜欢你的是Ken,不是我。他不过是不敢罢了。”
毒蝎脸略白,突然怒斥,“我不信,可明明和我约会的是你——”她止了口,脑海蓦地闪过什么。
“原来,那次约会,难怪你带他来,我还以为你是不好意思……”
“是啊,Ken才是主角,我只是给他壮胆。”时承眼底哀痛,“可你却杀了他!早知你是这般人,我当初就不该帮他!”
“怪不得,怪不得,每次相处,永远都是我们三个人,你从来没有单独和我在一起过。”毒蝎低低笑了,垂着眼,“我这辈子爱着两个男人,一个是时应斌,另一个是……你,甚至要比他更甚。”
“你二叔,对我一直都好。可我为了你,一时不忍心软了,让你顺利毕业回恒阳。到头来他死在你手里,而你竟然这样对我?”毒蝎渐渐眼圈通红。
时承无动于衷,神色淡漠。
“我们有一种古语,贪心不足蛇吞象。”时承眼眸冷冽望着她,“你和时应斌,你们想要的太多了。而我和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毒蝎嘴角讥诮,“是吗?那你的女人和女儿,你会选哪个?”
时承眼底颤动,脸上不动声色,说:“什么意思?”
微风划过,毒蝎笑容妖娆,抬手举起发丝别在耳后,她挑眉,抬腕看表,嘴里似乎念念有词。半刻,她视线重新落在时承脸上,笑容愈发得意,带着一丝诡秘,“距离现在时间,你女儿还有一个小时。”
时承盯着她,心里一个咯噔,心跳越来越快,巨大的恐惧瞬间遍布全身血液。
他皮笑肉不笑,手背的青筋凸起,“你到底什么意思?”
毒蝎慢慢走近他,腰肢摆动,踩着十公分高跟鞋,地面咯吱咯吱地响,她停在和时承鼻端不远不近的距离。
抬着那性感浅灰的眼眸望着时承,红唇翕动:“很想知道吗?”她抬手抚上他的脸颊,细细摩挲他的眉目,“吻我,换你女儿消息。”
闻言,时承冷冷看她,眼神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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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晨站在门口张望,见时承还没回来,他扭头对着宁远说:“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宁远收到时承的电话赶来,他打回去时候时承并没有接听。
宁远眉头高拢,“再等等看,我属下查找起来还颇费时日,因为我老手机不好定位。”
“哦。”沈之晨说。
“要不我去看看吧,你就待在这里不动。你和时承都没自己手机,要是走丢了一时无法找到。”宁远说,“他是跑那个方向吗?”他手指了指。
“嗯,就是那个位置。”沈之晨手比划了下。
“好的。我去了。”
不待宁远走几步,前方时承身影飞速奔现,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他们所在的店铺跑来,甚至越来越快。
“快去——”时承风一般地闪到他们面前,身上汗如雨下,肩膀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二话不说赶紧拽着他们走到稍微安静的角落。
沈之晨和宁远面面相觑,旋即两人视线都落在时承嘴上,那里红印一片,下唇破了皮还遗留着血迹。
“你发生什么事了?”沈之晨上前关切。
“没时间了,你快去——”时承重重喘着气,他艰难咬牙,额前的汗珠直掉了下来,滴在地上,“你快去搜湄南河附近,锁定那一带,有个落魄废墟的老旧房子,不知道具体哪个,你快去,年年她在那里,她身上安装了定时炸弹,时间还剩四十五分钟。”
宁远脸色大变,上前揪他衣领,厉声:“确定吗?毒蝎告诉你的?”
时承颔首。
沈之晨却不信,“时承,你会不会被骗了?怎么可能?!我们来到这都快两天了,都不知道她们藏在哪儿,毒蝎会好心告诉你?”
时承心急如焚,心早就乱了分寸,怒吼:“快去啊,你们信我就去!没有为什么!”
“若倩和尧儿的下落,年年知道,她说,救出年年就能救出他们。”时承抬眸望着沈之晨,“你愿意赌吗?”
沈之晨脸白了几分。
“事不宜迟,赶紧走吧。”宁远语速极快,掏出手机,“我得打给老俞,联系拆弹专家,还有特种部队。”
宁远开始跑了起来,时承和沈之晨也不例外。
当跑出考山路,眼前驰过一辆陈旧的突突车,宁远随手拦住并给人塞了几百泰铢,拎着对方衣领丢一边,说:“不好意思,我们急用,钱给你了。”
时承和沈之晨坐在后面,宁远发动车子疾驰,留下突突车主人双手捧着钱币,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吱——嘣——”猝然车刹住了。
拦在突突车面前的是一个男孩,手插裤兜,嘴里嚼着口香糖。
饶是宁远,也有脾气的,见一个小孩关键时期莫名其妙挡车,忍不住爆粗口,“靠!给老子滚开!”
男孩却听而不闻,眼神冰凉地看他们,像在看一个没用的废物。
时承却觉得那个男孩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他缓缓下了车,拍了拍宁远的肩。
他来到男孩的面前,冷眸微眯,“班克?”
男孩仰起头来,嘴角泛起古怪的笑容,“叔叔你记得我啊?”
时承嘴角勾起,“年年是你劫走的吧?”
“嗯嗯。”班克重重点头,一脸的单纯,眨眨眼对时承说:“我干得不错吧?”
“找我何事?”时承语气森然,要笑不笑的。
班克无所谓耸了耸肩,“主母命令我给你看这个。”他递了触屏手机,上面是一张照片。
时承本不想接,当瞥到照片上的人,他眼神一惊。
滕玮。
他夺去手机仔细瞅了一番。
“她在哪儿?”瞬间班克脚底离地,时承狠狠揪着他衣领。
“仓库呗,主母在等你。”班克一脸傲慢,“你去不去?”
“主母?玛丽蒂?”时承拳头攥住。
“嗯。”
班克阴沉地笑了,“叔叔,主母时间有限哦,你要拖,没什么好处,年年也在等你。看你的选择了!”
“时承——”
“时承——”
宁远和沈之晨听到了,连忙喊他。
时承脸色铁青,眉心突突跳起,一瞬他眼前冒黑,身子微摇。
“砰——”班克摔在地上。
“时承,别中计了,先救年年再说。”宁远赶过来抚摸他的肩膀;沈之晨拿起他手中的手机看了又看。
几秒过后,时承扭头看他们,一脸的冷静,“我要去见她。”
“你想好了?”宁远问。
“嗯。年年就拜托你了。”时承点头,语气沉重,“之晨,如果我和滕玮回不了……麻烦把年年交给我三叔三婶。”
沈之晨却一脸冷淡,说:“这我做不到,想也别想!”
时承一笑,明白他这是生气,心中一暖,拍了他肩膀,“就交你了!”
他取走沈之晨手里的手机,扭头看向班克,说:“走。”